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人独立》梅花蕊上霜

23、神仙 哥哥

　　就在林秋霜有些看开的时候，她收到一封来自GD的信，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心，落款是李小小，她终因受不了流言蜚语选择了辍学打工去了，给林秋霜写信是已经工作一年以后的事情了。可爱的小霜同学：

　　你定然想不到我会给你写信吧？班长和我说了关于你的事情，我能理解你，因为我也曾被那样孤立过，只因为我爱漂亮喜欢打扮就要承受那样的诽谤与不堪吗？小霜，听我的，不要害怕不要彷徨，犹豫的日子里需要镇定，相信吧，快乐的日子终将来临！做你自己就好，一定要好好学习别受她们影响，等你以后出了这个小村子你就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她们的眼界又有多小！

　　感谢那段阴郁的日子有你和班长的陪伴，加油，好好学习哦！

　　李小小

　　之后的日子，也许是林秋霜故意的不在乎，学习生活有些恢复了平静。她偏执的告诉自己，那些个女孩们都是喜欢龚若非的，就是嫉妒他们关系好才针对她的，所以根本不必介意“情敌”的诽谤。而老师那里呢，只要下次月考她能考的好一点，中考成绩考的好一些，老师那里的委屈必定也能申冤，谣言总能不攻自破！她认真听讲努力研究习题，又恢复了往日三人行的日子。而龚若非呢，看到她那么努力，想着自己也不能太差，也下足了功夫学习，他人聪明机灵，领悟的快，有时候竟也能反过来给林秋霜讲讲他的理解与想法，当然大多数是林秋霜给他讲，偶尔呆子学霸给他们俩人讲。好多年后，林秋霜偶尔会想起青春里那美好而充实的记忆。

　　从步入初中开始，村子外出打工潮已经很普遍，很多同学都在那一年“完全”成了留守儿童，有的甚至还要照顾弟弟妹妹。大部分同学家里也都装上了座机电话，基本上每个周末看不到彼此的时刻，龚若非总是会给她打电话，有时候他们在电话里谈笑风生，有时候就都不说话，好像知道彼此在就很满足。

　　周日午后的两三点，林秋霜总是竖着耳朵等电话铃声响起，好第一时间听到他的声音，她一边紧张地和他聊天一边又各种担心被发现，心脏总是运转很快！突然，她听到爷爷回家的沉重脚步声赶紧慌张地压低声音说“我爷爷回来了，我要挂了！”而龚若非总是等她挂了电话才笑着放下手中的电话，为什么龚若非能那么自由？大概是因为爷爷奶奶们对孙子的看管并没有对孙女的严格吧。那时候小村子里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很严重的，至少林秋霜的家里是这样，爸爸妈妈为了生个男孩，接二连三生了3个女孩，因此她的妈妈没少受奶奶白眼，但妈妈又很要强，坚决不同意送走任意一个女儿，黄天不负有心人，第4胎终于是个男孩，林秋霜排行老二，能有个弟弟她也很开心，妈妈终于不用再那么辛苦地带着她们东躲西藏的逃避计划生育的追捕了。她理解妈妈，却也下定决心等自己长大了，绝不要重蹈母亲覆辙！

　　有时候爷爷听到电话声赶来接电话，来到有电话的房间却发现林秋霜已经挂了电话，

　　“谁打的电话？”爷爷问。

　　“不，不知道啊，可能打错了吧！”林秋霜不太会撒谎，心虚地掩饰。

　　“小霜子，你不要跟她们学坏了！你要好好学习知道吗？你爸就指着你能考上大学完成他的大学梦呢！”爷爷严厉的说。

　　林秋霜怕急了，心虚地说:“谁和她们学了？我不是一直个努力学习吗？”

　　“那就好。”爷爷不再多说什么，林秋霜才侥幸躲过一劫！

　　未若柳絮因风起，那年冬天下的第一场大雪的那个晚自习结束后，她们在教室闲聊了一会，林秋霜无奈的说：“你家兄弟四个，你妈妈是不是特想要个女儿啊？”

