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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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然表面微微含笑，内心却慌得一逼。这两年和他喝过酒的男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是除了罗煜，他没记住任何人。
“是我，陈帆。”陈帆知道他忘了。没办法，长得好看的人就是容易记性不好，可眼下这境地又不好明着提醒大G吧，于是他悄然转了个身，露出上次被认错的背面。
徐然果然一下就想起来了：“啊！是你！”
陈帆默默叹了口气——啊，西湖的水，渣男的背。
“真巧，你也来这吃饭？”上次那事徐然怪不好意思的，白打人一巴掌还喝掉人半打酒，临了走得急也没留个联系方式，现在遇见，怎么也该好好道个歉才是。
但邹显显然不想让他道歉。
“小徐，朋友的话，下来再聊。”算算时间，肖林差不多该到了，这要过来碰上，指不定就觉得他们不尊重人了。
他说得很隐晦，但陈帆听着就有点赶人的意思了。怎么，我看起来像迷路了吗？
倒是徐然立刻掏出手机道：“不好意思今天还有工作，加个微信吧，下回再好好请你喝一杯。”
加微信？陈帆眼睛一亮，这敢情好，歪打正着的……
“小帆！”就在徐然马上就要点开二维码的时候，山路后方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徐然动作停住了，给陈帆气得，恨不得抢过他手机点开先让自己扫一扫。
“小帆，你走那么快做什么？”一名中年男子大步而来，后面还跟着一男一女。
吴佳见了先是一愣，随即上前恭敬地招呼道：“肖总好。”
肖总？他就是肖林？徐然转头瞄了眼邹显，后者一脸凝重。
“肖总，好久不见，又年轻许多。”
哦，原来是介意人家看起来比他年轻啊~徐然偷偷一笑，眉眼弯弯的样子刚好被陈帆尽收眼底。
“邹经理，好久不见。”肖林先和邹显打了声招呼，又冲吴佳和高露露点点头。
然后他看到陈帆跟前的徐然：“这位是？”
“您好肖总，我叫徐然，双人徐，然后的然。”徐然主动自我介绍道。
“你们认识？”这话问的陈帆。刚才几人走到半道，这小子不知听到什么忽然加快了脚步，他老胳膊老腿的跟在后面人都快累没了。
陈帆点点头，笑而不语。
“臭小子。”肖林拍了下他肩膀，又对邹显等人道，“陈帆，陈亦远的儿子，带出来见见世面。”
短短一句话包含的内容可不简单，陈亦远，山水间火锅连锁品牌总经理，他的儿子，开始涉足自家产业了。
然而带他的不是陈总本人，却是二把手老肖，这其中的门道，很值得玩味。
邹显和吴佳对视一眼，高露露则笑眯眯地说：“我们还是进去聊吧，虽然外面景致很好，但这川西的风，它不顶饿呀~”
……
“我们向贵公司无偿铺货，不需要垫资，也不设门槛，卖一瓶赚一瓶的钱。肖总，都是本地企业，为了携手共赢一起进军全国市场，罗氏真的给出了极大的诚意。”邹显新壶装旧酒，话虽然说得好听但条件还是那个条件，肖林听得兴致并不高。
于是他把问题抛给陈帆：“小帆，你觉得呢？”
陈帆看了徐然一眼，然后缓缓道：“贵公司的酒在市场上销量并不高，我们拿来推广，是要承担一定风险的。”
高露露疑惑地问：“怎么会有风险呢？你们拿货免费，卖货实收，资金池只进不出，多赚少赚多少都是赚的呢~”
陈帆微微一笑道“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品牌捆绑’？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承担的，就是这个捆绑的风险。”
“可是……”高露露还想发言，被一旁吴佳拦了下来。
“小徐，你觉得呢？”
突然被cue，徐然有点方，特别是场间气氛并不算好，他鸭梨山大。好在这些日子的学习没有白费，想起罗煜的教导，他主动向肖林敬了杯茶道：“肖叔，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肖林诧异于这孩子的礼貌。生意场上，年轻人有，但抛开生意先称他一声叔的，徐然是第一个。
嗯，茶不错。
人也不错。
敬完这杯徐然才笑眯眯地转向陈帆：“帆哥，长辈说得好，风险与机遇并存。”
肖林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我没有说过！
“你要觉得有风险，那其实就是机遇来了。”作为一名资深陪聊，徐然深谙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要领，“你们现在店里卖的酒都是被动销售，客人点，你们上，其实对你们主业没有任何帮助，毕竟没有人是为了喝酒去吃火锅的，对不对？”
“对。”陈帆被他那声“哥”叫得浑身舒坦。
“酒水卖再多也是帮别人赚的，不能提升山水间自己的品牌价值，最重要是不能持续稳定。你以为是在吃厂家的品牌红利，其实他们也在蹭你们的免费推广，对不对？”
“对。”
