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幸运质数》閑閒

2、02 以对抗赛之名

　　海常篮球部，拥有约50个队员，能够当上的正选的，最多只有十二个人，从属于队长的4号球衣，到15号球衣。
　　然而，正选并不会真的有十二个人，海常历届正选都是十人以内的。五个首发，再加上五大位置的各自替补。
　　去年，海常正选阵容有两个得分后卫，一个已经毕业，剩下的那一个正是若竹祐早上见到的那个人。
　　三年级生森山由孝。
　　「呼……」若竹祐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将目光从森山由孝身上移开。
　　为了评估新生们的实力水平，海常篮球体育馆内两个篮球场都清空，30多个队员，不论是正选，还是二、三军的成员，全都站在一旁。
　　这是属于新生们展现光芒的时刻。今年的新生，共有21个人，去除黄濑凉太，刚好20个人。
　　两个篮球场将会同时上映5对5的新生对抗赛，时限是10分钟，是正常篮球比赛的一节时间。
　　当然不会刚好有齐五大位置的人选，像若竹祐这队，便是一个中锋、一个小前锋、一个大前锋、两个得分后卫。
　　「你能够打控球后卫吗？」若竹祐走过去同队的得分后卫身边，问道。
　　一个球队能不能打得流畅，除了与每一个队员的基本功相关，还包括控球后卫控制全场节奏的能力。
　　按道理说，新生对抗赛不同于正常的球赛，很少会齐全五大位置。它的目的不过是评估新生们的水平，就算是各打各也无所谓。
　　但是，对面有控球后卫。
　　「咦？啊，抱歉，不会。」
　　而若竹祐非常讨厌输掉的感觉。
　　那种仿佛下一秒便会死掉的窒息感。
　　「嗯，那我来。」得分后卫那副尴尬不已的神情被若竹祐看在眼里，若竹祐只得应下。
　　不管对方是真的不会打控球后卫的位置，还是只想更好地表现自己作为得分后卫的能力，若竹祐都不打算理会。
　　自己要暂时担当控球后卫的职责也无所谓，只要能赢。
　　反正若竹祐曾担任控球后卫。
　　那是刚开始打篮球的事情，他正是受前辈指挥时坚定的身姿影响，才以控球后卫为目标，一直前进。
　　成为得分后卫是后来的事情，那是为了站在前辈身边而作出的决定。
　　他与另外3位队员站在稍后的位置，为了区分两队，若竹祐的对手都穿上蓝色色带，是为蓝队，而若竹祐一方则是白队。
　　而站在球场正中央的，是两队派出抢球的人员。两个人身高相若，体格似乎差距不大，要抢下球权便只能比拼跳跃力、以及时机。
　　哨子一声令下，篮球同时被抛上高空。
　　神色一变，若竹祐冲上去接下被拍过来的篮球，而其他队员跟着他一起直直冲往对面半场。
　　球权是若竹祐这边的。
　　敌队回防的速度颇快，控球后卫从后堪堪追上并挡在若竹祐面前，只见若竹祐左脚往前一踏，立刻逆向加速，往右边切入，甩开他的防守，并把球传给同样突破防守的己方得分后卫。
　　「碰」的一声，球并没有爽快地直穿篮网，而是撞上篮框。
　　不用看，若竹祐也知道抢篮板的结果，果断回防。
　　对面抢下篮板球，传给控球后卫，当他转身的一刻，便遇上早已回防的若竹祐。
　　控球后卫放缓步速，两人目光相接。
　　倏地，他作势往右切入，后撤一步，往左边交叉运球突入。可是，他并没有成功刺穿若竹祐的防守。
　　如是者，他再后退变速，却仍没有甩过若竹祐。
　　「啧。」他只得将球往左前传去。
　　然而，变故在此刻发生。
　　几乎是他把球传出的一瞬间，若竹祐便转身往右后跑去，准确无误地盖下他队友的射篮。
　　「WOW~」若竹祐那干脆的身姿引起球场两侧的球员稍稍起哄。
　　笠松幸男却皱皱眉，但并没有说什么话。
　　盖帽后，若竹祐直直往对方场地跑去，身后则是接过球权的己方得分后卫。
　　忽然，若竹祐急急停下，转身跑向己方场内。
　　此时，对方的控球后卫正好追上得分后卫，左手干脆利落地抄截走得分球卫的球，而球被拨向的方向正是他的队友......