　　“你怎么知道的？”龚若非表示好奇。

　　“想想就知道啊，你看我家姐妹3个，好容易得了个弟弟，全家宠的嘞！要是咱们两家能综合一下就好了，妈妈们都不用那么辛苦了！”林秋霜撇撇嘴很遗憾的说。

　　“你妈还好，最终如愿了，我妈就惨喽，没有女儿的命”龚若非耸耸肩。

　　“那以后你妈应该对你们媳妇会挺好的，哈哈，因为没有女儿啊”林秋霜哈哈大笑。

　　“那倒是，你。。。”

　　“你什么？”

　　“没事儿，你小时候有没有为了逃避计划生育，晚上不能在家睡觉，方圆左右的孩子们一起带着家伙什跑到野外睡觉的经历？”其实他是想问你想不想做我媳妇，但觉得说出来肯定吓的她不理自己了。

　　“嗯嗯，这个当然有”林秋霜使劲地点头“野外的星星好多好亮，我们好多人睡在一起数星星，大孩子都会主动照顾小孩子，还去偷别人田地里的地瓜、黄瓜、西瓜什么的过来吃，想想那时候真是穷并快乐着！”

　　“还有红豆、绿豆偷过来烤着吃，好香的啊”龚若非使劲呼吸了一下，仿佛空气里就弥漫着烤红豆的香味。

　　“对对对，那时候竟然都不害怕的，还很刺激”林秋霜很惊喜两人都有这样的经历，他们同属于一个乡镇不同的村子，那时候她想大概好多人都有类似经历吧。

　　大概喜欢一个人真的会努力寻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让自己相信彼此多么地有缘、多么地心照不宣吧。

　　“原来我们在同一片星空下做着相同的事情，只是并不认识近在几公里外的彼此”林秋霜听到龚若非这么说心里先是一惊，随后心跳很快，她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不知说什么好，过了一会，她好像要缓解这种紧张的气氛似的说:“那时候真的又心酸又有趣呢！我还记得有一次我们偷西瓜被抓包，我抱着一个小西瓜拼命拼命的跑，虽然没有被抓住但是摔了一跤，西瓜碎了。我坐在地上就无助的哭啊哭啊，天又黑，真是可怜。”

　　“然后呢？”

　　“然后因为大家都逃命去了，我一个人坐在黑暗里揉着流血的膝盖哭啊哭，后来又路过一群孩子们，他们好奇地看我一眼，然后走了，不一会儿又折回一个神仙一样的哥哥，把我扶起来，问我的大本营在哪里，然后背着我把我送回了大本营呢！我一直都很感谢他呢！”

　　“那年你是不是大概七八岁的样子？”

　　“对啊，七岁好像，我也记不清了。”

　　“你的大本营是不是在云西附近的高地上？”

　　“你怎么知道？”林秋霜歪着头脑中写满了问号。

　　“你嘴里的神仙哥哥就是我啊！哈哈，当时我还想这小孩怎么这么轻意相信陌生人，万一我是坏人她就完蛋了！”

　　“不可能吧！那个哥哥很高唉”

　　“我小时候就比同龄人高出很多啊，而且神仙哥哥走的时候是不是还送了他的烤红薯给你？”

　　林秋霜难以置信地点点头，原来龚若非竟是自己神仙哥哥！那种高兴开心的心情是小燕子找到哥哥以后的疯癫都无法比拟的！

　　呆子学霸干咳了几声率先打破安静的空气，“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寝室了。”

　　“我也要回去了，你呢？一起回去休息吧！”龚若非对着呆呆的林秋霜说道。

　　三人一起熄了灯，各自回到宿舍。

　　林秋霜回到凄冷的宿舍，此时的女生宿舍依然坚持的只有她一人了。风大雪大，林秋霜洗刷好打算熄灯休息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阵凄凉的哭声，她脑袋里即刻浮现出，披头散发的红衣女鬼！虽然一直镇定地安慰自己:平常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依然是怕的汗毛都站立起来！

