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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吃人的村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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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走走停停三天,终于在第四天下午看到了小村子。此时众人又经过了两场激烈的变异,只剩下十三个人。
打头的陈淼远远地看到村中人影晃动心下一惊,以为全变成猰貐在游荡了。立刻警告队里人准备好刀枪。
临近了才发现是会说话的人,紧张兮兮的一队人更紧张了。他们不知道这村子是什么情况,怎么能这么如常,毕竟曾经走过的村子或是城镇基本上是空巷,只有猰貐游荡。那现在是见了鬼了,还是猰貐会说人话了?
当众人出现在村民眼前时,受到了一条街异常热烈的欢迎。小毓和众人一样,浑身戒备,一头雾水,众脸懵逼。有种走进盘丝洞的错觉,只是这里面的妖精异常的朴素。
被簇在中间的那老村人笑得牙龈都露出来,活像黑人牙膏的代言,他笑眯眯道:“欢迎欢迎。咱这儿多久没来新人啦。死都快死一半儿了,总得有点新血液啊。”
陈淼冷冷道:“我们路过。”
村人:“路过也好也好,总让我们看看别的人儿呐。”
另一妇女:“是呀,多久没看到新人儿啦,等得肚子都饿瘪了。”
“哎哟你们不晓得哦,村里死了一茬又一茬的,骨头都没地方埋哟。”
脑回路新奇的唐行之只get到了“肚子饿瘪”这句话,他面露猜疑:“……你们不是要吃人吧?”
脑回路同样新奇的夏桐突然也get到了唐行之get的点,张口大喊:“我淦!”
小毓嘴角抽了抽,心里嘀咕一句:丢人现眼。如果是在互联网上,唐行之就是那个脑回路异于常人的杠精,那夏桐就是get到了杠精的杠点从而被带节奏的傻冒,两个字——离谱。
那村人却突然愣住了,脸上没了表情。
一时间一群人都没了声音。
队友们脸色微变,眼里稍稍有了震惊。如果是正常生活,这必定是个玩笑。可现在是末日,出现人吃人的现象并不突兀。
唐行之恐惧地瞪大双眼悄悄往后退,被那村人抬手紧紧攥住了胳膊。
老村人的脸上又恢复了讨好般的笑意,露出了一嘴黄牙:“小兄弟别走啊……”
唐行之吓得剧烈挣扎,拖着那村人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喊:“跑呀!!他们吃人呐!!!”
夏桐立刻拔腿就跑。
队员们被他惨烈的声音感染,纷纷往后退准备逃跑。小毓和几个能打的人原地站定,掏出了刀和枪,准备殿后。这架势吓得周围的村人后退几大步,甚至有人溜走了。而三挚冲过去死命扒钳在唐行之胳膊上的老手,正欲张口咬下。这老村人见状连忙放开手,急急解释道:“我们不吃人呐不吃人!”
唐行之喘着粗气屁滚尿流地爬远了才站起来,远远冲他嚎:“你别他妈阎罗王贴告示了!就鬼话连篇!!”
陈淼保持清醒,他睨着村人:“那你刚刚不说干什么?”
老村人慌张地跺了下脚:“咱这不是被这问题唬住了嘛!第一次听人这么问啊!”
“你放屁!”唐行之也跺脚,“你那反应分明就是吃人!”
夏桐远远地附和:“就是!!”
躲到树后的那个妇女虽然离得远远地,但嗓门还是一样的大:“哎哟小兄弟,你转身看看你后面田里种的青菜哟!咱吃那个呀!”
唐行之跳脚:“人吃腻了!吃点菜刮油!你当我不知道吗!”
小毓受不了他们了,率先放下了枪,不耐烦道:“烦不烦呐,唐行之有病咱们也跟着他一起犯病吗?”她朝唐行之招招手:“你过来,过来看看他们会不会吃了你。”
唐行之远远地冲她叫:“小姑奶奶!我怕!他们就是吃人的变态!屠夫!刽子手!”
小毓白他一眼,嫌弃地嘀咕道:“疯X。”她转向那个不知所措的老村人,放缓口气道:“这里有空房子吗?我们想借这里落个脚。”
那老人点头如捣蒜:“有有有!!”他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望着小毓的眼里满是真诚。
举枪的队友们都把枪放了下来,只有唐行之和陈淼还端着枪。老人朝周围喊:“没事啦!都出来吧!给他们安排一下睡觉的地儿!”
