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江子寻舟

20、表白

　　看到江子寻黑着脸回来的时候，任熙熙已经猜到了发生了什么。

　　能让他情绪变化这么明显的，也只能是林学长了。不过林述己到底跟江子寻说了什么让他脸这么黑，这是令任熙熙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按理说只要林学长不说什么特别过分的话，江子寻都不会像现在一样生气。难道他表白被拒了？任熙熙转念一想，那也不应该是生气啊。

　　任熙熙想的头都大了一圈，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周枭正好结束比赛回来了，他跳了一米九七，虽然比高一的时候退步了许多，但也是稳进前三了。他看见江子寻坐在那儿，刚准备捞他肩膀，就被任熙熙一把拽开了，“我去，熙姐你拉我干什么？”

　　任熙熙示意他小点声，然后指了指江子寻：“他心情不好，你别闹他。”

　　听了这话，周枭仔细看了看，没发现江子寻和平常有什么不同，依旧冷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不过熙姐跟他做过一年同学，比较了解他，那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周枭想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那个，江子寻。”闻声，江子寻转过头来。任熙熙就坐在他旁边，也转过头来，就看见一脸羞涩的姜嘉佳，火气立马就上来了：“学姐，你又来找事？”

　　姜嘉佳瞪了她一眼，一脸歉意地看向江子寻，说：“上次的事是我不好，我给你们道歉。”

　　江子寻点了点头：“学姐不用自责，上次我们压根没把你放在心上。”

　　姜嘉佳听出来这是在变着相地骂她，不过丝毫没生气：“学弟学妹原谅我就好。”

　　“我猜你过来，不只是为了道歉吧？”任熙熙喝了口可乐，笑着问她：“学姐还有什么事？”

　　姜嘉佳把手机拿出来递给江子寻，结巴道：“如果，如果学弟不介意，能、能不能交个朋友？”

　　“交个屁的朋友，做梦去吧！”任熙熙瞥了她一眼，嗤笑道，“江子寻，你……你干嘛？你还真给啊？”

　　“为什么不给？”只见江子寻从包里拿出手机，不紧不慢地扫了姜嘉佳的二维码，然后用一种温柔到极致的笑容看着她，“学姐，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任熙熙呆住了。

　　我操……江子寻都没对我这么笑过，这个学姐可捡了大便宜。

　　江子寻脾气虽然不太好，但是他非常喜欢笑。他是那种笑起来就会让女孩子脸红心跳的人，普通的微笑就是如此，更别提这种温柔的笑容了。

　　姜嘉佳已经被迷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最后还是她同学拉着她回的班。

　　江子寻收起手机，任熙熙发现他的脸不像刚才那么黑了。

　　那学姐到底是何方神圣？

　　“熙，”李昕然和几个女生刚把给比赛的同学买的水抬上来，就看到了江子寻的笑容，一瞬间把她雷得外焦里嫩，“刚怎么了？江子寻那笑？”

　　任熙熙接过她手里拿着的矿泉水，小声地跟她说：“我觉得，江子寻绝对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你也不知道？”李昕然坐到了她旁边。

　　“之前他黑着脸回来的时候大概能猜到是因为林学长，不过后来他莫名其妙地同意了那个学姐的好友申请，又莫名其妙地露出那样的笑，”任熙熙摊了摊手，“我就完全不知道因为什么了。”

　　李昕然看着起身去检录的江子寻，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到学长，我刚刚拎水上来的时候看见他从楼梯上下来，脸色绝对称不上好看。”

　　任熙熙恍然大悟道：“是不是林学长跟江子寻说了什么之后，江子寻黑着脸回来，就想报复林学长。正好那个学姐过来申请好友，林学长正好上来然后正好被江子寻看到，江子寻觉得这正好是一个好机会，最后林学长不高兴走了，江子寻就开心了？”

　　“嘶，虽然把我绕晕了，不过我觉得你说的没错，等江子寻回来问问他。”李昕然拧开一瓶水，灌了一大口，“可把我渴坏了……”

　　两人本来想着就坐在看台上等江子寻回来，谁知道只有杨聿一个人回来了。她们连忙追问他江子寻去哪了，可杨聿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这样干等下去不是办法。”两人在楼梯口等了一会儿，根本不见江子寻的身影，李昕然只好提出分头去找。她们一个往左一个往右，搜索着江子寻。

　　任熙熙从凉亭绕出去，把行政楼上下找了个遍，又去初中楼找。李昕然则是找艺体楼和高中楼。两人在读书长廊碰见，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算了吧要不。”任熙熙坐在椅子上，揉着发胀的小腿肚，“让他一个人静一静也好。”

