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fiftee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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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FTEEN<<
莱姆斯-卢平恢复神智的时候，正是黎明前至暗的一刻。
覆盖了全身的粗粝毛发渐渐褪去，露出苍白的皮肤和憔悴的脸。他脱力的倒在了窗边的地板上。
如果说，变成狼人能有什么好处的话，在黑暗中视物，大概算是一个了。
所以他愣了一下。
原本应该被木条订死的窗户不知何时裂了块大口子，玻璃也碎了一地。
白露未晞，糅合着微凉的晨曦投了进来，如同落入平静湖面的水滴，打破了浓郁的黑暗，掀起层层涟漪。
浑身的肌肉像是被撕裂后又粘回去那样酸疼着，脑海中浮现出碎片般零星而错乱的记忆。他昨天好像遇到什么奇怪，并且十分不得了的东西了。
很像是同类，却又完全不同。因为对方看起来基本上还是人类的样子。
但又不可能是人类，因为人类不可能徒手和狼人撕扯。
对，就是撕扯。
对方虽然看起来像人，却有着人类不可能拥有的尖利獠牙，以及蜷曲的爪子。
卢平奇怪的回忆着昨晚的战斗，同时，又隐隐感觉到了一丝纠结的期待。
然后，他突然发现，那家伙并没有离开。——一个诡异的人影，正半蹲着倒挂在光滑的天花板上，并直勾勾的盯着他。
人类怎么可能蹲在天花板上呢？
卢平好笑的想，同时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他自知不是对方的对手，变成狼人的时候就不是，现在更不可能是。
也不知道这东西为什么会盯上他，昨天已经和他战斗了一整夜。如今他已然变回了人类，筋疲力竭，而那东西却丝毫没有疲惫的迹象。仿佛流动着的瞳孔，在黑暗中散发着晶亮的光，脸颊上沾满了血迹，遮住了本就不怎么清晰的面孔。
“哒”的一声轻响，接着是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很轻很轻。卢平能听清，是因为这声音离他实在是太近了。
近在咫尺，直到蔓延到了他的耳畔才幽幽停了下来。
“你真差劲。”那声音说，“你是我见过的，最不堪一击的狼人。”
这声音很熟悉，卢平拼命回想，然后猛地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个奇怪的女孩，较大多数女孩清脆的声线不同，微微有些沙哑，如同耳朵里崩开的可乐气泡，舒爽的同时，又刺的人忍不住皱眉。
女孩一边打量着他，一边又围着他走了两圈，然后像是突然失去了兴趣似的，一屁股在墙角那把已经爆出弹簧的破椅子上坐了下来。
房间里乱七八糟的，因为窗户几乎全被木板钉住了，照不到光，只有黑乎乎的一团。壁纸被挠的满目狼藉，家具几乎全部破碎，因为刚受过极为残忍的蹂躏。也不知道具体是谁干的了。
极小的一撮曙光挣扎着突破重围，隐隐绰绰的落在昏暗的角落。
“莫甘娜？”卢平难以置信的问，一边反手抻着地面坐了起来，靠在了窗户下面的墙边。“你是……”
“对，我是吸血鬼。我感到很欣慰，因为你终于发现了！”莫甘娜轻轻眯了眯眼睛，一边用袖子狠狠擦了擦嘴角几乎干涸的血迹。“见鬼，狼人的血可真臭的！再多来一百次我也习惯不了。”
卢平像是被石化了，怔怔的顿在原地，瞪大了眼睛，一时间仿佛连呼吸都不会了。
“到处乱讲的话，我就把你是狼人的事也闹得人尽皆知！”莫甘娜轻声说到，语气懒洋洋的，却透着令人心悸的凉薄。“而且，我今天还突然发现，其实你也没比人类小孩厉害到哪去——你要是敢泄露我的秘密，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莫甘娜知道自己这样简直是在无理取闹，也很莫名其妙。但她真的太孤独，太想有个能说说实话的人了。
哪怕是大吵一架，大打出手也可以。
卢平或许并不是最好的人选，但他如果敢出卖她，她手上至少掌握着可以“还之以彼道”的把柄。
他们并非同类，甚至是天生的死敌。但他至少可以明白，这是个什么样的秘密，并且，隐藏这种秘密意味着什么。
同时，她又可以肆无忌惮的和他大打出手，完全不用担心一不小心就把他给弄死了。卢平或许比她以前遇到的狼人弱小了很多，但他的恢复能力还是比一般的人类要强多了。
“别这样盯着我。”终于，发泄完了的莫甘娜深深叹了口气，无奈而歉疚。
