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故事[网王同人]》觅水流云

3、第三章

　　抢7吧三个老板当中，手冢算是对酒吧管理得最少的一个，不过抢7吧的生意一向都不错，也不用他多费什么心思。来纯饮品酒吧消费的客人都是比较高素质的，很少有因为口角而发生什么不愉快，就算是熟客来了，他也很少自己去亲自招呼。

　　不过就算有熟客来，也不会在办公室里聊天，这是他们做事的地方，手冢、不二、白石心里都很清楚，任何客人都不应该随便踏入他们的办公室。所以，当有人直接推门进来的时候，手冢就知道，他不是客人。

　　来人戴着一副圆形无框眼镜，墨蓝色的头发在室内的灯光下发出淡淡的光晕，进来看到是手冢，似乎愣了一下，接着开口：“是你啊，我找藏之介。”手冢抬起头：“他走了！”对于忍足侑士，手冢似乎没什么了解，虽然他认为自己应该多了解一些。忍足看到放在桌上的电话：“他连手机也没带？”散成几块的手机，被手冢捡起来重新装好，不过考虑到主人不在，手冢没有替他开机。

　　忍足把手机拿在手里：“知道他去哪了？”手冢轻摇下头，依白石的个性他的去向不会让人轻易猜测得出，有可能去不熟悉的酒吧找人疯一晚上，也可能就此回家蒙头大睡，直睡得天昏地暗。忍足低下头：“我去找他。”转过身要出门的时候，又回头，犹豫了一下：“只有今天晚上有空，明天我们直飞瑞士……回来最快也是新年过后了。”

　　看着关上的房门，手冢觉得眼睛微微有些刺痛。只有今天晚上，那又如何？那又如何？闭上眼，就是一片黑暗，手冢把自己沉进黑暗里，那又如何呢？太阳穴跳动得厉害，觉得有些痛，一定是今天累了，平时是不会无缘无故抽痛的。对这个疼痛手冢今天可以说是有些欢迎的，那可以让他不去想那么多事情。

　　努力呼气、吸气、再呼气，那抽痛的感觉慢慢不那么强烈了。从小跟着祖父一起长大，手冢从祖父那里学得最到家的，就是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当疼痛感逐渐消失时，骤然响起的音乐铃声让他睁开了眼睛。“Atobe”几个字在屏幕上不断地闪动跳跃，手冢皱了皱眉头：“我是手冢。”

　　“国光，对不起，我开会晚了！”迹部低声说，“我打去你办公室找不到你……你现在哪里，我过来接你？”手冢觉得隐约有一种躁动在自己体内窜行，看着对面墙上白石手机留下的淡淡痕印，深吸了一口气：“找我有事？”

　　迹部的声音略微停顿了一下：“国光，本大爷要见你，现在！马上！告诉本大爷你在哪里？”手冢可以察觉到迹部隐藏的不安，如同迹部只凭一句话就可以感觉到他的抗拒一样。“有什么话说吧，我很忙。”这是推托之词，用平稳而冷淡的语调说出来，连手冢自己都这么觉得，何况是迹部。沉默了片刻，迹部放低了声音：“明天我要走了，每年都必须要去瑞士，你知道的，国光。我的家人都在那里……国光，我想见你！”

　　他说他想，而不是他要！手冢紧闭上眼睛，极力想忽视心中的感觉。一个人一旦在心里扎下了根，那么他的一言一行就不由得你不去在意，哪怕只是一个微小的动作，或者只是话语中无心的两个字。迹部景吾是迹部财团的独子，也是最新一任的总经理，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子，对人处事向来是颐指气使，占尽上风。

　　对于迹部，手冢是比较了解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现在会在这里的原因。其实就算他不了解又能如何呢，对面迹部，他始终是狠不下心的。迹部把车停在离抢7吧还有两条街的位置，靠在车身上，看着手冢站在他面前。四周是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人群，两旁是姹紫嫣红霓虹闪烁的店铺，斑驳陆离的灯光不断投射到他们身上，忽明忽暗让他们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红色的Pagani载着两人飞奔，从窗外不断流泄而过的景物，快到几乎让手冢无法分辨。手冢平静的注视着前方，渐渐地道路两旁的建筑，路上的行人和车辆开始减少，再开了一小时，车子在海边停了下来。

