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幸运质数》閑閒

31、31 海常VS桐皇．四

　　海常众人回到更衣室，笠松幸男忍不住问：「黄濑，需要多长时间？」
　　「最快是第三节后半，状态不好的话，可能要第四节才可以。」原本坐下的黄濑凉太站起，神色不明，「不好意思，能够出去吹一下风吗？」
　　「记得快点回来。」
　　得到笠松幸男的首肯，黄濑凉太独自打开更衣室的门，踏出两步，又顺手将门关上。
　　见黄濑凉太离开，小堀浩志看上去有点低落，「也就是说，整个第三节，我们都要有撇除黄濑来奋斗的觉悟呢。」
　　黄濑凉太与武内监督谈过后，大概有个方案。
　　说到底，整个上半场，黄濑凉太都没有放弃观察青峰大辉，要模仿他的风格的话，就只差一项，就是实践。
　　然而，黄濑凉太不可能在与青峰大辉一对一的时候进行实践，因为以不完全状态在本尊面前模仿的话，效率太低。
　　只能在青峰大辉不防守的时候，才能够运球对上其他人，以其他人的反应来进一步确认自己模仿青峰大辉的程度。
　　换言之，只有速攻的时候，黄濑凉太才会参与至配合当中。
　　海常的情况会变得很糟糕。
　　就第二节完结的情况来看，比分是37（海常）：39（桐皇），海常看似只落后两分，但是，与第一节的数据比起来，就会知道两者的差距。
　　海常整个第二节的得分只有12，然而，桐皇是21分。
　　也就是说，第三节的情况不容乐观。
　　「桐皇进攻的步伐，就由我来阻挡。」
　　海常的其他人从来没看过若竹祐如此情绪外露的时刻，就像燃起来一样。
　　「除了青峰之外，没人能够在我的守备范围内投篮。」
　　在场的海常正选都以为若竹祐在开玩笑，却发现，他是认真的，光从眼神，就能够看得出，他锐不可当。
　　那是一团火，炽热得要把整个人当作燃料。
　　当中，只有笠松幸男是真的相信若竹祐能够做到，「『无进之时』……吗？是另一种模式？」
　　「是的，我上半场没用过『无进之时』，就是为了这一刻。完全舍弃断球的可能性，也不防守，只集中在谁有突破和投篮的声音的话，应该能做到……不，是绝对要做到。」
　　那是若竹祐猜想过的可能性。
　　「无进之时」，主要依赖听力来收集资讯，识破对方的突破动作、假动作，因而可以防住对方，而顺道收集敌队队员的走向的话，就能进一步预测控球后卫可能的传球路线，继而抄截。
　　而若竹祐曾经想过，如果舍弃防守，不再集中精神聆听对方的突破动作、假动作，也不预测控球后卫可能的传球路线。
　　不再一对一防守，不再断球。
　　换来的，有机会就是大范围盖帽。
　　尽可能从收集回来的声音中，分辨出何处传来拍球声，以及突破的脚步声，从而分析出是谁想要投篮。
　　然后，用若竹祐最快的速度赶上。
　　这招同样有弱点，先不说若竹祐不肯定自己能不能做到，毕竟只是猜想而已，这招只能够让他赶上盖帽的时机。
　　能不能盖帽，还是未知之数。
　　盖帽讲求三项，一是时机，二是身高，三是体格。
　　若竹祐的身高还好有一米八三，只要对方不是两米以上的球员，都在他能够盖帽的高度。
　　至于体格，这就是为何若竹祐不可能盖下青峰大辉的原因。
　　他与青峰大辉的体格相差太多。
　　而时机，本来，不论是投三分球出手的时间，还是断球、一对一防守，全都是讲求时机，若竹祐对此自然是熟悉不已。
　　因而，如果对手是桐皇的其他人，那就有机会能够做到。
　　「守备范围？时间？」
　　「三分线左右以内，大概四分钟。」
　　「是吗？可以，在第三节过三分钟后使用吧，头三分钟你就看看桐皇进攻的情况。」
　　闻言，若竹祐吃惊地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笠松幸男，「队长，你相信我能够做到吗？」
　　「不是你说的吗？是『绝对要做到』。后辈如此努力，前辈们当然要相信。若竹，我说过的，做你想做的。」
　　笠松幸男那副认真的表情，让若竹祐回想起，比赛开始之前，笠松幸男对每一个人做最后的心理调节时所说的话。
　　『而防守的话，若竹，你就按你的想法做。 』
　　——对啊，我怎么就忘了呢。
　　若竹祐突然觉得，拥有这样的前辈，真的太好了。
