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
当徐然穿着笔挺的西服站在“罗氏酒业”四个金晃晃的大字前面时，有种实现了阶级跨越的感觉。
这么豪华的办公楼，这么气派的保安亭，外卖都进不来，他居然进来了，还是以工作的名义，哪怕当个保安他都知足了！
“你好，请问是徐然吗？”一个清瘦的身影迎面过来，标准的职业装，一头平刘海清爽干净。
徐然赶紧正了正神：“你好，我是。”
“我是人事部方欣，来接你入职。”方欣两眼直视前方，做了个“请”的动作。
啧啧，大公司就是不一样，连挂职都整得这么隆重，还有专人陪同。徐然一边偷笑一边跟在方欣后面东瞅瞅西看看，像红楼梦里的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食堂在1楼西侧，人事部和行政部在3楼，园区主干道1条，物流通道1条，非机动车出入口1个，一共3道门，目前你需要记住的地方大概就这几个。”方欣边走边介绍道。
我记这干啥？徐然心里犯起了嘀咕。
“我们先去办理入职手续，下午会有新员工培训。你的岗位属于即时上岗制，就边干边学吧，有问题可以问你的直属领导，也可以来找我。等下人事部会给你录指纹，出勤日从今天开始算。”方欣自顾说着，完全没注意到徐然大大的眼睛里满满的问号。
办手续？新员工培训？直属领导？录指纹？每个单词都很好懂可是放在一起他怎么就听不懂了？
徐然一脸懵逼地跟在方欣后面来到人事部，一个大大的会议室。
“你先休息一会儿，合同马上送来。”方欣说。
徐然左右看了看，罗煜不在。
“你和我签？”他奇怪地问。
“是公司和你签。”
“为什么？你们知道条件和待遇吗？”
“放心，我们罗氏集团任何岗位都比市场价只高不低。”
“还有市场价？”徐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就给他一种按部就班很流程化的感觉，但这事明明不可能按部就班啊？
这时一位女士拿着一摞文件走进来。
“方助理，这是合同。”
方欣翻了翻，眉头皱了一下。
“怎么了？”徐然此刻超级敏感，一点点风吹草动他都能注意到。
“没事。”方欣冲他笑笑，又转身问唐朵朵，“这份合同罗总看过吗？”
“已经微信发过去，显示已阅，没有回复。”
按照惯例，已阅不回就是默认。
方欣点点头，又把合同递给徐然。
一式三份，一份三页。第一页是封面，上面写着——“以梦为马，不负韶华”，落款是罗氏酒业。
还整得挺洋气。
“徐先生，合同只是标准程序，不代表个人价值。我们罗氏向来注重员工的后续发展，相信以徐先生的潜力，未来发展指日可待……”
“工资多少？”徐然只关心这个。
方欣没想到他问得这么直接，愣了一下，随即缓缓伸出三个手指。
徐然松了口气。
3万OK的，虽然比马路少但他入行多年技术上已经是前辈了，我毕竟是新人，缺乏经验，以后时间还长，不要计较这一时的得失……
当他春风满面地翻到第二页。
“岗位：保安。”
“月薪，3000元整。”
……
徐然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再次确认了一遍3后面只有3个0而不是4个。
他想起马路那天喝多了给他看的合同——私人助理，月薪50000，包吃包住，随叫随到。
“哇~~~”徐然在心里哭得好大声。
方欣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小声问了句：“是对哪里有疑问吗？”
徐然：我对我整个人生都有疑问。
“我想打个电话。”
电话那头马路笑出了猪叫。
“哈哈大概可能也许，阴阳合同？掩人耳目？合理避税？哈哈哈哈~~对不起但是，真的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早9晚6，包吃住，一个月6天轮休。看，安排得明明白白，像是掩人耳目吗？”
“要做保安我至于来这吗？还月薪3000？现在送外卖一个月都有六七千！”徐然感觉自己一片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哈哈哈你先别着急，万一上班3000下班30000呢？毕竟人那么大个老板哈哈哈哈~~不差你一个保安哈哈哈哈~~”马路笑得快接不上气了。
“你能不能等下再笑！”徐然眼眶都红了。
他感觉被玩弄了。
果然堕落是有报应的。