“我……我下手有点重了，你……”她边说边伸手指了指自己颧骨的位置。“看起来已经结痂了……很疼吧？”
卢平照着莫甘娜的样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嘶……”他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确实很疼。”他说，同时朝莫甘娜露出了一枚温和中带着些促狭的微笑。“所以，这就是你的秘密——你总是一个人呆在湖边，喜欢在深夜的时候四处游荡的原因？”
“是啊。”莫甘娜抿了抿嘴。“我睡不着觉，该干什么呢？总要找点事来打发时间吧？”
“哦……你——”卢平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紧接着就局促的低下了头。“你不要紧吗？我变身的时候，记忆会很混乱——我是说，我咬伤你了吗？”
“不要紧。”莫甘娜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又不是人类。要是被你咬上一口，我就受不了了的话，血族和狼人也不会争斗不休几千年了。”
“血族和狼人？”卢平好奇却又小心翼翼的问。“我不知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吸血鬼——你不说的话，我都不知道你是。”
“我知道，你生下来的时候并不是狼人。”莫甘娜淡淡的挑了挑眉。“邓布利多跟我说了——你父母觉得你变成狼人是一件很糟糕的事？”
“变成狼人是我这辈子遇到得最倒霉得事了。”卢平似乎愣了一下，突然变得很哀伤。“我从来没想过你也……”
他边说边对莫甘娜挤出了一枚熨贴的微笑，“冒昧的问一下，你觉得害怕吗？一个人在深夜游荡，无处可去，被迫变成半人不鬼的怪物……”
“被迫变成？”莫甘娜好笑的说。“我想你弄错了——我生下来就是。”
卢平又一次愣住了，无措而又尴尬的半皱半挑着眉，奇怪的打量起面前的小姑娘。她已经变回了平常的样子，又长又尖的耳朵不见了，尖牙和利爪收了回去，面部和指缝间的血迹也被不着痕迹的清理干净，仿佛跟普通的小姑娘没有任何区别。只有残破的挂在她身上的袍子，以及衬衣上若隐若现的斑斑血迹，昭示着他们昨晚的战斗不是一场怪诞的梦境。
“你的意思是说，你的家人……？”
“不是。”莫甘娜瞥了他一眼，有些不悦的答到。“不该知道的就别问了，卢平先生。这已经涉及到我的隐私，而我不太想说。”
“哦，好吧。”卢平兀自点了点头。“对了，你可以叫我莱姆斯。”
“好的，莱姆斯。”莫甘娜从善如流的耸了耸肩。“我们是朋友了对吗？“
“当然。”莱姆斯说。“难道我们不早就是朋友了吗？你瞧，我们经常聊天，如今还知道了彼此最大的秘密——说实话，我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你竟然是吸血鬼。”
“很好。”莫甘娜说。“那么，我希望我所有的秘密都能完整的保持下去——作为交换，你是狼人的秘密，在我的秘密暴露之前，也会一直安全，怎么样？另外，完整的意思是指，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看起来很不可信吗？”莱姆斯好笑的说，一边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理了理褴褛不堪的破T恤和四角裤。接着，他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窘迫低着头，只敢用余光扫向莫甘娜，以及堆叠在她手边茶桌上的校袍。
莫甘娜挑了挑眉，伸手就把那堆袍子丢给他。
早知道，她也该脱了外袍再来“找麻烦”的……现在，身上这套肯定是报废了。
不过，今天是周末，霍格莫德就在边上，应该有卖衣服的地方。
“我想先去找点吃的。”莱姆斯再次开口的时候，衣服已经穿好了。他的声音听起来诚恳而平静，目光却到处游移着，微妙的绕开了莫甘娜。“你要一起吗？”
“不了。”莫甘娜说，低头翻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我不吃人类的食物。而且，我现在也不饿。”
其实，昨晚她并非一开始就想到要来找莱姆斯麻烦的。
她只是在森林里无聊的狂奔乱窜，希望能把艾薇尔给她的难堪和挫败消化一下。她先捉了只兔子，咬了一小口，又怕直接把它咬死了，于是放了去找下一个猎物。接着，她又看到了一只鹿，还没吸几口，就看到一只独角兽。然而，独角兽的血她不敢随便乱喝，只敢上去摸了两下。就在这时，山谷里回荡起一阵凄厉的狼嚎，于是，莫甘娜就顺着声音去追狼了。