　　不，接下球的，并不是他的队友，而是若竹祐。
　　趁着人们尚未反应过来，若竹祐全力加速，一个转身运球甩开迎面而上的对手，毫不犹疑地在三分线跳起。
　　「唰」的一声。
　　计分员的手滑过蓝色分牌，将白色分牌往上一揭。
　　本场的第一个入球，是白队的空心3分球。
　　蓝队控球后卫似是意识到若竹祐擅于抢断，进攻时尽量缩短球停留在手上的时间，务求以快速传球的方式，减低若竹祐断球的机会。
　　而若竹祐也不甘示弱，虽然没有自己投球，但是靠着精准的传球，让其他队员有所得分。
　　比分来到（蓝队）9:11（白队），而时间只剩下4分钟。
　　2分的分差，蓝队只要一个扣篮、上篮得分便能追平，一个三分球已经足够反超前，同样，白队也能够进一步拉开分差。
　　可是，若竹祐明白，光靠这样的表现，是不可能进正选的。
　　——是时候了。
　　若竹祐接过篮球，准备新一轮的进攻，观察队友的位置。
　　——也习惯了。
　　深呼吸，再缓慢吐气。
　　事实上，两边的实力，不把若竹祐计算在内的话，是差不多的。因此，比分才会咬得这么紧。
　　而球赛已经过了6分钟，若竹祐对赛场上的局势、球员水平也了解得差不多。剩下不过4分钟的时间，但足够让若竹祐表现。
　　这将会成为这次新生对抗赛的转捩点。
　　一场单人秀。
　　正如若竹祐早上所想，依靠队友、相信队友、维持队友关系什么的，是当上正选后才有的闲情逸致。
　　以右脚为起点加速，若竹祐接连运球过二人，对方又有一人正面迎上，刹那急停，他跳起，双手毫不犹疑地把球投出去。
　　三分。
　　此时，对面还未意识到若竹祐真正的危险之处。
　　只面对一个人的防守，若竹祐轻易无球过人。
　　此时，场外的人终于发现奇怪之处。
　　蓝队控球后卫更是切身体会到这个诡异点。明明传球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判断是对的，但是，球从手上脱离那刻，奇怪的感觉直冲心头。
　　然后，若竹祐总会刚好地出现在传球路线上，一手把球断走。
　　「传球路线出问题了？」森山由孝注意到笠松幸男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便如此问道。
　　「不，换作是我，我也会这样传。」
　　若竹祐快速运球过半场，他开始火力全开，没有人能够追得上，他轻易地在三分线的位置起跳。
　　篮球顺着手掌、指尖投在空中，以一个优美的抛物线，稳定地直穿篮框而过。
　　又是一个三分球。
　　「找多个人过来！」对面的控球后卫吼着。
　　这时，防守若竹祐的人变成两个，而敌队控球后卫并不在其中，他在远处运球判断形势。
　　——太慢了。
　　若竹祐垂下眼帘，先做出往左切入的假动作，然后减速回归原位再赫然往另一方向加速，刚刚好，他再一次出现在对面的传球路线上，爽快地断球。
　　「觉得如何？」武内监督首次开腔，但他发问的对象，并不是笠松幸男，而是黄濑凉太。
　　如风一般掠过半场，再一次在无人看守的情况下，若竹祐投入一个三分球。
　　「嘛，只是对方太慢而已吧。」
　　「太慢？」笠松幸男瞟了黄濑凉太一眼，眉头依旧紧皱，「没有那么简单，那是一种才能吧？他能够看穿对方的传球路线。」
　　——才能？
　　黄濑凉太不以为然。
　　——不过是对方太弱而已。
　　比分来到（蓝队）9:20（白队），时间只剩下2分钟。
　　若竹祐再一次盖帽，抢走对方的球权，贡献一记三分球。
