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早虐文有生路吗》馋不知

34、第 34 章

　　“盛儿？月先生！好巧！”

　　岐山城的首饰铺子也有那么三五家，好巧不巧，两人便在铺子中遇见了熟人。
　　月芜的好心情在见到打招呼的来人时，去了一半。

　　来人正是对自己孩子心存觊觎的江嘉玉。
　　他后来也曾来客栈找过两次，但都被二人以各种理由打发了。

　　两次失望而归后，江嘉玉心中也大约有数了，自己这个弟弟的心里并无家人，只有那位月先生。
　　他也不怪弟弟，毕竟是江家先弃了他，便是恨，也是该的。

　　“大哥。”江承盛微微诧异过后，便又是寻常神色了，见了一礼，转头继续挑着礼物。

　　他这一副神色像是只是见了个不打紧的熟人，一时间让江嘉玉有些伤心。
　　比起恨来，不在乎才是真真最伤人的。

　　江嘉玉苦笑摇头，自己有何伤心的，小弟三岁被家中抛弃，还不知是如何伤心过来的，便是将他们都忘了，也是该的。
　　他既然不在乎，那自己耐心些，与他再慢慢重新建立亲情便是了。

　　这般想着安慰好了自己，江嘉玉便凑了脑袋来看他们，这二人正对着一只玉镯，挑三拣四。

　　“这不是女子的玉镯吗？你们是要送人吗？”江嘉玉问道。

　　江承盛随意点了点头，这镯子成色一般，可这店里也没有好货了，一时间有些苦恼。

　　江嘉玉见他神色便知他是不满意的，对二人道：“这玉器成色着实一般，要是想送人，为何不看看金钗？”

　　苦恼的少年轻摇了摇头，说：“玉镯只需看成色，那金钗便得看款式了，我们都不懂这些。”

　　“那还不简单！”
　　江嘉玉正苦于和弟弟无法套近乎，这般机会放在眼前，立刻便抓了住，道：“晏晏姑娘就在外面买零嘴，马上便要到，你们在此稍坐一会儿，姑娘家必然会懂，让她帮我们挑便是了！”

　　“不了！”
　　月芜一听见叠字的姑娘名字，心中的无名火气蹭得往外冒，拉了江承盛的手就要走。

　　“月芜……等下嘛。”江承盛觉得大哥说得在理，连忙拉住了他：“就麻烦一下陈姑娘吧，我们确实不懂得姑娘家喜欢什么。”

　　“我说，不要。”月芜一字一句，眼中寒霜飘过。

　　“等一下！”江嘉玉见他拉起弟弟就要走，忙横臂拦在二人面前，看着月芜，面上央求道：“月先生，能借一步说话吗？”

　　月芜轻皱眉头，不悦道：“便在这里说吧。”

　　江嘉玉看了看弟弟，又看了看月芜，干脆直接上手，扯开了两人的手，强行将月芜拉至一角，道：“月先生能帮我一个忙吗？”
　　月芜眉头紧锁，面色不善，想也不想便拒绝：“不能。”

　　江嘉玉尴尬一笑，只当他是开玩笑，自来熟够到他耳边，小声道：“不瞒先生，我其实想将盛儿与晏晏凑做一对，他们年纪相仿，性格都温和，长得还好看，我怎么看这二人都像是一对，若是能成就一桩好事，岂不也是你我二人积德！”

　　“月先生？”
　　“月先生？”
　　他叫了两声，却无人应答，身边这人不知何时起，竟发起呆来，瞧他模样，像是一个字都未听进去一般。

　　良久后，月芜才从想杀人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使劲擦了擦自己的耳朵，白净的耳廓被他擦出了一片红迹，瞧他神色，恨不得将这只被江嘉玉气息拂过的耳朵割了才好。

　　月芜咬着牙，皮笑肉不笑地问：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江嘉玉自然不知月芜此刻恼怒，当真准备再重复一遍了，好在突然有人进了店中，救下了他。

　　“江公子？好巧，竟在这里遇到你。”姑娘家的声音娇娇软软，像快桂花糕似的，直往江承盛所在走去。

　　月芜见了那女子，便顾不上旁的，一把甩开黏在自己身上的江嘉玉，三两步跨到对着金器犯愁的少年身边，宣示主权般，将人揽在自己怀中。
　　江承盛不知他心思，笑着回头对来人道：“陈姑娘，正等你来呢，不知可否麻烦姑娘帮我们挑个金钗。”

　　女子笑意盈盈，靠了过来，一身女儿家身上的脂粉香钻入鼻尖，清甜不腻，比起月芜身上的气味，却也是别样的好闻。

　　江承盛被夹在中间，不知怎的有些束手束脚的不自在。

　　女子将几个金钗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忽然扭头狡黠道：“不知……我帮了你，可曾有好处给我呀？”
　　“有的有的！盛儿说请我们吃饭！”江嘉玉顿时逮着了机会，插了一嘴，转头对弟弟轻挑眉毛，道：“对吧！”

　　“我……嗯。”江承盛看这二人，皆是期待之色，只得干笑应了，顿时肩膀一紧。
　　月芜搂着他的那只手不知为何收紧了力气，勒得他有些痛。

　　江承盛扭了扭身子想挣脱地松一些，却不小心碰到了离他极近的女子，只是轻微触了一下，他却立刻吓得不挣扎了，还悄悄往月芜那侧移了移。
　　无人看见，月芜将脑袋扭到墙的方向，咧了个笑，再到转回来时，已恢复往日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

