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而立》九萌萌

5、Chapter 05

　　下午一点，债券融资总部全体人员在三楼大会议室开会。

　　魏兰程准时进入会议室，其他人都已到齐。江晚默默数了一下，算上自己一共三十八个人。

　　“都来啦，周末都没休息好吗？怎么一个个看起来蔫儿了吧唧的。”魏兰程坐下后中气十足地说。

　　“今天周一，我知道有人等下还要去赶飞机，所以我长话短说，咱们尽早结束。”魏兰程说完示意旁边坐着的一个女生打开投影仪，将准备好的PPT放了出来。

　　魏兰程继续说道：“今天开会主要有三个议题。第一，咱部门来了三位新成员，都是这次社招选拔进来的人才，等下做个自我介绍让大家都认识一下，咱们也要郑重表示欢迎。第二，接着上一个话题，就是要重新确认下团队分配。先前不是好几个团队负责人来找我说人手安排不过来吗，这次来了新人，你们要好好给我把人带起来，用好、教好，不要让人家笑话我们宇恒的债承人员专业不行。第三，这已经九月份了，关于第四季度的展业思路我上周已经布置下去，今天听一下两位副总和几个团队负责人的想法。好，那我们现在开始。先是新员工自我介绍，女士优先，天琪，你先来吧。”

　　顺着魏兰程微笑的方向看过去，一个穿着黑色套装裙、身材婀娜的女孩子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甜甜的，长得很清秀，一开口吐字十分清晰：“各位领导、同事大家好，我是杨天琪，毕业于T大经管学院，之前在天丰证券做债券承销。很高兴这次能够加入宇恒，希望今后可以和大家相处愉快，共同努力把工作做好。谢谢！”

　　众人听了鼓掌，魏兰程鼓得尤其响：“天琪，欢迎你来！我们投行的女孩子实在太少了，你看看咱部门，业务骨干里就咱小珊总一个，你好好加油，争取以后把她替代了！”

　　江晚看到会议室另一头坐着一个面容精致的女人，看年龄大约三十岁上下，听见魏兰程这话时抿嘴笑了笑，能感觉出是个厉害角色，不好亲近。

　　“那是段小珊，第二团队负责人，也是之前业务人员里唯一一个女的。轻易不要惹她。”万源压低声音对江晚说。

　　江晚点了点头。

　　接着是一个叫孙奕的男生做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孙奕，之前在新融固收做交易员，请多多指教。”听说话这范儿应该是个高冷款，面相也是四平八稳的，跟乔西禾的劲儿有点像。

　　江晚这时发现这部门整体的颜值水平还真挺高的，看来魏兰程说的没错，他们招人确实看脸。

　　“挺好挺好，小孙啊，我先给你提一个要求。”魏兰程忽然说道，孙奕的脸上闪过一丝紧张：“您说。”

　　“我的要求就是，你以后还是得尽量开朗一点，话多一点！”魏兰程说着点了点乔西禾：“这不爱开口的我们已经有一个了，有时候你跟他说话真是着急！但没办法，人家业务做得好，开也开不掉，只能天天放在眼皮子底下生气！所以我希望我们的新人呐，要更外向一点，要积极地、主动地表达你们的想法和观点，这样才更有利于业务发展和进步嘛！你说是不是，西禾？”

　　突然被点到名的乔西禾点点头：“是。”

　　“扑哧——”不光是万源，在座的好几个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显然对乔西禾这性子早有了解。

　　魏兰程也是有些无奈，看孙奕还站着，便朝他招招手道：“没事小孙，开玩笑啊，别有压力，请坐吧。下一个，江晚你来。”

　　江晚站了起来，稍稍鞠了一躬，开口道：“各位领导、同事好，我叫江晚，毕业于P大经济研究中心，之前在瑞和会计师事务所做审计，这次很高兴能有机会加入宇恒。以后会多向大家学习，多交流、多沟通，谢谢！”

