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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公主府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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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在一瞬间，云姗松开了手，又猛地站了起来。
萧忆之苦笑一声，道：“陛下，就真的对我这么反感？”
云姗一怔，她摇了摇头，道：“我没有。”
“那为何陛下只要一碰到我，就会在那么一瞬往后退了去，明明你对丘淮……”
云姗扭头看着他，萧忆之却突然安静下来，和云姗对望着。
“我对丘淮如何？”
萧忆之避开了她审视的目光，“没什么。”
云姗绕到他面前，看着他那双好看得勾人的眼睛道：“我对丘淮好，是因为他处处为我着想，他相信我，信赖我，他心里只有我，感情是相互的……”
“所以陛下喜欢丘淮？”萧忆之打断了她，“感情是相互的，丘淮喜欢陛下，所以陛下也喜欢丘淮对吗？”
云姗瞪着眼睛，噎了一下，随即恼道：“是，丘淮温柔儒雅，体贴入微，谁不喜欢？”
萧忆之嗤笑一声，不知是在笑谁，“丘淮不就是能说会道，能讨陛下高兴吗？除此以外他还能做什么，不过是一介书生，能为陛下做什么？”
“他心里只我一人，这就足够了，比你好千倍百倍……”
“那我呢！”萧忆之抱着她的肩膀，掐得她双臂麻了一半，“难道我心里不是只有你吗？你还要我怎样？”
云姗皱着眉，甩不开他的手，“不是，有潘亡忧在，你心里怎么可能还会装得下我？”
“我对忧儿不是那种情感，我，我只是把她当妹妹看。”
云姗冷哼了一声，“当妹妹？我看你压根就是想娶她为妻，收我做妾，广纳后宫，一个斯文败类罢了！”
萧忆之顿在原地，双目猩红地看着云姗，双手抖得不成样子，他想解释，但如何解释？怎么说她才会信，她说了她喜欢丘淮，他还在挣扎些什么？自欺欺人而已。
“不管陛下信或不信，忧儿都只是妹妹，绝没有半分男女之间的情感。”
云姗咽了咽口水，心里莫名一阵悸动，她顶着萧忆之逐渐失控泛白的脸，鬼使神差地抬手覆上了他的脸。
两人皆是一怔，云姗那冰凉的手碰到萧忆之滚烫的脸颊时，像触电一般，麻酥酥一阵直达内心深处。
云姗匆匆收回了手，心里骂了一句，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陛下，我……”
绪阳站在门口干咳了两声，萧忆之嗖一下松开了云姗的双臂，往后猛地退了半步。
“皇姐，鸡汤已经煮上了。”
云姗“嗯”了声，走到绪阳面前，道：“今晚我在你这留宿，你让人去准备准备。”
“不用准备，皇姐那间房里，我每天都让人打扫，就怕皇姐哪一天想出宫散心。”绪阳视线越过云姗，看向了萧忆之，“那摄政王呢？”
“劳烦公主殿下，多备一床被子，陛下说了，让臣跟陛下挤一挤。”
云姗眉角抽搐，道：“给他准备间客房。”
说罢便直直出了正厅。
绪阳不怀好意地瞪了萧忆之一眼，低声道：“看见没有，我就说皇姐总有一天会不喜欢你的。”
萧忆之略微一愣，心里莫名酸楚，但很快他便释怀，道：“不如公主殿下帮忙问一问陛下，是否真的已经不喜欢臣了？”
绪阳眼放精光，一甩头发道：“好啊，那我就去帮你问问，到时候你可得死心。”
萧忆之微笑颔首，跟在云姗背后出了门。
绪阳忙着去厨房准备东西，云姗跟萧忆之对坐在一处布置好的凉亭里，喝着绪阳泡来的名贵茶叶。
“你留在这做什么，夜不归宿，不怕家中娇妻独守空房，生出寂寞来？”
萧忆之又恢复了他那副笑眼盈盈的模样，“我若走了，就是陛下独守空房了。”
云姗不睬他，端起茶来抿了一口，清香甘甜，不由得扬了扬眉，“这茶不错，你试试。”
闻言，萧忆之垂眸看着茶杯里淡黄色的茶水，扶着茶杯的指尖微微颤抖。
“皇姐。”绪阳冲了出来，让人把准备好的吃食放到桌子上，自己坐到了云姗旁，笑盈盈问：“皇姐，这茶怎么样？”
云姗突觉有些古怪，伸手掂了掂已经见底的茶壶，恍然道：“你给我下药了？”
绪阳双眼笑得弯弯的，接连摇头道：“皇姐在说什么，我怎么会给你下药？”
大概是今日所见所闻太过毁人三观，云姗不自觉中对绪阳的印象差了几分，只是这普通的一句话，她就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来。
萧忆之半笑不笑地抱胸看着他，杯子里的茶却一点没动。
云姗心情郁闷，本就吃得饱，动了两筷子就靠在凉亭的柱子上，偏头看着池子里的锦鲤。
“皇姐吃饱了？”绪阳擦了擦嘴，一脸单纯地看着她。
“嗯，时候差不多了，回去休息吧。”
绪阳拍拍衣裙上的皱褶，笑道：“皇姐累的话就先回去休息，我还有些话想跟摄政王说。”
这明显要赶云姗走，留她一个二人世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云姗狐疑地看了萧忆之一眼，见他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拒绝的意思，此时她在留在此处也不合时宜。
