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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入狼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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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睨走了不远便有人来给他带路,他跟着走了一段,到了一栋看似主宅的楼下。那白色的大楼门口站了一人,穿得规规矩矩,看着正经模样。
等徐睨走近了,那人便开口说:“你好,我是这所庄园的管家,我姓丁,您可以称我为丁管家。请问您怎么称呼?”
徐睨懒得打官腔,“我姓徐。”
丁管家颔首微笑,“好,徐警官。如门口的警卫所说,庄园的主人在外出差,您的话将会由我代为转达。”
徐睨表现出稍稍不满,但还是点头。他急急要往大门里冲,却被那管家拦下,“稍等一下。”
徐睨问:“怎么了?要站在这里说?”
管家满脸歉意,“不好意思徐警官,为了安全起见,来客都要接受检查,宅子里除了衣服什么都不能带进去。”
徐睨望里面张望了下,也没办法:“行吧。”
于是那管家招了招手,来了两个穿黑衣的人,一人手里端着个盆子,徐睨把手表皮夹什么的丢进去,然后让另一个人给他搜身。
通讯器徐睨刚刚在被那丁管家拦下的时候顺手给别在他西装袖扣上了,很小一个针眼,那人发现不了。
徐睨身上除了那张破证外什么都没带,自然什么都搜不出来。
过后他被放进去,跟着那丁管家进了宅子。进门不远处便是客厅,天花板很高,水晶灯吊在上面。下边儿摆着张黑色矮茶几,周围三张米色长沙发,对着墙上一面巨大的液晶显示屏。
管家同徐睨到沙发上坐下,又有人端来水果和其他吃食。徐睨没敢碰,拿起茶杯假意抿了口。
“赵刚,认识吗?”徐睨突然开口。
管家没直接回答:“怎么了?”
徐睨不耐烦,“就问你认不认识。”
丁管家也态度强硬了起来:“徐警官,我们有权保持沉默,完全可以喊律师来。现在愿意坐下来和你说话也是我们屋主肯给你面子才让我来的。”
“我之前在查的一宗凶杀案,调出来的监控录像显示那嫌疑犯曾经到过你们这儿。六月二十号那天。”
徐睨嘴上一边不停地絮絮叨叨,脑子里一边试图分析这屋子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
房间很多,每一间都有可能。
丁管家回答了他的问题,中规中矩,“那天我们屋主在办家宴,来了不少人。”
“所以赵刚也来了吗?”徐睨继续刨根问底。
这里房子太多了,且光是这一栋就看起来有五六层的样子。
丁管家说:“他是我们屋主的一个重要客户。”
严丝缝合地对上了现有证据,天衣无缝,近乎完美。
果然什么都问不出来。
徐睨接着扯淡,“你印象里赵刚这人怎么样?脾气好不好?平时会不会轻易与人结仇?”
大约是他一连串问得太快了,又不由自主拿出那套审问犯人的架势,导致丁管家有些不舒服,甚至看上去有些动怒的迹象,“徐警官,你这么多问题为什么不能去把那嫌疑犯直接揪出来?为什么跑我们这儿旁敲侧击地问这些?难道还能是我们指使的不成?”
“因为一天后,六月二十一日,也就是距离今天的三天前,”徐睨顿了顿,“那嫌疑犯的尸体在河里被发现了。”
“...那还挺遗憾的。”
徐睨又零零碎碎扯了些,他已经尽力延长这对话的持续时间了,这管家也不是个傻的,再继续下去迟早要露馅。
可他仍然对麦尔离的踪迹毫无头绪。
可能在这里,也可能不在。
但他要怎样才能有机会去找他呢?
谈话明显已经接近尾声,徐睨也聊不下去了。丁管家站起来要送他离开,徐睨便要同他握手,顺便摸了把他的袖子,带下了之前别上去的通讯器。
徐睨不甘心就这样离开,这地方明明处处都显得可疑。这毫无破绽的说辞简直像是事先设计好的,可徐睨根本没有任何切实的证据指出这些疑点。
至多也就是他一个人的感觉罢了。
徐睨觉得他还不能走。
他一方面希望麦尔离在这儿,一方面又希望他不在这儿。
这矛盾的心里让他一时间难以抉择去留。
徐睨看见大门了,他甚至都看见那放着他手表的盒子了,可他突然停下了。
“还有一宗失踪案,”徐睨转过身,对身后的管家说,“失踪者的名字是...”
“麦尔离。”
徐睨看见那管家愣了下。
但他很快恢复了正常,用疑惑的口吻重复道:“麦尔离?”
徐睨点头:“对,听过这个人吗?”
管家立刻答:“没有,怎么了?”
徐睨:“他在这附近失踪了。”
管家反问:“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和他有什么关系?