　　他开始庆幸，一开始听从爸爸的建议，进入爸爸教书的海常就读。
　　不然的话，他就不会遇上这么好的队友。
　　一副认真无比的笠松幸男、总是显得很稳重的小堀浩志、明明很帅却让人感到抱歉的森山由孝、常常活力满满的早川充洋、戴着眼镜就看似很精明的中村真也。
　　以及——
　　「啊，凉，回来了啊。」
　　「是呢，小祐。」
　　他最喜欢的黄濑凉太。
　　若竹祐笑得眼角弯弯的。
　　随着海常众人再一次踏进篮球场，第三节正式开始。
　　一开始的跳球，依旧是海常一方的胜利，是海常的球权。
　　随着比赛进行的时间愈长，桐皇的球员愈能消化桃井五月给予的资料，防守的力度愈来愈强。
　　海常无法进行速攻，笠松幸男需要花费更多时间来突破和组织进攻。
　　而当有速攻的机会，笠松幸男便会毫不犹豫将球长传给过半场的黄濑凉太。
　　一接下球，黄濑凉太便直冲篮下，看见今井翔一一瞬间挡在面前，后撤半步，脑海不断快速模拟，如果是青峰大辉的话，他会怎么做。
　　「以篮球吸引视线，假装往右突破，然后提速，抢回篮球，趁着重心不稳，突破。」
　　黄濑凉太不断念念有词，然后，先是将篮球往左轻轻一拨，见今吉翔一的视线往篮球移动，便瞬间极快地假装往右突破，再一次将今吉翔一的视线拉回。
　　接着，急停，再往左加速，左手一把抢过篮球，让今吉翔一的重心随视线不断幌动而失去平衡，便能往左成功突破。
　　「速度，不够，再快点。」
　　青峰大辉应会更快，不止这种程度才对。
　　突然，今吉翔一伸手阻挡黄濑凉太，一手打在黄濑凉太的腹部。
　　哨子声随之吹起，「桐皇4号，防守犯规，海常7号加罚一球。」
　　桐皇似乎立志要阻碍黄濑凉太进攻的步伐，只要黄濑凉太拿到球，不惜犯规，也要阻止黄濑凉太得分。
　　因为，桐皇的每个人都意识到，海常的黄濑凉太真的打算模仿青峰大辉，而且，愈来愈像。
　　虽然海常同样努力防守桐皇，黄濑凉太也尽量防住青峰大辉，但是，桐皇的得分还是愈来愈多。
　　当第三节接近只剩下七分钟的那刻，比分已是（海常）44：49（桐皇），分差已经是五分了。
　　分数牌上的时间，从7：01倒数至7：00的瞬间，桐皇的其他人都感受到了，来自若竹祐的压迫感。
　　首当其冲的，是一直被若竹祐防守的樱井良。
　　——这就是『无进之时』吗？
　　桐皇众人终于想起，桃井五月的报告里，除了标明要特别注意黄濑凉太外，还标出一个人，就是若竹祐。
　　那个海常13号，既要注意他的三分球，也要注意他开启「无进之时」的时刻。
　　「二分钟至三分钟吗？」今吉翔一喃喃自语。
　　桃井五月的报告指出，因为数据太少，只能预计「无进之时」在两分钟至三分钟之间。
　　而今吉翔一之所以这么注意，是因为至今为止所拥有的两次数据，都是若竹祐对控球后卫使用的结果。
　　然而，若竹祐并没有如同今吉翔一想像那样挡在自己面前，而是依然防守樱井良。
　　而樱井良更是直观地感受到那种怪异感，的确，若竹祐施加的压迫感增多了，但是……
　　——防守反而松懈了？
　　这与桃井五月的描述完全不一样，若竹祐的「无进之时」应是一对一时使用才对，但现在比之前更松懈的防守完全不像是一对一时应有的防守力度啊。
　　就在诹佐佳典接过今吉翔一的传球，准备扣篮的瞬间，他发现，若竹祐居然在自己的左侧出现，那种压迫感扑面而来，手上的篮球也随之被拍走。
　　笠松幸男接过篮球，运球至若竹祐身边，「看来是成功了？」
　　「嗯，因为，除了成功，绝对不要有第二个选项。」若竹祐不允许自己失败，连黄濑凉太都一直在努力，自己只能成功。
　　——我要防下来！
　　对，这是跟黄濑凉太约好的。
　　就算做不到，也突破给桐皇看。
　　桐皇也不甘示弱，将海常的进攻给挡下来。
　　——静心，聆听。
　　所有桐皇球员的声音全被听在耳内，迅速找出拍球声的来源，还在今吉翔一那边，可是，传球声响起，再次传来的接球声是！
　　当樱井良以为能够投出三分球的瞬间，若竹祐一闪而至，速度不输最初的黄濑凉太，并将刚投出的三分球以干脆之姿盖下。
　　即使是听到青峰大辉的脚步声与运球声混和在一起，若竹祐都不怕。
　　他只有一个信念。
　　——为了海常，为了凉！
　　当青峰大辉突破黄濑凉太的防守后，来到内线左侧，然后看见若竹祐从一旁跳起。