云姗起身点了点头，给了萧忆之一个警告的眼神，跟在了几个丫鬟身后。
前头的几人走一步往后看一眼，脚步繁乱，手心浸出一层汗。
“在前面好好带路，别总往后看我。”云姗冷冷看着几人，实则是自己也跟着往后看凉亭里的两人，怕被丫鬟看见她这一副偷瞄的不雅之举，失了她作为一个皇帝的风度。
绪阳给她留的院子，在绪阳的正殿旁，虽然隔了一条路，却能清清楚楚看见她这院子里的景象。
此处的装饰不比皇宫内的差，甚至还布置得年轻，不似皇宫内的庄严肃穆。
云姗躺在云床上，双手交叠枕在脑后，看着床幔发呆。
为什么萧忆之不喝茶呢？是茶里有毒，还是不喜欢？
她脑子里反复转着的就是这个念头，乃至于翻来覆去竟然没有丝毫睡意。
屋外一片寂静，已经入夜了。
云姗绑了绑松散的头发，戴上面纱，从院子后门出，藏入了夜色中。
那栋看起来与公主府格格不入的楼阁耸立在她面前，云姗推开了门，里面却不见一点星火。
这是一栋二层楼阁，借着月光，依稀能看见有草从石板下面冒了出来，虽然看得出有人打扫，但还是带着一股荒芜的气息。
云姗小心谨慎地绕到墙角，从最角落那间开始，一间一间闻着人味。
本以为今天晚上将要徒劳回去睡觉，却在走到最中央的那间屋子时，听到了人声。
“皇姐，自从你当了皇帝以后，就没以前那么关心我了。”
屋内传来绪阳的声音，那语气与今日所见大不相同，像是受尽了委屈的孩童，正扑在大人怀里撒娇。
“虽然我嘴上说着没关系，但你今天打了我，我心底还是恨的。”
云姗身子一顿，耳朵贴在窗沿上，似乎在等绪阳的下一句。
屋内死一般的安静许久，云姗戳破了窗户纸，看见了里面亮着的一点微弱烛光。
绪阳正依偎在一个女子怀里，那女人背对着窗，看不清脸，只让人一眼觉得有些消瘦。
“不过没关系，咱们小的时候，你也打过我，我恨上几天，就不恨了。”绪阳仰起头去看眼前的女子，泪眼汪汪道：“你不会不要我吧？”
那女子没说话，绪阳接着道：“皇姐，你把萧忆之杀了吧。”
云姗双眉一挑，却看不清绪阳的表情。
“因为他，你都不怎么来看我了，”绪阳双手放在那女子腰上，力道紧了紧，“你要是舍不得的话，我帮你？不如就今天晚上，你想放火烧，还是下毒药？”
“别再杀人了。”
终于，那女子开了口，声音嘶哑，像是一口气堵在嗓子眼，怎么都出不来。
“皇姐她也是这么说的。”绪阳动了动身子，似乎是手臂发麻，她搓了搓手背，却并不松开，“可是他们都不顺着我的意，总是做些让人生恶的事，我当然要杀了他们。”
女子不说话，慢慢转过了头，正对着烛光，云姗看清了她的长相，虽然脸色憔悴双眼无神，仍旧掩盖不住她脸上五官的精巧。
正是今天在灯会上看到的那个与原主七分像的女子。
单从侧脸看，与原主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就是舍不得萧忆之对吗？你明明说过，萧忆之只是你夺权的一颗棋子，可你现在已经陷进去了。”绪阳黯然，摇了摇头，“如果你不愿意想萧忆之死的话，那我只能杀了你。”
云姗憋住了气，双眼直直地盯着绪阳，额头上冒出了一层薄汗。
“你坐在那个位置上，怎么可以让人轻易就掌控你的情绪呢？这样的人一定要死。”
“不，你听我说……”
“那就这么决定了。”绪阳打断女人的话，“就今晚，趁你体内的毒还没发作，我去杀了他，把他的脑袋送到你面前来，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感谢我哦！”
“不，不行，你回来，不能再杀人了，你已经杀了很多人了，不要再杀人了，求你了……”
“你闭嘴！”绪阳转身猛地给了那女子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这寂静的夜里，异常突兀。
“皇姐才不会这么求我，贱人，让你装成云姗就那么难吗？”绪阳揪住了那人的头发，强迫她抬头看她。
“你今天偷偷溜出去了是吧？”
女子一惊，刚出口要辩解，绪阳捏住了她的双颊，“以后要是再有这么一次，你爹剩下的那只手，我也就给他剁了，你娘剩着的舌头，我也给她拔了！”
“没有下次了，没有了，殿下，求你了，放过我爹娘吧，我爹只有一只手了，求你……”
绪阳疯狂地笑了起来，笑得浑身抽搐，笑得眼泪直冒。
“那我就要把你锁起来了，不然，你又该跑掉了。”
那根手臂粗的铁链摩擦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绪阳一把抓住了恐惧着往后缩的女子，将铁链带着的脚环套进了女子的脚，拍了拍手满意地笑了笑。
“这样你就跑不掉了，皇姐。”
那声“皇姐”直直地飘进云姗的耳朵，揪着她全身的神经，她提前一步跑出了院子，心中砰砰打鼓，头皮一阵阵发麻。
跑了几步，她一头撞上了一堵墙，强烈的痛感传来，她才晃了晃脑袋，意识清醒了几分。
这是，毒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