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黄猿，是个大将》黑裘袍

7、钓鱼损失惨重

　　钓了半夜的鱼，跟一条狡猾的石斑鱼斗智斗勇，黄猿正打算第三次更换鱼饵，与它决一死战，突然在见闻色里发现了一个身影，正笨手笨脚地凑过来。
　　嗯？
　　是那个叫萧三水的公子哥？

　　“仙人有何教我？”萧三水在崎岖不平的礁石上躬身下拜，一双圆溜溜的眼珠子映着海上的明月，充满希冀与自信。
　　他在自信什么？
　　黄猿盘着腿坐在礁石上，疑惑地看着他。半夜三更不睡觉，跑过来监视黄猿钓鱼，别是个小傻子吧？
　　黄猿扭过头，继续和石斑鱼斗智斗勇。

　　不，只要坚持下去，让仙人见识到我的诚意，他就一定会收我为徒的！
　　萧三水满心坚定地拜着，他兜里茶叶都备好了，只等黄猿欣慰地点头，立马去煮水泡拜师茶。
　　至于为什么萧三水认定黄猿一定会收他为徒呢？
　　话本子里不都写了吗，菩提祖师收孙猴为徒的时候，暗示他三更来上门学仙法。而黄猿既然也三更出现在海边钓鱼，那一定是为了收他为徒设立的难关。
　　萧三水自幼熟读各类话本小说，这么点想象力还难不倒他，甚至连拜祖师爷时的誓词都想好了：我萧淼学仙法，不为自己长生，不为金银权势，是为了保护天下苍生，为天下苦心人开一个福泰之春。

　　送出第四个鱼饵，从礁石沟里摸的小虾都喂完了，却连石斑的尾巴都没摸到，黄猿怒而摔竿。
　　“老夫今天晚上一定要吃到你这条石斑鱼！”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黄猿一言不合拔出了大宝剑，放射出霞光万道、瑞彩千条，照着石斑鱼方向的岩壁沟壑里猛然掷去。
　　刹那间，天丛云剑脱手，没入礁石不见踪迹，天地间倏忽极安静。数秒后，只听不知哪里传来轰隆隆一声巨响，那黑漆漆的岩壁沟壑爆绽出几道散落的光芒，脚下的礁石剧烈摇晃。

　　黄猿伸手打了个光，朝岩壁下看去。
　　这处礁石下的岩壁本来是与陆地岩壁相连接的，黄猿一剑就把连接处斩断了，而且激光后连带的爆炸轰碎了岩壁的底基。
　　别说吃什么石斑鱼了，黄猿要是不尽快离开的话，自己也会因为没有落脚点而沉入海底。

　　此时，黄猿本以为该吓瘫的萧三水却突然站了起来，往那裂缝里猛一跳跃，瞬息消失在不断崩落的海水与礁岩中，黄猿竟来不及阻拦他。
　　“你……”
　　黄猿满脑子问号，这小伙子有什么想不开的，为何自己寻死呢？
　　这公子哥落入水中扑腾的样子，大概率不会游泳，而且被礁石砸到就GG，他何必呢？

　　“咕噜咕噜咕噜……”萧三水吐着泡泡，冒着被礁石打头的危险，揪着吸在岩壁上的藤壶勉强定住身体，把手往裂缝里掏去。
　　黄猿瞪大了眼睛，只见萧三水从黄猿新劈出的那个裂缝里，扯出一条受了伤的石斑鱼。
　　萧三水一笑，大量气泡从口鼻漏出，他开始溺水了。

　　地基的崩坏自下而上，脚下这块礁石也即将跌落海底。黄猿若是去救，他也是旱鸭子，只有双双命丧海底的份；但不去救，对不起肩上担负的正义二字，萧三水是为了他落海的。
　　但此时已经没有时间考虑了，萧三水命在旦夕，落脚地也即将消失。
　　黄猿叹了口气。

　　“老夫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来这里的啊。”

　　用脚拨动掉落的岩石，使其不至于砸伤萧三水。这些岩石虽重，但因为长期的风浪倾蚀，内部疏松多孔，充满空气，不会很快沉入海底。
　　黄猿动用光速，用这些岩石铺出一条暂时的道路，然后闪现到离萧三水最近的岩石上，伸出手。
　　够不到。

　　萧三水果然水性极差，连憋气也憋不牢，这会儿正大口大口地喝海水，看见黄猿来救也模模糊糊地伸手，但还是差了一些距离。
　　萧三水另一只手上拿着石斑鱼，这种鱼鳍上有很长的刺，黄猿一咬牙伸手捞住鱼，把人往上提了提，再用力拎出水面。

　　萧三水醒来的时候，月亮已经从海面上消失了，满天繁星映着点点萤光，规律的海潮声伴随着人的呼喊声远远传来，应该是来找他们的搜寻队。
　　猛地翻身起来，萧三水吐了自己一裤子。

　　把胃里的海水吐干净，萧三水才有空环顾四周。回头就看见身后海滩上坐着黄猿大将，升了堆火正在烤鱼，身上的衣裳也脱下来烘着。
　　那条罪恶的石斑鱼已经烤得香喷喷，撕下一小块放进嘴里，黄猿没嚼几口，就看见一双圆眼睛注视着他：“上仙……”
　　能吃上这条鱼，确实靠萧三水，黄猿于是把鱼尾巴撕下来递给他：“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

　　“……这，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
　　在萧三水的眼里，夜空仿佛突然间亮堂起来了，每一颗星星都璀璨夺目，像是在向他庆贺步入仙途的第一步。海风多么温柔，潮声如此和蔼；师傅，眼前光着膀子的师傅，多么可亲可敬啊。
　　只可惜，兜里藏的茶叶被海水冲走了，这小渔村里一时半会儿送不上拜师茶。

　　手里捧着鱼尾巴，萧三水的眼中蓄满了泪水。深吸口气，三水把尾巴塞进嘴里，给黄猿磕了三个响头：“师傅，弟子明白了。”
　　黄猿衔着鱼鳍一头雾水：他又明白了？他明白什么了？这小伙子别是个傻子吧？

　　渔村的渔民们在村长和萧家奴仆的组织下，赶到海滩上来查看情况，见黄猿和萧三水都好端端坐在海滩上，才算是松了口气。
　　“您二位这是？”村长小心翼翼地凑过来，感觉气氛不是很紧绷，摆摆手让渔民们回去睡觉。
　　几个渔民按惯例打着哈欠去查看自家渔船，一靠近海岸就觉得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对啊，平时用来晒渔网的那块大礁石去哪了？

　　已经把自己标榜为仙人弟子，“踏上仙途”的萧三水给周围人绘声绘色地讲述自己是如何“识破”师傅黄猿的为难，黄猿又如何一剑斩断那块巨大礁石，果真是仙人之资。
　　黄猿把鱼吃完，披上已经烘干的睡衣往村子里闪现，他现在不想看见任何人。

　　丢了一双鸳鸯拖鞋，裤子又开线了，手掌还被石斑鱼刺扎伤了。
　　吃一顿烤鱼，损失可真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