　　“欢迎欢迎！”魏兰程带头鼓掌：“小江跟西禾是同学，都是高材生啊！看西禾在我们这儿做得不错，小江你要多向他学习，但不要把他当老师，要当成对手！争取在业务上干过他，也挫挫他的锐气，不然这小子仗着自己业绩好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

　　乔西禾十分无语地摇摇头，江晚听见他小声道：“真是张口就来。”

　　“你说什么呢！有意见吗？”魏兰程高声问。

　　“没有，您说的都对。”乔西禾抬起头一本正经地回答。

　　“知道就好！”魏兰程示意江晚坐下：“行吧，既然都说到这儿了，正好进入下一议题。目前我的打算是，让天琪加入万源的团队，孙奕去小珊那儿，江晚就跟着西禾。怎么样，都有意见吗？”

　　“领导我有！”万源举起手来。江晚这才知道原来乔西禾和万源都已经是团队负责人了。

　　魏兰程一脸“我就静静看着你”的表情盯着万源：“你有啥意见？”

　　“领导，我觉得美女还是不要放我这儿了，我负责的区域大都穷乡僻壤的，您说让一女孩子动不动跟着我飞机转火车、火车转大巴、大巴转公交、公交转牛车地跑来跑去，多不合适啊！咱这和尚庙好不容易来朵鲜花——珊姐您是美玉您可别多心——”万源迅速扭头对段小珊说了一句，又接着道：“我觉得咱得对女孩子好一点，您给人家安排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多好？”

　　魏兰程想了想，点点头：“难得你能说出点有用的话来。那天琪和孙奕换一下吧，孙奕，万源负责的主要是新疆、青海、贵州、广西、还有上海，有些地方确实条件不太好，但他也有上海的项目，去了可就是享福了。你看能接受吗？”

　　“我都可以。”孙奕回答。

　　“行，那就这么定了。”魏兰程最终拍板，接着就进入第四季度展业思路阐述环节。江晚也借这个机会大致了解了部门内的组织架构和分工。

　　宇恒证券的投资银行总部下面分股票、新三板、并购重组、债券和销售五大板块，债券融资总部就是专门负责债券承揽和承做的。

　　魏兰程是债融总部的老大，任部门总经理。在他下面有两个副总，分别是刘涛和王明志。再往下就是六个业务团队负责人，分别是第一团队负责人乔西禾、第二团队负责人段小珊、第三团队负责人卢俊伟、第四团队负责人万源、第五团队负责人张靖、第六团队负责人徐海峰。每个团队都有自己专门负责对接的区域，刚才魏兰程说了万源负责的五个省市，剩下的几个人，乔西禾负责江苏、浙江、安徽、重庆、福建和宁夏，段小珊是河北、河南、北京、内蒙古和海南，卢俊伟主管西藏、江西、山西、广东和天津，张靖负责黑龙江、辽宁、吉林、四川、深圳，徐海峰则是陕西、云南、湖南、湖北以及山东，基本覆盖了全国除港澳台以外的全部地区。

　　当然，各地区的项目分布肯定是不均匀的，发行人的资质也参差不齐。经济较发达的省份，企业发债要容易许多，而在经济相对不太发达的地区，企业发债会受到很多限制条件。

　　宇恒投行的奖金发放机制虽基本上是大锅饭，但对个人进行绩效考核时，肯定需要参考当年的发债数量、规模和实现收入等因素。所以在进行地域分配时，多是“发达带发展”，有经济强省或直辖市，就会同时搭一个比较偏远的省份，用来均衡。

　　不过就江晚这一次会议听下来的感受，他发现魏兰程还是把好资源朝乔西禾做了倾斜的。显然，没有绝对的公平。业绩好、能力强，领导肯定会重点培养，从来没有一碗水能端平的事。

　　但看其他人的反应，似乎也没什么不平，这里的人好像对乔西禾都比较认可，江晚没有发觉有谁对他怀有明显竞争的心思或敌意。

　　以他的年纪能做到这份儿上，真的不容易。

　　散会后，魏兰程带着两个副总又去参加另一个投行专题会，江晚朝会议室外走的时候看到杨天琪向自己走来，便礼貌地停下脚步。万源拍了拍他，笑道：“你招呼美女，我俩先出去了，等下找西禾给你安排座位。”

