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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Chapter 45 ...

  •   周屹良这天跟几个朋友约好来三里屯嗨。

      他的车刚开到工体,就接到一个来电,显示竟然是乔西禾打来的。

      周屹良第一反应是江晚找自己借钱的事被他知道了,来兴师问罪了。于是接起电话很不客气地说:“有屁快放。”

      电话那头沉默着,但能听到大街上的人声和车轮轧过马路的声音,似乎隐约还能听到行李箱轱辘在路面上滚过的声音。

      “你干嘛?说话!”周屹良不耐烦地催促道。

      又过了十来秒,他才听到乔西禾仿佛重感冒一样的喑哑声线:“能不能帮个忙?”

      周屹良感觉他怪怪的,可能真遇到事儿了,又怕是和江晚有关,于是态度认真了些道:“什么忙你说。”

      “你现在方便的话……能不能来三里屯工体北路一趟?”

      “工体北路?”周屹良一愣,看了眼自己车上导航:“你等我一分钟,马上到。你具体什么位置?喂——你该不会喝多了想让我把你送回去吧??”

      “不是……你看着点路边——”

      乔西禾的话没说完,周屹良已经转到工体北路酒吧一条街上,就听见前面传来惊呼声:“有人晕倒了!”同时手机里也传来一模一样的声音。

      周屹良心里一惊,差点以为是乔西禾晕倒了,但紧接着他就听到乔西禾有些破音的喊声:“江晚!”

      此时道路左前方已经能看到有一小拨人聚在那里,周屹良一脚刹车将车漂到路边停下,直接从车门上方跳了出去,两三步冲到人堆跟前就看到乔西禾正半跪着扶起已经昏过去的江晚。

      “师兄!”周屹良挤上去顺手就要将江晚抱过来,要是以前遇到这种情况,乔西禾肯定会死死抱着不撒手,但今天他却拦都没拦,由着周屹良把江晚接了过去。周屹良这才觉得可能真出大问题了。

      “你开车了对吗?送他去医院吧。”乔西禾这时站了起来,将旁边江晚倒在地上的箱子重新扶起,又对周屹良说:“能不能也载我一段?我只想去确认他没事,确认完我就走。”

      周屹良瞥了他一眼,把江晚抱起来,冲周围围观的人群吼道:“都散了散了!该嗨嗨、该玩儿玩儿,有什么好看的!”然后他便大踏步地朝自己的车走去,对乔西禾道:“跟上。”

      两个人一起把江晚扶着在后座上躺好,接着乔西禾坐进副驾驶,周屹良将天窗合上,就往最近的武警总医院开去。

      在车上周屹良实在忍不住骂乔西禾:“你他妈有病吧!大冷的天你让师兄在外头走,你自己还跟在后头玩儿尾行,有什么事不能在室内解决??他最近已经很累了,贫血加低血糖,这不是他第一次晕倒了你知不知道?!”

      乔西禾猛地扭头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因为武警总医院离得很近,油门一踩一松的工夫就到了。周屹良也顾不上继续跟乔西禾理论,停好车后就抱着江晚进院挂急诊,还开了单人病房,请大夫来检查。

      检查的结果和上回一样,依旧是过度劳累,加上情绪激动和贫血,又一下子从暖和的房间来到零下十几度的大马路上走了那么久,突然晕倒也正常。

      “乔西禾,你还是不是男人?师兄不就问我借了点钱吗?你至于为这点事儿把他气成这样??”等大夫一出去周屹良就气势汹汹地质问道。他笃定江晚和乔西禾一定是因为这件事才闹了矛盾。

      谁知乔西禾只是摇了摇头,沉默半晌后才缓缓说道:“我们分手了。”

      周屹良听完整个人都呆住了。过了好半天,他才好似没听清似的又问一遍:“你刚才说啥?”

      然而乔西禾没有重复自己的话。他从床边的椅子上站起来,又盯着江晚看了一会儿,终于转身说道:“好好照顾他。我先走了。”

      “你等等!”周屹良紧跟着起身,直接拽着乔西禾走出病房,关上门后在走廊里压低声音问:“你俩什么情况??为什么分手??”

      乔西禾沉默着不吭声。

      周屹良气得叉腰,深吸了口气才把火暂时压下去:“你跟我装哑巴是吧?你俩才刚好几天啊?师兄他怎么可能舍得跟你分手?!当然!你俩分开我是高兴的——可我不希望受伤的那个人是他!”

      “那你的希望落空了。”乔西禾忽然说道。

      周屹良实在忍不住了,一把揪住乔西禾的领子使劲推到墙上,用胳膊肘卡在他喉咙上发狠地说:“乔西禾,你算什么东西一次又一次这样对他?师兄怎么就那么想不开非看上你了!”