　　陈晏晏不知二人藏于人下的一来一回，她偷看了看少年清俊侧脸，面上微红，问：“不知……江公子是要给哪位姑娘送金钗啊？”
　　他随口答道：“一个朋友，她过两日要成亲。”

　　“过两日？”江嘉玉插话道：“难不成……是孙府姑娘？”
　　江承盛总算给了他大哥一个正眼，点头说：“正是。”

　　“巧了不是！”江嘉玉顿时欣喜，说：“咱们家与孙家有生意往来，今日我也是来给孙姑娘挑贺礼的！不过……你与孙姑娘怎么会相识啊？”
　　江承盛想了想，那庙中境遇实在不好说出，便说了个听起来极其敷衍的答案：“机缘巧合。”

　　江嘉玉被噎得没什么话好说了，他脸皮便是再厚，也经不住这般三五连击，长叹了口气，将关注放回了陈晏晏挑着的首饰上。

　　首饰铺面虽不算大，但也能挑着几样做工精细的，陈晏晏替两人选好后，江嘉玉早有准备，立刻掏出荷包塞进掌柜怀中，不容拒绝道：
　　“烦请掌柜的算个账，这两个一起！”

　　“这怎么行！”江承盛忙回绝，道：“这是我们要送给孙姑娘的贺礼，自然是要我们自己买。”
　　“你们不是银子不多了吗嘛！我先替你付了，反正我们是一家人，谁付钱还不是一样！”江嘉玉一边示意老板赶紧算账，一边与弟弟死皮赖脸套着近乎。

　　月芜见他打着鬼主意的模样，心下不满，也掏出了鼓鼓囊囊的荷包，拍在桌上，对江嘉玉道：“江公子客气了，贺礼乃是心意，还是各付各的吧。”
　　江承盛连连点头赞同：“我们出来游山玩水是临时起意，这才没带够银子，前两日差人送来了，大哥无需担心。”

　　江嘉玉今日不知第多少次，套近乎失败，拿回了荷包，不禁又叹了口气。
　　好在，还有一顿赖来的饭。

　　月芜心怀芥蒂，不喜这二人，贴着少年已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
　　小小的四方桌上，他看了江承盛左侧位置，久未落座，想了想，突然将已经坐下的少年一把拎起，换了个大桌子坐下。

　　小二为难道：“客官，这是个八人桌。”
　　月芜同刚才的江嘉玉一般，把银子拍在了桌上，小二立刻转了脸，收下银子，撂下一句您尽管坐，便跑了。

　　月芜这下踏实坐在了江承盛的左侧，长长的一条板凳，他偏偏坐了角落，还招呼江承盛也坐角落。

　　此时桌上另外二人，便尴尬了起来。
　　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颇为无趣。

　　江嘉玉的计划全盘落了空，别说撮合江承盛与陈晏晏了，便是自己，也没能和弟弟多说两句话。
　　那俩人凑在一块叽叽咕咕，总说着悄悄话，便是偶尔搭理自己，亲疏分明的态度也是昭然若揭。

　　“长路漫漫啊……”江嘉玉不由叹息。
　　“长路漫漫？大哥要回家了吗？”江承盛终于在和月芜的悄悄话中抬了头，分了一丝关注给他。

　　江嘉玉苦笑了笑，说：“是啊，等孙府婚事办完，我便要回家了，盛儿……可有计划回去看望爹娘？”
　　江承盛想也未想，便摇了摇头，道：“遇到大哥也纯属是巧合，往后怕是也没什么机会再见面了，便请大哥自我保重，照顾好爹娘吧。”

　　得。
　　江嘉玉在心中又长叹一口气，客套倒是挺客套，就是无半点真心，不禁问出重逢时最想问的话。

　　“盛儿，你……可怨他们？”

　　“他们？”江承盛一时间似乎未反应过来他们是指谁，认真想了想后才道：“小时候应该怨的吧，如今什么模样都不记得了。”

　　他这轻描淡写的语气，一听便知是放下许多年了，可江嘉玉还是不肯死心：
　　“你与娘有七分像，见了面，你定能认出的。”

　　“大哥，我并无兴趣。”

　　直到二人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江嘉玉才颓然丧了脸色，饶是他这人再乐天，也再不好死皮赖脸。

　　这凉薄的小子，说的是没有兴趣。
　　好似谁请他去看场戏，请他去吃个酒般，他竟以没兴趣这样的话回绝。
　　与他重建亲情可不是长路漫漫吗？

　　江承盛却不知他内心丰富想法，正与月芜手牵手肩并肩回客栈。
　　“承承，你往后不要搭理陈晏晏。”月芜理直气壮命令道。
　　“为何啊？”

　　“你那哥哥和我说，觉得你与陈姑娘甚是般配，要我同他一起撮合你们。”
　　江承盛张着嘴，倒吸一口凉气，随后吓得面色通红，连连摇头：“我又不喜欢陈姑娘，他怎可这般胡来！”

　　月芜又将脑袋扭至无人方向，咧开了笑，语气却还是平日的温和，没有半分破绽，缓缓道：“我想你也是不喜欢她的，便未答应你的哥哥。”
　　“那便好！”江承盛长松了一口气，嘟嘟囔囔道：“我以后离那二人远一点，省得他打什么鬼主意。”

　　得逞的月芜再也忍不住，轻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