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幸运质数》閑閒

33、33 失败的意义

　　「小祐小祐，今天放课后能去你家吗？」
　　与桐皇一战带来的失败感，并没有困扰海常篮球部的正选们太久，因为，他们将要迎来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
　　「啊？」若竹祐回神，看见坐在前面的黄濑凉太转身盯着自己，不由得一脸抱歉，「抱歉，你刚才说什么？」
　　至少，从表面上来看，那些困扰并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黄濑凉太装作不满般微微撅嘴，「我说，小祐自从与桐皇打完比赛后，就一直时不时走神，到底在想什么啊？」
　　因为小堀浩志和森山由孝的阻挠，黄濑凉太在与桐皇比赛完结后，并没有回去更衣室寻笠松幸男，而是和队友们一起在体育馆门口等若竹祐与笠松幸男。
　　他想也知道，笠松幸男该是在更衣室里哭了。
　　——这很符合笠松学长那种队长作风，不愿意在队员面前哭什么的。
　　而他更好奇的是，到底若竹祐发生什么事了。
　　黄濑凉太以为自己算得上是了解若竹祐，却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当时，先跟众人汇合的，是若竹祐。
　　虽然他看上去还是稍稍温和地笑着，但是黄濑凉太就是知道，对方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
　　——不然眼不会更肿。
　　而笠松幸男在三分钟后也出来了，大家都极具默契地，无视笠松幸男微微肿着的双眼，更没有问他在更衣室里做了什么。
　　那天的失败，说实在的，怎么可能对黄濑凉太没有任何影响。
　　努力过、奋斗过、拼命过。
　　却还是落得如此结局。
　　除了实力不济，没有别的原因。
　　只是，黄濑凉太想了一整夜后，总算是想清楚了。
　　——既然输了，那就下次赢回来。
　　本来，这世上就没有永恒的胜利与失败。
　　他远没有若竹祐想得那么复杂，失败是结局的同时，也是下一次的开始，周而复始。
　　然而，黄濑凉太可以肯定，若竹祐又在胡思乱想，不然的话，他不会连连走神。
　　见若竹祐仍然沉默，黄濑凉太右脚一跨，正对着若竹祐坐，双腿分开在椅子的两侧，手臂靠在椅背上，左手托着脸颊，垂下眼帘，「怎么了，不能说吗？小祐。」
　　若竹祐正想开口，却又重新闭上嘴唇。
　　——在想你的事情。
　　这种事情，若竹祐怎能说出口。
　　『不过，凉，如果我们赢过桐皇的话，我就向你表白，到时，你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可好？ 』
　　自从与桐皇比赛过后，若竹祐一直在想当初的赌注。
　　他有些庆幸，并没有真的说出口。
　　却也有些悲伤，因为海常实际上输了。
　　有时候，他会想着，如果当时说出口了，现在会是怎样，也会想，如果当时赢了，现在又会是如何。
　　想着想着，他就会再次庆幸，当初的自己，没有因一时冲动而将承诺诉之于口。
　　从朋友成为恋人的例子不是少数，同样地，妄图从朋友升华为恋人而失败的例子也为数不少。
　　若竹祐从来没想过，不过是认识一个人数个月而已，他已经无法想像，以后会失去黄濑凉太的日子。
　　现在回想，若竹祐难以相信自己居然差点因一时冲动许下如此重大的赌注，到底是为什么呢？单单只是因为笠松幸男的劝说吗？
　　还是说，那是人生中最具勇气的行为。
　　败于桐皇，若竹祐再一次意识到，自己与「奇迹的世代」之间的差距。
　　同时也明白，作为败者的自己，本来能与黄濑凉太成为朋友，已是万幸，却妄想和他成为恋人，便是逾矩了。
　　万一当初真的作出承诺，却被黄濑凉太拒绝，便是连朋友也做不成。
