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幸运质数》閑閒

28、28 海常VS桐皇．一

　　『在我未能完成模仿之前，我需要你，小祐……』
　　若竹祐想起昨天黄濑凉太所说的话，黄濑凉太的请求，他不会拒绝，而他能够想到的方法只有一个，无法插手黄濑凉太和青峰大辉一对一的他只能够尽力拖住桐皇得分的步伐。
　　——拖住桐皇……吗？
　　说来轻巧，但要做到却是不易。
　　秀德那场能够做到，是因为对方只有绿间真太郎。
　　而桐皇不一样，除了青峰大辉，还有桃井五月，那才是最可怕的桐皇后盾。
　　若竹祐猜不准桃井五月能否看穿自己的才能，不过，他估计应是没有，并不是他自恋，也不是他自大，而是他从小到大未曾从他人身上看到与自己相同的天赋。
　　也就是说，他的才能是独一无二的。
　　不过，桃井五月一直能够准确地预测球员的现况与未来，恐怕与女生传说中的第六感有关，她能否猜中仍是未知之数。
　　他想了想，即使结果不如他所想，那也不要紧，最重要的是桃井五月有没有针对他的计划，以及桐皇的队员们能否顺利实行。
　　就如同秀德那场，对方照样知道自己的才能是什么，但是，只要实力够强，哪怕对方有对策，仍能迎刃而解。
　　若竹祐跟在前辈们后面，身边是黄濑凉太，海常一行人刚刚抵达比赛场地，按着工作人员的指示，在门口贴着海常高校标签的更衣室里换衣服。
　　预示比赛到来的时间沙漏正在倒数，若竹祐察觉到众人的紧张和沉默。
　　这与以前比赛前的气氛完全不一样。
　　七人只是默默地换上海常的战衣，然后仔细地绑好鞋带。
　　若竹祐从书包里拿出护腕，往日他都是将底端写着「海常」的戴在左手，然后「13」的戴在右手。
　　因为从左往右看，就是「海常13」，是自己的球衣号码。
　　可现在，他却犹豫一下，转而将「海常」的戴在右手，「13」的戴在左手。
　　右手攥成拳头，轻轻放在左胸前。
　　如此一来，「海常」便会位于最接近心脏的位置。
　　而且，他的惯用手是右手。
　　比起自己，海常的胜利更为重要。
　　这是经过昨日与笠松幸男一谈，他思考一整夜得出的结论。
　　「好了，大家感觉如何？」
　　听见笠松幸男一如往日地询问大家的心理状况，若竹祐一瞬间以为回到以前大家还没如此压抑的时候。
　　「哼哼，先不说这个，笠松，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观众席上那个可爱女生了吗？我决定，我今天要为她而战！让她看见我帅气的身姿！」
　　仿佛这三天以来的压迫感都是假的，森山由孝也回复以前的状态。
　　「笨蛋吗？为海常而战才对吧！」
　　他们的对话，好像是一个讯号弹，猛然在更衣室炸开。
　　「哦哦哦！队长！为（了）海常！我一定（会）抢光（所）有的篮板球！」
　　平日，若竹祐总是有点嫌弃早川充洋常常无端大吼大叫，实在太吵了，如今再听，却只觉甚是怀念。
　　「哈哈，早川，只要是若竹投篮的话，恐怕没有你抢篮板球的机会。」
　　而小堀浩志也难得地出言取笑早川充洋。
　　「也是呢，如果是黄濑的话，早川也没有抢篮板球的机会吧。」连中村真也亦出声附和。
　　笠松幸男逐一瞟过众人，视线最终落在若竹祐和黄濑凉太身上，「对呢，一年级生们实在太能干了。」
　　「嘛嘛，学长们都这样说的话，我们可不能让学长们失望呢，对吧？小祐。」
　　闻言，若竹祐装作自然地、如同昔日一般扬起无奈的笑容，「我可从来都没有让前辈们失望过的哦！老是被队长打的，好像是凉吧！」
　　而黄濑凉太亦十分配合地、露出与往常无异的无辜表情，「欸！过份！小祐你怎能这样说！我也没有让笠松学长感到失望过，对吧？笠松学长！」
　　然而，对话被猛然打开的门中断。
　　来者是武内监督。
　　他的穿着跟平日完全不一样，不单止穿上十分正式的西装，连头发也是用发蜡处理过。
