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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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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然前脚刚缩进衣柜,肖二后脚就进来了,套房门“啪”一声重重关上,显然他心情不太好。
卧室门没关,徐然故意的,马路也不介意,正好趁这个机会让小弟见识一下自己嚣张起来是多么的帅气逼人。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片诡异的安静——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走动,仿佛屋子里没有人。
徐然觉得奇怪,偷偷把衣柜溜开一条缝,视野受限,只能看到肖二阴柔的侧脸和马路没剃毛的腿。
说句题外话,以这个腿的毛量,这病肯定是误诊了。
总之两人一个站着一个躺着,都一动不动,似乎处在两个平行时空里,没有任何交集。徐然竖起耳朵只听到自己小心翼翼的呼吸,他怀疑他们是不是在专心看电视里那部抗日片?很好看吗?叫什么名字来着?一江春水向东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屋子里的空调开得很强劲,徐然冷得直打哆嗦。幸好旁边有床备用的羽绒被,他扯开一床裹在身上,真是又软又暖,不愧是五星级。
眼皮沉沉的,这种安静又逼仄的环境下相当好睡,而终于,就在徐然快要睡着的时候,肖二开口了。
“怎么样?”他问。
没有主谓宾,也没有前起后合,但徐然立刻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因为就他多年从业经验来看,越是没来由的一句话,背后的展开越是刺激——要么故事,要么事故。
果然下一句就是:“车轮战好玩吗?”
……什么车?什么轮?怎么战?徐然忽然觉得有点热,好像全身血液一下都往头上去了,那种心潮澎湃的感觉,嗯,一定是羽绒被太厚的关系。
他又往前挪了点,饱满的额头下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闪烁着求知欲的光。
沙发另一头飘来一个不屑的声音:“关你P事。”
凉凉的温度下凉凉的语气,徐然甚至能透过凉凉的墙壁看到马路脸上凉凉的笑,带着3分刻薄3分嘲讽3分不屑剩下1分骄傲,那轻狂张扬的样子,好像在说:你打我啊~~
然后肖二就去打他了。
“不关我事?”他冷哼一声,一个大跨步消失在徐然的视野里,紧接着马路的音阶陡然提高了八个度,“你做什么!”
“你。”肖二回答得干脆利落。
“哗啦”一下,接着“啪嗒”一声。
马路:“啊!”
他声音有些发抖,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你你你!”
沙发上的腿及腿毛以飞快的速度往后退去,浓密的深灰色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不那么硬气的抛物线。
没记错的话,后面是一张贵妃椅。
徐然眼皮一跳。
马路?马路你还好吗?你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他是不是胁迫你了?他是不是拿枪指着你呢?什么枪?多大尺寸的?
他立刻掏出手机准备给马路打电话,想用铃声震慑一下那个宵小。结果刚输了个1,就听到一声微不可查的“嗯唔~~”
很轻,很软,很1。
徐然大拇指停在距离屏幕0.1厘米的地方,屏保里那只油光水滑的樟木烤鸭顿时就不香了。
他太熟悉这个声音了,他每次都这样开场。就像拍电影时的“Action”,不仅表示“开始”,更表示“行动”。
徐然又把衣柜门推开了些,这下不止眼睛出去了,耳朵也出去了。
隐隐约约,模模糊糊,但确实是。两道沉重的呼吸,低低浅浅,像一道魔咒,伴随着潺潺溪流,特别和谐。
这可太……刺激了。徐然真想爬出去看一眼现场,就一眼,起码让他知道谁是哥哥,谁是嫂子。
他试着支出一只手,结果手掌刚挨着地毯,外面“咚”的一声,吓得他缩得比口口还快。
紧接着传来马路羞愤恼怒又有些欲盖弥彰的低吼:“你TM有病啊!”
过了一会儿肖二才说:“你逼我的。”
“我逼你吗拉个鸡!”马路气急败坏地骂他道。
“是你拉鸡。”肖二一字一顿地说,“你拉我的鸡。”
“放屁!”
“放吧,让我感受一下□□。”
哦~~马路是嫂子。徐然明白了。真是一点也不意外呢。
但马路显然很意外。他愣了一下,随即暴怒而起,朝着肖二猛扑过去,后者体型娇小力气羸弱自然接不住,于是两人齐齐栽倒在地毯上,再次滚进徐然的视线里。
徐然在心里大叫一声“好!”不愧是兄弟,自己吃肉也不忘给兄弟闻闻香。
像是感应到他龌龊的想法,马路朝这边看了一眼。徐然赶紧缩了缩脖子,躲在被子下像一只看戏的鹌鹑。
眼下战况已经进入到白热化阶段,马路在上,肖二在下,一个标准的骑/乘姿势。后者如瀑的长发铺了一地,绝美异常。
“你喜欢这样?”
