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而立》九萌萌

33、Chapter 33

　　重庆永川城投十亿中期票据、苏州吴中投控三十亿PPN、漳州漳隆二十亿私募公司债、盱眙国联二十亿私募公司债、厦门福能三十亿小公募公司债、还有个上海浦法银行二百亿金融债……

　　进入十一月后，乔西禾手里的项目可谓遍地开花、势如破竹，批文一个接一个地来，让人看着格外眼红。

　　特别是漳隆那单私募债，时隔三年总算成功获批，宇恒和漳隆双方都高兴得不得了，漳隆董事长郭宇还专门来了一趟北京，拜访魏兰程并且向乔西禾表示感谢。

　　而那个当初被万源万分嫌弃的浦法金融债，在乔西禾跟江晚连续通宵三天后终于按时把全套材料改完并且走完公司全部流程，及时交到了牵头主承销商手里，成功搭上了参团的车，还给宇恒投行赢得加分。只不过在这个项目做完后，江晚有整整一周都觉得食欲不振、精神不济，好多人看见他都说他又瘦了一圈。乔西禾看着倒还好，还借此机会再次提出让江晚加强锻炼，然而再次遭到无情的拒绝。

　　一动不如一静，江晚始终秉持这个原则不动摇。

　　接近年底，部门各项指标都完成得不错，魏兰程心情大好，说要在圣诞节前后找一天让大家一起聚聚，吃吃饭、唱唱歌，好好热闹一下。

　　一番商量后，聚餐被定在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是个周一，约好大家下班一起过去。

　　然而另人意外的是，宇恒投行一把手吴黎明听说了这件事，就找到魏兰程说他也想来凑个热闹，顺便庆祝一下债融总部这一年的突出表现。

　　大领导要来，这顿饭的意思立马就变了。

　　原本还打算吃饭唱歌一条龙，选的地方都比较接地气，结果一听吴黎明也要加入，部门综合岗立即重新订了比较高端的餐厅，唱歌什么的也不敢想了。

　　到了平安夜这天，五点整，魏兰程发话今天谁都不许加班，笔记本电脑都不让带在身上，所有人轻装上阵前往餐厅。

　　说是“轻装”，但有吴黎明在场，又有谁敢穿便装。男士们都一个个西装革履的，几位女士也穿了时尚又很正式的礼服裙，走出去乍一看仿佛推销天团。

　　江晚今天也是难得翻出几年前的一套复古黑西装，他主要图这个料子厚，外面再套一件长呢子大衣显得特别有范儿，不穿羽绒服也不觉得冷。不过在乔西禾看来，他今天这身未免太惹眼了，在公司时乔西禾就老忍不住抬头偷看他，这会儿大家一起出来站在门外等车，乔西禾的目光还是不时朝江晚身上瞥。要不是担心被有心人看出点什么，他恐怕连一秒钟都不愿意移开视线。

　　“乔哥今天看起来比平时还要帅气。”杨天琪的声音忽然在他们背后响起。

　　因为出差频繁，江晚自上回入职介绍后几乎没再见过这姑娘，这时乍听见她说话一时没想起来是谁，回头看了一眼才把人盯住。

　　乔西禾回头对杨天琪客气地笑了一下，没有出声。

　　“也不知道像乔哥这么优秀的人，需要多好的女孩子才配得上。”杨天琪说着缓步绕到乔西禾面前，头稍稍歪着，用一副娇俏的表情打量着乔西禾道：“我真的好羡慕乔哥的女朋友，能拥有这样一个完美恋人。”

　　“话不能这么说，我还羡慕天琪小姐姐的男朋友呢！得什么样的高富帅才能入您大小姐的法眼啊？”万源突然从旁边插了一杠子进来。

　　杨天琪抿嘴一笑：“其实像源哥这样的就很符合我的标准啊。”

　　“万源符合你的标准？那你的标准也太低了吧！”另一边五团队负责人张靖打趣道。他也属于年纪较轻的，所以跟乔西禾和万源他们比较相熟，话也聊得来。不像三团队卢俊伟和六团队徐海峰都是四十岁上下，对他们年轻人这些打打闹闹不感兴趣，只站在一旁看着。至于二团队的段小珊就是个标准高岭之花，不谈工作时就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很难亲近。

　　万源这时凑过去装作要打张靖的样子：“靖哥，说话要负责的！凭什么看上我就标准低啊？我这要颜值有颜值、要头脑有头脑、要钱虽没钱但总有赚钱的潜力，我不够完美吗？”

　　“哈哈哈哈哈哈！”周围一圈人都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四团队一个叫朱越的这时说道：“源哥，这话你别自己说啊，让人家天琪说才算数。”

　　“天琪是女孩子，哪好意思这么直白地去夸一个男人！”万源说完还特意扭头去问杨天琪：“我没说错吧？”

　　杨天琪用手半捂住嘴呵呵笑着，手型非常好看，在她樱桃色的口红映衬下更显得肤白如雪、手指纤细。她笑完后仿佛不经意地用手指将耳旁的碎发向后拢了拢，又瞧着乔西禾说：“我觉得源哥和乔哥都特别优秀，当然，其他哥哥弟弟们也都很不错啦。”

　　“诶诶诶——”终于有人看出点门道来，三团队吕方明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几人：“我怎么觉得，今天晚上有人要走桃花运了？”