结果，找到的却不是狼，而是狼人。
“可你……”莱姆斯无措的指了指莫甘娜身上的破袍子，眼神四处乱飘唯独不敢落在她身上，说话也颠三倒四的。“你穿着这个……要我——我是说——你要我帮你去借件衣服什么的吗？”
“不了。边上就是霍格莫德，我打算直接去买件新的。”
“我帮你去吧。”莱姆斯低垂着目光，语气平和。然而，被紧紧攥在身侧的手，却不像他的语气那样轻松。“祸是我闯的，理应由我来帮你——你的衣服上都是血迹，这样出去会很难堪……”
“哦。”莫甘娜扭头看了莱姆斯一眼，她并不认为这是他闯的祸，但她还是抬手把钱包丢了过去。“应该是够的，大小的话……”她又上下扫视了他几眼。“就按你的尺码来吧。”
他们的身材目测上去也差不多。莫甘娜的身材高挑，匀称有力，而男孩通常发育的比较晚。
莱姆斯把莫甘娜的钱包放进口袋，回头又看了她一眼后，就从窗户的豁口爬了出去。
她就这样把钱包给他了，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他会直接卷走她的钱，再也不回来。
奇怪的女孩。
从第一眼见到她，就觉得她很奇怪。一年级的时候，被四个男生堵在走廊，却一点儿也不惊慌，从容的就像是在讨论咖啡的味道。换作是莱姆斯自己，恐怕也做不到她那样镇定自若。
她灵巧聪慧、安静低调，却又强悍敏捷的完全不像个小姑娘。原来她是吸血鬼啊，这样的话，倒是能完全解释的通，她那些奇怪的地方了。
可是，她干嘛要告诉他呢？
这样一想，莱姆斯突然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胸口像是被某种鼓胀而饱满的情绪充斥了，如同一股奇异的暖流，顺着心田缓缓流淌，直至溢满全身，让人忍不住的嘴角上扬，连带着脚下的步伐也轻快了起来。
霍格莫德的街道上已经挤满了攒动的人流，特别是蜂蜜公爵糖果店，即使已经快要挤不下了，依旧有人想尽各种办法不停的往里面钻。
莱姆斯往里面看了一眼，突然被一个巨大的新货招牌吸引了过去——“不同寻常的口味，血腥棒棒糖”。莫甘娜开心的笑脸鬼使神差的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说实话，他其实从没见她露出过那种由衷的笑容。
但只是想着，他就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
“哎呀，莱姆斯！你怎么在这呀？”一只胳膊突然从身后伸过来并圈住了他的脖子，是詹姆的声音，充满了戏虐。“你不是请假回家了吗？”
“呃。”莱姆斯张了张嘴巴，又很快合上，像是做了坏事被人当场抓包了似的。
“詹姆，别再逗他了！”当莱姆斯拼命在脑袋里疯狂编造理由的时候，西里斯也凑了过来。“这两天月圆——你不要不仅帮不上忙，还专门给他添堵。”
“我怎么给他添堵啦？”詹姆不高兴的说，一边把圈着莱姆斯脖子的手收了收，“我也想陪他一起呀！但是，能怎么办呢？”
“阿尼玛格斯。”西里斯朝莱姆斯挤了挤眼睛，“就像麦格教授那样——昨天上午的变形课你是不是又没认真听，完全只顾着对伊万斯小姐流口水了？”
“你真打算学这个啊？”詹姆蹙着眉看向了西里斯，“不过确实是个好主意——莱姆斯，你说呢？这样的话，以后我们就能陪你一起啦！”
“嗯……但这很危险吧？”莱姆斯低着头小声呢喃。“麦格教授也说了，这是一种十分晦涩高深的魔法，万一变不回来了，怎么办呢？”
他的心头突然涌现出一种惭愧而懊恼的情绪。他知道西里斯也喜欢莫甘娜，不然也不会偷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给她写信……
“你怎么啦？”西里斯奇怪的说，然后从另一边圈住了莱姆斯的脖子。“哥们儿，你今天看起来怎么一直怪怪的？”
很奇怪吗？莱姆斯想。可是，事情确实不该是这样的。然而，该怎么解释呢？
这时，彼得从蜂蜜公爵汹涌的人潮中挤了出来，一左一右两只手分别环抱着两包巨大的糖果。
“我买好啦！”彼得兴奋的说。“剩下的钱真的全都是我的了吗？”
“对。”西里斯瞥了彼得一眼，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作为劳务费，只要把糖拎回去，剩下的钱就是你的了！”
“你平常不是不爱吃糖的吗？”詹姆奇怪的问，“怎么突然想起来买那么大一堆。”
“认识了一个爱吃糖的小丫头。”西里斯神秘一笑，语气也隐约暗藏着轻快的暧昧。“对啦，莱姆斯。你也来买糖吗？不用买了，回去我分你一点儿不就行啦！”