　　虽然知道对方不可能盖掉自己，但是，青峰大辉随意将篮球投进篮网的刹那，他仿佛听见了敲门声。
　　而黄濑凉太也听见了，他反射性看去，是若竹祐的身影。
　　「奇迹的世代」五人实力过于强大，他们之间就好像身处另外一个世界一样，普通的球员只能望门轻叹，而无入门之法。
　　而现在，有一个浅绿头发的少年，踏上通过另一个世界的阶梯，站在那道高门前，敲一下门。
　　虽然没能推开，但是，这是「奇迹的世代」第一次听到敲门声。
　　「小祐……」
　　即使猜想过若竹祐可能终有一日会来到「奇迹的世代」水平，黄濑凉太却没想到，他现在居然可以接触到「奇迹的世代」的边框。
　　他知道的，若竹祐一直为两人之间的约定而努力。
　　『做你想做的，我们约好的，桐皇得分的步伐，由我来拖延。 』
　　——还差一点点……
　　在海常速攻时，黄濑凉太总是甩开青峰大辉的防守，不断想像青峰大辉的步调、运球手势、背姿、投篮姿势。
　　「托起，瞄准，手肘要抬高，手指抓住篮球底端，从肩施力。」
　　黄濑凉太依旧不断低语，一次又一次提醒自己，青峰大辉的动作应是如何，自己又该如何才能更贴近想像中的动作。
　　然后，他跳上高空，在若松孝辅面前，随意将篮球一投，球并非以抛物线，而是直线冲往篮框，碰到篮板后反弹在篮框上，沿着篮框边沿滚两圈，最终掉进篮网。
　　然而，在青峰大辉拿到篮球时，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的黄濑凉太，再看看时间，第三节已然剩下三分钟。
　　他不想再等了。
　　本来一开始就在等黄濑凉太完成模仿，等到只剩七分钟时，已有些不耐烦，但是海常13号的「无进之时」算是能看，让青峰大辉有一点兴致。
　　——那个若竹祐只能维持四分钟呢。
　　虽说能够在四分钟内完全防下除自己以外的桐皇球员这点很不错，但是，青峰大辉闷了。
　　现在，第三节只剩下三分钟，若竹祐的压逼感也收回去，只得喘气。
　　——不想等了。
　　青峰大辉就站在黄濑凉太面前，左手插在腰间，眼睛瞟了篮框一眼，右手猛然一射，篮球以直线冲往篮框，顺着篮网而下。
　　全场静默一秒，再掀起猛烈的欢呼声。
　　落在黄濑凉太耳里，是惊慌。
　　「喂，我说，黄濑，我不想再等了。再认真一些。还是说，你做不到？」
　　青峰大辉略为不屑的表情被黄濑凉太尽收眼底。
　　他知道的，青峰大辉很强，强得连模仿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他也知道，为了等待自己模仿成功，海常的其他人是如何拖住桐皇的步伐。
　　那是（海常）55：60（桐皇），是海常的大家一同努力，才能够将分差一直维持在五分左右。
　　而黄濑凉太也清楚，如果要反胜的话，自己一定要模仿青峰大辉。
　　只是，需要时间。
　　可是，比赛最缺少的，正正就是时间。
　　黄濑凉太看见笠松幸男一而再、再而三被今吉翔一看穿突破的路线，然后强行投篮，篮球直撞篮框并反弹出来。
　　而篮下早川充洋集中精神，抓住一瞬间的重心变换，将自己的位置与若松孝辅对换，在篮球反弹的刹那，跳上半空，并将篮球捉在怀里。
　　篮球被传至站在一旁三分线的若竹祐手上，蹲下、跳起，他一脸专注，稳稳地投出三分球，球在高空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直穿篮网而下。
　　回防的时候，感觉到有人走近自己身边，还快速摸一把自己的头发，黄濑凉太别过脸，便看见若竹祐尽然大汗淋漓，却仍笑着的脸。
　　「凉，你专心做你想做的事，其他事情，就交给我们。」
　　而随着若竹祐说出这句，在前方跑着的笠松幸男亦回头，「加油吧，后辈。」
　　先是愣住，黄濑凉太再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不论模仿青峰大辉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他都要做到，绝对要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