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买股文里当女主，我一心只想刷五三》恃宠而骄

7、第 7 章

　　教导主任办公室的空气，像凝固的混凝土。

　　厚重的红木办公桌后，王主任那张向来严肃刻板的脸，此刻阴沉得能拧出水来。他面前摊开着一本厚厚的、封面印着“学生行为规范”的册子，旁边散落着几张打印纸——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匿名举报信的摘录截图，字里行间充斥着“金钱交易”、“成绩买卖”、“腐蚀学风”等刺眼的字眼。

　　林薇、顾衍、沈灼、陆星野。育英中学风头最劲的四个名字，此刻如同被钉在耻辱柱上的标本，沉默地站在办公桌前。

　　沈灼双手插在裤袋里，身体微微后仰，靠着冰冷的墙壁。他下颌线绷得死紧，眼神桀骜不驯地斜睨着窗外，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有紧抿的唇角泄露出压抑的烦躁。脖子上那枚跳高金牌的链子，在窗外透进来的惨白光线里，反射着冰冷的光。

　　顾衍站在稍远的位置，身姿依旧挺拔如松。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沉静无波，落在办公桌一角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上，仿佛在研究叶片枯萎的病理成因。他双手自然垂落，指尖却无意识地捻着校服裤缝的线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陆星野则站在靠门的位置，姿态相对放松。他微微低着头，额前细碎的刘海遮住了部分眼神，修长的手指在身侧无意识地摩挲着硬壳素描本的边缘，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温润如玉的面具，只是眼底深处，翻涌着比平时更深沉的思量。

　　林薇站在最靠近办公桌的位置。她微微低着头，视线落在自己洗得发白的球鞋鞋尖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像一潭结了冰的湖水。教导主任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悬在头顶，她却仿佛毫无知觉。只有垂在身侧的手指，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指甲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强行维持着意识的清醒。

　　“说！都给我说清楚！” 王主任猛地一拍桌子，震得那盆绿萝都晃了几晃。他抓起那几张打印纸，用力抖得哗哗作响，声音因为愤怒而拔高，带着破音的嘶哑，“这些举报信！什么‘助学费’！什么‘模特费’！什么‘内部资料交易’！还有你，沈灼！两千四百块！转账记录都清清楚楚！林薇！陆星野！六百块！还有顾衍！那些竞赛资料又是怎么回事？！你们当学校是什么地方？菜市场吗？！当学习是什么？可以讨价还价的商品吗？！”

　　他的怒吼如同惊雷，在狭小的办公室里炸响，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林薇的额发上。

　　沈灼猛地转过头，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剜向王主任：“操！关你屁事！老子花钱请人教，犯法了？！”

　　“沈灼！” 王主任气得脸色铁青，手指哆嗦着指向他，“你给我闭嘴！这里是学校！不是你家开的赌场！花钱？花钱就能买成绩？花钱就能让人给你当猴耍？简直无法无天！败坏校风！”

　　陆星野适时地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带着点无辜的困惑，声音温和地试图解释：“王主任，您误会了。我只是请林同学作为模特，进行一些艺术创作上的交流。费用是合理的劳务报酬，就像请校外模特一样……”

　　“劳务报酬？！” 王主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尖利地打断他，“陆星野！你少给我打马虎眼！校内学生之间，搞什么模特费？还六百块十分钟？你当我是傻子吗？！还有那些素描！画的是什么？！啊？！” 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扫过陆星野紧紧抱在怀里的素描本。

　　陆星野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抱着素描本的手指收紧了些，指节微微泛白。

　　王主任的炮口终于转向了风暴的中心：“林薇！你来说！你这个年级第一！就是这么来的？！靠收他们的钱？！靠顾衍给你开小灶？！靠耍这些歪门邪道？！” 他的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钉在林薇脸上，带着审判般的灼热。

　　办公室里的空气紧绷到了极致。

　　窗外的阳光惨白刺眼，将每个人的影子都拉得长长的，扭曲地投在冰冷的地砖上。远处操场隐约传来的喧闹声，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不清。

　　沈灼的呼吸粗重起来，胸膛起伏，像一头随时要暴起伤人的困兽。
　　顾衍捻着裤缝的指尖停顿，镜片后的眸光沉静依旧，却如同冰层下涌动的暗流。
　　陆星野抱着素描本，温润的假面下，是紧绷的防御姿态。
　　王主任的怒火如同实质的岩浆，在办公室里翻滚沸腾。