这才有几个村人们探头探脑地出来了,见到小毓带头跟着村长走,便一股脑儿围了上来。那个大妈握上小毓的手,极亲近地挨着小毓,用口音极重的普通话说道:“小姑娘啊,叫啥名儿啊?你们从哪里来啊?”
小毓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她很不擅长应付这种中老年人,可能是妈妈一直说要尊重他们吧,才生生忍住强烈的不适没有抽回手远离看上去油腻腻的大妈。
她说:“从南方来。”
一旁的陈淼问:“你们这里也有发狂的人吧?”
前面的村长回头,嘴角一撇,老头子一张老脸又委屈又无奈,他说:“有啊!快三十多个了!咱这儿可就百来个人,这样下去咋整!可愁死人了!也没个法子!”
陈淼冷眼瞥过他,问:“那你们怎么办的?”
村长落寞地垂下混浊的眼,摇得脑袋上的唯有的几根毛卷翘,他说:“一开始是把人都杀了的……后来就把他们关起来了……”
热情的大妈补道:“关起来的那些哦,天天都要从屋顶上给他们把吃的吊进去,里面的人都瘦的不像人了哦!”
小毓回想起自己瘦得一把骨头的爸爸和妹妹,也不知他们现在是不是还活着。接下来他们的谈话小毓没有注意听,她陷回自己的回忆去了。
说不想家,是假的,可是没有家了。此时她有点羡慕这个团结的小村子,发狂的人可以有人帮忙集中关起来,还能提供食物照顾他们……如果自己家曾经也是也是这个状况,她会不会就选择留下照顾家人了?
大妈用力地摇了摇她的手,她听到大妈大嗓门地问:“你们也是从南方来的……也是要去桑迪洛奇吗?”
小毓被“桑迪洛奇”惊到,她瞪大眼睛看向大妈,问:“您怎么知道桑迪洛奇?”
按道理说,这小村子远离城区,互联网不普及,电视都没几个的地方,怎么会知道桑迪洛奇?就连队里一些人还是碰到他们才知道桑迪洛奇的存在。
大妈笑得热情,挽着小毓的手又叠了一只上来一起摩挲:“我告诉你哟小姑娘,半年前有五个人也从南边来,经过这里,他们就往桑迪洛奇去。”
旁边有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兴奋地补道:“是呀!里面有个哥哥好帅好帅呀!”
可能帅哥无论到哪都很受女性欢迎吧,这人到中年的大妈也兴奋起来:“对对!我还记得呢,姓孟!叫什么来着……”
小妹妹笑得灿烂极了,脆生生地说:“孟长风!”
这久违的三字闯入耳朵,小毓心下一惊,习惯性地扬了扬眉,突然间,压不住的喜悦从眉梢眼角飞扬出来,她的眼睛亮亮的:“孟长风……是个经常看书的孟长风吗?”
小女孩望着她的眼神更亮了,她连忙点点头:“是是!姐姐你也认识他吗?”
小毓咧嘴笑得温和:“他是我的老师。”
这一切被走在旁边的霄收入眼底。霄眨眨眼,她轻声问:“老师是什么?”
小毓没听到这句话,低着头跟小女孩聊孟长风,小女孩说孟长风还留下几本书在村里。
走在霄后面的陆琛回答霄:“老师就是教你知识的人。”随后他觉得不妥,又补了一句:“随便教什么东西,你有用到的话,那个人就是你的老师。”
霄点点头,若有所思。她回头问陆琛:“那小毓是我的老师吗?”
陆琛首肯道:“嗯,她算是你的老师了。”
“你也是吗?”霄问。
这下陆琛不好意思了,他从小成绩差,不被老师骂就谢天谢地了,以前从没想过自己会当别人的老师。只是几秒的害羞与惭愧,他立刻就接受了这个事实,鼻子翘得老高:“对!我也是你老师!你可以叫我陆老师!”