　　听前辈们说过，武内监督与桐皇的监督是旧识，而桐皇的监督是个大叔帅哥，去年与桐皇打比赛时，武内监督总会单方面地认为自己不能输给桐皇监督而好好打扮。
　　如今一看，前辈诚不欺后辈。
　　若竹祐努力维持微笑，还打了一下身边那个笑得抱腹的黄濑凉太。
　　——要尊重监督！
　　难得武内监督在打扮方面下苦功，虽然不怎么行，但是！ 队员怎么也该支持武内监督才对。
　　武内监督似乎不受影响，坐在长椅中间，「看来你们都准备好呢，来，先听听比赛策略。」
　　闻言，所有人都聚在一起。
　　此时，黄濑凉太开腔：「监督，我有个方案。」
　　若竹祐还记得昨天课间休息时，黄濑凉太跟自己说过有关模仿青峰大辉的事情。
　　『虽然我还没跟监督说起，但是，我想要模仿小青峰。 』
　　『在我未能完成模仿之前，我需要你，小祐……』
　　而现在，黄濑凉太向武内监督说明这个方案，只是武内监督不愧是身经百战的人，立刻向黄濑凉太指出方案的缺点，一针见血。
　　这时，若竹祐才知道，模仿，并不是一件想像中容易的事情。
　　说穿了，模仿就是吸收与成长的结论，黄濑凉太能够学习他人的技巧，是为吸收，而重现并更好地运用这些技巧，是为成长。
　　然而，这有一个重要的前提，就是身体质素达到能够使用这些技巧的水平。
　　以前，黄濑凉太说自己无法模仿「奇迹的世代」，是因为他的身体质素还未完全比得上其他人。
　　而经过这几个月勤奋的练习，黄濑凉太的身体质素得以不断提升，达到能够模仿青峰大辉的水平。
　　可是，青峰大辉之所以是「奇迹的世代」王牌，其中一个原因是他的身体质素与技术都是怪物级别。
　　换言之，如果黄濑凉太想要模仿青峰大辉，那么必然比平常比赛消耗更多体力。
　　再者，模仿需要将近一节的时间，而体力的消耗更是未知之数。
　　武内监督最终否决黄濑凉太提出的方案。
　　黄濑凉太无法反驳，的确，如果从一开始就模仿青峰大辉的话，就算第一节成功由若竹祐拖延桐皇进攻的步伐，黄濑凉太也无法保证自己的体力能够支撑至完场。
　　武内监督按自己的想法，说出方案后，稍有停顿，最终还是望向笠松幸男，「必要时，让青峰大辉四犯，甚至五犯离场。」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武内监督并没有给予笠松幸男拒绝的机会。
　　武内监督很聪明，将这个重任交给笠松幸男，如果是交给其他人的话，恐怕未必有足够的果断力执行。
　　而笠松幸男不一样。
　　他作为队长，坚持背起所有。
　　若竹祐有时候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武内监督不体谅笠松幸男，而队长又为何要背负所有。
　　胜利，到底是什么。
　　「监督！请不要……」
　　「若竹！不必多言。」笠松幸男猛然站起来，打断若竹祐的话，望向武内监督，「我能出去透透气吗？」
　　见武内监督点头，笠松幸男打开门走出去。
　　咬咬牙，若竹祐终归站起。
　　「小祐！」黄濑凉太似乎是意识到若竹祐想做什么，立刻握住若竹祐的手腕，意图拉住他。
　　没有谁愿意让队长做这种事情。
　　只是，谁也没有站出来抗议。
　　因为，他们都清楚，如果想要取得胜利，这是其中一个有效的方法。
　　这种事情，若竹祐又怎么可能不清楚。
　　只是，他无法接受。
　　那可是他们的队长啊。
　　是那个平日处处关心队员，坚持作为所有队员后盾的队长。
　　『后辈这么努力，前辈当然也要一起。将胜利的压力全交由后辈肩负的话，这个队长也当得太失败了。 』
　　是那个既会陪伴自己投三分球，又会陪伴自己练习「无进之时」的前辈。
　　『从那天起，我就打算肩负队伍的一切，这才是队长该做的事情。 』
　　是那个决意为海常奉献一切的笠松幸男。
　　让青峰大辉四犯、甚至五犯离场，意味笠松幸男至少要被青峰大辉撞倒四次以上。
