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而立》九萌萌

34、Chapter 34

　　有领导在的场合，敬酒是躲不掉的。

　　开始几轮集体敬酒结束后，酒局正式陷入混战阶段。

　　江晚今天才算见识到了段小珊的真正风采。

　　先前他还觉得奇怪，段小珊虽然人长得漂亮，但以她那种“生人勿近”的气场和冷冷清清的性格，怎么看都不像个适合做投行的人。

　　但今天酒过三巡之后，只见段小珊直接让人开了一瓶新的五十三度M台，然后一手握着酒瓶，一手端着酒杯，踩着起码十厘米的细高跟稳稳地朝吴黎明走了过去，开口时也听不出一丝喝过酒的感觉，口齿清晰地说：“吴总，谢谢您今年对我们工作的大力支持，我敬您三杯，您随意。”

　　吴黎明哈哈笑道：“小珊不愧是我投行的巾帼英雄、女中豪杰，就这魄力，丝毫不输给他们那些男生。好！不怪兰程看重你，干了！”

　　转眼间段小珊就是三杯酒下肚，脸上却没有起一点变化，依旧恭敬而得体。

　　“珊姐原来这么厉害……”江晚忍不住感慨，他感觉乔西禾都未必能喝过段小珊。

　　同一桌的梁一凡接过话道：“那是相当厉害！珊姐最光辉的历史就是一个人喝倒了发行人一桌子领导，最后拿了一个收入两千万的大项目到手，太牛逼了！”

　　因为乔西禾和万源都是团队负责人，坐在领导那一桌，江晚在这桌上比较熟悉的就只有杨天琪和孙奕，再就是梁一凡这种自来熟的，也不好随意接话，便点点头表示认同。

　　杨天琪这时却与孙奕换了个位置，坐到江晚身边，凑近他压低声问：“江哥，你跟乔哥关系很好是吧？你知道他交女朋友的事吗？”

　　江晚下意识扭头看她，结果只一眼又迅速把头转了回来，咳了两声道：“哦……我知道他有交往的对象。”

　　杨天琪今天穿的是一条深V紧身黑色连衣裙，裙子长度刚到膝盖上方。此时她坐在江晚身边，身体微微倾斜，江晚只要稍扭过头就能看到她那条傲人的“事业线”，还有翘起的那条腿上雪白的大腿肉——江晚当时真的想到了鸡腿肉，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在某些方面也挺直男的。

　　杨天琪离他更近了，她呼吸里的酒味儿江晚都能闻到，用余光偷偷瞥了眼，能隐约看到杨天琪微微泛红的脸色。这姑娘是不是喝多了啊……江晚心想。

　　“江哥，你跟我说说，你见过乔哥的女朋友吗？长什么样子啊？做什么工作的？”杨天琪问这几句时身体几乎靠在了江晚身上。

　　江晚看这样不行，便扶住她，叫坐在对面的部门综合岗姜婷过来道：“小姜，我先扶她去沙发上躺一会儿，你能不能帮忙照看下她？”

　　姜婷答应了，与江晚一起把杨天琪搀到沙发那里，江晚端了一杯茶水来让杨天琪喝了几口，然后扶她在沙发上躺下。看到杨天琪的裙子有些短，躺下后稍不注意就要滑到大腿根，江晚又去衣架那儿找到她的大衣给她盖在身上。

　　“江晚！吴总叫你！”这边刚把杨天琪安置妥当，那头就听见刘涛叫他。

　　江晚忙走了过去，路过自己座位时不忘端上杯子。

　　“小江啊，来，坐！”江晚走到吴黎明身边，吴黎明拍了拍他的腰，一旁魏兰程早有眼色地把座位让了出来，自己去隔壁桌找人喝酒。

　　江晚有些紧张地坐下，端起酒杯道：“吴总，我敬您。”

　　“呵呵，好。”吴黎明跟他干了一杯，看江晚似乎想走，就拉住他的手道：“别着急，我想跟你聊聊。”

　　“好……您说。”江晚偷偷看了眼乔西禾，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表情有些严肃。

　　“我记得面试的时候你说之前在会计师事务所是吧？是瑞和？”吴黎明很亲切地问，手依然抓着江晚没有松开。

　　“是的吴总，我之前在瑞和会计事务所干了五年。”江晚回答。

　　吴黎明用力捏了捏他的手，和蔼地笑道：“你不要紧张，又不是面试，说话不用这么公事公办。来宇恒也有三、四个月了吧，感觉怎么样？干得还顺心吗？”

　　“挺好的，谢谢您的关心。”江晚陪着笑说。

　　吴黎明眉头一皱：“又跟我客气是不是？年轻人嘛，要大方一点，放开一点！别这么拘束！”

