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1、 VOL.08 拉落梦之最终幕(2) ...
-
伊吹系感到很不高兴。
在圣诞节被人抓来加班就已经够让人不爽了,再加上一个乱来成性的上司,实在是让她想仰天长叹。于是在听到土师感叹她和“郭公”感到的及时的时候,她立刻回以了毫不留情的白眼和抱怨。
“是你自己要搅和进来的,有什么办法?”
她发誓,若非土师还是她的上司,她绝对要再损他个几句才能发泄完全。
觉得额前的碎发弄的很不舒服,系郁闷地拨开了它们。她放开架着的土师肩膀,往旁边站了小半步;架着他另一边肩膀的“郭公”也采取了同样的做法,很显然,他开始准备战斗了。挥挥手示意土师闪到一边去,二人就这么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面上的“虫羽”众人。视线扫了一圈,系的目光停在了一个熟悉的人身上。
仅仅只是数秒的时间,双方都移开了目光。她们需要忌惮的东西太多,而在成功逃跑之前,她们都必须小心。
在直升机出现并发出攻击的瞬间,系察觉到“瓢虫”的攻击也立刻迎面而来。虽然知道她憎恨旁边的“郭公”和土师胜过自己,系也觉得还是不要去冒这个险会比较好。地花蜂落到了系的肩头,随即与她同化;背后生出了薄而透明的蜂翅,系在攻击将至前的一秒内跃起、飞离。
可惜的是,系的飞行能力显然在速度上不太够。于是她还是遭到了七星瓢虫攻击波的波及,被狠狠甩出了几十米远,在空中连翻几下才重新取得了平衡。刚刚稳住身子,地面上“虫羽”众人又向她发起了攻击,逼的她不得不在空中辗转腾挪好避开那些形形色色的地对空攻击。
敢情他们把我当成发泄对特环的怨恨的代替品了?辛苦地避开那些密集到几乎可用“枪林弹雨”来形容的各色攻击,系逮到时机扬了下手,于是密密麻麻的尾针就像雨一样朝地面进行了攻击。那些惭叫声让她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她更清楚现在不是去管这个的时候,于是加速离开了这个地方。系觉得自己大概是有些冷血,但同时又认为还能产生这种想法的自己大概还不算良心全失。
那些直升机是不会攻击特环所属的附虫者的,因此系在空中的危险系数自然就小了许多。她自如地在大楼之间穿梭着,不时小心闪避着不知从哪里飞来的流弹。在不知第几次躲过之后,系发誓她真的是想要把那些坦克一个个都打穿,省的她一不留神莫名其妙地死在自己这边的援军手上。
那我也牺牲的太冤枉了点儿吧……想到如果自己真遭到此番下场,多半会被嘲笑到死,系就觉得自己一定是做鬼也会喊冤的。
啊啦啊啦好不吉利的想法。拍拍自己的脸好把这些不吉利的想法从脑海中赶出去,系往右一翻避过地上袭来的虫的口刺,然后挥手解决掉那个攻击的附虫者。
到处都可以听到爆炸声、轰鸣声,整个Garden就像是变成了一片修罗地狱。大楼的残垣断壁间经常可见暗红色血迹,托自己那太过良好的视力的福,系甚至能看到一些断肢。她感到剧烈的恶心反胃,飞行的能力也似乎受到影响而不稳起来。于是她干脆降落,一手撑在墙上,无力地干呕起来;但虽然她感到恶心,呕出来的却只有胃酸。不管胃里如何的翻江倒海,她还是呕不出任何东西,只觉得眼睛已经睁大到脱力,眼泪都流了出来。
到底为什么,我们的生命如此卑微?
朝生夕死,我们的生命就像蜉蝣一样。谁也不知道,下一秒,我们是否还能够活着。
“为什么啊…到底为什么啊……”狠狠一拳砸在墙上,系知道自己的手一定肿了起来;但此时她觉得,那种心灵上的煎熬比任何东西都更加的折磨人。
“我们的梦想很特殊吗?为什么选上我们啊?为什么连没关系的我们都要被牵扯进来啊!”一开始的喃喃自语最后演变为愤怒的怒吼,系不知道自己是在向谁寻求一个答案。导致她们穿越的人?又或者是将她们变成附虫者的“原始三只”?不、系在心里否定,她或许并不是真的在怨恨谁,或许她只是想要一个答案,一个明确地告诉她到底是怎么回事的答案。
但是她要不到,也求不着。
系从来没有这么赞同过“瓢虫”的话。她理解“郭公”与土师的梦想,但她同样也惧怕着死亡;比起那些无以名状的东西,她觉得死亡要来的更加更加的恐怖。
从远方传来了爆炸声和坍塌声,巨大的声响比从前的任何一次都大。系扭过头,看到那个巨大的七星瓢虫挥舞着足部发动进攻;每挥动一次,周围的建筑物就发出轰鸣声倒塌,更可以看到掉落到地面上的附虫者的身影。
她见过这个景象,那是虫的成虫化。而糟糕的是,这次成虫化的是编号一级的附虫者。两两相加,其破坏力可想而之。在犹豫了一下后,系还是往那个方向飞去;她本是想要保持一定距离观测一会儿再做决定,却意外地在屋顶上看到了祈月。
“嘿,你还好吧?”
看到附近没有人,而剩余的附虫者大概也不太可能注意到她们这边,系就这么落在祈月旁边,并且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对方看来并没有受伤,但系觉得她的精神有着微妙的萎靡或颓废。
可以看到远处不断地有绿色的子弹光束发射出来。很明显的,“郭公”正与成虫化了的七星瓢虫进行苦斗。
“你不去帮他吗?他是你的搭档。”
静静地凝视着那巨大的瓢虫,祈月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她的视线没有转过来,语气飘渺似在梦中。
耸了耸肩,系的语气有点无奈:“我再看看再决定……你呢?不去帮忙吗?那个是你的朋友吧。”
“帮忙?用什么样的面目插进去?”忽然就这么笑了笑,系觉得祈月的笑声中充满了讽刺,“在这两个人以性命为代价的战斗中,我要怎么插手?我有什么立场去阻止他们?”