　　——难道队长的身体就不重要吗？
　　而且，用这种方法让敌方王牌下场，就算海常取得最后的胜利，又真的有意义么？
　　——胜利，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仅仅是为了追求胜利，武内监督能够要求笠松幸男做到这个地步。
　　——到底，为什么！
　　甩开黄濑凉太的手，若竹祐无视武内监督的呼唤，直接打开门，走出更衣室。
　　环视左右，若竹祐最终发现坐在一旁的笠松幸男。
　　而他好像早有预料，拍拍身边故意空出的位置，「要坐下吗？若竹。」
　　当若竹祐坐下后，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胜利，到底是什么？ 』
　　『到底，为什么！ 』
　　他心里如此想着的同时，难道真的没有答案吗？
　　若竹祐知道，胜利是海常众人这数个月来一直付出努力都想要得到的东西。
　　而他也清楚，为何笠松幸男不惜至此也要取得胜利。
　　最终，迫笠松幸男至此的，真的只是武内监督吗？
　　不，是海常的每一个人。
　　小堀浩志、森山由孝、早川充洋、中村真也、黄濑凉太，以及若竹祐自己，他们六人不够青峰大辉强，无法为海常取得绝对的胜利，这才是主因。
　　若竹祐十分清楚，是自己不够强，仅此而已。
　　「真是的，就这么小看前辈吗？」
　　低头，若竹祐不敢望向笠松幸男，「没有，真的。」
　　他从来都没小看笠松幸男，他知道，队长的果断、意志、决心都比自己强。
　　他是真的打从心底十分尊敬队长。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或许是从队长关心自己的训练情况开始。
　　『在比较谁厉害之前，这里是海常高中篮球队。 』
　　又或者，是更早之前，是进海常篮球部的第一天。
　　『并不是因为我们比你早出生，而是在场的二、三年级，在这支球队努力、贡献的时间都比你长。对于这点，你要心怀敬意，跟你是不是『奇迹的世代』一点关系也没有。 』
　　若竹祐是真的敬佩笠松幸男的领袖风范。
　　面对「奇迹的世代」黄濑凉太，笠松幸男完全不落下风，也没有因对方过强的实力而有任何的优待，在他眼里，队员都是同等地位。
　　「我知道。」笠松幸男伸手轻揉若竹祐的头发，低声道：「我一直都相信你们。」
　　听到笠松幸男突然说出这句话，若竹祐才回过神来，是回应昨天在更衣室里，自己对笠松幸男的问话。
　　『队长，你真的肩负太多了，相信我们多一点，不好么？ 』
　　那句就是对此的回应。
　　若竹祐抿嘴，强忍着泪意，依旧低头。
　　「不要哭啊，你也该相信队长我。」
　　「嗯。」
　　「好啦，回去吧，可爱的后辈。」
　　「嗯。」若竹祐想了想，抬头盯住笠松幸男，「队长，我比你还高，不可爱的。」
　　笠松幸男「噗」一声笑出来，总是皱着的眉间也松开，「在前辈看来，后辈都是可爱的啦。」
　　见若竹祐皱眉，笠松幸男终于不再欢笑，而是勾起一个自信的微笑，「好啦，后辈这么相信前辈，前辈才不会输。」
　　「那么，开赛前五分钟再出来叫我，可以么？」
　　最终，若竹祐点点头，转身返回更衣室。
　　而在打开门的瞬间，若竹祐与武内监督的视线完全对上。
　　「笠松还好么。」
　　「嗯。」
　　若竹祐绕过武内监督，打算走回自己的位置。
　　「一切都是为了海常的胜利。」
　　却在听到武内监督说出这句话时，停下来。
　　他并没有回应，而是低头看着右手护腕上写着的「海常」二字，再次攥紧右手，放在左胸前。
　　——一切都是为了海常的胜利。
　　他能够为笠松幸男做的，能够为黄濑凉太做的，只有取得胜利，仅此而已。
　　如果黄濑凉太真的想要模仿青峰大辉，那么，他便为黄濑凉太拖延桐皇进攻的步伐。
　　如果笠松幸男想要让青峰大辉四犯、甚至五犯离场，那么，他就一起。