　　这是迹部家的私人海滩，所以就算是在时近圣诞的这个时候，目光所及之处也看不到其他的车和人。手冢推开车门走下去，十二月底的海风立刻夹着浓浓的寒意将他全身裹住，牵着他的衣角不断的飞舞，茶色的头发被吹得有些零乱。一条纯白色的围巾系上他的脖子，迹部从身后抱住他：“冷吗？”

　　手冢低下头，看着在自己身前交握的双手。冷？不冷，很温暖！轻触一下迹部形状优美的指尖，确实很温暖，一点都不冷。“国光，我明天中午十二点的飞机。从现在开始，一分钟也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手冢没有说话，只是将手覆在迹部的手背上，轻轻握住。

　　远处的海浪不断地追逐着扑到沙滩上，等奔跑的力气用尽以后又和着后来的浪花一起退回去，只留下一排排濡湿的痕迹。车窗外墨蓝色的天空深邃而幽远，晴朗的夜空下星星显得格外的清晰。手冢看着身边熟睡的迹部，轻轻抽出被他握住的手，抬腕看了一下，时针指向三点。迹部微微地动了动，显然狭窄的车箱让大少爷睡得不舒服。手冢将盖在他身上的毛毯向上拉了拉，就着淡淡的星光看着眼前的人。

　　睡着以后的迹部没有了平时那种盛气凌人的气势，表情柔和了许多，连眼角下的泪痣似乎也跟着顺服起来。手冢慢慢低下头，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吻，用着连自己都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一路顺风。”

　　下车关好车门，回头再看了迹部一眼，仍然没有醒来，轻抿着嘴角，手冢无声地身转离开。迹部身旁的坐椅上，那条白色围巾静静地躺着，对不起，圣诞礼物我不能收，不是我的，我不能要；不是你的，我也给不起。

　　三点的凌晨安静异常，只有呼呼的风声。路上看不到其他的行人，拉了拉衣领，手冢独自一个人走着，脸被迎面而来的风吹得有些疼。手冢拿着电话，不二，在做什么呢？还在工作室加班吗？

　　“呐，国光，我还在工作，找我什么事？”不二的声音透过小小的手机传来，很疲惫，但是却很清醒。

　　“怎么还没有休息，已经很晚了。”

　　“没有多少啦！再有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完成这个稿子了，明天就可以完工了……今晚我就不回来了，一会儿做完就在工作室睡一会儿……啊……只怕天就亮了。”

　　道过再见，手冢挂断了电话，天仍然很黑，道路旁的街灯一盏一盏隔得远远的亮着，照着手冢忽前忽后，忽长忽短的背影，孤单而寂寥。

　　步行了三个小时之后，手冢才拦到一辆车，将他顺路带回市区。才从车上下来，刚刚在路旁站定，口袋里的电话就震动起来：“国光，你怎么敢趁本大爷睡着的时候走掉，你在哪里？”里面传来迹部焦急中带着不安的声音。

　　“我有……”手冢刚刚开口说了两个字，就听到“嘀——”的一声长音，切断了他们之前的通话。手冢看着漆黑一团的屏幕，没电了，真是时候，看来连老天都不愿意让我亲口对你说再。

　　下车的时候，下起了大雾，能见度不到二十米，像这种天气是不能开车的。手冢四下看了看，从这里不管步行回家，还是到抢7吧，都至少要两个小时。而现在，他需要找个地方稍微休息一下，确实有些累了。

　　离这里不远，白石有一个小公寓，因为距市中心比较远，所以很少住在这儿，手冢和不二都知道白石习惯把钥匙放在门口一个大花盆底下，方便他不在时朋友们可以随时过来。白石的小公寓说是公寓，其实有点类似于独门独栋的小型别墅，只不过是平层，前面有一个小小的院子，错落有致的放着各种小型盆景。另外放了一张竹椅，由于用得时间长了，原本青绿的竹子现在变成了深褐色。