“这样下去,‘瓢虫’可能会死啊!”
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系追问了朋友一句,想知道她究竟是不是真的不在意。
“我知道。但我又能怎么样呢?利菜自己决定了要用生命去捍卫梦想,我不能否定她的决意!就算我不赞成她的想法,我还是无法阻止她寻求死亡的脚步。”
从银白色面具眼睛的空洞里流下了透明的泪水,但没被面具覆盖的嘴角却一直保持着微笑的弧度。在系看起来,简直就像是面具在哭泣一般。
眺望着那边的激战,系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能理解朋友的想法。
之所以能够豁出性命地去战斗,是因为有着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面对这样的觉悟,要是想要阻止,反而是对他们那种精神的轻视和侮辱。
“也就是说…只能看着吗……”
轻声呢喃了两句,系拍了拍朋友的肩膀。她可以想见对方的心里此刻是多么的无力以及痛恨眼前所见的一切,那种知道朋友自己选择了死亡却无法阻止的心情,实在是太容易让人产生挫败感了。
“嗯…你希望谁能够赢?”
无话找话地问了这么一句,系看到祈月苦笑了一记。
“谁赢都无所谓了…反正利菜她,已经不可能再活下来了……”
无论是失败还是怎样,成虫化的唯一结果就是死,又或者成为附虫者。可是,在如此密集的攻击下,她的梦想又能够支持到什么时候呢?祈月知道利菜偶尔会产生晕眩感,那也就是她的梦想已经快被吃完的证据。
本就不多的梦想,又怎么能够经的起成虫化了的虫吞噬多久?祈月抿着嘴,什么话都不说。她不想点破这一点,又或许是觉得如果自己不承认的话就还有希望。她就这样保持着沉默,一直到原本已经暗下来的天空被一束无比耀眼的绿光所照亮。
那光芒太过于刺眼,纵然是戴了防风镜的系也觉得无法逼视,但她们都知道那是“郭公”发出的攻击。当光线终于暗下来,她们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里已经不见了巨大瓢虫的踪影。
“‘瓢虫’,死了吗?”
系屏住了呼吸,就算她知道祈月会感到伤心,她还是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而不久,答案出现了。
从原本瓢虫所在附近的大楼屋顶上,有一缕仿佛星辰碎片般的细碎光点升上了天空。
身边响起了当啷的金属落地声,系侧过头,看到祈月摘下了脸上的面具,正咬着嘴唇默默目送着那抹幽光消失于远处那钴蓝色的夜幕。那些荧绿色的光点一个接一个,排成一行朝天上飞去。
“……她走了。”
极轻地说了一句,祈月的视线依然没有从那片夜幕上挪开,尽管那里已经看不到任何光点。
这样啊。摊摊两手,系回了一句。“那么,我们是不是也该走了?”
看到祈月转过来的脸上一副还没回神的样子,系觉得额头上挂下了黑线。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你还准备让那家伙等到什么时候?”
“哦…O.K.…你还需要回去吗?”
“我想是的。我不可能带着行李包来战斗,只能留在家里……不过,现在回去会不会正好被抓住?”
“我想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没人会来关心我们了。”
视线瞥向周围那一片简直就像是遗迹般的地方,祈月淡淡说了这么一句。她看了眼腕上的表,随即二人便一前一后跃下了大楼的屋顶。
“我们分开走会比较保险吧。我这边,你那边。”
指了指叶芝市内的那条铁路,系自己则转身走了另一条路。她背后的蜂翅快速地扇动起来,让她沿着自己选的那条路飞快地前进着。
而同一时间,祈月也正朝着铁路飞行着。她没有再用凤蝶,而是运用风的能力保持着高速的行进;而她的高度又比系要来的高,因此似乎不用担心进入樱架市后会被别人发现。原本她想要保持如此的前进方式,但因为面前的碎石太多太高,她只能暂时落到地上,准备找个点借力再往上飞。
就在她准备瞪一下地面,再度飞起的时候,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她的脚踝,让她差点面朝下地跌上一跤。
“谁啊!?不知道大晚上地这样很容易吓出人命吗!”
扭头怒吼一声,祈月在看清抓住她的究竟是谁的瞬间愣住了。
那是个看来不过二十的年轻男子。但让祈月注意的不是这点,而是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没有焦点,一片混沌。他是个缺陷者。
祈月往里面看过去,发现这个人被石头给卡住了。她轻易地用风卷起了石头,把那个人给拉了出来。
不过现在的问题似乎不是这个……上下打量一番面前自从站起来就没有任何动静和反应的青年,祈月陷入了严重的郁闷与纳闷中。
缺陷者没有自主情绪,没有命令的话他们什么也做不了。按理说,也应该是不会有所谓求生意识这种东西的……
那这个人怎么会找她帮忙的?
“这个玩笑开大了……”按着额头一脸头痛,祈月的嘴角抽啊抽。她刚刚才发现,后面的这个男人似乎是跟定她了;不管她说些什么,哪怕是下达“走开”的指示,他都没有反应。
烦躁地揉乱了头发,祈月干脆自暴自弃了。
“好吧好吧,先生。你想跟就跟,我不管了!”
火红的凤蝶降落在二人面前,祈月一指那个,在青年跳上去后自己也跟着跃了上来。
凤蝶扇了扇翅膀,凌空飞起,载着两人往樱架市的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