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彩云》黑橙子

27、第 27 章

　　杨过亦好受不到哪里去，他本就正当少年，心心念念的姑娘就被他揽在怀中，鼻腔中萦绕着她特有的香气，熏得他头晕脑胀，心神恍惚，更觉怀中人腰肢纤细，柔若无骨，如同一团带着香气的糯米糍，又软又糯又香，白白嫩嫩，叫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芙，芙妹，一时情急，还请赎罪。”杨过见郭芙从他怀中抽身，立时清醒，怕她大发脾气，立刻红着脸赔罪。

　　“没，没……事儿。”郭芙红着脸结结巴巴，如蚊蝇般喃喃答道。

　　郭芙也知道自己这模样必定忸怩极了，又窘又羞，便不再看杨过，咬咬牙径直往内院走，杨过怕她一人会有危险，将脑中旖旎情意撇去，大步跟上去。

　　两人各怀心思，一前一后走着，皆不出声，过得片刻，杨过听得脚步声，见郭芙垂首兀自走着，似乎并未察觉，心头一惊，左手探出，拉起她手急奔两步，隐在一处假山后。

　　雪天夜黑，假山在花园林木中，更是不见半丝光亮。

　　假山并不宽，郭芙只得紧紧靠在杨过身边，以免露出马脚。两人还是头一次靠的这样近。雪天风寒，她又是头一次夜探县丞府，又惊又怕，这时靠在杨过身边，她只觉温暖安心，见杨过神色警惕环顾四处，她情不自禁偷偷拉起他那截空荡荡的袖子，正想将自己早已冻僵的手指探进去蹭蹭热度，杨过忽然低头，正好逮个现行。

　　郭芙猝不及防被他抓住，脑中一个激灵，心头一跳，下意识吓松手扔掉袖子，触电般迅速将手藏在背后。

　　“我，我……”郭芙做贼心虚，她本就不是极擅言词之人，头一次被杨过抓住小辫子，心里又惊又窘，脑子跟一片浆糊似的，结结巴巴半天，连半句囫囵话也说不出来，只得就义般咬咬牙，把心一横，仰起头，道：“我，我……”

　　哪里知道，话到嘴边，她还是怂了，还是没能解释清楚。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做出那番举动，当时就好像鬼使神差般，她脑子一跳，还暗自赞叹，自己这主意绝妙，杨过又不会发现，自己又取了暖。

　　杨过难得见她狼狈窘迫的模样，见她一张俏脸羞得绯红，只觉说不出的温馨甜蜜，便轻轻一笑，伸出手宠溺得戳了戳她的额头，柔声笑道：“你又不是鹅，一直‘鹅鹅鹅’干嘛？”

　　“我，我……”

　　郭芙正欲解释，忽听得脚步声近了，立时不作声响，靠在杨过身边，凝神细听。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忽快忽慢，只听一把男声劝慰道：“若不是大人救你，你早已不知饿死在哪里了，如今去服侍朝大爷，也算报答大人的恩情。”

　　一名女子啼哭道：“我虽是无根之人，但我父兄尽是死于蒙古鞑子手中，现在大人要我去服侍蒙古人，岂不是叫我死后也无颜见父兄。”

　　男人又道：“你若不去，大人自然会让其他人去，昨日照大爷见了琴夫人一面，正念念不忘，大人虽然宠爱琴夫人，但照大爷若硬要琴夫人相陪，大人是万万不敢拒绝的。”

　　女子闻言又啼哭起来：“我妹子身怀有孕，送到蒙古人哪里还能有命吗？你们这群天杀的混蛋……”

　　男子叹了口气道：“你怪谁，只能怪这世道不好……去吧，别让朝大爷等久了。”

　　脚步声渐渐远了，郭芙杨过二人才从假山后出来，郭芙听闻女子言论，早已气愤难耐，手提长剑立时就要冲上去，幸得杨过制止。

　　杨过压低声道：“得县丞要将怀孕妾式送去的蒙古人，必定大有来头，说不定就是咱们要找的人，现下不妨先跟过去，再伺机而动。”