　　“嗯，谢谢。”江晚已经发现万源本质上并不像他外表表现出来的这么吊儿郎当，他的思路很清晰，逻辑分明，在刚刚阐述自己的展业思路时也展现出不一般的专业水平。江晚现在对他是十分佩服、八分嫉妒，还有两分的不知所措，要多复杂有多复杂，所以私心也是想尽量少跟他接触。

　　另一头孙奕看到杨天琪来找江晚，似乎犹豫了一下，也朝他们走过来。

　　“今后就是同事了，都说同期生的感情不一般，以后请多多关照！”杨天琪已经走到江晚面前，对他甜甜笑着伸出手，江晚轻轻握了下，回身也握了握孙奕的手，算是都履行了会面程序。

　　“江晚，我真的好羡慕你啊，居然能跟乔大帅哥分在一组。”杨天琪收回手又露出一个十分遗憾的笑容，声音柔柔地说。

　　江晚也配合地笑了笑，说道：“我都是听分配，你也不错啊，跟段总一组。”

　　杨天琪点点头，表情若有所思：“嗯，我也很喜欢珊姐，不过要说出名，可没人比得过乔大帅哥。”

　　“出名？”江晚有些不解地看着她，问道：“你来宇恒之前就知道乔西禾了吗？他很有名吗？”

　　杨天琪扑哧一笑，打量着他，“你真不知道？你们不是同学吗？”

　　“我……”江晚犹豫道，就听一旁高冷的孙奕终于开口：“你之前在会所，不知道也正常。但北京做债承的，应该没人不知道他吧。”

　　“是啊，乔西禾乔大帅哥，P大高材生，宇恒的业务骨干，人称金融街‘吴彦祖’啊。”杨天琪笑得眼睛微微眯起来，非常好看，但江晚莫名觉得她那笑像是对着镜子练过无数次后的标准展示。

　　虽然在江晚心里，由于感情加成，他觉得乔西禾可比吴彦祖帅多了。但当着外人面肯定不能这么说，还得象征性地踩一脚道：“就他还吴彦祖呢？这什么没谱儿的绰号啊？该不会是他自己起的吧？”

　　杨天琪抿了抿嘴，摇摇头：“谁起的就不知道了，但现在大家都传开了。因为有他在，宇恒在江苏那片的业务做得特别好，之前有好几次，天丰想做的项目都没竞争过他，气得我们江苏片区的老大天天念叨他，还开玩笑说要是不能把他挖过来，就得找人背后给他一砖头。”看到孙奕瞬间转过脸来认真的神情，杨天琪又忙摆摆手解释道：“当然这是开玩笑的！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江晚想了想，说道：“这些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没想到他这么厉害，那我还挺幸运的。”

　　“我看不仅仅是幸运吧？你们上学的时候关系一定很好。”杨天琪的语气有几分羡慕：“都说乔西禾手下是最难进人的，因为他业绩好，很多人都想跟他混，可是他极少同意加人，连魏总的话都不一定听。这次你一来，他就让你跟了他，要么是你能力非常强，要么——”

　　“你这么夸我都不好意思了。”江晚一笑打断了她：“我能力确实不差。”

　　杨天琪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啊，我刚才那么说没别的意思，就是挺羡慕你的，你千万别多心。”

　　“我哪有那么小心眼。”江晚勾起嘴角，感觉自己脸上也是一副商业假笑，咳嗽了一声又道：“我们别继续站这儿聊了，以后还有机会，我得去找乔西禾给我安排工作。”

　　“好，有机会再交流。”杨天琪说完抿起嘴，嘴角的弧度十分优美。

　　然而江晚是个弯的看了无感，孙奕则连看都没看，直接扭头往门口走了：“我去找万总。”

　　江晚不禁默默叹了口气，好像做了什么暴殄天物的事情。

　　但是，他的眼里，果然还是只有那个“金融街吴彦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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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是乔渣渣没有骂点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