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而立》九萌萌

19、Chapter 19

　　江晚估计的没错，这天晚上的“小龙虾局”由于没有大领导在场，吃的又是这么接地气的食物，整体氛围比较轻松，也没什么酒桌上的规矩，大家只随意喝了几瓶啤酒助兴。

　　吃完饭吴征又张罗着要去唱歌，被乔西禾婉拒了，说赶了一天路有点累，想早点回去休息。

　　吴征找不出理由反驳，只好让人把他们三人送回酒店。

　　办入住时，乔西禾拿着江晚和廖明宇两个人的身份证，本要给自己和廖明宇安排合住，却没想到廖明宇这时忽然认真地举了下手，一脸不好意思地问道：“乔老师，我能不能申请一个人住啊？”

　　“一个人？”乔西禾有些诧异，江晚也愣了一下。

　　廖明宇的表情很为难，纠结道：“是这样的……因为我睡觉特别轻，稍微有点响动就会醒……如果和别人住一间的话，经常半夜要醒好几次，容易休息不好……”

　　“这样啊。”乔西禾回头看了眼江晚：“那我俩住一间？”

　　江晚都不知道还能说啥，当着小朋友的面也不好矫情，只能点点头表示同意。

　　“那行，就这么定了。”乔西禾接着把入住手续办理完毕，三人便一起上楼，出了电梯后发现他们的房间刚好在两个方向，于是约定好明天早上出发的时间，就各回各屋了。

　　“这次真不是我故意的。”一进房间乔西禾就来了这么一句。

　　江晚差点笑出来，边开箱子边说：“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这么说你上次是故意的？”

　　“……也不是。”乔西禾尴尬地清了下嗓子，默默路过他身边，依旧选择靠窗的位置。

　　“还好这次是标间，要再是大床房，我宁可打地铺。”江晚小声说道。

　　乔西禾回头看看他，过了一会儿才说：“你放心，我这次什么都不会做。”

　　江晚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回应他，于是站起来问：“不过明宇这小孩儿也挺逗的，居然一点都不客气，你还真能答应他？”

　　乔西禾嗯了一声：“他是福建分公司廖总的侄子，这次实习就是廖总托魏老大安排进来的。这两年福建的项目廖总也帮了我不少忙，投桃报李，对他家孩子好一点也是我该做的。”

　　“怪不得，感觉你一路上对他照顾有加。”江晚说完就意识到不对，自己这句话怎么听起来酸溜溜的？

　　果然，乔西禾朝他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我这一路到底对谁照顾有加，你心里没数吗？”

　　“也是，我们乔总是个好领导，对下属都照顾有加，算我沾光了。”江晚说完就转身进了卫生间，用物理隔离强行终结话题。

　　好在乔西禾也没跟他刨根究底。

　　洗了澡出来，依旧是熟悉的画面——乔西禾又在加班。

　　正好江晚今天也有工作，就拿出电脑一起，俩人一个坐在书桌前，一个坐在床上，此起彼伏的键盘声不绝于耳，却没人说话，难得这样安安静静地度过三个多小时。

　　直到凌晨一点左右，江晚实在困得不行，眼睛盯着电脑屏幕都开始有重影了，于是迅速保存了所有文档，合上盖子将电脑放到床头柜上，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对依然神情专注的乔西禾说：“我要睡了，明早起来接着搞，你呢？”

　　“你先睡吧，我再看一会儿也睡。”乔西禾回道。

　　“你知不知道经常熬夜容易猝死？”江晚盯着他的侧脸问。

　　乔西禾转过头来看着他：“你熬夜熬得还少吗？”

　　“至少没你这么夸张……”江晚思索了一下才有些心虚地说。

　　不过确实，就他在会计师事务所那会儿，熬夜也是家常便饭，碰上年审期连熬几个通宵都是有的。但也正因为这样，江晚才越发觉得熬夜对身体伤害实在太大，仗着年轻还好，但近两年他已经明显感受到力不从心。偶尔熬到四五点，接下来大概一周甚至更长的时间都觉得缓不过来。所以他现在尽量都让自己两点前睡觉。

　　乔西禾又把注意力转回工作上，随口道：“你别管我了，先睡吧。明早八点四十五过去，也不用起太早，可以等我洗完澡再叫你起床。”

　　“行吧……”江晚说服自己闭上眼、也闭上嘴。身为同事，他无权干涉乔西禾的作息习惯。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江晚已在半梦半醒之间，却隐约感觉有人站在床前看着他。

　　潜意识里知道这人是乔西禾，江晚也不想醒过来，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江晚回想起这个事才觉得有些诡异。

　　大半夜的你站人家床头搞深情凝视是想吓死个谁？？

　　想到这儿，江晚忍不住对正坐在自己对面吃早点的乔西禾翻了个白眼。

　　“怎么了？”没想到乔西禾刚好抬头看见这一幕。

　　“呃……”江晚卡了一下，赶紧找借口道：“你这么早下来吃饭干嘛？才八点二十！本来还能多睡十分钟。”

　　“我又没让你跟我一起下来，是你自己起来的。”乔西禾淡淡地说。

　　“我俩住一起好吧，要是等会儿明宇下来，发现我们吃饭还是分开的，肯定会觉得咱俩关系不好。人家小孩儿刚接触社会，别给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江晚终于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乔西禾不禁笑了下：“你想得还挺周到。那不，人来了。”

　　正说着就听见廖明宇元气十足的声音：“乔老师早！江老师早！”