　　李昕然点点头，同意了任熙熙的说法。两个人互相搂着胳膊出了高中楼。在经过过道时，李昕然不经意往通向室内体育馆的楼梯看了一眼，惊喜地拽了拽任熙熙。

　　“那里，江子寻在那！”任熙熙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江子寻坐在楼梯的最高处，抬着头不知道在看哪里。

　　两人赶忙跑过去，边上楼梯边喊“江子寻”。

　　“刚就见你们两个跑过去，”江子寻搭了把手，把她俩拉了上来，“干什么去了？”

　　任熙熙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还……还不是……为了找你？累死老娘了……”

　　江子寻感到好笑：“找我？找我干什么？”

　　“你他妈回来就一直黑着脸，又对那个学姐露出那样的笑，”任熙熙喘匀了气，“我俩以为你精神分裂了。”

　　江子寻没说话，李昕然继续接道：“江副班长，你不回看台，在这待着干什么？”

　　“看风景。”

　　“这能有什么风景？”任熙熙抬头看了看，又想起她们原来的目的，“对了江绿茶，你跟林学长，出了什么事啊？”

　　江子寻挑眉，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和他出事了？”

　　不等任熙熙回答，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他说他不能答应我。”

　　“什，什么？”李昕然坐了下来，“你跟他表白了？”

　　江子寻自嘲地笑笑，“还没来得及，就被拒了。”

　　“啊？”任熙熙也坐了下来，“那你还追他吗？”

　　“问题就出在这里。”江子寻拨弄着手里的choker，“他不让我喜欢他，说这不正常，他说我这是青春期了，说我只是该谈恋爱了。”他深呼吸，“他说，我这不是喜欢。”

　　“那，你到底是不是喜欢他？”任熙熙递给他瓶水，“喝口水，刚刚跑完一千五，脱水了就不好了。”

　　江子寻接过矿泉水，注视着瓶中的水，“很奇怪，被他这么一说，我就开始怀疑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他。可是在这之前，我是很确定我喜欢他的，哈，怎么忽然就怀疑起来了呢？”

　　“江……”

　　“我可能真的像他说的一样，”江子寻喝了几口水，用胳膊擦去水迹，“只是青春期了吧。”

　　任熙熙看着他，眼底里有说不出的心疼。她求助地望向李昕然，却看见李昕然也低着头，好像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慌忙之下，她开口道：“可是你不是还想让他吃醋吗？你答应那个学姐，笑得那么温柔，这一切难道不都是做给林学长看的吗？”

　　任熙熙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姜嘉佳问他加好友的时候，他本来是想拒绝的。可是他刚好看见上来的林述己，就想气一气他，所以加了姜嘉佳。

　　这样想来，他幼稚过头了。

　　“你们两个，就像两个小学生一样，幼不幼稚？”李昕然忽然开口，“他气你你气他，还不如直接打一架来的痛快。”

　　“江子寻我问你，他说他不喜欢你了吗？”李昕然抬头直视着江子寻的眼睛。

　　“没、没有。”

　　“他说他讨厌你了吗？”

　　“没有。”

　　“他说，他不答应你了吗？”

　　“……”江子寻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

　　任熙熙突然两眼放光，“江子寻，他只是说他不能答应你，而不是他不想答应你！”

　　“对，他是觉得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心喜欢他。”李昕然点点头，“他是不敢随便答应你，他是怕毁了你。”

　　“嗯！”任熙熙看看李昕然，又看看江子寻，“你再想想他说的话！”

　　江子寻又回想了一遍林述己说过的话，的确用的是“不能”，而不是“不想”，还有他说的所有都是在为他江子寻着想，而不是为了保全林述己自己。

　　通了，全说通了！

　　任熙熙见他嘴角微微上扬，激动地看了看李昕然，示意她继续说，“江子寻，你再想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江子寻，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你有没有心疼？在看台上看到林学长那一刻有没有一瞬间的开心？”

　　“学长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脸色不好，说明他吃醋了。”李昕然实话实说，“他为了你吃醋，他喜欢你！”

　　经过她们一番话，江子寻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又沸腾起来，心脏也重新慢慢跳动起来。

　　他倏地站起来，对着对面的高中楼大声喊道：“林述己，我喜欢你！你听到了吗？”

　　喊完就拉着两个女生钻进了体育馆，让从办公室里探出头来的老师无从判断是谁说的这句话。

　　同时，在四楼某间教室里，林述己把自己缩进墙角里，捂着嘴，脸上泛着淡淡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