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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鄞山之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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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却只见一片黑沉。
这是……哪里?
我眨了眨眼,努力回想最后的记忆——我回了房间,洗了澡,连水桶也没收拾,就直接躺到床上了。
后来呢?后来好像有人迷昏了我……
“你醒了?”黑暗中忽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声,听不出年纪,也听不出喜恶。
我一惊,下意识地想要坐起来,却骇然发觉全身不能动弹。
“我怎么——你是谁?”幸而还能说话,不然我可真要吓死了,“这是什么地方?”
“你就是朱十六?”这声音似乎就在我的左手边,但我居然连头都不能转动一下。
我正要否认,想想却还是诚实回答,“是。”
“原来君无极身边也有女人?”那声音听上去倒是有了点惊讶的意思。
“他不知道——”说到一半,我自己也觉得有些不确定,干脆闭嘴,把“我是女的”吞了回去。
天晓得他知道不知道。君无极心里在想什么,谁又知道呢?
“你是谁?”我追问道。
那人却一言不发。
“你有什么目的?”
仍旧是沉默。
“是谁派你来的?是钟越?他在哪里?”
但她却还是没有回答,要不是我一直睁大眼睛,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我一定以为她已经离开了。
忽然身下一颠,我心中一动。这种感觉我太熟悉了,这是一辆马车。
原来我在一辆马车上?
很怪异的,我想起了君无极那辆超级豪华拉风的大马车。唉,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我不见了?会不会有人来救我?
接着便是极其强烈的睡意,我明知道自己不该再睡着,却还是抵不过越来越沉重的眼皮,闭上了眼睛。
失去一切的意识。
等我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床上了,裹着我的被子。
看来绑我的人,只是随手用床上的被子裹住了我,然后将我带到了这里。
我试着动了动,却发现仍旧是徒劳,整个身体好像已经没有了知觉,一动也不能动。
我叹了口气,望着头顶。
普通的床帐,不豪华也不寒酸。
空气里也没有任何特殊的味道。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是谁绑了我?
门开了,然后是脚步声。
一步,一步,一步。停住。
我瞪着眼睛,心里纳闷这人为什么不走过来。
“朱十六?”
不是马车上那个女人。
这个男人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熟悉,却实在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
不是钟越,也不是叶夕。
我悄悄松了口气,心里却升起了更深的担忧。
如果不是他们,又会是谁?在这南安王都,还有谁会绑我?
“或许我该称呼你,叶红袖?”那声音带着些嘲弄,却不啻雷击,惊得我差点忘了呼吸。
半晌我才听见自己颤声道,“你,你是谁?”
这个人认得我?他究竟是谁?
脚步声近了些,然后一张脸出现在我眼前。
这个人没有蒙着脸,五官虽然称不上俊美无俦,却也端端正正。
我盯着他看了一分钟,仍旧不确定自己以前没有见过这个人。
“你说我是谁?”他居然笑了笑,然后在床边坐了下来。
“我没见过你。”我顿了顿,“可你认识我。”
“北靖叶府的丫鬟,叶夕的未婚妻,南安雍王的书童,君无极身旁唯一的女人。我说得可对?”
他每说一句,我的心就往下沉一分。看来他不但认识我,还对我的一切了如指掌。
大约是见到我一脸惊愕,他的手忽然覆上了我的额头,然后手指慢慢往下划去,在我的脸颊上轻轻蹭着。
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我想躲却无能为力,只能厌恶地瞪了他一眼,“你干什么?”
“叶夕和君无极都对你另眼相看,我一直很好奇,你究竟有什么不一般的地方。”说着,他已经掀开了被子,“说不定,你会更喜欢我。”
等我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他已经开始解我衣服的扣子。
真是活见鬼了!
“你敢!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就,我就让你死的很难看!”半是愤怒半是慌乱地尖叫起来,我知道此刻自己不过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却也只能用这毫无气势的话来吓阻他的动作。
他充耳不闻,故意折磨般将我的扣子一个一个慢慢地解开,“你省省力气吧,不会有人来的。”
我绝望地咬住唇,在他的手沾上我皮肤的那一瞬间,终于崩溃地哭了出来,“求求你,不要,不要这样对我……不要……”
他却真的停了下来。
“别哭了,不过是吓吓你罢了。”他说着,将被子重新盖在了我身上,“我从不碰别人的女人。”
吓吓我?我一时还收不住眼泪,“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要的很简单,”他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光芒,“鄞山的秘密。”
鄞山的秘密。
等我确定他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才有些无奈地开口道,“鄞山是什么?”
他的目光一沉,“别装傻。”
问题是我真的不知道啊。
“几个月前我受过一次很重的伤,病了很久,有些事情记不得了。”我想到那次受伤,忍不住又咬住了唇,“我连鄞山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别提什么秘密了。”
“别找借口。就算你不记得,叶夕也会想办法让你记起来的。”
他提到叶夕出乎我的意料,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怎么?你还想要为他保守这个秘密么?”他几乎是嘲讽地说,“你自己心里应该也清楚得很,他不过是为了利用你。难道你以为,他是真的喜欢你,想要娶你?”