“好好，等下再笑，等下再笑，”马路深吸一口气，然后重重地吐出来，“我建议你当面问问，没哪个老板包鸭子给3000一个月的，说出去自己都丢人。”
“有可能少写了一个0。”
“也可能还有别的结算方式。”
“比如3000是底薪，然后按次，多劳多得。”
按次？徐然隐约记得罗煜好像是说过这两个字，但是……“马路，我觉得好丢脸，要不算了，还是拍拍屁/股走人吧。”
“别啊！”马路赶紧阻止道，“都到那了，现在走才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且你看，人家都是拍屁/股走人，你是拍拍，叠词，这叫啥？这就叫天赋。”
“乖，啊，回去找他问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有钱拿钱，没钱再走也不迟。”
“想想你妈。”
“我妈？”徐然呼吸一滞，“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你刚说我妈？”
“啊，咋的，谁还没个妈了？你多挣一点你妈就少挣一点，能量守恒知道啵，你弯腰总归比她弯腰容易些。”
挂掉电话回到会议室，唐朵朵已经把保安制服拿来了，是真的制服，一点都不情/趣的那种。
“XL码，冬夏各2套，上班时间必须……”
“那个，冒昧问一句，罗煜在哪儿？”徐然打断她道。
唐朵朵闻言脸色一沉：“徐先生，请注意你的称呼，罗总是罗氏酒业总经理……”
“请问罗总经理在哪里？”
“行政楼5楼。”
“谢谢。”徐然起身准备往外走。
“你去哪里？”唐朵朵问。
“有点事需要当面请教罗总。”
“罗总很忙，想见的话需要提前预约。”
“昨天约过了。”
“呵呵。”唐朵朵不是个鲁莽的人，即便心里不相信他真的约过了，却也没有贸然出言不逊。
倒是方欣，知道这个让罗总亲自叮嘱他到门口去接的小保安身份不一般，于是主动对唐朵朵说：“我带他去吧，手续晚点来补。”
他这么一说唐朵朵就没再坚持了，相信她对罗总的尊重很快会传到后者耳朵里。
方欣领着徐然来到5楼。入口处坐着一位小姐姐，看到方欣眼睛一亮：“你好方助理。”
“这位徐同事说他约了罗总。”方欣微微一笑，目光却没有在她身上过多停留，而是穿过她落在尽头某间办公室的门上，“罗总今天来了吗？”
“来了，请稍等，我这边确认一下。”小姐姐声音温柔又甜美，听得徐然如沐春风。
“你好罗总，一位姓徐的先生说与您约了今天见面。”
“和方助理一起。”
“好的。”
挂掉电话她冲方欣抱歉地笑笑：“罗总让我带徐先生进去。”
“我呢？”方欣问。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徐然貌似好像仿佛也许从这两个字里听出了一丝雀跃。
“罗总请你协助我看看上月总经办考勤。”小姐姐说。
方欣表情微不可查地变了变，随即又很快恢复正常。
“好的。”
“徐先生，这边请。”
一路路过会议室休闲室影音室茶水间，两人在“总经理室”门口停下来。
“咚咚。”
“进来。”
说实话，徐然感觉这流程和在酒吧夜店被翻牌子没什么区别，都是有钱有权的在里面坐着，没钱没权的在外面站着，像商品一样等人审视，挑选。
门开了，果然和翻牌子一样，罗煜坐在一个超大的办公桌后面，像初次见面时那样，一身西装革履，一脸线条分明。但今天他高挺的鼻梁上架了一副精致的金丝眼镜，薄薄的镜片反射出睿智的光，显得神秘又禁欲。
啊，这个该死的，芳心纵火犯。
“你先出去吧。”他冲前台小姐姐扬了扬下巴，后者识趣地退出去，并轻轻带上门。
“我不记得和你有约过。”
和前几日的低沉沙哑不同，此时罗煜的声音是清澈温润的，如夏日微风，冬日暖阳，非常干净，一点不污。
哦，是了，这里是正经场合，也是他们第一次在正经场合见面。
正经场合说正经事，打工赚钱天经地义。
“我来问问薪酬的事。”金钱赋予徐然谈判的勇气。这一刻，美色是只拦路虎，而他是酒后的武松。
“薪酬你应该问人事部。”
“不是这个工作的薪酬，是另一份工作的薪酬。”
“哦？”罗煜放下手中的文件，撑着下巴，饶有兴味地看着徐然，“哪一份？”
明媚的阳光从大大的落地窗照进来，映在他身上，明媚又灿烂，热烈又张扬，好像随时都会燃烧起来。
徐然看在眼里，心中蓦地腾起一片炽热。记忆某处被勾出轮廓，是两条鱼儿赤LUO的模样。
一定是太阳给的勇气。他心想。
下一秒，他径直走过去，用胯顶了顶罗煜的肩膀。
“这一份，老板。”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