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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深夜酒楼 ...

  •   燕林和于安的事不知何时已经被太后知晓,吵嚷着要把他处以极刑,扔出去喂狗。

      还让方空去跟他普及了六世轮回,什么鬼神传说的,硬是把堂堂侍卫统领吓得躲在房里三天没出门。

      萧忆之道:“他那不是怕的,是爽的。”

      起初云姗还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直到有一天她偶然撞见于安从那间屋子里走了出来。

      皇宫里他二人是待不下去了,一来太后那边施压,说是这种有伤风化的事情决不能出现在皇宫里,什么迷信的说法列举了一大堆。

      二来,宫内风言风语太多,他二人一出门就被议论,实则是不利于身心发展。

      况且燕林也透露出了要到边关守卫的想法,云姗思来想去,虽然有点舍不得,但这却是最好的方法。

      云安道:“那燕统领,他愿意吗?”

      云姗笑道:“愿意,当然愿意,只要有人跟他一起去。”

      云安不解,但看云姗没有说下去的念头,便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成安王光顾着来我这了,现在赶紧去看看虞贵妃吧,她应该等好久了。”

      云安双目一震,他隐约中感觉眼前这人不同了,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同,但这番通情达理的作风,确实与之前那位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云姗没再多说,站起身子坐到了一旁的软塌上,送客的意思已是再明显不过。

      云安行礼退了出来,走了几步,想起还没跟萧忆之打招呼,便又退了回去。

      萧忆之正在院子里残害着那几盆牡丹,见他过来,忙收了剪刀,笑意盈盈道:“王爷与陛下谈完了?”

      云安笑着点头,道:“是,现在正要去看看母妃。”

      萧忆之道:“也对,回来一趟,是该去看看。”

      云安看着他,欲言又止,半晌还是没开口说出来,只淡淡道:“那……告辞。”

      刚走没几步,他就被萧忆之叫住了。

      “王爷,不如就今晚吧,陛下没给王爷接风,不如就臣来代劳,订家酒楼,喝个畅快?”

      云安定定地看了他半晌,眼里流出看不清的情绪,许久才点头道:“那地点摄政王订?”

      萧忆之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云安借着他让出的道,朝虞贵妃处去。

      二人没看见的是,不远处的竹林里,消失了一道人影。

      云姗正拿着刘蓬远让人送来的文书看着,大多是边关情况的客观性陈述,她随意翻了两遍,将那本小册子扔到了一边。

      “石公公。”

      石海走了过来,欠身道:“陛下,成安王已经走了。”

      云姗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道:“把薛围叫来,问问他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石海应了一声退下,萧忆之正走到门口,和石海差点撞到了一起,他只点头笑笑,让出了路,让石海先出门去。

      “还以为你已经走了。”云姗双目无神地看着果盘里装着的一串葡萄说。

      “臣今晚约了成安王,陛下愿不愿意来?”

      云姗撇撇嘴:“你们男人的聚会,约我作甚,不去。”

      萧忆之也不言语,和云姗说了几句后,径直回了府,刚到府门口,潘亡忧就跳了出来,看起来是在这等了很久。

      “你回来了?”潘亡忧看着萧忆之,那双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能滴下水来。

      萧忆之点头不语,越过她直接进了门,完全没注意到背后潘亡忧已经变了的眼神。

      “忆之哥哥,我有事想跟你说。”

      萧忆之给自己倒了杯茶,“嗯,你说。”

      “我想搬出去住。”

      萧忆之脸上终于有了点变化,蹙眉道:“为什么?是不是谁惹你生气了?”

      潘亡忧摇头笑道:“没有,只是咱们都大了,再住一起,恐怕别人会说闲话。”

      “管别人作甚?”萧忆之说,“咱们从小就在一起,潘叔对我如亲生一般,我也把你当亲妹妹对待,别人能有什么好说的?”

      潘亡忧目光一颤,自嘲道:“对啊,你把我当妹妹看,现在你喜欢上了那位无上的皇帝陛下,那我更不能继续住在这里,这让陛下怎么想?”

