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故事[网王同人]》觅水流云

4、第四章

　　耳边隐约还听到海浪的追逐声，期间夹杂着迹部均匀而平缓的呼吸，眼前是一盏又一盏相隔遥远，似明还暗的街灯，脚下的路一直向前延伸，直到看不到尽头。浓重的黑暗包裹着他，除了那一盏盏的街灯，不见一点星光……

　　手冢猛地睁开眼睛，窗外已经天光大亮，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想要看看几点的时候才想起电话已经没电了。起床走到客厅，发现一室的烟雾缭绕，白石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手指间还燃着一根香烟，面前茶几上的烟缸里已经堆满了烟灰和烟头，茶几边上还有沙发脚下七零八落放着几只空的啤酒罐。手冢摇摇头，这家伙大概抽烟喝酒就能饱了。

　　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十一点半，窗外的大雾也早已散得干干净净。大雾之后往往会是一个晴朗的天气，冬日的太阳露出半个脸，照得玻璃窗亮得晃人眼睛。手冢推开窗户，窗外凛冽而清冷的空气扑了进来，努力想要吹散那一室的烟雾。

　　那股冷风扑到身上，白石禁不住抖了一下，他抬头看看手冢，勉强挤出一个笑脸：“醒了，我去弄点东西给你吃。”手冢轻轻促着眉头：“你家还有吃的吗？除了速食面还有什么？跟我一起回市区，我下午有一个案子，一点钟必须要回去，回市区再吃。”

　　开着白石的车回到市区的时候，还不到一点钟，手冢把车开进自己办公室楼下的停车场。白石有些迷矇的问：“进停车场干什么？你只要在楼下下了车，我直接就开回抢7了。”手冢没理他，推开车门，同时叫他：“下车！”

　　“国光！”白石的口气里含着一丝不奈和烦燥，手冢只是站在车外看着他，对视一会儿，白石看了看手冢手里的车钥匙，只得叹了一口气。跟着手冢来到七楼的办公室，秘书小姐已经站起来：“手冢先生您得快一点，一点半我们就要出发去见当事人了。”手冢点点头：“去叫一碗粥，白石先生呆会儿会在我的办公室休息一下。”

　　十五分钟后，一碗热气腾腾的清粥送了上来，放到白石面前。白石一边慢吞吞喝着粥，一边看着坐在办公桌后翻阅文件的手冢。一样平静如昔的面容，波澜不兴的双瞳，唯一不同的是，平时白晳的肌肤上隐约泛着一抹暗红，淡淡的浮在他的颧骨之上。

　　秘书小姐推门进来：“我们该出发了。”手冢嗯了一声，目光离开手里的文件，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吃完睡一会吧，明天就是平安夜，抢7的生意一定会很好，晚上我会过去。”交代完，手冢又看了看白石，然后和秘书一起离开的办公室。

　　美好的平安夜、圣诞节假期，手冢国光哪里都没去，在床上躺了两天，这是吹了一夜冷风的结果。当天下午手冢强撑着去见了案件的当事人，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头昏脑胀，全身软绵无力。病毒性感冒引起的高烧，如果不是秘书及时把他送到医院，那他估计就会烧昏过去了。

　　不二坐在床边给他剥桔子，手冢不吃正餐和水果以外的东西，不二总是说他嘴刁。这两天，不二把工作完全放下，一直守在身边照顾他。手冢看着不二低着头剥桔子，额前的刘海垂得低低的，那双湛蓝的眸子和平时一样隐藏在淡淡的笑意中。

　　“周助。”手冢开口轻声叫他。

　　“嗯？”不二抬起头看着他。

　　“辛苦你了。”其实并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当时确实烧得厉害了一点，高烧40度。“让你也没能过好圣诞节。”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客气？你要想谢的话就谢谢白石吧，这几天抢7吧都是他在忙，我一点也没管过。”不二把剥好的桔子递到他手里，“这是杏买回来的，她前两天和同学出去玩特意买的，说是特别好吃，你尝尝。”

　　比起前几天没日没夜的工作，不二今天的精神也好了很多。手冢吃了几瓣桔子：“工作怎么样？还是积压了很多？”不二拿起纸巾擦擦手，再递给手冢一张，转头看着他，笑意一瞬间在眼中凝结：“工作可以以后再做，可是国光只有一个，我一定要好好看着你。”

　　手冢定定地看着不二，仍然是如花的笑颜：“呐，国光说是不是呢？”手冢轻握住不二的手：“有你看着，我想有事都很难。”不二轻笑：“今天想吃什么？还觉得口淡么？”因为病了两天，手冢一直觉得吃东西没味，微摇一下头：“没有关系，随便做点吧。”

　　不二有一双巧手，不仅可以画出漂亮的设计图，更烧得一手好菜。不过不二下厨的时间并不多，两个人工作都忙，又经常有应酬，所以难得一起在家里吃顿饭。“不能随便，我怎么可能做随便的东西……”不二微微歪着头：“做几个肉末蛋卷，然后是酱鱼……我再做一个咖啡饭，给你开开胃，好不好？”手冢点下头：“当然好。”

