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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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罗煜没来小公寓。
第二天，罗煜没来公司。
要不是徐然还在罗氏上着班，他简直怀疑这人是不是带着小姨子跑路了。
时间很快来到星期五，陆勤早早便在后门等着，当看到徐然穿着一身竖条纹西装套从保安室出来时，他仿佛闻到老家的桂花树开花了。
真香。
“走吧。”徐然坐上车，俨然一副公子哥的派头。相比之下，陆勤觉得自己像他妈个黑车司机。
“下血本了啊。”他极不自然地抹了把额前那撮小刘海。
“可不，当初卖保险的时候被忽悠着买了一套，小600呢，真黑。”徐然一说这个就来气，“质量不好，还掉色，说好卖一单就退，结果……”
“没退？”
“一单都没卖出去。”
陆勤觉得自己的胜算又增加了。
吃饭地点在四方阁，从这驱车过去大概20分钟。下班的路，how-do-you-do，两人在车上一言不发，各自盘算着心里那点小九九。
好容易挨到目的地，陆勤进门前叮嘱了几个要点：“美生实业，胖的叫杨总，一把手；黑的是刘经理，项目负责人；还有一个司机小李，负责开车和开瓶。”
“2V3，问题不大。”徐然准备开门。
“1V3。”陆勤纠正他道。
徐然迅速收回手问：“你就看着？”
“怎么会？”陆勤摇摇头说，“我还吃啊。”
……
“这是咱部门新来的小徐，请杨总和刘经理多多指教。”一番寒暄后陆勤就把徐然推了出去，然后默默拿出一盒头孢放在胸前。
徐然：？？？要不要做这么绝？
“新人？那必须先整个开门红啊！”小李轻车熟路地开了瓶罗氏金酒，一两一杯整整6杯寓意六六大顺。
哟呵？这就灌上了？徐然乐了。
“你乐什么？”刘经理眼尖地问。
徐然怕说出来吓着他，忙摆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
“会喝酒吗？”
“不怎么会。”
旁边杨总也笑了：“做销售的，总要喝点酒，不然这生意，不好谈呐。”
“是是，陆哥就是让我出来锻炼锻炼。”徐然跟着说。
“准备怎么锻炼呢？”
“老板怎么喝，我就怎么喝。”
“那喝多了我们可不负责哦？”
“请杨总手下留情~~~”
如果二姐或者小强在看到徐然这副欲擒故纵欲拒还迎的样子估计立马得喷——堂堂大G吧酒场扛把子跟这装鹌鹑？
这就好比什么呢，就好比一个老财主问新来的丫鬟懂那活儿不？丫鬟以前是青楼头牌，会冰会火还会香蕉变苹果，但眼下刚转业，比较低调，就说不会，于是老财主YIN笑起来，说今晚弄死你，丫鬟也YIN笑起来，说老爷不要。
徐然就是那个丫鬟。
陆勤坐在他旁边，感觉后者忽然一下兴奋起来，转念一想，哦，是了，一个月薪3000的小保安，大概这辈子都没喝过这么贵的酒吧。
“难得喝一次，好好品品。”他语气怜悯地说。
徐然一听，乐得更厉害了。
“虽然我不太能喝，但规矩还是懂的，初来乍到，先干为敬。”他端起面前一杯满满的一饮而尽，然后又换上一杯举向杨总，“听说杨总在行业里是响当当的人物，若能与您碰着一杯，简直不胜荣幸。”
这话说得贼漂亮，没有大佬不爱听，杨总当即笑逐颜开，一杯酒稳稳当当下了肚。
接着是刘经理。
“产品方面刘经理是专家，日后少不了向您请教。这杯就当我的拜师酒了，咱先学知识，再谈生意。”说完又一口闷了，干干净净，痛痛快快。
杨总都喝了刘经理自然也得喝，本以为到这第一轮就结束了，没想到徐然又端起第四杯，对司机小李说：“我酒量不好，待会儿可能没办法站着出去，还得麻烦李哥送两位领导回去，我这先谢谢你了。”说完仰起脖子，咕噜一声。
“好，好。”杨总连说两个好，脸上的赞赏溢于言表，“你们罗氏总算招着个敞亮人儿。”
“谢谢杨总夸奖，我再敬您一杯。”徐然趁热打铁，又是一杯。
傻逼。陆勤在心里默默骂了句。一看就是没吃过好东西的，这酒能这么喝？你当农夫山泉呢？还敞亮人，我看就是个傻逼蛋，照这速度下去，不出10分钟这傻逼就能把自己喝歇菜了。
“说正事。”他极不耐烦地提醒了句，声音很小，小到能听听听不见拉倒。
“啥？”徐然听见了。
啥你吗。陆勤真是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明明是来看这厮出糗的，眼下却把自己逼上了台面。
“那个，杨总啊，要不让小徐给你介绍一下我们升级后的配方……”
“不用。”
“我不会~~~”
杨总和徐然同时出声，一个坚定有力，一个软软糯糯。
陆勤顿时一口老血喷出来。
你不会？那你这两天干什么去了？做手术吗？把喉咙和脑子连一块儿？这样喝进去的酒就能变成知识从嘴里跳出来呗？
那边两人相视一笑，极有默契地又碰了一杯。
陆勤：……
“小徐酒量不错啊，哪里人？”刘经理不想当背景板，出来刷了波存在感。
“X县人，13岁跟着母亲来C市，刚入行，领导别笑话。”徐然腼腆地说，声音细细小小的，带着一层朦朦胧胧的醉意。
“嗐，笑话啥啊，书本上学的是知识，社会上学的是本事，要我说，本事可比知识有用多了，是吧老刘。”杨总安慰他道。
“是是，社会才是最好的学校嘛。”刘经理连连附和。
“谢谢领导，”徐然二话不说端起酒杯，“我敬两位。”