　　「小祐？」看见若竹祐做出右拳放于胸前的动作，黄濑凉太疑惑地出声，却在看见若竹祐的表情时，呆住了。
　　黄濑凉太从来没看过若竹祐认真得连眼神都是锐气流露的表情。
　　在他看来，若竹祐是一个很认真的人。
　　不论是对待学习、打篮球，还是待人接物，若竹祐都是一个认真的人。
　　认真。
　　与温和。
　　这是最能代表若竹祐的字词。
　　至少，黄濑凉太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因此，当若竹祐站起来时，他就知道对方想要出外找笠松幸男。
　　但是，在他看来，笠松幸男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他才会拉住若竹祐。
　　然而，他从没看过若竹祐露出认真得过份的神情。
　　若竹祐虽然是很认真的人，但温和是更明显的特质。
　　就算黄濑凉太总是得寸进尺，若竹祐还是温柔地接受。
　　哪怕一对一总是输给黄濑凉太，若竹祐常常都是一副温和的样子。
　　这让黄濑凉太老是有一种错觉，仿佛什么事情都不会让若竹祐的心情猛烈起伏，可是，他知道，还是有的。
　　当初与诚凛进行训练赛时，若竹祐上场便露出有些伤感的表情，因为黄濑凉太比起队友，更为相信自己。
　　对上清和时，若竹祐用「无进之时」封住板野泰浩的进攻，他也会露出自信满满的表情。
　　与秀德进行训练赛时，为了阻止秀德最后的反攻机会，若竹祐与自己联手阻止绿间真太郎，在使用仅剩的「无进之时」阻止他时，也露出似是在叫黄濑凉太不要担心的笑容。
　　既认真又温和，却在重要时刻做出让人眼前一亮的表情与举动，这样的若竹祐，令黄濑凉太无法不喜欢上他。
　　当若竹祐伸出手，让黄濑凉太看见手上戴着的，居然是「海常」的护腕时，他终于知道，若竹祐那些动作的意义。
　　若竹祐将「海常」放在惯用手以及最接近心脏的位置。
　　这种变化，让黄濑凉太开始沉思。
　　若竹祐一开始只是想要取得和木吉铁平光明正大地在全国大赛对决的机会，因此胜利才显得如此重要，可是，如今似乎他的动力来源改变了，变成与团队有关。
　　这在黄濑凉来看来，有点难以理解。
　　以前帝光时期，「奇迹的世代」其他同伴各自有其想要追求胜利的缘由，黄濑凉太只是单纯觉得，既然要专心做一件事，当然获得成功会更好吧。
　　更可况，没人喜欢输。
　　胜利是个人的。
　　就算取得胜利时，大家会共同分享这一瞬间的喜悦，渴望胜利的出发点都是基于个人因素。
　　然而，若竹祐告诉他，一切都是为了海常的胜利。
　　他变了。
　　那自己呢？
　　当黄濑凉太回过神来，若竹祐已经叫笠松幸男回更衣室，而所有人都准备离开。
　　见黄濑凉太仍坐着，若竹祐疑惑地叫他的名字：「凉？」
　　闻言，黄濑凉太站起来，跟着若竹祐一起走出门口。
　　思考过后，他终于明白一件事情，与青峰大辉的胜负固然重要，甚至，这是他上高中仍然打篮球的理由。
　　但是，似乎有些东西在无形之中变了，他开始觉得，有些东西同样重要。
　　——一切都是为了海常的胜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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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时候，真的觉得，不是海常拥有黄濑凉太是一种幸福，也不是黄濑凉太遇上海常是一种幸运，而是两边相遇才是命运。
我不知大家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或许，这一句就能说明我对海常的爱。
一切，都是为了海常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