　　不二下楼去厨房准备晚餐了，手冢披衣下床，走到自己的书房。这套房子是他和不二合买的，楼上是他们的卧房、书房和两间客房，楼下是客厅。书房是两间，他和不二都是重视隐私的人，所以当时特意将书房分开，也避免工作时分心和被打扰。

　　书桌上的电话答录机指示灯不停的闪烁，提示着有未曾接听的电话，按下按键：“十二月二十三日六点二十七分，”机械的女声提示之后，是手冢熟悉的声音，“国光，你在家吗？你平安到家了吗？回我电话！”

　　“十二月二十三日六点三十二分，国光，你的手机接不通，你在哪里？如果听到就给我一个电话。”

　　“十二月二十三日六点四十五分，本大爷命令你现在立刻回电，你到哪里去了！”

　　“十二月二十三日七点十分，手冢国光，为什么不回本大爷电话，快回电话，听到没有！”

　　……

　　一共三十三通留言，除了十几通是同学、朋友还有同事、客户在二十四日的圣诞问候以外，其余全部是迹部景吾在二十三日中午之前的电话。

　　窗外已经飘起了雪花，不过街上没有形成积雪，因为气温还不够低吗？手冢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的白色颗粒慢慢落下，不自觉的皱了下眉。旁边是自己的手机，手冢拿起时，才想起从那天开始他就没有充电。按亮屏幕，却发现电已经充满，未读短讯的标志停留在屏幕上。

　　一定是不二替他的手机充电的！手冢拿起手机，将所有其他短讯都阅读完毕后，犹豫良久，手冢提出了最后一条“Atobe”的短讯：身体好了吗？国光，你回我一个消息好吗，哪怕一个字也好……本大爷真的很担心你。发件时间是今天中午的一点钟。

　　轻轻闭上眼睛，手冢几乎可以想象得出迹部发这条短讯时皱着眉头的样子……心口有微微的抽痛，双手不由自主握成拳头，不过是一条短讯而已，只是一条短讯……而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冢点出回复：“谢谢，我很好！圣诞快乐！”

　　看着屏幕上那个小小的信封飞了出去，手冢无力的靠在椅子里。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了，可是路面上仍然没有积雪，“温度仍然不够低呢！”手冢想。

　　接下来直到新年的几天里，手冢被不二勒令停止了全部工作，要他好好休息，“我没留神看着你这才几天呐，你就发烧生病，人也瘦了……过年以前都不许操劳了，我要你变得跟过去一样！”被不二拉着逛街，一起去超级市场购物，既使是有什么事情都是秘书在电话里请示，文件资料也都是传真回家里处理。还好这段时间案件本来就不多，新年后开庭的案子也做了充分的准备，新案件的资料已经收集齐完，只是需要整理一下。不二的工作似乎也告一段落，工作室几乎没有再去过，“这样不要紧吗？”手冢问他。“呐，工作室还有其他的设计师，国光不用担心了！”不二笑着回答他。

　　有不二陪伴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每天都安排了满满的节目，到了晚上两个人就一起去抢7吧。手冢泡上一杯茶，不二叫上一杯酒，跟白石一起说说笑笑，和熟悉的客人谈谈新年，晚上很快就也过去了。

　　手冢发现白石总会有意无意的看看自己的手机，不由得在心里低声叹气，好友心里在想什么，他是再清楚不过了。佐伯虎次郎在平安夜那天来过电话，说是要留在澳洲过一个夏天的圣诞节，没有冰雪没有寒冷，却有着艳阳和蔚蓝的天空。

　　不二说去和熟悉的客人打招呼，离开了桌子。手冢看着坐在旁边的白石，低声问：“你怎么样？”一直没有问藏之介那天是如何让忍足离开的。白石笑了笑：“还能怎么样？小虎也没回来，孤家寡人一个呗！”手冢从来不是愿意撕扯伤口的人，所以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虽然白石的眼睛明亮依然，可是手冢却可以看见那里隐藏的痛苦。

　　发现手冢的目光，白石低下头，用手揉着额头：“他就这么走了，连一个电话也没有！国光，我天天都在担心，却不能跟他联系……他走的时候还在发烧呢，可是我却留不住他……他只是担心迹部会失望，从没考虑到我也会……失望！”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手冢似乎看到杯中一闪即逝的涟漪。

　　爱情是自私的，如果可以对自己的爱人毫不在乎，那就只能说明你不爱他。手冢移开了目光，看着不二在不远处与其他人低声谈笑，手里无意识的把玩着自己的电话。自从那天告诉迹部自己的身体好了以后，就只收到一条短讯回复：圣诞快乐！祝健康！然后一连几天，音讯全无。你又在期盼些什么呢，手冢国光！

　　手冢的目光在大厅里游移，发现人人都带着开怀而畅快笑容，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却丝毫感染不到他们那种欢乐的心情？

　　有人遥遥向他举杯，是仁王雅治。他手里拿着一杯刚刚调好的基尾酒，下层是玫瑰红，而上层居然是银紫色的！手冢觉得有些眩晕，那是……那是迹部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