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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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席尚未过半，其实肖林心中那根谨慎的弦已经松动了。山水间成立20多年，表面风光，可实际业绩却是一日不如一日，要不是早些年发家时买了几栋楼用作铺面，这会儿光租金就够他们头疼的。
半年前财务第一次出现了赤字，这无疑给他们敲响了警钟。消费市场，遵循口碑为王，但就像那小子说的，时间久了，会腻。
别的不说，就看你那牌子就觉得老了，旧了，该换了。他们也尝试成立过新品牌，可因为没名气，开业一年亏损近千万，可把老陈怄得，连着吃了半年素。
山水间需要创新，需要突破，需要改变。
肖林想试试。
陈帆也想试试。
但王乙不想试。
王乙是干财务的，格外注重风险这块，见两位领导都有松口的趋势，李甲又是个木头，只能她来唱白脸了。
“罗氏酒类和我们现有乙方重叠，如果要推他们，势必要放弃另一家，一旦效果不好，那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而且22的拿货价没有优势，28卖不出，25我们还亏人工。”她直接说出心中盘算。
徐然按照惯例，说话之前先敬杯茶：“王老师考虑得很周全，我敬您一杯。”紧接着话锋一转道，“但所有创新都是有风险的，如果贵公司想维持现状求稳守成，相信今天就不会来这吃这顿饭了。”
“徐先生口才真好。”王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但说得再好也是诗和远方，我们不如先谈谈眼前的苟且。”
“15元，无铺货费，一季一结。”
徐然微微一笑，拒绝了：“王老师，22元，月结。”
王艺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徐先生，不是什么货都能进我们店的，陈设推广，那都是成本。”
“王老师，也不是什么店都配让我们主动来谈合作的，思路决定出路，您看到的是成本，我看到的是机遇。”
“那徐先生对这个‘机遇’有什么承诺吗？”
“王老师，利益是相互的，风险自然也要共担。”
“徐先生真适合做财务，精打计算，有进无出。22的铺货价，卖得多贵公司赚，卖得少你们也不亏，而我们出人出力出场地，却连个承诺都得不到？”
“您买彩票店家会承诺您中500万吗？”
“笑话，2元的投入，我还不至于头脑发热。”
徐然笑起来。他本来想说“你可不就在头脑发热吗”，又想着今时不同往日，已经是正经打工人了，不能随意怼客户，而且作为罗煜的脸面……一想到是在给罗煜办事，徐然钩子上都是劲。
“王老师，做生意讲究一个以小博大，罗氏在赌，山水间也可以试着赌一赌。”
王乙还想再说什么，被肖林挥挥手打断了。
“邹显，你们这次可是捡了个宝贝呐~”他看着徐然，脸上的喜欢作不得假，“小伙子，很优秀嘛，喜欢吃火锅吗？要不要来我们这工作？罗氏给你多少薪资？我山水间给你两倍！”
徐然受宠若惊：“真的吗？3000。”
“……”肖林大概没想到他会真的报个数，还TM这么低，“老邹，你们罗氏是不是要垮了？”
邹显尴尬地笑笑：“肖总说笑了，小然还在试用期，稍微低点，不过很快就会涨的。”
旁边陈帆用胳膊肘轻轻碰了肖林一下。
肖林：知道了知道了感受到你的急切了。
他端起酒杯，十分郑重地对徐然说：“市场部经理，年薪20万，没有试用期……”
“肖总！”有那么一瞬，邹显真的急了。
“哈哈开玩笑的，想让你们对人才好一点而已。”肖林笑着打了个哈哈，又冲徐然眨眨眼睛，那表情，分明在说“我认真的。”
吃饱喝足，相谈甚欢。临告别前王乙极不情愿地敬了徐然一杯茶水：“徐先生，希望你做的比说的好。”
徐然赶紧接下道：“承蒙信任，不负所期。”
陈帆一脸迟疑，犹犹豫豫，嘴巴几度开合，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别担心，我不会坑你的。”徐然拍拍他的肩膀，又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句，“回去帮我问问那20万的岗位能不能留一留？这点子要黄了我估计就得卷铺盖卷走人了~”
……
“徐然，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计划？怎么听上去和罗总的‘浸入计划’不大一样啊？”回城路上高露露好奇地问。
苏佳在开车没说话，一对小耳朵却巴巴地努力往后面伸。
“拔根计划。”徐然小声道。
旁边邹显明显打了个哆嗦。