　　“早。”

　　等廖明宇拿好吃的坐下，乔西禾和江晚都吃得差不多了。乔西禾拿起手机看了眼道：“先跟你俩说下今天大致的工作安排——没事明宇，你吃你的，听着就行。”

　　“哦！”廖明宇刚抬起头，又埋头迅速吃了起来。

　　乔西禾接着说道：“早上吴总给我发了微信，说大概等下会计师就能把他们三季报的附注发过来。我想这样，货币资金是一块核查重点，存货和固定资产是另一块核查重点。今天明宇先留在发行人那里，具体看一下他们的货币资金都由哪些成分组成，其中受限资金主要是什么？这部分会计师在进行核查的时候都会向银行函证，明宇，你一会儿在群里加一下会计师的主要联系人戴莉，争取问她把他们进行函证的底稿拿过来，再分别核对、加总，看金额能不能对上。对大数就行，不用精确到元。”

　　“明白！”廖明宇应道。

　　“江晚，咱俩今天得去实地核查。等下把他们存货和固定资产明细中规模在五千万以上的资产都罗列出来，我们得一个一个亲自去查看、拍照，估计今天一天弄不完，至少要两天。”乔西禾又对江晚说道。

　　江晚点了点头，盘货是会计师的基本功，实地走访也是必要的核查手段。不过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上擦得锃亮的皮鞋，再看一眼乔西禾同样西装笔挺的装扮，不由问道：“我们要穿成这样去核查土地吗？”

　　“你带运动鞋了吗？带了可以上楼去换。”乔西禾说。

　　“你不换吗？”江晚问。

　　“我不换了。核查的时候要拍照，咱们质控要求必须真人入镜，穿得太随意不好。我就这样吧。”

　　“你可想好了，实地核查基本全靠走，我之前去过几家企业的地块都得七绕八绕的，车根本开不过去。你穿着皮鞋走一天，脚上肯定得起水泡。”这是江晚的经验之谈。

　　不过乔西禾还是摇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对他道：“你上去换吧，一会儿四十五楼下集合。”

　　江晚见劝不动，只好作罢。

　　等他们到发行人那里时，会计师果然已经把三季报附注发了过来。乔西禾迅速理了一遍，将存货和固定资产明细按账面价值由大到小排序，挑出存货规模在一亿元以上、以及固定资产规模在五千万以上的，居然总共有三十八项。其中十二项是水库资产，剩下二十六项都是地块。

　　乔西禾和吴征正合计着，吴征拿出一份盱眙县的地图指着说：“桂五镇和黄泥岗镇的这几个地块和水库都在南边，最远的黄泥岗镇开车过去大概要五十分钟，中途会路过铁山寺和天泉湖，那边景色特别好，可以去转转。”

　　“这次时间紧就先不去了，等以后有机会再去。”乔西禾婉拒，看着地图道：“看这几个地方半天往返来得及吗？”

　　“肯定来不及，你看这几处水库，虽然大体都在那一片，但很分散，县城里的路也不好开，我们等下出发，最快下午六点前能回来就不错了。”吴征用手指点了点说。

　　乔西禾点点头，又看向地图上面问：“那北面这几个地块呢？如果今天去南边，明天一整天的时间留给北面和东面，您觉得来得及吗？”

　　吴征想了想：“勉勉强强吧，反正挺紧凑的。你们想看的这块官滩镇地块离得最远，过去开车虽然只用半小时，但他那个地块是在山上，车可以开到半山腰，剩下得自己往上爬，一来一回起码还需要半小时。”

　　听到还需要爬山，江晚不禁看了眼乔西禾，着实替他的装备感到担忧。不过这是明天的安排，江晚想可以到时候再劝他换双运动鞋。

　　这边乔西禾已经决定了行程，对吴征道：“吴总，那我们一会儿就先走南边这条线。您不用亲自跟我们去，找个熟悉路的人带我们就行。”

　　“也好，我让小林跟着你们吧，我今天确实还挺忙。”吴征面露歉意，说完拨通一个电话，对里头道：“你准备一下，等下让李师傅开车，你带宇恒的两位老师去核查黄泥岗和桂五镇的几个地块和水库。对，和年初那次差不多，中午记得带他们去铁山寺附近尝尝咱这的特色农家菜，点好的，回来报销。”

　　然后吴征又放下电话对乔西禾和江晚说：“我们年初出审计报告的时候就是小林带着会计师去做的实地核查，他路线特别熟，你们到时候想看哪里直接告诉他。”

　　“好，多谢您。”乔西禾说着，就感觉屋内光线突然暗了下来，几个人不约而同看向窗外，发现天空已经变得阴沉沉的。

　　“该不会要下雨吧……”廖明宇小声嘀咕道。

　　仿佛是为了呼应他的话，只见暗灰色的天幕突然被一道闪电从中间劈开，轰隆隆的雷声接踵而至。

　　“乔总，这……还去吗今天？”吴征犹豫地看向乔西禾。

　　“去。”乔西禾看了眼天气，语气没有丝毫动摇。“趁着还在窗口期，得抓紧把项目报上去，这样对我们更有利。吴总，还得麻烦您借我们两把伞。”

　　“欸……好嘞！”吴征眼中流露出欣赏，忍不住又说一句：“看来找宇恒真是找对了！”

　　乔西禾笑了笑没接话。

　　江晚想，乔西禾的业绩能做得比别人都出色，不是没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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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会长，有小高能，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