“呃。”莱姆斯抿了抿，罪恶感油然而生。“不用了，我不是来买糖的——我要去风雅牌巫师服装店，刚好经过这里。”
“买衣服？”詹姆的眉峰古怪的聚到了一起。“你怎么突然想起来买衣服了？还有，你什么时候那么有钱了？‘风雅’的衣服那么贵，连我都舍不得随便买。”
“不是，我不是给自己买的……”
莱姆斯一走，莫甘娜就甩开了那身血糊糊的破衣服，浑身只留下依旧干净清爽的内衣裤，并跳到了房间中唯一完好的一件家具——四柱床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看起了书。主要是那把椅子坐垫里的弹簧冒出来了，有点膈人。
莱姆斯已经离开好一会儿了，实在是有点儿无聊。
她在读《巴黎圣母院》。
——人的心只容得下一定程的绝望，海绵已经吸够了水，即使大海从它上面流过，也不能再给它增添一滴水了。
——这是黄昏的太阳，我们却把它当成了黎明的曙光。
——极端的痛苦，象极端的欢乐一样不能经久，因为它过于猛烈。
——他明白了人是需要感情的，他知道没有温情，没有爱的生命，就象一个干燥的车轮，转动时格轧格轧的乱响。
莫甘娜看的很认真，几乎忘记了时间。
突然，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动，将她从小说的世界中惊醒。是腐旧的窗棱相互摩擦发出的声响。
“莱姆斯？”莫甘娜懒洋洋的问，她动也不想动，甚至懒得从床上坐起来。
然而，钻进来的却不止莱姆斯一个。
莫甘娜困惑的蹙起了眉，心想：这家伙怎么回事啊？买个衣服，从黎明破晓买到日落西山也就算了，还带人来，难道不是他自己说的——她这副样子被人看到了不好吗？
她要再揍他一顿。
接着，她就看到了西里斯那张黑的几乎可以滴出沥青的脸，看过来的眼神仿佛能喷出火。
莱姆斯则一脸窘迫的立在窗边，死死低垂着脑袋，像是在找能钻进去的地洞。
波特吃惊的大张着嘴巴，眼睛仿佛随时会从眼眶里掉出来。
而佩迪鲁怀里抱着两个巨大的纸袋，笨拙的卡在了窗框里，昂着圆滚滚的脑袋，求助的望着先进来的三人。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还是佩迪鲁打破了沉默。“谁来帮帮我呀！”
莱姆斯像是终于找到了救星似的，一个箭步就窜了上去。
“莱姆斯，你真是——”波特欲言又止的说，复杂的表情似乎还微微透着些猥琐。“你得教教我——你这泡妞的手段，必须得教教我！”
“我的衣服呢？”莫甘娜已经不想解释了，反正现在这种情况，越描只会越黑。
她轻巧的从床上跃了下来，少女纤细的腰肢一览无遗的展现着优美的曲线，以及遒劲的力道。
莫甘娜旁若无人的走到莱姆斯面前，伸手说：“先把我的衣服给我。”
“在我这。”西里斯说，声音阴翳，又压抑着疯狂。他一边说，一边把一个袋子递到了莫甘娜面前。“鉴于你迎接我们的方式，应该不需要我们回避了吧？”
莫甘娜撇了撇嘴，直接抖开了袋子里拿出的衣服，泰然自若的套了起来。
她已经在人类中生活两年多了，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他们为何会如此大惊小怪，但她也同样永远无法真正像人类那样，为这种事感到羞耻。
而且，她也并不是□□。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莫甘娜刚把衣服穿好，就被西里斯捏住了手腕。
其实，他本来是想问她，有没有被莱姆斯咬伤，但想到刚才看的那具无暇又充满了活力的酮体，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所有人都看到了，她一点事也没有，他又何须多此一举呢？
来的路上，莱姆斯也一直闪烁其词，语焉不详，就是不肯直说莫甘娜的衣服到底为什么会被扯破。他本来以为，是莱姆斯变成狼人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她，还忐忑不安的为她担心了一路。
莫甘娜先是奇怪的瞥了他一眼，然后突然笑了一下。
“你想听我说什么？”她眯着眼睛说道，然后低下头，妆模作样的理了理衣服。“莱姆斯，你是怎么跟他说的呀？”
她突然感到很忐忑，一边害怕莱姆斯说出了她的秘密，一边又期待着西里斯能够知道真相。想知道，他获悉了真相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莱姆斯说他不小心把你的衣服扯破了。还说你一个女孩子，衣冠不整的被人看到了不好。”就在这时，波特突然冒了出来，一手搭在西里斯的肩膀上，饶有兴趣的打量了莫甘娜一会儿后，又别有深意的瞥了几眼西里斯。“说实话，我还以为在你们这些斯莱特林眼里，血统就代表了一切呢？你知道吧，莱姆斯的妈妈是麻瓜。”