徐睨当然不知道。但那一句“没有”,徐睨觉得过于绝对,回答得太快。虽然这丁管家可能是确实不认识麦尔离,但跟之前讲赵刚的事情时候的游刃婉转完全不同,不免让人多想。
后面的一句“和我有什么关系”,人称代词从之前一直用的“我们”、“我们屋主”转变成为“我”,更加可疑。
也许是这人因为什么原因露出了破绽。
也有可能只是因为徐睨是神经病,大学时代残留的中二梦还没有磨灭,在胡乱分析。
但徐睨当然还是继续顺着他的话讲了,假定他是清白的,“确实和你没什么关系。”
“但我打听到麦尔离的朋友说他跟这屋的主人认识?”徐睨开始胡掰,或许是想走之前再试探一下,“如果可以我想见一下。”
丁管家犹豫了,竟然没有立刻把他打发走。
徐睨觉得一定有鬼。他赶在丁管家开口前说:“别说出差,我知道那是假的。我跑十户这种大户人家,十户都会是这么讲的。”
丁管家见被戳破,便也不作辩解,说是要去请示一下。徐睨这时候说实在有些尿急,提出要上个洗手间,丁管家给他指了个方向,自己便匆匆往那一楼中央的电梯走,大约是要上楼。
徐睨压根没想上厕所,他就是想趁这机会翻翻这栋楼。他等着那丁管家进了电梯,便从厕所里出来,往一旁的房间摸过去。
他之前故意表现得毛里毛躁的,为的是让那些人对他放松警惕。虽说不知效果有没有达到,但那管家放了他一个人来上洗手间,徐睨觉得他就算是成功了。
虽然也有可能是他慌忙下的漏洞,但徐睨觉得够了。
...
徐睨推开厕所左边第一扇门,那是间空房间,黑漆漆的一片,窗帘也拉上,厚重的冷气阴郁得让人透不过气。又像是经年无人打理的模样,他推开门的一刹那仿佛都能看见空气里扬起的一阵灰。
方易骨在这儿估计能给呛死。
徐睨立刻合上门,打开隔壁那一间。这是间玩具房,玩偶类玩具偏多,看上去是给女孩子准备的。角落里有展小灯,一直散发着微光,比起之前那间空房要来的温馨不少。
这家里有小孩?但房子这么大,或许是给来客准备的也不一定。
但徐睨摸了摸里面的门把手,上面也落了不少灰。但丁管家又说这里前不久刚办过家宴。
既然这样,要么这玩具房不是给客人准备的。如果这样,这户人家大概率家里曾经有个女孩子,或许是屋主的孩子,或许是曾经的屋主。
如果这房间是给客人准备的,那要么来客里没有人带小孩,或者,丁管家在说谎。
徐睨又轻轻带上门,走到转角处的一间房门口,旋动把手。这间房间要亮堂得多,四处摆满了盆栽,窗口阳光落进来,屋主似乎非常有闲情雅致,也许是个爱花人士。
那之前的玩具房虽然有展小灯亮着,但窗帘也是拉得严实。而这间房让人感觉相对神清气爽,植物也打理得井井有条,呈现出健康的绿色。
或许屋主是个细心的人。
或许他只是很有钱,聘请了个高级园丁。
徐睨匆匆看了两眼,又往下一间房间走。还是一样的木门,不过这次推开里面是间画室,靠墙堆叠了一室的化作,风景画居多,自然风光和城市光景。房间中央摆着木质画架子,上面的油画正画到一半,像是城市夜景。
地上堆着些灰色调的涂料和一个空玻璃杯。徐睨溜进去到那木架旁边,伸手去沾了沾那调色盘上的颜料。不粘手,但未干透。这时候他忽然问道一些味道,熟悉的香水。
姜章絮?!
那青草香气的香水并不常见,女性使用的一般花香居多,因此徐睨认为这八成就是姜章絮本人身上留下的气味。
那...
她来过这间房间?还是说她是这房子的主人?
丁管家说前两天有家宴,她会不会只是来客之一?
但如果她曾经使用了这间画室,或许和屋主交情匪浅。也许可以从她那边入手看看?
反正到时候派何七去,他也不吃亏。
徐睨退出了房间。走之前他还是没忍住顺走了那个玻璃杯,那上面有一道几乎不可见的口红印。如果可以带出去,徐睨打算拿回去化验。
他翻了这么久,所有的房间都写着神秘两个字,但唯独没有麦尔离的踪迹。
也是,这屋子这么大,如果麦尔离在这儿,他也不一定能找到吧。
画室右手边那间似乎是杂物间,没什么可看的。徐睨正要关门,却突然听见身后不远处丁管家的声音幽幽响起:“徐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