　　江晚感到十分不自在。倒不是因为吴黎明说的话，而是因为此时此刻他手上的动作。

　　要说喝多之后行为上比较放得开，尤其是大男人之间，勾肩搭背、拉手摸腰其实也正常。可吴黎明现在紧紧攥着他的手，大拇指却在他的手背上来回摩挲着，这应该就不算正常了吧？！

　　江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来时，忽然听到乔西禾的声音：“吴总，我来接珊姐的班儿，也敬您三杯，您随意。”

　　“哦！好好好！”吴黎明终于松开江晚站了起来，江晚借这个机会悄悄溜回了自己那一桌，等乔西禾敬完酒后吴黎明也没再叫他。

　　江晚怀疑是自己多心了。因为直到酒局结束，吴黎明都没再对他表示出过多关注。

　　反倒是乔西禾，喝了酒似乎也不考虑避嫌的事了，直接坐到他旁边来，装柔弱说自己没吃多少就开始喝酒，这会儿饿了。江晚让服务员上了主食，乔西禾又拿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全不能抬太高当借口，哄着江晚给他夹菜。

　　“大哥，您伤的是左胳膊。”江晚差点给他气笑，一筷子肉放进他碗里同时小声吐槽。

　　“左右胳膊是联动的，一疼都疼。”乔西禾面不改色地胡扯。

　　江晚忍住笑，看他的茶杯空了，就想给他再加点水，没想到刚站起来又是一阵头晕，眼前暗了暗，江晚下意识抓紧桌子边缘。

　　“怎么了？晕吗？”乔西禾赶紧扶住他，让他慢慢坐下。

　　江晚等了几秒，感觉又恢复正常了，于是摇摇头道：“没事，可能M台后劲大，这会儿才有反应。”

　　乔西禾有些担心地看着他：“我看你今天没喝多少，现在还挺清醒的。是不是因为没休息好？今晚回去——”

　　“今晚回去我打算早睡！”江晚抢在他前头说，生怕乔西禾一不小心把他俩住一起的事给暴露了。

　　乔西禾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埋头迅速将碗里的米饭吃光，喝了口水对江晚说：“我先回那边再坐一会儿，你头晕就别再喝了，吃点东西。”

　　“嗯，别管我了，你去吧。”江晚低声说。

　　乔西禾站起来在他肩头按了按，便朝领导那桌走了过去。

　　“江晚哥……”这时身边又传来一个人叫他的声音，江晚发现自己这一晚上业务还挺繁忙，像个男公关一样打点完这个再打点那个。他不由自嘲地笑了笑，转过身看见是杨天琪被姜婷扶着走了过来，神色比之前那会儿清醒不少。

　　江晚站起来帮她把椅子拉开，让她坐在自己旁边，关切地问：“你感觉怎么样？先喝点热水吧。”说着他给杨天琪倒了一杯放在手边。

　　杨天琪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头稍低着说：“对不起啊，让你看笑话了……我以前主要喝红酒，今天头一次喝这么多白的，没想到自己的量还是不行……”

　　江晚无所谓地笑了笑：“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女孩子能喝这么多已经很厉害了，而且你喝多之后也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只是晕嘛，很正常。你要是见过我喝多的样子，那才叫给人看笑话呢！”

　　“是吗？你喝多了会做奇怪的事？”杨天琪不知为何脸又有些红，眼睛晶亮地看着江晚，接着又道：“不过我觉得，江晚哥就算真喝多了也不会有出格的行为，像你这么绅士的男生，我在投行还挺少见到的。”

　　“我绅士？啊……”江晚想了想可能杨天琪是觉得自己没趁机占她便宜，但那好像单纯是因为自己是弯的，完全没那方面想法。于是他只好尴尬地笑道：“这个……投行里绅士的男孩子还挺多的，你多看看，总能发现几个。”

　　杨天琪眯起眼睛“咯咯”笑出了声：“江晚哥你好幽默啊。对了，你家住在哪边？等下打车回去吗？”

　　“呃……对，打车，朝阳。”江晚说这几个字时有点小心翼翼的，有种小时候玩扫雷时的心情。

　　杨天琪一听却开心地拍了拍手，脸上笑容格外明媚动人：“太好了，咱们顺路！那等会儿我们能不能打一辆车？我喝了酒……也不太敢一个人打车回去。”

　　“哦……好……可以。”江晚答应了。

　　杨天琪站了起来，在他肩头摸了一把：“那你等下记得叫我哦！我先去找珊姐说几句话。”

