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人独立》梅花蕊上霜

24、虎口印记

　　随后的日子里，两人都心照不宣地努力的听课、做习题，不敢怠慢。三人在教室学习到最后的情景又回来了。他们两个也是大大方方的说话交流不再躲躲闪闪。大概是每次月考成绩都有所进步，班主任竟也不多说什么批评的话了。时光来到了寒假，两人期末考试发挥的都不错，只是一想到放假见不到彼此，林秋霜就有些难过有些不舍。

　　远走他乡的父母们都回到家乡过年，可能监管会比平常严格一些，林秋霜一直没有等到龚若非的电话。就在除夕之夜，按照当地传统习俗，这一夜要守岁，大人小孩都可以不睡觉、彻夜狂欢，睡的越晚的人就代表来年越好运。所以这一天孩子们可以尽情地看电视，尽情的玩耍。

　　林父告诉林秋霜，下午有个女同学打电话叫她吃过晚饭去趟学校，同学们一起放烟花为中考祈福。女同学？林秋霜想不到是哪个女同学会叫她一起玩，难道是班长吗？待一家人吃完年夜饭，她高兴的出门了，她想也许能看见他呢！学校其实也不是特别远，走路半个小时就到了，于是林秋霜打算走过去权当消食了。

　　村里每家每户基本都有养狗，到了晚上，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狗狗们就会狂吠不止，有的还会跑出来冲人叫喊，被咬也是常有的事情。林秋霜是不怎么怕黑的，倒是很怕这些狗子们。刚走出村口，黑暗里就冲出一个人影，长长细细的压低了嗓子冲林秋霜说：“嘿，小妞，去哪里啊，要不要哥送你一程？”吓的她心惊肉跳、汗毛耸立！嗯？哪里不对？这声音有些耳熟啊？然后那人已经在她面前挡住了去路，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清了他的脸，正是她所想念的清秀的脸！她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不想看到我吗？”他压制着内心的躁动说。

　　“不是，你怎么在这里啊”她很惊喜。

　　“等你喽”他调皮的邪魅一笑。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林秋霜脸上写满问号。

　　“因为这里是你去学校的必经之路啊”他则得意洋洋。

　　“你不会就是给我电话的“女同学”吧？”林秋霜反应过来，拍拍脑袋。

　　“还算聪明，我让邻居小妹帮我打的，怕男生打电话，你爸妈不放你出来，哈哈，你不夸夸我吗”他邀功请赏般的笑的灿烂。

　　“胆子够肥啊你，还会骗人了”林秋霜故做鄙夷。

　　“来吧，上车，不怕在这里说话被人看见吗？”他笑道。

　　林秋霜乖乖的跳上他的单车，这是她除了爸爸外第一次坐异性的单车，她经常想象两人在大学校园里这样的浪漫，有时候想着想着自己就笑出声来，没想到今天就实现了愿望。然后她的小手羞涩的抓住他的衣角。。。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腿脚有些麻了便问：“女同学，你要带我去哪里啊？怎么还没有到？脚，有些麻了”

　　“马上到”其实是龚若非故意多骑了几圈。他停下车，双手像提小猫一样将她提下车，然后扶着她说:“你像这样跳一跳”。她的心跳的好快，紧张的不敢看他。过了一会他温柔的说：“还麻吗？”

　　她摇摇头：“怎么带我来这里了？不是说有很多同学在吗？”

　　“傻瓜，那是骗骗你爸妈的啊”他无奈地摇摇头。

　　这里正是他们经常来的河边，野餐垫就铺在小河边上绿油油的麦田里。

　　“这里比较清净啊”然后他翻出早已准备好的烟花，点燃，空旷的田野里顿时火光四射，林秋霜兴奋的手舞足蹈的大声尖叫，仿佛生活里尽是美好。玩累了，两人就安静的并肩坐在垫子上，没有多余的话，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过了很久很久，一阵鞭炮声叫醒了林秋霜，她迷迷糊糊的问：“我怎么睡着了？睡了多久了？你怎么不叫醒我？”然后把头从龚若非的肩上移开，活动活动酸胀的筋骨用来掩饰自己的心虚失态。

　　“也没有多久，看你睡的香没忍心叫醒你”龚若非淡淡说道，眼神里尽是宠溺。

　　“你呢？不会就这么看着我睡吧？”她心虚，睡着的时候应该没有打呼噜吧？不然太煞风景了！

　　“不然呢？小笨蛋，是不是贪恋哥的美色口水都流了一地，嗯？”

　　“哪有，你乱说！”林秋霜一边擦嘴巴一边用小拳头砸他。

　　“好吧好吧，不逗你了。既然醒了我送你回去吧，女孩子在外过夜始终不好”