　　他承担不起。
　　无法想像失去黄濑凉太的未来。
　　因此，他就想着，果然，还是当朋友好。
　　至少，他能够在高中三年，一直当着黄濑凉太心中「最好的朋友」。
　　这样，或许，待将来黄濑凉太成家，他还能当着陪衬最帅新郎的伴郎。
　　又或者，他能够成为司仪，成为台上那个，以「我和凉自高中认识这么多年，还真没想到有一个美女能够收了他」为开首说出简短故事的「挚友」。
　　「小祐！」
　　脸颊传来温热的触感，若竹祐再一次回神，那是黄濑凉太不满地左手托头，右手伸出手指轻轻触碰自己的脸颊。
　　「抱歉。」
　　「小祐，你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啦？」
　　「没什么……」
　　「再不说的话，我可要生气啰？」
　　看着黄濑凉太露出小孩子气的一面，若竹祐情不自禁地笑了笑，「真的没什么特别啦。」
　　同时，心里更为肯定，成为朋友会是更好的选择。
　　或许，有那么的一天，他真的会忍不住，选择告白。
　　若然如此，那时的自己，应是与黄濑凉太有同等地位了。
　　「嘛，小祐总是这样，想太多了啦。」黄濑凉太见若竹祐真的不肯说，只得作诸多猜测，「果然，还是因为输给桐皇的事情？」
　　见若竹祐眨眨眼，黄濑凉太以为自己说对了，想办法开导他，「虽然我没小祐聪明啦，但是，输了的话，下次再赢不就好了。」
　　说着说着，黄濑凉太忽然觉得自己有很多想法，可以试图劝说若竹祐，「正正是失败，才反衬胜利的珍贵，不是么？以失败为根基，再努力的话，就能够取得胜利了吧？至少，我是这样想的。」
　　眼看若竹祐非但没有感动，反而忍俊不禁，黄濑凉太抿嘴，「小祐，你这样太过份了啊，我也有聪明的时候的，不行吗？」
　　「知道知道，多谢啦，凉。」
　　的确，输的那刻，哭了。
　　同样地，哭过，失败过，那就足够。
　　他没那么懦弱，初三那年失意半年，已经够了。
　　听见若竹祐真诚地道谢的那刻，黄濑凉太反而有点害羞，左手转而从下巴往上扫过头发，视线移往窗外，「不用道谢啦，朋友嘛。」
　　他还偷偷地回望一下若竹祐，却发现对方狡黠一笑，并说：「不过，凉，我刚才并不是想这些哦。」
　　「早说啊，害我浪费唇舌。」
　　「哈哈。」
　　「那你在想什么？」
　　「都说没什么特别了。话说回来，你最初说什么来着？」
　　闻言，黄濑凉太终于想起自己最初的目的，「啊啊，对哦。我是说，今天放学后能去你家做功课吗？」
　　若竹祐终于想起对方的成绩，挑挑眉，「凉，测验的成绩呢？」
　　虽然两人是前后座的关系，但是，若竹祐从来都没看过黄濑凉太任何一科的成绩。
　　黄濑凉太总是不分由说拿若竹祐的测验卷来看，却将自己的收得严密，只说是拿了还可以的分数。
　　「分数还可以吧。」
　　「凉，你不会忘了队长发的讯息吧？如果考试不及格，那是要补课的，就没法参加夏季合宿！你想被队长骂吗？」
　　露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黄濑凉太勉强从抽屉里拿出自己最近的每科测验卷，然后放到若竹祐的桌上。
　　「想看就看吧。」
　　粗略扫视各科成绩，若竹祐脸色一沉。
　　国语、英语、数学、日本史、世界史、化学、生物七科，该怎么说呢，及格以上的只有英语，其他六科都在及格的边缘徘徊。
　　「凉。」
　　第一次听到若竹祐好像是有些咬牙切齿地说着自己的名字，黄濑凉太意图一笑而过，「哈哈，怎么了？」
　　一想到距离考试只有一个星期，若竹祐显得有些严肃，「从今天开始，到考完试之前，每一天都要到我家复习，知道没？」
　　「欸……知道了。」
　　黄濑凉太表面上装作有些低沉，心里却是乐开花。
　　计划完全按着黄濑凉太的想法走。
　　成绩不好是事实，说实在的，黄濑凉太是不喜欢读书，成绩什么的，低空飞过不就得了。