　　见郭芙点头，二人便提步跟在那两人身后。县丞府园林竟比襄阳演兵场还要大些，二人跟着那两人曲曲折折走了好一会儿才来到一座小院前，见四下并无人把守，便径直跟了进去，只见这小院装饰精美，极尽奢华，郭芙心中冷哼一声，连将士粮响冬衣都要克扣，招呼起蒙古人来，倒是毫不吝啬。

　　两人藏在一颗大树上，见一名仆役打扮男子出了小院，不多时房中便传来一阵打骂声，女子似乎怕极，只敢细细啼哭，郭芙听得气恼，正欲提剑相救，一道黑影飞身而进，杨过扯过一块树皮，用力弹出，屋里火光顿灭。只听女子高呼一声，随即一阵打斗声传来。

　　杨过转头看向郭芙叮嘱道：“芙妹，待会你别轻举妄动，刚刚那人也不知是敌是友，他敢肚子夜闯县丞府，武功自是不若，小心吃亏。”

　　郭芙点头应下，不远处一阵劲风袭来，抬眼一看，两头白雕正在小院上空盘旋。

　　“刚刚进去那人是韩烨！”郭芙道！

　　她早前叮嘱白雕跟踪韩烨，现在白雕出现在此，嗅到主人气味也不唳鸣，必定是顾忌惊动韩烨。

　　杨过心头一跳，正欲跃身下树，屋中忽传来一阵剧烈响动，“砰”的一声，一道黑影撞破木窗，飞身而出。杨过心头一惊，立时飞身下跃，抽出重铁剑逼近黑影。

　　黑影速度丝毫不弱，手中一道银丝闪出，与重铁剑相击，发出一道清脆响声。

　　这时屋门忽被打开，一名女子浑身是血的冲出来，郭芙怕她跑出去会迎来旁人，立时下跃，奔至女子身旁，点了她的穴道。

　　杨过与黑影缠斗得难舍难分，你来我往，一时谁也占不到便宜去。郭芙顾不上杨过，见女子浑身是血，回头看屋门大开，一名身材高大，卷发浓须的汉子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立时冲进屋内，探过汉子鼻息，确定已死，即刻弯下腰查找账本，见未在他身上，旋即搜索屋内。

　　世上机关虽多，但建造之法总是大体相同，郭芙在桃花岛见多了，这时细细将屋里搜索了个遍，暗道也找到两条，却始终未能找到账本。

　　她心中着急，心道：难道不是他？难道是找错了人？若真是如此，她在嘉兴耽误这几日，真正的账册早不知被带到哪里去了，现在赶往临安管道去拦截也来不及了。不对不对，一定是被那道黑影拿走了。

　　郭芙心急如焚，冲出屋，见杨过仍旧与黑影缠斗，便拔剑上前相助。

　　那黑影与杨过缠斗已是吃力，如今又添上一个郭芙，更是分身无暇，疲于应付，十数招后，已露颓势。郭芙大受鼓舞，紧握长剑，剑尖或刺他心口，或眺他双目，招招狠辣，毫不留情。

　　黑影手中银丝诡异，忽左忽右，叫杨郭二人应接不暇，郭芙忽然道：“韩烨！我知道是你！”黑影骤然被拆穿身份，手上动作一顿，杨过立时将重铁剑往前一送，那黑影立时痛呼一声，手中银丝狂乱挥舞，身形急速后退，手往前狠狠一甩，一阵白粉飞杨，杨郭二人被粉末迷了眼，只这么一瞬，黑影立时提起上跃。

　　郭芙大声道：“不好，他要逃，快追！”

　　杨过闻言立即飞身追了出去，一路追着那道黑影来到大街上，此刻早已经不见了那黑影身影，冬季夜黑，好在杨过在古墓中生活过一段时日，暗夜中视物并不是难事。

　　自腰间取出火折子吹然，他蹲下腰，只见雪地上落着不少血迹，血尤未干，那黑影必定就在附近。

　　杨过沿着血迹走到一条小巷，只见转角处露着一片黑色衣角，不是夜行服是什么？他心下一笑，重铁剑早已握在手中，一步一步靠近那道转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