　　林秋霜不想离开，但也无奈的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林秋霜依然小心翼翼地抓住他的衣角。送至村口时候，龚若非停下单车道：“现在太晚了，应该没人会看到我们吧，你怕不怕？你听听这狗叫的，要不我送你到家吧？”一家狗子叫，顿时左邻右舍的狗子都来迎合，大有一呼百应之气势。

　　“好啊”，林秋霜确实很怕，下了车和他一起走过去“有人看到也不怕，我就说同学们一起放完烟花，男同学负责把女同学送回家。”

　　“看来你真的被我带坏了，如今也学会说谎了耶！”

　　“切！说谎谁不会还用带吗？”

　　突然黑暗里杀出一条大黑狗，狂叫着向他们冲了过来！林秋霜吓的尖叫了一声，龚若非则快步走到林秋霜前面，把她护在身后，然后迅速弯腰做出捡石头的假动作，黑狗被吓退，然后又折返，反反复复好几个回合，两人艰难地一点点退出黑狗突击圈，总算安定了下来。

　　“你怕吗？”林秋霜一边继续走着路一边问他。

　　“不怕，男子汉哪会像你们小姑娘！”其实龚若非也是害怕的，不过是在喜欢的人面前故作镇定罢了。

　　“既然如此，那呆会还是不麻烦我爸送你这一段了”林秋霜偷笑。

　　这么说着还真就到了林秋霜的家门口，午夜十二点，马上就是新年了，刚好林爸爸出门准备鞭炮迎接新年，看到两人走过来脸都绿了，严肃的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然后憋了一眼旁边的男生。听到林秋霜叫了一声爸爸，龚若非赶紧礼貌的打招呼：“叔叔您好，我们同学一起疯的是有些晚了，让您担心了，确实太晚了所以女同学就由男同学负责送回来了。”林秋霜很是崇拜地看着他说谎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林爸一听脸色立刻变的亲切起来：“哦哦，原来是这样啊，谢谢你了同学，要不进屋喝杯茶吧”

　　“不了不了叔叔，既然安全送到，那我也该早点回去了”他礼貌的说。

　　林爸爸看了看手表：“倒计时了，那一起跨年再走吧 10 9 8 。。。”二人也加入：“7 6 5 4 3 2 1”林爸点燃鞭炮、烟花，顿时左右邻居的鞭炮都响了起来。

　　“爸爸，要不你待会送下我同学吧，敏敏家的狗狗好讨厌，刚刚追着我们叫，多亏了我同学送我回来。”林秋霜向爸爸求助。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不麻烦叔叔了”龚若非赶紧推辞，不能让他们以为自己是胆小鬼！

　　“那这样吧，这个棍子你拿着，万一真来咬你，有棍子保护一下自己也好，狗子见你有武器也不敢欺负你”林爸爸说着递给龚若非一个棍子。

　　日思夜盼，终于开学了，林秋霜很开心。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张玲玲给了她一封信说是陈涛给的，她记得他，初一的时候当过一段时间的同桌，那时候成绩还不错，林秋霜还经常向他讨教数学题，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不爱学习了，初二没念完便辍学了。待林秋霜打开信吓的丢掉了信纸，因为她看到了诸如“血书”、“喜欢你”之类的字眼，看上去像是用干涸的血迹写的。她捡起来还给张玲玲说“拜托还给他”。之后的日子陈涛总是时不时的骚扰她。好几次都是龚若非出现才帮她摆脱纠缠。有个礼拜五晚上放学，龚若非送林秋霜回家，果真半路被陈涛一行人挡住去路，众人将二人强行分开，龚若非寡不敌众，被一群人围殴。林秋霜急哭了，冲着陈涛大喊：“陈涛，你放开他，即使没有他我也不会喜欢你！如果你真的喜欢我，请还我平静的生活吧，我们马上就要中考了，你这样纠缠说明你压根就不是真的喜欢我！”

　　“你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吗？”陈涛眼神黯淡问道。

　　“如果哪里让你误会了，都是我的错。我真的都快忘记你是谁了，请你放过我们好吗？”林秋霜看他有些迟疑赶紧补充道：“是，之前我是经常问你数学题目，那真的只是单纯请教。不喜欢比恨要好吧？”陈涛眼睛里的得意消失，只是淡淡说了句“走吧”便带一行人离开了。林秋霜赶紧跑过去扶起龚若非，心疼地眼泪都出来了：“痛不痛？哎呀手都流血了！”

　　“没事，不痛”说着呲牙裂嘴地按住手心里的伤口。

　　“我今天不回去了，走吧，我带你去医生那里处理一下吧！”

　　“真没事，没那么金贵！”

　　“不行，以后留疤了怎么办？”

　　“留疤了才好呢，这样我一看到这个疤痕就会想起你哟！”

　　伤口有些深，医生给他消毒后包扎了下，叮嘱这几天千万不要碰水，否则容易发炎。好在伤在左手，生活尚可自理。后来龚若非的左手虎口附近果然留了一道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