“哦。”莫甘娜说，然后又扭头看西里斯一眼。
少年英俊的脸庞看上去像是完全没有表情，只有烟蓝色的瞳孔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冷光。
说啊，解释啊！他几乎想直接采用最为暴力的方式逼迫她，只要她愿意向他解释，无论多么荒诞的理由，他都信！
然而，她却退缩了。她还是不敢告诉他真相。告诉莱姆斯，除了他也不是人类以外，还因为她并不怕他背叛。她完全不会因此伤心，甚至可以在发现他泄密后毫无顾忌的报复。
但西里斯不行。
心，仿佛被苦涩的海水包裹着慢慢下沉，直至完全陷入黑不见底的深渊。
莫甘娜默不作声的掰动着桎梏在手腕上几乎灼伤她的手。
“不是你想的那样。”莫甘娜声音轻的仿佛气泡般一碰就破。
她终于感到了难堪，因为某种她自己也弄不清楚的原因。莫名其妙，却又如此真实的刺痛着她。
“那是什么。”西里斯固执的不肯松手，被掰离的手指，仅在下一秒就会再次纠缠回去。
莫甘娜扭头看向了别处，怯懦的错开蓝灰色瞳孔中氤氲着的风暴。
“你说啊。”他说。
“是啊，那是什么呢？”波特故意拉长了语调，把话说的意味深长。“西里斯，早就跟你说过了——只要是斯莱特林，就没有单纯的。'扎比尼'——啧啧，果然是'无可救药的浪漫'。”
天色在不知不觉中暗了下来，华灯初上，不远处的小镇上星星点点的燃起了喧嚣的灯火。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莫甘娜抿了抿唇，“放开我，让我走吧。”
她几乎用上了祈求的语气。她怕她会忍不住直接说出真相，然后落得万劫不复的下场。
其实，误会了也好，至少算是给了艾薇尔一个不错的交代。
突然，一枚清浅到几乎不着痕迹的吻，点到即止得落在了唇间，稍纵即逝的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莫甘娜错愕的睁大了眼睛，全世界似乎都在这一刹那消失了，只留下一抹矜傲中透着些许忧伤的英挺眉眼。
“就这样吧。”他说。然后，他就轻轻放开了她的手。犹如刚才发生的事，真的只是她的想象。“从今天起，我会努力忘了你的。”
好啊。
莫甘娜点了点头。
怅然若失的，却又带着些许苦涩的释怀。
那么，我也会努力忘了你的。她想。
接着，她就转身拨开了愣在窗边，正一脸无辜得等着看好戏的佩迪鲁。
一朵云儿飘走了，月光透过窗户上的裂口洒了进来，发出一声绝望的呻吟。
莫甘娜停住了，缓缓回头看向莱姆斯。
莱姆斯也僵着，并且，他的四肢突然开始发抖。
“你们先走！”来不及多想，莫甘娜一拳打在已经碎了一半的玻璃上，同时又还顺带着扯掉了好几块参差不齐的木板。
佩迪鲁还没来得及反应，莫甘娜到底是怎么一下子完成这一系列动作的，就被人拎了起来，一把丢到了窗户外面。
这家伙真的是女孩子吗？当佩迪鲁的脸，在恐怖的力道之下先于四肢着陆时候，他的脑袋里不由自主闪过了这么一句话。然后，他就再没机会想更多的事情了。
月光下，一阵可怕的咆哮声在山谷中回荡开来。
莫甘娜倏地一下拦在了西里斯的前面，“来不及了，你们俩快走。”她说。
接着，就变成了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
波特和西里斯都愣住了，但波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扯着西里斯赶紧往窗户的裂口处跑。
“别愣着了，走啊！”波特吼道。“这家伙会阿尼玛格斯，不会有事的。”
“可是——”
“可是什么，你想被咬吗？”波特大喊。“快点，你先走！”
莫甘娜龇了龇尖牙，对赖着不肯走的西里斯最后发出了一阵警告的低吼，然后，她就猛地跳了起来，凌空截住了狼人突然扑过来的攻势。
她其实并不用变成动物那么麻烦的。
但她突然很害怕，怕直接被他看到自己凶残的模样。
她也依旧无法信任他们，就像她害怕西里斯知道了真相以后，可能会露出的惊恐的脸。
说到底，她只是害怕受伤，害怕被重要的人再抛弃一次罢了。
原来，不知何时，他已然成了她心目中重要的人。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fiftee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