这话里暗含的意思,教我愣怔当场。
难道说,那个一直以来困扰着我的、关于叶红袖的秘密,就是这个?
“你并不是他,又怎么知道他的想法?”我存心想要套一套他的话,便半真半假地说道,“再说了,如果那个什么秘密如此重要,他又怎会轻易放我离开?”
“我自有我的消息来源。”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至于你当日逃离叶府,不止是杀了叶夕一个措手不及,外面多少人都目瞪口呆,哪里想得到你就藏在北靖叶府。”
话是越说越离奇了,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却也没用时间细想,只能含糊辩解,“你错了,当日我离开北靖,是叶夕默许的。”
“默许?”他像是听了一个笑话,盯着我,稀奇道,“为了找到你,叶夕翻遍整个北靖,甚至派暗卫直入平州,着实热闹了一阵子。再者说,他既然将你藏了二十年,就绝不可能将你轻易放走。”
那当时钟越他为什么——等等,他好像只是说“叶夕放你走,想必也舍不得”,而我却自然而然地认为没有叶夕的默许,他不可能如此轻松将我带走。
钟越骗我!他故意那么说,他知道我会胡思乱想,他知道我根本不信任叶夕……心中泛起苦涩,原来我从头到尾,就没有真正相信过叶夕对我的感情,而我居然毫无察觉,却被一个外人看得清清楚楚。
“说到这个,我倒是很想问一问,当日你是如何离开北靖、来到南安的?”他露出好奇的神色,“而且还混入了南安雍王府?”
翻了个白眼,我哼了一声,“你不是有你的消息来源吗?去问啊。”
“你也应该知道,叶府守备森严,就算我的眼线再怎么手眼通天,也不可能事事知晓。”说着,他看了我一眼。
只这一眼,让我马上想到了某个早已模糊的影子,连带他那并不完全陌生的声音,以及这张脸,我全部都想了起来。
居然是他!难怪他认得我!
他就是如茵如梦死的那日,在外面拦住叶湄和我的那个侍卫。
心中一凛,不觉有些恐怖,原来我曾在那么早的时候就见过他。
“你,你就是——”一时有些语塞,我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似笑非笑道,“认出我了?”
“你既然曾经在叶府待过,那自然也知道我在叶府的一举一动,”我的心好像沉入了冰窟窿,只觉得这一切实在荒唐,“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而叶夕也什么都没有告诉过我。也许他是利用我,但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想利用我什么。”
是的,我不知道,不知道叶夕对我有没有感情、是什么感情,不知道他究竟隐瞒着我什么,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要利用我。
“你不是要哭吧?”他眉头一皱。
我要是哭了,连眼泪都不能伸手擦,白白让人看笑话,太不划算了。
死命忍住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我深吸一口气,“这鄞山的秘密,也许你还知道些什么,我根本是闻所未闻。说实话,我也很想知道。”
他足足看了我好几分钟,似乎想要从我的脸上找出什么破绽,“但我的人说,叶夕已经告诉了你开启宝藏的方法。”
“宝藏?开启宝藏的方法?”我重复了几句,更加觉得匪夷所思,“你的意思是,鄞山的秘密和什么宝藏有关?等等,如果真的有什么宝藏,叶夕为什么要告诉我?我不过是他们家一个丫鬟而已——”
“不,你是开启宝藏的重要部分。”他打断了我,“当年有预言出世,指二十年后将有天女出,四国乱,宝藏现,得之者可北面称王,成就前所未有的大业。不然你觉得,为什么叶夕将你藏在叶家二十年?”
我听得目瞪口呆,“你的意思是,我就是那个什么天女?”
他却没有再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你真的不愿意说出来么?”
“我没有不愿意。”我还在消化刚才他说的那些话,闻言只能无奈回答道,“但是,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又如何告诉你?也许你们根本就找错了人,我不是那个天女……”
“神算天枢是不会错的。”他毫不犹豫地否定了我的说法。
神算天枢?那又是啥?
“好,就算我是你们要找的天女吧,但我现在失忆了,失忆的意思就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被一种极度荒谬的感觉包围,我真是恨不得跳起来踢开这个人的脑袋,“什么鄞山,什么秘密,什么宝藏,都不记得了!”
说罢,我索性闭上了眼睛,不想再和这种听不进话的人讲下去。
“你——”
“还有,你真的很罗嗦,请你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我猛然又睁开眼睛,压着怒气打断他妄图再说话的意图,“都跟你说不记得了,要不你现在就杀了我算了。”
没等他有所反应,我就再次闭上眼睛。
豁出去了,反正被绑来,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再加上他说的那个什么天女啊宝藏啊的故事,我就算逃过这一次,下一次也不知道死在谁手上。要是现在他杀了我,倒还省事。
“我会再来。”丢下这一句,他居然真的乖乖出去了。
确定他已经离开,一直绷紧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下来,我不由得开始思索刚才得到的那些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