      萧忆之顿了许久,揉着眉心道:“她不会多想的,陛下知道我们的关系,她心思宽厚,不会往那方面想的。”

      潘亡忧袖子下的手攥成拳,指节微微有些发白,憋了半晌,才说出口:“那咱们的计划呢?咱们策划了几年的事情,还做吗?”

      闻言,萧忆之眼角一抽,用力捏紧了那个小瓷杯,发出即将破碎的声音。

      “既然是计划了几年的事情,当然不能不做,只是时机未到。”

      “什么时候才是你说的好时机呢?”潘亡忧上前两步,“你下不了手?”

      萧忆之默然,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他微微偏头,不去看潘亡忧,试图以此来掩藏心虚。

      “你爱上她了对吗?”潘亡忧却不放过他,一步步紧逼,直到他的视线无处可藏,被迫抬起头来跟她对视。

      “是。”萧忆之看着潘亡忧迫切的眼睛,“那又如何,这是我们从小就想做的事,我不可能会放弃的。”

      潘亡忧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和萧忆之拉开了距离,道:“那就好,我明天就去找丘淮,说服他帮忙。”

      “不可能的。”萧忆之眯起眼睛,“他爱陛下不比我少,他是不会跟我们站一块的。”

      “于青王死了,皇家里面还有谁能帮我们?”

      “我今晚约了成安王。”

      潘亡忧惊道:“成安王?他那种没一点上进心的人更不可能,他能背叛云姗吗?”

      萧忆之猛地抬头使了个眼色:“不能直呼陛下名讳!你想被别人听见吗?”

      潘亡忧顿时蔫了,皱眉道:“我始终觉得他是最不可能站我们这边的人。”

      “我会尽量说服他。”萧忆之抹了把脸,“但咱们说好了,不能伤害陛下。”

      潘亡忧攥紧了拳头,道:“我知道了,只要给父亲报了仇,其他人都是无辜的。”

      萧忆之苦笑一声,云姗就是最大的凶手,她怎么可能无辜。

      心脏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他捂着胸口喝了口茶,道:“你还是先住在这里,别急着搬出去,毕竟还有很多事,咱们还需要再商量商量。”

      潘亡忧低声笑了笑,不再言语,退了出去。

      当晚,萧忆之来早了,酒楼里还稀疏有着几个喝酒的人,他订了最上一层的包间,只要关山门,就能隔绝外面大多数的嘈杂声。

      但他没关,似乎听着人声,才能将他心中的烦躁压下去。

      成安王来时,并未带多少随从,只带了一个佩刀的侍卫,一身黑衣,剑眉星目,颇有一股练武之人的雄浑气息。

      那人守在门外,云安径直走了进来,微微欠身,道:“真是抱歉,来晚了,让摄政王久等了。”

      萧忆之回礼道:“我也刚到,王爷请坐。”

      云安很自然地坐在他对面,接过酒杯,看着萧忆之给他满上了酒。

      “陛下说让王爷留在皇城?”

      云安点头道:“陛下本意是想让我留在皇城照顾着些母妃,但我还是想回边关去,在那边,过的比这充实,也不难磨灭人的斗志,否则日子太过安逸,人也变得懒惰了。”

      “边关有众多将士镇守,王爷倒是不必担心,倒是皇城里局势不稳,王爷真不打算留在宫里,帮帮陛下?”

      云安端着酒杯的手一顿,深邃的眼睛看着萧忆之半晌,似在试探,许久才开口道:“我听说了,太后将兵符传给了陛下,但宰相大人似乎不怎么高兴,加上于青王一死,宫里已经乱作一团了。”

      “于青王的死,与陛下没有关系。”萧忆之道。

      “哦?可我听太后说,于青王是在被陛下押解回宫的路上遇害的?”

      萧忆之道:“确实是这样,可陛下真的没有动要杀于青王的心思,这我可以保证,当时我正与陛下一起躲避玄铁营的追杀,陛下是没有时间再让人去杀于青王的。”

      闻言,云安微微蹙眉,脑子一转,道:“绪阳?是绪阳做的?”

