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医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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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来医院的路上，陈晗觉得自己的意识应该是清醒的，她甚至能够与外界交流。可是她又感觉自己有些困，好像是睡了过去。
她觉得自己竟像是朦朦胧胧地做了一个梦，梦里的画面很乱，她化为浑水中飘荡的浮萍，想要拼命抓住一些什么，可以不再胡乱地在水中打转，可以不用虚浮在这世上。可漂浮了这么久，却始终没有落脚的地方。
恍惚间，她看见了一根细细的芦苇杆，笔直地杵在那，在这一片浑浊中显得十分清明，她不由自主地往那边靠，有些自私地试图缠绕在芦苇杆上，只祈求自己不再被流水带走，祈求自己能够在这世间有停留的理由。
她睁开眼，看到自己正靠在林奕楠肩上，他的手就放在她的头上，掌心传来的阵阵热度，让她的心奇异地感受到了宁静。
察觉到陈晗醒来，林奕楠便立刻松开手，望向她：“你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现在不疼了。”她直起身来，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罩在他的温暖而干燥的气息里，身上还穿着他的外套，发顶还残留他手心的温度。
急诊室的护士招呼他们过去，他帮她捋直了衣服上的褶皱，然后将手虚放在她肩后，却不碰她，只堪堪悬在那，带着她往前走。
医生是位上了年纪，看上去很和蔼的男人，陈晗先自述了自己的症状：胃痛，早上起床就吐了几次，把早饭和昨晚的晚饭都吐了出来，最后已经开始呕胆汁。医生问她具体是哪里痛，她就指给医生看。然而医生竟拐了个弯问道：“上次来月经是几号？”
急诊室里还有其他病人还在与各自的医生沟通，各种不知名的仪器在有节奏地滴滴作响，但林奕楠只觉得周围一片寂静，耳朵开始发烫。他慌忙将目光从陈晗背后移开，看向别处。
但陈晗答不上来：“我……我忘了，好像是上个月月初？”
她是真的不记得，平时她会将周期记在本子上，坚信“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自己根本没有用心记。这会儿本子不在，她哪里想得起来？只好随便说了一个大概。
但医生却觉得疑惑：“上个月月初？今天都12号了。你是不是怀孕了？”
陈晗吓了一跳，立刻反驳道：“没有这种可能。”
医生却不肯放过她：“那是怎么回事啊？推迟这么多天？”
陈晗急得胃都不疼了：“医生！我还没成年！”
医生又开始语出惊人：“没成年怎么了？我坐这儿这么久了什么没见过啊？”
陈晗真是拿他半点办法都没有，只能闭上嘴，努力回想到底是哪天，却听见身后的林奕楠突然开口，声音还带着几分犹豫：“咳……是不是，上个月14号？”
急诊室里骤然四下沉默，陈晗感觉自己回头的动作都是一帧一帧地进行，她对上林奕楠的眼睛，在他有些闪躲的眼神里，骤然想起了上个月的红糖姜水事件。
几秒后，陈晗脸颊有些红，回过头嘟囔着：“嗯，就是14号……”
反而是医生笑了：“小姑娘男朋友还挺上心哈。”
陈晗还没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就被医生叫着躺在病床上，医生按压着她的腹部，仔细询问这里痛不痛，那里有什么感觉。而陈旸也是在这时候回来的，他将病历本和挂号单递给医生。一番诊断后，医生确诊了陈晗是急性肠胃炎，又问她是选挂水还是吃药，陈晗果断地说：“吃药！我还要上课呢。”
医生笑笑说好，给她开了药，写好病历，让他们先缴费再去药房拿药。
事情一件件完成，从医院回来时已经十点多了，三个人照旧打了一辆车，车上相对无言，好在回去花费的时间莫名感觉比去时要少一些。
回到家坐到沙发上，陈旸去煮开水，林奕楠就从陈晗的药袋里拿出了药，帮她从锡箔包装中将药一颗颗拿出来，放在她的手心，让她看清楚吃几片，又再讲了一遍哪些是一日两次，哪些是一日三次，又问：“还疼吗？现在不疼的话，吃完药去躺一会儿好不好？等你起了可以吃个午饭，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再吃一次药，好吗？”
陈晗只是听着，无声点头。
陈旸给陈晗调了杯温水，她乖乖吃了药，接下来面临的却是陈旸的拷问。
“昨天吃了什么？”陈旸说话并不客气，直截了当地问核心问题。
“应该是，喝了一瓶冰过的酸奶吧……”陈晗有点心虚。
“你看看现在才几月？四月，你就敢喝冰的？”
陈晗的胃说不上好，不到大热天不敢喝冰的东西，昨天突然很想喝，没想到一喝就出问题了。她此时也不敢多言，看了看陈旸的脸色，决定还是先哄哄他，就默默拽了拽陈旸的衣角，说话的声音听上去还很虚弱：“对不起。”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遭罪的还不是你自己？”陈旸无奈道：“起床后感觉难受，怎么不跟妈说，也不早点告诉我？”
“我觉得一会儿就好了嘛，以前也这样过。”陈晗有点无辜，她当时真的以为自己只是着了凉，毕竟她也有过受凉后吐了一次就好了的情况，所以才没说，更不想影响他们学习。
林奕楠看着她，觉得后怕：“你不知道，刚刚你蹲在那，脸色那么苍白，有多吓人，我都怕你疼晕过去。”
陈晗笑笑：“确实很疼，疼到意识开始逐渐模糊，疼到脑子里开始做奇怪的梦。
“我刚刚真的有一瞬间，感觉到了死亡。”
陈旸让她赶紧闭嘴去睡觉，这时陈晗才想起自己早上没买菜，让陈旸去买，陈旸连声应好，把她推进房间，看她躺好了，盖好被子，帮她关了门才走。
他走到厨房，发现林奕楠已经熟门熟路地开始淘米了，他直接走过去拍了拍林奕楠的肩膀：“谢了楠哥，待会儿我把钱还你。”
林奕楠却说：“不用了，把这钱拿去买菜吧。”
“嘿！我这是拿你当自家人，你……”陈旸不乐意了，林奕楠截住了他的话头：“要是真拿我当自家人就赶紧去买菜，快去。”
“行吧。”陈旸觉得再推辞也没意思了，“中午辛苦你陪我们一块喝粥了。”
林奕楠就顺着他的话讲：“还说拿我当自家人呢？说的这叫什么话。”
陈旸去买菜了，陈晗乖乖在房间里睡觉，林奕楠将淘好的米放进高压锅，倒了水进去，盖好锅盖，打开炉灶，熬一锅黏稠的粥。
他想起在医院时，医生开玩笑似的说“小姑娘男朋友还挺上心哈”。
男朋友？
他叹了口气，离开了厨房，回到房间，将陈旸的钥匙放回原位，把陈晗刚刚还给他的外套叠好放进书包里，又把钱包也收了进去。
她的男朋友，应该远比他，远比陈旸，对她更好。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