　　然而，这点是可以拿来利用的。
　　一想到从今天开始，每天都可以与若竹祐在房间里开展二人世界，而且星期六、日都可以光明正大登上家门。
　　怎么想，都是简直赚到不行。
　　——读书什么的！ 都可以！
　　感觉到黄濑凉太有些低落，虽然直觉告诉若竹祐，他此举有点怪怪的，但是若竹祐还是试图安慰他，「凉，熬过考试就好啦。不然，考完试后，我带你去一个我常去的地方，好不好？」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抚黄濑凉太。
　　不过，逼一个不喜欢读书的人去读书，还是很可怜的。
　　若竹祐想来想去，只能够将自己觉得好的东西放到黄濑凉太面前，那就是带黄濑凉太去自己喜欢去的地方。
　　然而，若竹祐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才对，就是因为他不相信直觉，觉得黄濑凉太是真的感到低落，才会再一次掉进黄濑凉太的陷阱。
　　「好啊。」
　　这次，黄濑凉太脸上表现的情感与心里的真实感受一样，是高兴的。
　　——又赚了！
　　这种美滋滋的感觉一直持续到放学后。
　　不过，黄濑凉太被告知要找班主任，加上若竹祐打算去体育馆拿点东西，他只得叫若竹祐在学校门口等自己。
　　而若竹祐进去体育馆时，却没想到，听到意外的投篮声。
　　篮球脱离指腹的声音犹如在耳，若竹祐就知道，这球不会中。
　　踏进体育馆，望向篮框，那球果然撞中篮框反弹出来。
　　而投篮者，是森山由孝。
　　「森山前辈？不是考试前禁用体育馆么？」
　　森山由孝捡起篮球，随即转身望向站在门口的若竹祐，「啊，我成绩不错，不用担心考试，因此跟监督申请了额外使用体育馆的时间。我记得你的成绩也不错，可以试试申请。」
　　若竹祐曾听笠松幸男说起过，正选里，学习成绩最好的，当数森山由孝，他每年的考试从未试过落在第五名之后。
　　其实，在与众多前辈相处中，若竹祐最不擅长与森山由孝独处。
　　很简单，他们都是得分后卫，而且，随着比赛进行得愈后，森山由孝上场的时间愈少。
　　看上去，就像是他这个一年级生抢走森山由孝的首发位置似的。
　　他不肯定森山由孝有着怎样的想法。
　　初二那年，正正是自己当上得分后卫的首发正选，才会被板野泰浩报复。
　　可是，若竹祐每次都会嫌恶自己萌生此念，因为那是对森山由孝的不尊重。
　　首发位置向来是强者居之，既然自己坐上这个位置，就不应拥有同情的想法。
　　尤其是，森山由孝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前辈。
　　「不要加训过头哦，多注意一点身体，森山前辈。」
　　「噗，若竹，这话当是你最不该说吧。平日加训加得最多的，不就是你么。」森山由孝笑了笑，又望向篮框，「而且，不增强实力的话，就无法胜出WC了。」
　　若竹祐知道，森山由孝是透过篮框，注视未来的赛场。
　　无法说出「我们会赢」这种漂亮话，若竹祐只得回应：「我会努力的。」
　　「哈哈，你已经足够努力啦。不论是你，还是黄濑。失败是为了下一次的胜利，我们就把目标定为WC的冠军吧！」
　　——WC的冠军……吗？
　　没错，I． H的确完结了，但还有WC，海常的旅程应要继续。
　　「森山，监督叫我看住你……」
　　闻言，若竹祐回头，便看见刚踏进体育馆的笠松幸男，「队长！」
　　「哦哦，是若竹啊。我不是说了考试期间，你禁止进入体育馆吗？不能再加训了！真是的，一年级生就是如此不爱惜自己身体吗？上次黄濑比赛的时候也是，要是你们都受伤了，那该怎么办？」
　　听着笠松幸男气不带喘地说完整段话，若竹祐内心佩服不已，同时连忙回答：「队长，我只是拿回上次放在这里的篮球而已！」
　　那次与桐皇比赛，若竹祐注意到黄濑凉太那一瞬间不正常的脚步声，推测他可能受伤，因而在赛后汇报给武内监督。