      萧忆之并没有感叹他一想就得出了答案,相反,他要是想不出来,反倒是让人失望了。

      “不错,此事陛下毫不知情,但宰相那边,像是非要把这罪名安给陛下。”萧忆之眼里露出难掩的鄙夷,“当初陛下出宫,他就派了玄铁营直接追杀陛下,谋反的心思藏都藏不住,那一次,可真是九死一生啊。”

      云安猛灌了一口酒,眼神阴郁地看着酒杯,道:“若不是太后的原因,想来他也不会如此胆大妄为。”

      “太后也差不多该退了,”萧忆之冷冷道,“今天陛下去看了太后,听说二人的谈话很顺利,甚至,还有些和睦。”

      云安冷不丁被呛了一下,捂着嘴咳嗽问:“和睦?”

      萧忆之笑道:“太后已经没了兵符,刘蓬远要反,那也是冒着天大的风险,太后此时保持中立,不表态。”

      “那摄政王呢?”云安看着他,“摄政王的态度如何?”

      酒楼里的人差不多走了大半,依稀可听见几声划拳喝酒的声音,空气中掺杂着浓郁的酒香,似乎将人的神经绷紧了。

      “王爷应该早看出来。”萧忆之笑道。

      空气中某根弦似乎在这一瞬间断了,云安笑了笑,道:“摄政王约我来,也该谈正事了。”

      萧忆之给他斟满酒,缓缓道:“王爷是个直爽人,那我也不藏着了,请王爷帮忙,把宰相大人的兵权拿过来。”

      “这是陛下的意思?”

      萧忆之笑而不语。

      “众人都知道摄政王与陛下关心密切,今晚摄政王与我相聚一事,陛下是否知情。”

      萧忆之道:“陛下当然是知道的。”

      “那你明目张胆地邀约我来此处,又毫不隐藏地拉拢,陛下知道吗?”

      二人对视着,仿佛有种看不见的东西正在交锋。

      萧忆之道:“即便是陛下知道了,她也不会说什么的。”

      他就是有这股自信,他所做的一切,都不会伤害到云姗,而他也坚信,云姗会理解他所做的一切。

      毕竟此时的云姗,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多疑暴躁的云姗,她更像是因为某种命运,被派到此处来拯救他的。

      “王爷,其实陛下心里比谁都明白,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宰相大人想拉拢王爷的小心思,她早看出来了,王爷此处回宫,更是验证了她的猜测。”

      云安道:“哦?那摄政王的意思是,我若是不入你的阵营,陛下就会杀了我?”

      “刘蓬远大势已去,现在朝中早已有人动摇,他那一派,最终都会不得善终。”萧忆之道,“王爷也不想看着这江山改姓刘吧?”

      云安心中一动,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陛下其实一点都不想当皇帝。”

      云安大惊,四处看了一圈,道:“摄政王这种话怎么能乱说?!”

      萧忆之不以为然:“王爷要是留在宫里,与陛下谈谈心,就会发现了。”

      “不可能。”云安笑道,“若是不想,那她为何……为何还要……”

      “弑君篡位?”萧忆之低声一笑,“王爷,陛下这么做,完全是为了绪阳,当时那种情况,太后和于青王非要杀了绪阳,对陛下也动了杀心,先帝从没关心过陛下和绪阳公主,除了夺位之外,陛下还有选择吗?”

      其实他没说,这位陛下已经不是那位陛下了,她向外自由,不愿意被禁锢在那高高的宫墙之中,更不愿蹚进那权力争斗的浑水之中。

      但他没说。

      “倘若刘蓬远能放过她,她甚至能什么都不要,直接离开皇宫,去云游四方,王爷若是有时间,不妨去跟陛下谈上几次,便能发现她退位的想法。”

      云安呆愣着看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陛下与王爷一样,觉得这皇位只要是姓云的,谁来坐都一样,王爷何不帮她一把,将皇权稳固了?”

      夏日的夜风微凉,他们开着窗,酒意渐浓,云安感觉心中一动,不知是酒劲上来了,还是被萧忆之说服了。

      半晌后,他甩了甩发昏的脑袋,道:“我与陛下是血亲,自然会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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