　　武内监督板起肉肉的脸，道：「他叫什么名字，打什么位置?」
　　闻言，笠松幸男翻查手上的新生纪录，回答：「若竹祐，得分后卫。」
　　「得分纪录？」
　　那道篮球穿过篮网的爽脆声传遍全场。
　　笠松幸男顿了顿，「现在是18分，六发六中。」
　　时间还剩下最后30秒。
　　这次，若竹祐准备投球时，对方发现他只投三分球，有两个人成功追上。
　　若竹祐跳起之际，对方二人同时跳起，然而，这只是他的假动作。只见他后撤一步跳起，投篮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哨子声响起，篮球顺着篮网而下，落在地上。
　　压哨三分球。
　　正当一旁的教练想要集合所有新生时，武内监督开口：「若竹祐留下，其他新生听教练的安排。」
　　若竹祐似乎并不惊讶，只是按着自己的步伐走到武内监督面前。
　　海常篮球部的队员数量众多，不可能全都由武内监督负责。因此，武内监督只负责正选们的练习，二、三军都交由教练训练。
　　能够引起武内监督的注意，至少掌握了争取正选的入场券。
　　「你休息十分钟，还有一场对抗赛，也是十分钟。」
　　「嗯。」若竹祐应下后，坐到一旁拿起自己的水樽休息。
　　然后，他听到武内监督的安排：「早川、笠松、森山一组，小堀、中村跟若竹一组，准备一下，10分钟后开场。」
　　——看来是要对上笠松前辈呢。
　　不难猜测，早川充洋与小堀浩志都是内线球员，而森山由孝和中村真也同为得分后衡。
　　以对抗赛之名，行查探水平之实。
　　放下水瓶，抹干脸上的汗水，他站起来，把毛巾放下。
　　直视前方，另外五人刚好走到场上，若竹祐向前一踏，回首一看，仅见黄濑凉太那副罕见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
　　若竹祐别过脸，再一次踏上球场。
　　这次不用跳球，篮球直接交到笠松幸男手上。
　　「不用紧张，按你平常那样去打就好了。」笠松幸男走到若竹祐面前，一边运球，一边开导。
　　而早川充洋和森山由孝早已跑向若竹祐背后的半场，而小堀浩志和中村真也则进行防守。
　　——不愧是有名的控球后卫，运球没有破绽。
　　「好。」
　　——但是，还能应付。
　　纵然笠松幸男是出色的球员，但比起「奇迹的世代」，还是及不上。
　　经历过「奇迹的世代」刚开花的时期，与那种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气场相比，此时此刻还算是若竹祐能应付的范围。
　　忽然，笠松幸男动了。
　　他作势要往左边移动，靠着假动作回到原位，再后退，与若竹祐拉开一段距离，再往右边带球突入，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
　　然而，那种怪异感同样爬上他的心头。
　　他发现，当他往左移动时，若竹祐意外地只向右踏出半步，以致当他回到原位时，若竹祐及时收住步伐，没有被轻易突破。
　　——就像能够看穿假动作一样。
　　当他顺着动作后退，与若竹祐拉开一段距离时，若竹祐也能及时地往前踏出半步。
　　动作的最后一环，是往右边带球突入，这时，若竹祐正因只往前踏出半步，仍能反应过来，步步逼紧他。
　　——是动态视觉极佳，加上反应神经优秀？
　　不然笠松幸男无法想像若竹祐是如何看穿自己的动作，并及时反应过来。
　　这并不是光拥有大量实战经验就可以做到的事情。