他已经从方欣那里知道徐然是罗煜的远房亲戚，但真正令他改变态度的，还是今天这番舌战。
徐然以一己之力1V3，每个问题都接得不卑不亢游刃有余，公关部的两位专家反倒成了摆设。
如果这些都是他自己的想法，那这人绝对是个天才；而如果是罗总在背后为他出谋划策，那两人的关系，就绝不仅仅是远方亲戚那么简单。
无论哪种，都值得他重视。
“这事和罗总商量过吗？”他问。
“嗯呐~”徐然回答得很模糊。饱暖思银玉，他瞌睡来了。
邹显却以为他在回避这个问题，于是又换了个方向问：“方便的话，可以透露一下计划内容吗，是怎么‘拔根’的？”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明显不太自在，就感觉一阵阴风从KUA下穿过，凉蛋。
“可以啊~”徐然慢慢吞吞地说。
邹显以为他在小心措辞，也不催促。
很快10分钟过去了。
车上3人聚精会神，生怕漏掉一个字导致意思理解不到位。然而片刻后，却只听到一阵轻微的鼾声，若有似无，绵延悠长，带着一股淡淡的菌香。
苏佳点了好几次刹车，高露露拳头松了紧，紧了松。邹显表情也很尴尬，但好在年纪稍长，成熟稳重……“开门，老子给他扔下去！”
“算了算了，他还是个孩子。”高露露赶紧劝抚道。
“邹经理，这个‘拔根计划’连你都不知道吗？”苏佳问得很直接。徐然是邹显的下属，下属的提议，上司不知情，这放哪儿都说不过去。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不是我的下属。”
“他只是安保部的。”
“一名保安。”
徐然火了。
不知道是谁透露的消息，总之现在连保洁阿姨都知道安保部出了个天选之子，凭借天选之力即将签下今年第一个大单，随后加入市场部，当主管，升经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嫁给高富帅，走向人生巅峰。
“嫁给高富帅。”罗煜看到报告上这几个字，觉得手里的香蕉忽然就不香了。
“方助理说下周团建，你去吗？”徐然一边收拾房间一边问。他这护工做得委实不错，从环境卫生到个人健康，只是因为一些这样那样的原因，本来上周就该出院的罗煜，听册医生说他腰伤竟隐隐有加重的趋势。
“不去。”罗煜瞥了他一眼，刚好看到后者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
“怎么，你想我去。”
“倒也不是……听说这次是去XX雪山，那有温泉，泡一泡说不定你腰伤就好了。”徐然随便找了个理由。他才不会承认是因为有罗煜在他才会说话有底气，干事有动力，就，有靠山的感觉，很棒。
罗煜轻笑一声，对他招招手说：“过来。”
徐然拿着抹布巴巴上前，就听到一句轻轻的，热热的，像柳絮飘进肺里，挠得人心痒肺痒的：“我腰伤为什么加重你心里没数吗。”
徐然脸刷一下红了。
“雪山，温泉，你是在暗示什么吗。”
“不不不不……”
“想不到，你这么会玩。”
“您误会了！”徐然头摇成了拨浪鼓，“泡温泉确实对身体有好处，再说那么多人看着我怎么可能……”
“你意思是要个独立汤池。”
“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徐然差点哭出来，“我就是想着万一人家让我说点什么我不会，你在我也安心点。”
“哦，原来我是个工具人。”罗煜盯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到更多有趣的情绪，却发现对方在听到“工具人”三个字时愣了一下，随即双颊慢慢浮上两朵红云。
“谢谢你。”徐然含羞带怯地小声说了句。
“你说什么。”罗煜一脸揶揄。
徐然抬起头，两人几乎脸贴着脸。
“我说我要谢谢你。”他鼓起勇气又说了一次。
四目相对，徐然明亮的眼睛里仿佛布满了无数星星，倒映出罗煜愈发清晰的轮廓，愈发深邃的眼眸。
“再说一次。”罗煜声音低沉，充满诱惑，像有一股磁力，吸引着徐然靠近，靠近，再靠近。
“我说……”徐然凑上去，小嘴微张……
忽然！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大声吼道：“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啊！”
下一秒，就被罗煜像豹子一样扑倒，压在身下。
“你死定了。”他罗煜揉着耳朵，咬牙切齿的表情分明在说——
“不用谢我。”
“求我。”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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