三杯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砰”。
陆勤：……
“小徐是什么学历？”杨总顺嘴问了句。罗氏招人，出了名的严苛，连保安保洁的要求都比同行高上一阶。
徐然眼睛盯着窗外，神思恍惚，表情凝重。他沉吟片刻，然后轻轻叹了口气说：“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考上博士。”
果然。杨总暗暗点头，心想是个有抱负的崽，目光之远，博士以下都看不上眼。
“什么原因没考上？”他关切地问。
“原因很多……”徐然眉眼低垂，声音小到只若蚊蝇，“主要是初中没毕业。”
“噗！”陆勤离得近听得清，当即一口茶水喷出来。
到菜上齐时第二瓶青花郎已经下去一半了，徐然还在醉与不醉的边缘来回徘徊。
杨总和刘经理的话明显少了许多，因为他们发现不管他们说什么，徐然都能找着由头敬上一杯。
席间杨总电话响了，卖保险的，杨总说了句“不要”就挂了，徐然端起酒杯：“杨总快人快语，学习了。”
第二次电话又响了，杨总出去接的，回来徐然酒已经满上了：“杨总怕打扰我们聊天还特意离席接电话，真是心细如绵，小徐受教了。”
杨总：？？？
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
第三次电话响的时候杨总直接关了机，眼见徐然那边又开始倒酒，他胖脸一白，忙冲刘经理招招手道：“来，老刘，你陪小徐聊聊。”
老刘面露难色。
不是为难的难，是苦难的难。
“啊~~那个~~小徐啊~~”他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说他好吧，徐然“谢老师夸奖”，一杯；说他不好吧，徐然“谢老师指导”，又是一杯。
他什么都不想说，他只想当个哑巴，安安静静，与世无争。
这边刘经理啊了半天却什么也没啊出来，那头徐然心领神会：“刘老师，话不多说……”
别！别！你可千万别！
“全在酒里。”
刘经理流下了屈辱的眼泪。
当小李打开第四瓶金酒时，刘经理已经趴下了。那张狂的睡姿和来时儒雅的形象大相径庭，还时不时诈个尸大吼一句“小儿放肆！”
杨总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两眼发直，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慢慢流，滴答，滴答，像计时的沙漏——倒了没？还没。
只有徐然，依然保持着那副要醉不醉的样子，仿佛再来一杯他就不行了，但无数个一杯过去了，他他妈还在。
“……杨总真棒！”伴随着又一轮马屁拍下去，酒杯又空了。徐然起身想去拿酒，被杨总死命按住。
“小徐，小徐，你听哥说，”他舌头有点打结，但并不影响他表达求生的欲望，“咱今儿是不是来签合同的？啊，你把合同拿出来，酒先不喝了，咱先看看合同。”
“不用不用杨总，我今天特别高兴，咱不谈公事，只交朋友。”徐然笑得那叫一个真诚。
杨总肉眼可见地打了个哆嗦：“已经交了，交了，我们现在已经是好兄弟了，啊，那个，兄弟，你赶紧把合同拿出来，签完咱就，那啥，你嫂子还等我回去暖/床呢。”
“哇！杨总真是好福气，嫂子也是慧眼识英雄，你俩天生一对天作之合，我一定要敬……”
“啪！”杨总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叫你欠，叫你欠。
……
合同签订得很顺利，杨总几乎是上赶着一样把字签了，那速度，风驰电掣大运摩托。
“杨总豪爽！来我……”徐然正准备说“来我再检查检查”，却不想杨总立刻大吼一声“小李！”
“快快，抗上老刘，走！”他目光涣散，脚步虚浮，偏偏倒倒地自己走了几步结果一头撞在门框上。
“砰！”
“哎哟！”
“杨总你没事……”小李赶紧扶住他。
“没没没，走走走，别说话，别回头，走！”
徐然微笑着目送三人离开，而后一屁股重重坐到板凳上，天旋地转。
陆勤看着他面色惨白嘴唇发紫，心情颇为复杂。
“喂。”他不服气地叫了声，想再battle battle。
但徐然没给他机会。
他直接倒了下去。
陆勤：？？？
像扛尸/体一样把徐然扛回到公司，陆勤累得满头大汗。他好气哦，什么人啊这是，抢单的时候精神百倍千杯不醉，一完事就撂担子，简直渣男！
就在这时，徐然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家里”，一个座机号。
“喂。”陆勤没好气地接起来，心想年纪轻轻这么能喝肯定是家里没管好，我得好好和你们说道说道。
“在哪。”
一个男的，声音低沉，沙哑，迷之性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勤觉得这个声音好像似乎也许可能大概有点耳熟？
“徐，叔叔？”是了，应该是徐然的爸爸，两父子嘛，声音肯定七八分像。
电话那头一片死寂。
半晌。
“你是谁。”
“我是徐然的同事，他喝多了，在公司睡下了。”陆勤放弃了说道的念头，心想我没事儿和一个老头儿瞎掰呼什么。
那边好一会儿没说话，然后下一秒，电话里响起了“嘟嘟”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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