　　笠松幸男再快退后数步，以变速交叉动作意图影响若竹祐的重心点，抓住对方的破绽，他加速突破。
　　但是，怪异感挥之不去。
　　拥有超乎自己想像实力与天赋的若竹祐会这么简单就被自己刺穿防御？
　　倏地，未待笠松幸男得出结论，手上的球已被人从后偷走。
　　他急急回头，果然是若竹祐盗走球的身影。
　　——难度是故意露出破绽吗？
　　擅于断球，防守能力不俗，三分球更是超一线的接近百分百中，实力如此恐怖的新生，只要曾经在全国大赛上场，笠松幸男必然记得，然而，笠松幸男对他没有任何印象。
　　正当若竹祐跑到三分线准备起跳时，笠松幸男从一侧跳起准备盖帽。
　　但是，那是若竹祐投球的假动作，与之前的新生对抗赛的行为如出一辙。
　　他后撤一步，准备再次起跳。
　　而这次，森山由孝甩开中村真也的防守，从另一侧跳起。
　　已然跳上空中的若竹祐并没有投篮，而是将篮球往自己的右后方一传，传到中村真也手上。
　　——什么？为什么会注意到中村的位置？
　　随着笠松幸男露出吃惊的神情，计分员揭开白队的分牌。
　　开场第一球，并不是笠松幸男一方的得分，而是靠着若竹祐的助攻，由中村真也投出第一个三分球。
　　如果只是空中换手传球，笠松幸男自然能够做到，只是......
　　——他明明没有注意周围的情况。
　　笠松幸男能够做到，除了基于他拥有丰富比赛经验外，是因为他能够冷静处理现场资讯，传球前快速掌握队员的位置。
　　然而，若竹祐的眼神一直都是直视前方，并没有张望。
　　那么队友身处所在的资讯，他到底是如何得到的？
　　——难道是「鹫之眼」？
　　去年以全一年级生阵容打进东京四强的黑马诚凛，笠松幸男对其曾稍稍研究，其控球后卫伊月俊正是「鹫之眼」的持有者，能够在大脑中改变视点，从而俯视半场。
　　——不，感觉不一样。
　　接过早川充洋传来的篮球，笠松幸男再一次踏进对方半场，对上回防的若竹祐。
　　愈是与眼前这个新生一对一，笠松幸男就愈意识到对方身上有太多的疑点。
　　这次，靠着森山由孝的拆挡，笠松幸男终于成功越过若竹祐的防线，而中村真也随即跟上，意图防下笠松幸男。
　　笠松幸男不慌不忙地瞟一眼位于内线的早川充洋，只见他背对背抵挡着小堀浩志，留有接球的余地。
　　见中村真也快要追上自己，笠松幸男快速变速从左切入，跳起，而中村真也亦跟上，他便干脆地将球传去右前方——早川充洋所在的位置。
　　然而，若竹祐再一次出现在笠松幸男的视线里，他不知何时冲破森山由孝的防守，将尚在半空的篮球截走。
　　落地后，笠松幸男用尽全力跑去，但并没有追上若竹祐，就这样，他看着对方跳投，是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暂停一下。」武内监督似乎想到什么，「换人，森山下来，黄濑上场。」
　　「欸？！」早川充洋大吃一惊，并没有与若竹祐一对一的他，并未意识到若竹祐强大之处，只觉得对方是个拥有超一流三分球命中率的得分后卫，便下意识望向笠松幸男。
　　可是，笠松幸男一语不发，只是走向森山由孝，与他拍掌，接替其防守位置，走到中村真也面前。
　　黄濑凉太则早已做好热身，走上场。
　　从这刻开始，若竹祐明显听到自己的心跳再一次加快。
　　不是因为先前的对抗运动，而是要对上黄濑凉太的缘故。
　　「哟，若竹。」与若竹祐紧张不已的表现相反，黄濑凉太倒是一脸从容。
　　「黄濑......」忽然，若竹祐笑了笑，「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