　　她披上外套，拿着手电筒，装着胆子跑到执夜老师那。老师带着男同学门到处也找不到人，就猜测应该是风吹红旗导致的，便下了国旗让她放心入休息。

　　当她众人都走后，她还是能听到女人咆哮着哭泣的声音，很多年后有了更多生活常识的林秋霜才明白这真的只是风的声音。但当时不知道啊，越是找不到声音的来源就越害怕！

　　她卷缩在被子里，不敢也并不打算去关灯，她想强迫自己睡着，无奈风不停，声音不止，她怕的浑身毛孔都打开了，头发也好像都站了起来！紧张的状态让她根本无法入睡！不知过了多久，竟然有敲门的声音！她吓的眼泪都出来了，想问问是谁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又过了一会，门外的人压低声音：“小包子，是我，你睡着了吗？”一听是龚若非熟悉的声音，她慢慢地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颤抖的问“龚氏后人？真的是你、你吗？”

　　“是我小包子，还有谁会叫你小包子？我担心你一个人害怕，就过来陪陪你，你不用开门，你就知道我在外面陪你就行，如果不怕了就赶紧。。。”没等他说完，林秋霜忽然把门打开，她眼带泪珠一下扑在他怀里，死死的抱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要知道不管怎么独立，让一个十几岁的花季少女一个人面对这样的夜晚还真是有些残忍。龚若非也不说话，只是用他修长的大手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安抚她，平常的她都是高高马尾辫，他还没有看到她披头散发的样子，心里自是一阵柔软。待到林秋霜情绪稳定些不好意思的放开他，便问道：“大门都上了锁，你怎么进来的啊？”

　　“我翻进来的啊，本来想叫呆子学霸一起来，也好证明你的清白，只是那呆子怕冷偏要睡觉，说明天还要早起背单词便不肯来，我犹豫了很久还是不放心就过来看看你。”林秋霜眼睛红红的，龚若非接着说“不过你放心，我就在外面坐着好了，你知道我在外面就只管放心睡觉就成，明天一早我再偷偷溜回去。”

　　“不行，那么大的雪多冷啊，况且你看阳台上都已经有积雪了，你若外面呆一夜，明天保准变成“望夫石”了！你就呆在房间里，你勇敢我也不怕！”林秋霜说的很坚定。

　　“也好，那我就坐在门口当你的“护包使者”好了，你快去被窝里睡觉，太冷了！”

　　林秋霜钻进被窝，鄙视般说道：“说护花使者会死吗真是的！我不介意你同我一起睡，主要是不想看你为了我冻成半身不遂！我不喜欢欠人情，怕还不完！”林秋霜内心激动羞涩的不行，却还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他犹豫了一下:“要是被人看见，你的清白可就完了！说不定以后就嫁不出去了！”

　　“想多了你，我只是借给你一点温暖而已！又不会做什么坏事！”

　　他确实也很冷，终于还是羞涩地上了她的床，然后轻声说：“是你主动占我便宜的哦！现在你是不怕了吧？安心睡吧。”林秋霜背对着他听话的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睛:“嗯，不怕了，可还是睡不着”

　　“那，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

　　“这个可以有，我还从来没有过这待遇呢”

　　“额，貌似我也不会讲，你有没有什么书，我给你读一段好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她的书桌“《觅度》度何处呢，小小年纪怎么看这么深奥的书？”

　　“瞎看呗，其实也看不懂！嘿嘿”

　　“那就读读这本如何？”

　　“可以啊”林秋霜闭上双眼，听着龚若非略带磁性的嗓音读着自己的书，她从来没有觉得他的声音如此好听过，貌似他以前的声音是清脆的吧？什么时候变声了？听着听着，她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睡着了。龚若非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轻声问到:“小包子？”

　　没有回复，“霜儿晚安”他笑了笑轻声道。过了一会把她的闹钟调到4点抱在胸前，然后背靠着她也睡着了。这一夜，两人都睡的极其安稳，尽管窗外的雪依旧不停，风声依旧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