“我喜欢你妈。”目的已经达到了,马路不耐烦地想起身,谁知刚坐起来就被肖二一把拽住,整个人又压回到他身上,两人同时发出一声闷哼。
“温柔点。”肖二说,“他现在特别硬。”
“你他妈……”马路又想骂人了。
“我妈自/杀了。”肖二轻声说了句。
之后是一段长久的沉默。
徐然关好柜门,裹紧被子闭上眼睛。
他要睡了。
无奈柜门隔音不好,恍惚间又听到肖二说:“我们离开这里吧。”
过了好久,久到徐然以为马路不会回答了,才听到一句轻轻的:“晚了。”
“什么晚了?”
“什么都晚了。”
泰戈尔的《飞鸟集》中有这么一句:“The world puts off its mask of vastness to its lover.”
有人把它翻译成“大千世界在情人面前解开了裤/裆”,被批评为低俗,适当译法应该是“世界对着它的爱人,把它浩瀚的面具揭下了”。
徐然没什么文化,他觉得都是一个意思。如果当初他爸没抛下他们娘俩,他妈没因为没日没夜地打工操劳病情加重,他大概还能和正常孩子一样,上上初中,上上高中,再上上大学什么的。
但现在他只能被社会上上。
社会好残暴,像一个无情的S,干得他鼻青脸肿,皮开肉绽,还只能忍着——哦,原来他一直在做鸭子。
社会的鸭子。
真·社会主义接班鸭。
思绪越飘越远,眼皮越来越重。外面X欲横流的声音时有时无,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有好几次眼见就要进卧室了,又被一股不可抗力“裹挟”出去,只留下几缕断断续续的嗯哦啊欸。
荷尔蒙的味道从各个方向飘过来,沙发上,阳台边,餐桌下,厨房里,连绵不绝,且经久不散。
以至于徐然就着这道色香味俱全的荤菜做了个春天的梦。
梦里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他在海边躺着,腰腹以下都埋进了沙子里。被阳光烘烤过的砂砾温暖又干燥,粗糙而细碎的表面紧紧贴合在他LUO露的肌肤上,随着徐然每一下动作施展它神奇的摩擦力。
忽然一波海浪打来,松散的沙子瞬间变得湿软有粘性,缝隙被填满了,沙堆下凭空生出一股吸力,绞得徐然差点失去理智。
他下意识低头看过去,却发现沙子没有了,海浪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颗男人的脑袋。
哦,原来他的手并不是插在沙子里,而是插在那人的发丝间。
这画面,似曾相似。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作者:李叔同)
浪花一波接一波地袭来,徐然双拳紧攥,使劲咬着牙憋着气,才不至于精力外泄。但长夜终有尽头,即便这夜的黑,无比璀璨夺魂。
雄鸡夜鸣,东方欲晓。
天,亮了。
徐然一个颤栗,挺腰而起,顺势将男人的脑袋也顶了起来,然后就看到后者那张放浪的脸上,那抹熟悉的笑。
很性感。
很好看。
是罗煜。
徐然瞬间三高——高兴,高涨,高什么。孩子们像磕了药一样争先恐后地冲出去,噼里啪啦,哗哗哗哗,数量多,劲头猛,比鸟儿飞得高,比冰雹砸得响。
突然,呼吸变得困难,仿佛被什么掐住了命运的喉咙。徐然一下子惊醒过来,睁开眼,就看到对面肖二一张扭曲到变形的脸,一双忽明忽暗的眸子,在狭小的空间里正超级愤怒地掐着他的脖子。
???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
怎么是肖二?不是老板吗?
他给我口了?
技术不错。
徐然大脑还处在宕机中,生理反应凌驾于思维意识之上,突如其来的窒息感并没有让他觉得恐惧,反而增加了神经中枢的兴奋和口口。
短暂的十几秒很快过去,徐然却像经历了一场永恒。这个梦,梦中梦,梦里映射出的,是一场曾经发生过的现实。
他想起来了。
一些细节。
难怪罗煜总是那样冷淡地对他,难怪他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敌意;难怪他要折辱他,贬低他,每次XXOO的时候都恨不得弄死他。
他只是在报仇。
就如同此刻眼前肖二的暴怒一样,两人刚认识的那个晚上,徐然,也曾用近亿的子孙,给罗煜,嗯,做了一次面部SP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