“互占欺头只能一时，无法长久。帆哥，其实我们两家公司很相似，身后是几十年的技术底蕴，面前是新时代的消费洪流，与其利好外人，不如齐头并进，你说对不对？”
“对。”
何止是对，简直是一语中的！其实这些问题公司内部早就讨论过无数次，但今天从徐然嘴里说出来，说明他真的考察过，分析过，这可比邹显只会在价格上拉锯有诚意多了。
他们感受到了足够的尊重。
但其实这些知识点都是徐然和罗煜争论出来的。他们用3天时间专门研究了目前火锅行业指向及未来发展趋势，徐然目光短浅，但顾及眼下；罗煜志在四方，又难免不接地气，谁也不服谁，到最后绿色的晋江大地上开出了数十朵乳白色的浆花。
可想而知，罗煜赢了。
“那你说说，怎么个齐头并进法？”肖林眼中的欣赏毫不掩饰。
这相当于给徐然机会了，只要他把接下来这段话说圆泛了，那合作之事，为期不远。
徐然也深知这一点，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肖叔，先吃饭吧。”陈帆适时替他解围道，“生意什么时候谈都行，我可还饿着肚子的。”
肖林哪里不知道他的意图，这个号称宇宙直的宁死不弯，从进来眼睛就没离开过对面那小子。
“嗯，那就先吃饭罢。”他叹了口气。所谓铁直，都是没遇着大力磁。
……
徐然趁着吃饭的间隙指尖不停，一直给罗煜发消息，后者简单回复了几组数字后发来一句“加油干，哥是你的加油站。”
之后再没音讯。
我干你个大头鬼啊！徐然心中着急，连带着饭也没吃几口，陈帆看在眼里，跟着放下了筷子。
“我们目前销售酒类8款，主推凤凰白，因为它知名度高，客人来了点名要。中间也尝试过推其他牌子，但效果不是很理想。”
肖林听着差点没把嘴里的饭菜喷出来。这臭小子，人还没开口呢就自个儿先把家底亮了，这哪里是谈生意，这分明是献佛呢！
陈帆才不管那么多，他继续一五一十地说：“酒在哪里都只是个助兴的东西，不是我们主要利润来源，所以我们没有试错的必要。”
“这话不对。”徐然不同意这个观点，“首先酒是文化，不是东西；其次它能助兴，就能助力。帆哥，有时候试错也是试对，错了大不了少赚点附加利润，但一旦试对了，主业副业相辅相成，效果绝对是1+1＞2的。”
陈帆闻言眼睛一亮。
肖林也听得聚精会神，见徐然停下来了忙催促他道：“怎么个试对法？你展开说说。”他身体微微前倾，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徐然不紧不慢地呷了口茶：“俗话说得好，用户至上，流量为王。现在是多元社会，保持现状的另一个说法也叫故步自封。C市就这么多人，你火锅再好吃，吃多了就腻了，来一次两次，可以，会来十次二十次吗？”
“搞活动的时候会。”陈帆说。
“对！搞活动是不是就是创新？所以消费者要的是什么？来，看我的口型，新~鲜~感~”
“不，是优惠。”陈帆又说。
“小帆！”肖林直想踹他两脚。虽然，是吧，确实现在生意不好做，但你也不能这样灭自己士气助他人威风吧？
“我们会定期给老客户发放一些优惠，也算是感谢大家对我们一路以来的支持。”
徐然笑起来真好看，像春天的花儿一样。
“他们不是支持你，他们是支持自己的钱包。老品牌，味道还行，又有优惠，反正要吃，就随便吃吃。”
“客户忠诚度如果只靠优惠支撑，那这生意，做不长久。”
“持久，才是永恒要义。”
“你能让我们持久吗？”问这话的是XX火锅连锁采购部经理，李甲。此人务实，听不懂那些大道理，跟着肖林这些年只会问一个问题：搞还是不搞。
“能。”徐然回答得很干脆。
“怎么做？”肖林兴奋极了。这孩子看起来年岁不大，却可以精确抓住他们的市场痛点，要么用心钻研过，要么天赋异禀，无论哪种，都是人才。
“玩跨界，搞联名。”徐然也不藏着掖着吊人胃口，“火锅的消费群体比较年轻，年轻人追求潮流，新鲜，五感刺激，而这些，火锅本身做不到，周边却可以。”
“酒，就是周边。”
“我们可以帮你们做到。”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7双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错，连罗氏这边3个人都不知道徐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陈帆几次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看看徐然，又闭上了。
这次肖林果断在桌子下面踹了他一脚。
再不踹老窝都要被送出去了。
陈帆这才咬咬牙道：“你刚才也说了，我们的消费群主要是年轻人，可你们的酒消费对象主要是中老年。这也是我好奇的地方，你们为什么不找土碗菜大食堂这种中餐馆搞合作，却把心思花在我们身上？”
问得好！一针见血直击要害！肖林忍不住想为少东家的机警睿智鼓掌！
然而不等他多高兴会儿，又听到一句小声的低喃——“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缘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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