　　所有的压力，所有的质问，所有的鄙夷和愤怒，如同千斤重担，最终，沉沉地、全部压在了林薇那单薄的肩膀上。

　　她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

　　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恐惧，没有羞愤，没有辩解。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平静得可怕，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清晰地倒映着王主任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办公室里的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滞。

　　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林薇的嘴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然而，就在她即将开口的千分之一秒——

　　“笃笃笃！”

　　一阵急促而克制的敲门声，骤然响起！像一把冰锥，猛地刺破了办公室里凝固的岩浆！

　　所有人，包括暴怒边缘的王主任，都下意识地、齐刷刷地转头看向门口。

　　门被推开一条缝隙。

　　一个穿着高二年级组教师工装、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有些紧张的年轻男老师探进头来，手里拿着一个薄薄的蓝色文件夹。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办公室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尤其是在王主任那张铁青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喉结紧张地滚动了一下。

　　“王、王主任……” 年轻老师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打扰您一下……这、这是省里刚发下来的……关于下个月‘华源杯’全国高中生综合素养竞赛的……紧急通知和校内预选赛方案……要求……要求今天下班前必须上报参赛名单……”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在办公室里压抑的气氛下显得格外微弱，但“华源杯”和“紧急通知”这几个字眼，却像带着某种魔力，瞬间吸引了王主任全部的注意力。

　　王主任脸上的怒意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了一部分，被一种更强烈的、属于行政任务的焦虑和紧迫感取代。他死死拧着眉头，目光在那份蓝色文件夹和眼前这四个“麻烦精”之间快速扫视了几个来回，像是在进行一场激烈的内心权衡。

　　最终，行政任务的优先级暂时压倒了个人怒火。

　　他极其不耐烦地、带着浓重鼻音地重重“哼”了一声，像是要将胸腔里的郁结之气全部喷出。他伸手指了指年轻老师，又狠狠瞪了一眼站着的四个人，声音依旧严厉，但那股子要烧毁一切的暴怒却明显被强行压制了下去：

　　“放这儿！我知道了！” 他一把夺过年轻老师递进来的文件夹，看也不看就摔在桌上那堆举报信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你们四个！” 他重新将炮口对准林薇等人，手指用力点着桌面，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给我好好反省！写检查！深刻检查！把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五一十给我写清楚！明天早上，每人五千字！少一个字，后果自负！”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子，再次扫过四人，尤其是在林薇和顾衍脸上停留了一瞬：“还有！‘华源杯’的校内预选赛，你们四个，都给我参加！别想躲！这是任务！用成绩说话！要是拿不出像样的成绩，新账旧账，我一起跟你们算！”

　　他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种“走着瞧”的狠厉。

　　“现在！都给我滚出去！看见你们就烦！” 王主任猛地一挥手，像驱赶一群烦人的苍蝇。

　　如蒙大赦。

　　沈灼第一个转身，动作快得像要逃离火灾现场，肩膀重重撞了一下门框，发出一声闷响，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陆星野紧随其后，抱着素描本，脚步依旧从容，但速度明显加快，温润的假面下，眼神复杂地掠过林薇，迅速消失在门外。

　　顾衍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动作依旧一丝不苟。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依旧站在原地、仿佛还没从刚才那窒息压力中完全抽离的林薇，随即也转身离开，背影挺直而沉默。

　　办公室里瞬间只剩下王主任粗重的喘息声，和他烦躁地翻动那份蓝色文件夹的哗啦声。

　　林薇是最后一个动的。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脚步有些虚浮，像踩在棉花上。刚才强行压制的冰冷外壳下，是精神高度紧绷后带来的巨大疲惫和一丝……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她甚至没有力气去思考“华源杯”意味着什么，脑子里只剩下王主任那句如同紧箍咒般的“五千字检查”。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挪向门口。

　　就在她即将迈出办公室门槛的瞬间——

　　“林薇！”

　　王主任那低沉而充满警告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钩，猛地从身后拽住了她。

　　林薇的脚步顿住，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她没有回头。

　　王主任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的余怒和不容置疑的命令，清晰地砸在她耳膜上：

　　“你！单独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