　　“……”江晚盯着她雀跃离去的背影，内心已经被问号填满了，整个人的反应都是：诶？？？！！！

　　不是姑娘——说好你看上的是乔西禾呢？！现在什么情况？？？

　　你该不会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吧？！

　　直到饭局结束，江晚都陷在一种“我好像绿了乔西禾”、“不对是我阻止了他绿我”、“好像都不对——我到底是不是挖了他墙角”、“我要不要跟杨天琪坦白我是gay”的思维泥潭里不停地扑腾。

　　“江晚？江晚！”最后一杯酒喝完后，乔西禾走到他身旁叫了他两声江晚才回过神来。

　　“哦！要、要走了是吗？”江晚有些心虚地瞄了眼正在穿外套的杨天琪，对乔西禾说：“刚才天琪说她跟我们顺路，想一起打车走可以吗？”

　　乔西禾闻言眉梢轻轻一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我都可以。你同意就行。”

　　“我已经答应她了……”江晚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感觉还怪不好意思的，就这样让乔西禾的追求者少了一个。

　　而乔西禾看着他刚刚舔嘴唇的动作眼底已经有火在烧了。江晚在很多时候真的缺乏某种自我认知，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某些行为有多撩人。

　　说着话，杨天琪已经穿好外套走了过来，对江晚倩然一笑道：“江晚哥，可以叫车了吧？”

　　“好我这就——”

　　“我已经叫好了，还有七分钟就到。”乔西禾打断了他，顺手将他揽到自己身边。

　　啊……修罗场。

　　江晚都不忍心看杨天琪那有些诧异和困惑的眼神，装出头晕的样子揉了揉太阳穴，迅速说道：“天琪，乔西禾跟我们也是一路，咱仨一起走。”

　　“好的。”杨天琪还是一副状况外的表情，但没有多问。

　　正好这时众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魏兰程安排了跟吴黎明住一路的同事将他送回家，然后过来看到杨天琪就问道：“天琪，你怎么走？要不要找个男生送你？”

　　“不用了魏总，我和乔哥还有江晚哥一起，我们顺路。”杨天琪很温柔地笑着说。

　　“这样啊。”魏兰程老练的目光在他们三人脸上转了个来回，点点头：“行吧，那西禾、小江，你们负责把人家女孩子送到家，确保安全啊！”

　　“没问题。”“知道了。”乔西禾和江晚同时回答。

　　上车的时候，江晚看杨天琪是想跟他坐的，但乔西禾却抢先一步坐进了后座靠里的位置，然后对还站在车外的他俩道：“江晚，你坐后面吧，让天琪坐前面。”

　　江晚左手扶额，右手将前座车门打开，示意杨天琪：“你先上车。”

　　杨天琪鼓了鼓嘴，又笑道：“好，谢谢江晚哥。”

　　江晚等她上去后合上车门，这才坐进后座，乔西禾的手却是瞬间放到了他大腿上。

　　车里的气氛有种说不出的尴尬。

　　杨天琪可能原本还想和江晚单独说些什么，但碍于乔西禾在场，她就一言不发了。

　　车子先送她到租住的小区，下车时杨天琪多看了帮她开门的江晚一眼，又看看坐在车里的乔西禾，客气地说道：“江晚哥、乔哥，那我先回去了，谢谢你们送我，路上小心。”

　　“嗯，你进家门再给我发个微信。”江晚说。

　　杨天琪笑着点了点头：“我会的，晚安。”

　　“晚安。”江晚目送她进了小区的门，再坐进车里终于忍不住怼乔西禾道：“你至于跟人家小姑娘抢座位嘛！人就想多和我在一起待会儿，你看看你，搞得多尴尬！”

　　乔西禾攥紧了他的手，扭过头目光灼热地盯着他：“你现在还是少说两句吧。等会儿到家了，咱们再慢慢说。”

　　江晚果断选择闭嘴。相识相恋那么多年，他太熟悉乔西禾这种神情了。忽然担心起自己的老腰来。

　　果然，一进家门，灯都没来得及开江晚就被乔西禾死死地压在墙上。

　　“喂你好歹……进卧室……唔……”乔西禾吻得格外迫切，细致而深入，江晚仿佛能亲眼看见理智正迅速从自己的大脑中抽离。

　　算了……门厅就门厅，地点不重要。

　　在江晚被亲得意识模糊的时候，还隐约觉得奇怪，乔西禾今天好像并不着急脱他的衣服，只是将腰带解开了，江晚的衬衣和西装还好好地穿在身上。

　　难道他今天是因为这个……江晚忽然领悟到什么，下一秒肩膀就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他浑身顿时一个激灵，一声没出息地低|喘从口中不胫而走。

　　乔西禾伏在他肩头，滚|烫的呼吸仿佛能把皮肤烧穿，手臂紧紧箍在他腰间，力气大的像要将他整个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江晚……我想要你……立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