　　万源自恋地抹了把自己头发，一甩头道：“天琪啊，不要迷恋哥，哥是有家室的人了。”

　　“放心吧源哥，我对有家室的男人没兴趣的。”杨天琪笑眯眯地说。

　　“那你不早说！”万源勾住乔西禾的肩膀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我还以为你看上这位了，他也是有家室的人！”

　　杨天琪的表情微微愣住，一瞬的不自在后又被她很快遮掩过去，笑了笑问：“什么时候的事啊？不是说乔哥至今单身吗？”

　　“已经不是了。”乔西禾终于回应了杨天琪的话。

　　“西禾什么情况？！”他这句话瞬间引燃周围人的八卦之魂，连徐海峰都走过来好奇地问：“能被你看上的是什么人啊？有照片吗？快给我们看看。”

　　旁边人跟着起哄：“我也要看照片——”

　　“什么照片？”魏兰程洪亮的嗓门在后方响起，身后还跟着刘涛和王明志两位副总。

　　“魏老大，咱家西禾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您知道吗？”张靖贼嘚瑟地凑上去说。

　　“哦？”魏兰程看向乔西禾。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晚感觉他余光里也扫了眼自己。

　　“太扎心了老大！人家天琪妹子还对乔哥有点想法呢，结果直接被扼杀在萌芽中！”又有一人八卦不嫌事大地说道。

　　杨天琪此时虽然还保持着优雅的微笑，但话明显少了，此时瞥了眼说话那人微嗔道：“梁哥别拿我开玩笑了。”

　　“不敢不敢！我就随口那么一说！”这个叫梁一凡的人连连摆手：“其实我觉得江哥也不错啊！就是个头上比乔哥稍低那么一点，但你瞅瞅人这长相、这身条、这气质，说真的，比乔哥更符合我的审美标准！天琪，你要不考虑下？”

　　江晚没想到自己半天一句话不说火都能烧到他身上来，顿时无奈笑道：“梁哥，人家女孩子都没说什么，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再说，我也不是单身啊。”

　　“你——也——不——是——”

　　眼看又有一大波八卦袭来，魏兰程及时止住这帮人的话头道：“行了，我们赶紧去餐厅吧，吴总等下有人送他过去。平时也没见你们多亲密无间，怎么突然话这么多。”

　　众人笑笑都不敢吭声了，等叫的四辆商务车到了，一帮人挤了挤刚好坐下，就朝餐厅驶去。

　　万源跟乔西禾和江晚挤在一排，在车上小声对他俩说：“那妹子好像真对西禾有想法，小江，你得把男人看紧了。”

　　“怎么连你都这么说。”江晚刚才上车的时候，有一瞬间眼前忽然黑了一下，但两秒后又好了。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最近太累了，精神不好，此时只想着今晚饭局可以早点结束，回家直接睡觉。对于有女同事惦记乔西禾这事他倒真不在意。

　　“对了，今天又要喝酒吧？”江晚忽然想起这茬，有些担忧地看向乔西禾：“你尽量少喝，不是跟发行人吃饭，自己人总不至于拼太狠吧？”

　　“不好说，债融能喝的人太多了，每次聚餐都像搬了个酒厂来。不过内部喝酒我不是主角，有的是人往前冲，你放心，我会控制的。”乔西禾在身侧拉住江晚的手轻轻摩挲，他今天始终是一种心猿意马的状态，脑子里光惦记着那些不可描述的事，注意力全放在江晚身上。

　　万源被他俩这副样子酸到了，抱了抱拳小声道：“打扰了，您二位在外头多少收敛点吧。”

　　乔西禾笑笑没说话。

　　到餐厅后，一帮人进到包间刚刚坐定，就听外头传来魏兰程爽朗的笑声：“吴总，这边这边！”

　　众人忙都站了起来，一位年轻同事很有眼色地冲到门边将门打开，就见吴黎明和魏兰程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魏兰程的还要更灿烂些。

　　“吴总好！”大家招呼打得此起彼伏。

　　吴黎明呵呵笑道：“大家不用客气，都坐！坐！”他边说着视线边在包间里逡巡，当看到江晚时他的目光就定了一下，扭头问魏兰程：“这就是上次招的新人吧，面试的时候我见过，叫江晚？”

　　当初进宇恒时二面和终面吴黎明都在，江晚确实记得他，但反过来就很让人意外了。像吴黎明这种大领导，当时肯定面了不下几十号人，能对他有印象、并且还记住了名字，实在令江晚受宠若惊。

　　魏兰程已经回答道：“没错，是叫江晚，现在跟西禾一个团队，俩人还是同学呢。”

　　“哦，不错，不错。”吴黎明又打量了江晚片刻，点点头说：“挺好的，好好干。”接着便转身去应付其他人了。

　　江晚还停留在“大领导当众cue我了”的震惊中没缓过神来。乔西禾从旁边拉了他一把，示意他可以坐下了。

　　“你之前认识吴总吗？”坐下后乔西禾轻声问。

　　“当然不认识，吓我一跳！”江晚说完还装模作样地抚了抚胸口。

　　乔西禾点点头，没再说话，却用若有所思的表情看着吴黎明那边。

　　他先前听到过一些传闻，此时忽然想起，心头隐隐地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