霄很真诚:“陆老师。”
“哎~再叫一声~”陆琛的鼻子翘得飞起,感觉自己被这声陆老师要送上云端徜徉去。
然后得了浩莲一个轻掐,她低低地说:“过了啊你。”
陆琛立刻正色打断欲启唇的霄:“不用了不用了。”
霄憋了回去。转过头就被村里的男青年围上了。他们早已注意到霄这个格外突兀的美人。
有人问霄多大了,有人问她有没有对象,有人问她要去哪儿从哪来,皆被霄一脸茫然地问了句“什么意思?”给堵了回去。可这村儿的人着实是热情,叽叽喳喳地围着给她解释。霄木着脸,像听懂了又像没听懂,在旁人眼里像无声的拒绝,其实她真的是听不懂而已。
霄实在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意思,解释还很油腔滑调不到位,十分抽象。于是霄自动忽视了他们的发言,注意力又回到了小毓身上。
一旁的小毓只顾着和大妈小女孩村长还有几个大婶儿讨论孟长风,兴高采烈的,完全没注意到霄。
直到村长把他们带到空房子,一群人才停下叽叽喳喳。村里的房子大概快有一小半空着了,完全可以容纳十三个人住下。很快大家就安排好了房子。
关上大门,小毓和霄的身边才消停了下来。小毓意犹未尽地想着老师,霄在后边默默看着她,想小毓回一下头,但小毓没有,她一言不发地跟着小毓走进房间。
小毓看到霄出现在眼前才想起自己的这个小跟班,看到霄有点委屈的表情,小毓心情复杂起来。
两人独处,那个被刻意遗忘好几天的,该死的吻又浮现在眼前了。
小毓在把那女孩儿埋了后,一直有意无意地躲着霄,睡觉也是找借口跟浩莲一起,把陆琛赶去和夏桐睡觉的。此时一不留神,又要和霄一张床睡觉了。
小毓避开她的目光,拍了拍她的肩,转身收拾起落了点灰尘的床铺来。
霄突然从背后拥住小毓,紧紧地,喉咙里发出轻微的一声“唔”。
好像被冷落的犬类。
小毓身子一僵。捏着被角的手指缩紧了。她不动,红着脸任由霄抱,任由她的鼻尖蹭在她的脸颊和脖颈。
不得不说,遇到霄后,小毓的羞耻忍耐度越来越高了。此时不反抗的小毓只是把这当作冷落霄的补偿。
两分钟过去了,霄完全没有撒手的意思。“……抱够了吗?”小毓沉声问。
霄很诚实:“没有……”
小毓的脸从红变到青又变到红:“没抱够也放手。”
霄放手后,被无情的小毓指使着一起理干净了床铺,铺上了柜子里新的被褥。此时已快入冬了,夜晚很凉,一不注意就会感冒。
晚上村里人在村子的大道上拼起桌子开始摆宴会。大妈告诉他们,村里人宰了十只鸡和一只猪来欢迎他们。大方得像这里不属于末世一样。
村里人唱村里歌的,跳组上传下来的舞。队里的人唱各种各样的歌,跳各种各样的舞。不同的文化在此碰撞,只剩下叫好声。不管听得懂听不懂,看得懂看不懂。
火光映照下,一切的声音舞蹈只剩下张扬热烈的橘红色,融进漂亮的大火里,化成奔放的青烟冲向天空,便与夜色一线了。
难得饱餐的一队人大快朵颐,许多人吃得面露红光满嘴流油,竖着大拇指赞得说不出话来。熊哥在吃之前暗暗测过有没有毒,担心这是陷阱,然而并没有毒,只是真诚的食物而已。
一晚狂欢过后,众人回到各自的房子睡去了。村人收拾了残骸,也回到房子睡去了,一时间只剩下偶尔的狗叫和猫头鹰的叫声。
小毓喝糊了酒,躺在澡盆里睁不开眼。热气腾腾,蒸得她像处在云端,云为床天为被。世界在她的识海里颠倒。只怪那小姑娘偷偷拿来给她喝的酒太香甜,太诱人,也太醉人。没喝上一两碗就开始恍惚了。
朦胧中,她感到有人把她从木盆里捞了出来,下意识地,她在那人怀里挣扎。
冰凉的空气激得她汗毛竖起,她缩回那人温暖的怀抱,抱着自己的臂膀。小毓闭着眼,浓密卷翘的睫毛低垂着,乖巧得像只瓷娃娃。
那人把她放到床上擦拭身体和头发,动作十分轻巧温柔,像月亮女神的轻吻。这吻太舒服,导致小毓逐渐呼吸绵长,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