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处吻》火锅煮月亮

7、第 7 章

　　从那天晚上之后，田野和舒芙好像就达成了一种默契，舒芙把整理好的笔记交给田野，田野也会很自然地收下。
　　每天的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田野今天没有提前走，安静地坐在座位上，手里状似无意地翻着舒芙给他整理的笔记。秦楚楚好几次偷偷看他，还是鼓起勇气压低声音开口，“田野，我前几天给你记得课堂笔记你觉得还可以吗？能看明白吗？”这些天田野手里每一科都有一份舒芙整理好的笔记，她也就没再好意思拿他的书帮他写笔记。
　　田野翻书的手一顿，眯了眯眼，然后转过身，“没问题，能看明白。”秦楚楚心里一喜，却听到那人疏离的语气接着说道，“但是以后别写了，我不喜欢别人没经过我同意碰我东西。”那几天修车厂比较忙，田野又是新人，脏活累活自然都扔给他做，他经常凌晨两三点才睡，白天在学校趴在桌子上就开始补觉，也不知道秦楚楚拿了他课本替他记笔记，他甚至都不知道有人替自己写笔记。这几天稍微没那么忙了，才发现这件事。但秦楚楚不说，他也不确定，就没开口。但既然她说了，他就有必要和她说清楚。
　　秦楚楚见他说完话甚至没多看自己一秒就继续翻着手里的笔记，笔记本上的字工整清晰，收笔处干脆利落，没一丝拖沓，就像写字的人一样，干脆利落，坦然大方。她还想说什么，却因为田野冷淡的态度不知道怎么开口。
　　舒芙看了看时间，马上放学，她慢慢转过身，田野也刚好看向他。两个人视线交错，谁也没躲开。舒芙微微往前凑了一下，压低声音，“我等一下要去青禾镇，你捎我一程？”田野不像她一样小心翼翼，整个人往后倚靠在椅背上，声音和往常一样，“去干什么。”
　　舒芙还是压低着声音，“院长和我说最近糖糖状态不好，也不好好吃饭，我想去看看她。”田野仔细回想了一下，“就上次那小孩？”舒芙点点头。没等田野接话，铃声就响了。安静的教室一下子喧闹起来，大家纷纷开始收拾书包准备回家。田野什么也没拿，起身拎上校服外套，迈开长腿往门口走。见身后的女孩子没跟上来的意思，停住回头，漫不经心地说了句，“还去不去看孩子。”舒芙听他这意思就是同意了，拿起书包跟过来，甚至都没注意到他这话里的不妥。
　　旁边几个男同学拿着球也准备出门，正好听见田野这句话，其中一个开玩笑道，“你俩去看孩子……”另外几个人也随着这句话开始来回打量两个人，其中一个更胆大的甚至搭着田野的肩膀来了句“田野你这可不行啊，咱班花可是未成年，哈哈哈哈”，其他几个人也跟着起哄大笑，舒芙正想开口解释，却见田野抬手把肩膀上的手臂拿开，盯着那人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没事别操心，我成年了。”说完还没等舒芙反应过来，握住她手腕把人带出了教室。
　　“我刚才那么说你没意见？”田野侧头看着身侧的女孩，她从刚才开始一直很淡定，什么也没说。舒芙平静地回头和他对视，“他们本来就是开玩笑，你也是开玩笑，很正常。”田野倒是笑了，颇有深意地开口，“谁告诉你我是开玩笑的？”但对方很明显没会他的意，“所以你成年了？那也很正常。”这下田野是真的笑了，无可奈何地笑，他难道是在和她一本正经讨论有没有成年的问题吗？
　　田野把车停到福利院门口，然后摘掉头盔径自往福利院门口走。舒芙没搞懂他是什么意思，“喂，你干什么？”前面那人回头，“不是要看小姑娘吗。”舒芙被他问得有点懵，“我是说我看……”田野没理会她的别扭，扯过她书包的背带把人往前一拽，舒芙没有准备，整个人就着他的力道向前扑过去，就在下一秒就要撞进那人怀里时，田野的手轻轻扶住她的肩膀，稳住了舒芙的身体。舒芙没来得及抬头，他低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上次吓到她了，所以我也应该来看一看她。可以吗？”他的心跳就在舒芙的耳边，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动着，把她整个人都困在原地。见怀里的女孩还在发呆，田野又提醒了一声，“嗯？”这一声染了些许笑意，低低地从胸腔里发出，彻底惊醒了怀里的女孩。舒芙赶忙往后退了几步，和他拉开距离，“可以。但是她胆子小，你不要吓到他。”
　　福利院规定外来人员进出都要先登记。舒芙和田野在门卫处填好了个人信息就开始往里走。舒芙经常过来，轻车熟路，田野就跟着她，没再说话。两个人都很安静，可是却并不觉得尴尬，好像这种相处方式本身就很自然。
　　镇上的福利院并不大，基础设施相对齐全，舒芙在一座二层小楼前停下，小楼外面的墙壁涂满了各种图画，蓝天白云，花草树木，一看就是为小朋友特意准备的。
　　舒芙走到最里面的一间房门口，抬手轻轻敲了几下，然后推开门走进去。没走几步舒芙就看到糖糖从小床上起身然后磕磕绊绊地跑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张开双臂，紧接着就扑到舒芙怀里，小手紧紧环住她纤细的脖颈。舒芙还背着书包，吃力地抱起糖糖，下一秒一双大手就轻轻扶住小女孩，把她从舒芙怀里抱走。糖糖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甚至还能嗅到他身上的淡淡烟草味。田野见小姑娘盯着自己看，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湿漉漉的，和某人的眼睛很像。“姐姐很累，别找她抱。”
　　舒芙难得见糖糖不会排斥陌生人，也没管田野说了什么，正在为糖糖的转变感到兴奋，“糖糖，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吃饭？”舒芙轻轻握住糖糖的小手，温柔地开口。田野默默盯着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怀里的孩子乖巧听话，他身侧的女孩柔声细语地说着话，这场景竟然让他觉得心里一阵暖意，甚至想让时光就停留在这一秒。
　　尽管知道糖糖不会开口说话，舒芙还是尽量地经常去问她一些问题，希望在这种语境的刺激下激发她回答问题的欲望。医生说过，糖糖不是不会说话，而是不想开口说话。这几年来舒芙也在一直想各种办法让她开口，却一直无果。
　　田野只需要一只手就能稳稳地抱住怀里的孩子，另一只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她最近不吃饭？”舒芙点点头，满脸的担忧。田野从未看过她这副担忧的样子，心里也莫名的揪紧。“那就带她出去吃，到饭点了。”说完把手机放进外套口袋里，抱着小姑娘转身出门，舒芙不懂他的意图，只能跟着出门。
　　面前的男孩比她高很多，宽肩窄腰，千篇一律的校服穿在他身上，竟像为他量身定做一般。小姑娘被她抱在怀里，刚刚环过她颈间的小手此时也正环着男人的脖颈。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舒芙总觉得，糖糖好像微微开口做了个口型，但又只是一瞬间转瞬即逝了。

作者有话说

　　审核的有点慢，大家耐心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