　　然后，武内监督提着黄濑凉太去看医生了。
　　说是身体跟不上技术的成长，要黄濑凉太休息一段时间。
　　碰巧要考试，笠松幸男便连着若竹祐一起禁止进体育馆加训。
　　看着笠松幸男如同往常无异的行为和语气，若竹祐一时之间觉得，好像那天听到的哭声，都是假象。
　　笠松幸男还是那个不可能倒下的队长。
　　一切看起来，不论是黄濑凉太，还是森山由孝与笠松幸男，都没有被失败困扰太久。
　　只是，若竹祐很清楚，听力不会出错。
　　那天，笠松幸男的确哭了，让他清楚地意识到，笠松幸男作为队长的难处。
　　也让他更明白，自己应该变得更强。
　　不论是为了追上憧憬对象的步伐，还是为了能与黄濑凉太并肩作战，抑或要为海常夺下胜利。
　　变强，是必要的。
　　「怎么还站在这里？赶紧拿篮球后离开，我说了，不得加训就是不得加训。」
　　见笠松幸男一脸认真地盯着自己，若竹祐笑了笑，「知道了，队长！」
　　从更衣室拿回自己的篮球，若竹祐在离开体育馆之前，回头看了一眼笠松幸男和森山由孝，两人各占一个篮球场，比拼着谁投中的三分球更多。
　　失败了，又如何，生活还是得照常地过。
　　就像他和黄濑凉太，还是得考试。
　　也如同笠松幸男与森山由孝，还是日复日地练习、增强自己的实力。
　　『前辈，你能告诉我，到底团队为何物、失败为何物、胜利……又到底是什么？ 』
　　当年的质问，早在不久之前，若竹祐找到团队的答案。
　　而如今，他好像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关于失败的答案。
　　失败为何物？
　　失败应是绝望，却也是希望。
　　既是当下悲哀带来的迷惘，也是未来挣扎带来的盼望。
　　若竹祐能够做的，只是接受，并且挣扎。
　　「小祐！」
　　比起若竹祐，黄濑凉太更早一步到达学校门口，还向若竹祐猛然挥手，生怕他看不到自己似的。
　　可是，若竹祐怎会看不到黄濑凉太。
　　如此耀眼的人。
　　「小祐，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啊？」
　　「碰见队长与森山前辈了，就聊两句。你呢？班主任找你什么事？」
　　「哈哈……他建议我上补习班。」
　　「接下来的日子要乖乖跟我一起读书！」
　　从背影看去，若竹祐别过脸，无奈地看着黄濑凉太，而黄濑凉太搭上若竹祐的肩膀。
　　「是的！听命！」
　　然后，两人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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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阵子比较忙，不过会努力更新的！
也算是想好接下来要写什么，应是日常的连发，比赛什么的，会是满后的事情啦。
夏天要来了！
然后，就是感谢的时间啦，依旧十分感谢大家的支持！
接着是营养液的部分，感谢一个不知道是没有显示名字，还是名字就是空白一片的读者，也感谢御子跟星屑。
说起感谢星屑这回事呢，我就想谢谢常常留言的几位读者，包括星屑、咕子精都不得house、星火燎原、无脑选手，跟你们交流一些感想，是真的满快乐的。
也感谢爱吃鱼的团子，总是赞赏我，也常常按爪XD 虽然我不太清楚按爪是什么意思，但应该就类似盖章说已阅之类的吧XD
嘿，难得感性了一把。
对了，还要说一件事情，虽然我不太清楚入V的事情，但不论如何，我不会入V的，营养液好像是对入V的才有更多作用之类的？
我也不肯定啦，不过还是希望大家不要太破费，你们的留言跟收藏本已是最大的支持。
哈哈，作话总是讲太多了XD 希望大家不要太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