      乔西禾被压住后使劲咳嗽了几声,然后目光直视着周屹良,嗓子用力说道:“没错……他是想不开,才会看上我。不过从今天开始,我在他心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他不会再回头了……”

      周屹良看到乔西禾在说这几句话时眼圈红了,胳膊下意识离开了他。

      “你到底做了什么?”周屹良问。

      乔西禾捂住脖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周屹良,今后能不能让他选择你,就看你的本事了。不过他如果真的选择了你,肯定要比和我在一起轻松得多。有很多事,我知道他委屈、为难,可我帮不了他。我更不想看到他牺牲自己来帮我。本来应该由我来为他做的一切,最后却颠倒过来,我反而成为他身边最大的负累。与其这样让他和我一起辛苦下去,不如放他走。我希望,他在伤心之后……会意识到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

      周屹良静静听着,方才身上的那股火气已经彻底降了下去,他就这么冷静而怜悯地望着乔西禾,末了说了一句:“乔西禾,你就是个傻逼。”

      乔西禾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所以拜托你,千万不要变成第二个我。”

      “我和你不一样。我永远都不可能伤害他。”周屹良斩钉截铁地说。

      乔西禾再次点点头:“好。你去守着他吧,我走了。”

      “喂!”在乔西禾即将走到楼梯口时周屹良又叫住他,上前几步道:“乔西禾,这次是你自己放的手,我绝不会再把他还给你。”

      乔西禾没再说话,看着他轻轻苦笑一下,转身下楼。

      周屹良看着他的背影莫名觉得心里很堵。

      奇怪了,明明他俩分手我应该感到高兴,为什么要不开心?周屹良觉得自己可能是受乔西禾的情绪感染,毕竟乔西禾刚才那副心如死灰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不会好受。

      可惜木已成舟。

      从乔西禾刚才说的话里周屹良已经听出来了,这次是乔西禾主动放弃的,他认为江晚跟自己在一起会过得很艰难,所以选择放手。

      可是乔西禾你这个白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居然还不知道师兄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周屹良替江晚感到不值,同时又为自己感到一丝庆幸。

      假如这次江晚真能做到对乔西禾彻底死心,那么或许,他真的就能有机会得到这个他惦念了快十年的人。

      伪装了那么久的豁达大方、体贴妥协,其实都是演给别人看的。周屹良心里对乔西禾嫉妒得发疯,对江晚也并非丝毫怨怼之情都没有。可是归根结底,还是爱占了上风,让他不得不去演,不得不收敛起自己所有负面的心思,生怕给江晚造成一点点心理负担。

      但以后他可以不再这么委屈自己了。

      周屹良决定,等江晚的情绪恢复过来,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再次向他表白。无论江晚接受与否,他都要将自己的心意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并且,在江晚正式接受之前,他还会锲而不舍地追求他,用尽一切方式,一定要让他被自己的真情所打动。

      这样想过之后,周屹良顿时觉得信心满满,眼前的视野都好像变得更加明亮,他甚至按捺不住地哼起了小调,说不上是什么曲子,但能听出哼唱之人无比愉悦的心情。

      在走廊里又开心地踱了会儿步,忽然听见病房里好像有动静,周屹良这才急忙推开门进去,果然看到江晚已经坐了起来。

      “师兄你醒了!”周屹良冲到床边一下子握住江晚的手,关切地看着他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

      江晚的表情有些木木的,眼睛里也没什么神采,盯着他仿佛辨认了一会儿才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还说呢!我今天刚好跟朋友去三里屯,就撞见你晕倒在路边!”周屹良决定对乔西禾的事绝口不提,既然他们之间已经结束了,就没必要再提起那些无关紧要的事给江晚徒增烦恼。

      看见江晚还是一副反应不过来的样子,周屹良又说道:“师兄,上回我就跟你说过,一定要注意休息!如果身边没人,你突然晕倒多危险啊!还好被我遇上,你说这算不算缘分?”

      江晚没接他的话,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又左右看了看身体裸露在外的部分:“好像没伤着。”

      “……这次是侥幸!你不能指望每次都这么幸运!”周屹良想到当时那个画面,以乔西禾离江晚的距离,估计是在他彻底摔倒前就把人接住了。

      江晚没说别的,抬头看了眼吊瓶,对周屹良说:“抱歉,又给你添麻烦了。能不能再多帮我一个忙?让我今晚先住这儿可以吗?我……今天不想回去……”

      “你回哪儿?你还能回哪儿?你跟乔西禾已经分手了,那是他的房子,你现在还有别的住处吗?”周屹良一时嘴快就说了出来。要放在以前,他在说出这种话之前还要再三考虑下会不会刺激到江晚,但如今却觉得让江晚早点认清现实也不是什么坏事。江晚越早承认跟乔西禾彻底决裂的事实,就可能越快地接受他。

      果然,江晚的脸上出现一丝错愕。

      “你怎么知道……”他怔怔地问。

      周屹良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忙遮掩道:“这个……挺明显的啊!除了乔西禾还有谁能让你这么伤心,还拖着箱子轧马路,我一下就猜到了……”

      “哦……”江晚轻轻应了一声,好像没怀疑什么。但周屹良觉得他更像是没有力气、也没兴趣怀疑,对周围人的所说所为都全盘接受。

      周屹良心疼地看着他:“师兄,今晚去我家吧。你可以一直住我那里。如果你有什么顾虑,我可以去住别的房子,把西城那套留给你,这样你上下班也方便。”

      “不用了屹良,我会自己找房子,在找到之前我可以先住如家,只是今晚……实在懒得折腾了,我就留在医院可以吗?”江晚的神色恹恹的,脸色看起来却比刚才红润了些。

      周屹良觉得不对劲,伸手碰了下他的额头,顿时被手背上传来的温度吓了一跳。

      “你发烧了!是不是很难受??难受你得告诉我啊!”周屹良说着按下床头的电子铃,一脸焦急地说:“先让护士给你量下体温,还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江晚摇了摇头。

      他忽然无比清晰地想起上一回自己发烧时的场景。那个时候睁开眼睛看到的那个人,那幅画面,今后大概再也不会有了。

      一想到这儿,江晚终于忍不住把头埋进被子里,低声哽咽着。

  • 作者有话要说:  What do you want from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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