　　当手冢走进院子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小小地吃了一惊。白茫茫的雾气中，一个男人蜷缩在竹椅上，身上的大衣裹得紧紧的，蓝色的头发和大衣上面已经结成了一颗颗小小的露珠。似乎已经睡着了，露珠随着他的呼吸轻轻颤动。手冢上前轻声叫他：“忍足君。”

　　忍足睁开眼睛，隔了片刻才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手冢：“是你。”翻身坐起来，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他一动，发丝和身上的露珠就跟着滚了下来，身上的衣服来不及吸水，一路滚到了地上。

　　“怎么不进去？”一边问手冢一边去找大花盆下的钥匙，却发现钥匙已经不见了。“不用找了，钥匙被藏之介收起来了，他存心不让我进去。”忍足的声音暗哑，脸上也没有一点血色，镜片后的眼睛更是没有一丝光彩。

　　真是太胡闹了！手冢在心底低声骂了一句，“你觉得怎么样了？”吹了一夜的冷风，就算身体再好，只怕也支持不住，再说他还得赶中午的飞机。忍足抬起头，回给他一个浅笑，被露水侵得半湿的头发无精打采的垂了下了，与平时光彩照人的忍足侑士判若两人。

　　出来开门的白石也出乎手冢的意料，一双眼睛里满是血丝，脸上挂着一夜未眠的疲惫，头发乱七八糟的竖在头顶上，完全没有形象可言。“国光，你……你怎么在这？”显然，手冢的出现也让白石吃惊不小。

　　“藏之介，你肯出来就好了。”手冢还没说话，忍足就摇摇晃晃站起来，几步走到门口。白石盯了他一眼，突然发作起来：“你又来干什么？如果我没记错，你们家可比这里华丽多了！你呆这儿干什么，滚，你滚！！”说着，伸手在忍足肩头推了一把。本来就站得不太稳的忍足，被他推得一个踉跄，向后仰了下去。

　　“藏之介，够了！”手冢及时伸手扶住忍足，“他在门外吹了一夜的冷风，你想闹出人命吗！”手冢的话把白石后面想说的话都堵了回去：“在门外……呆了一晚上？侑士……”忍足冲他摇摇头，露出淡淡的微笑：“不用担心，我没事……”话没说完，身体就前后晃了晃。

　　手冢皱了皱眉头，看着白石：“扶他进去。”手冢和白石一左一右搀着忍足进屋，让他在沙发上躺下。白石坐到他身边，伸手摸了摸忍足的额头：“国光，他好像发烧了，怎么办？”又握了握手：“手也冰凉冰凉的，都没有温度，怎么办啊？国光，怎么办？”抬头看着手冢，白石的眼下有着浓黑的阴影，同样是一夜未曾合眼。

　　手冢轻摇下头：“你去拿条毯子给他盖着，我去厨房弄点热的东西给他吃。”厨房里很干净，因为白石从不在这里开火，不过必备的厨具他还是有的。手冢翻遍了整个厨房，只在冰箱里找到一打啤酒，厨柜旁边找到两包速食面以及几颗蒜和生姜。

　　手冢熬了一碗姜汤拿到客厅，看到白石已经拿了一床鸭绒被给忍足裹着，一边不断用手捂着他的脸，一边喃喃的低语。走近时，才听到他说：“侑士，暖和一点没有，还冷不冷，觉得好些没有？”忍足昏昏沉沉靠在他怀里，一时摇头，一时点头。

　　把手里的姜汤递给白石：“把这个给他灌下去，就会好一些。”白石接过碗，闻到一股辣味：“这是什么？侑士不吃辣的。”

　　“姜汤！”手冢看着忍足眉头紧皱的样子，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微微的烫手。忍足几口喝下姜汤，看着白石和手冢：“几点了？”白石抬头看一下墙上的挂钟：“七点多一点，你闭上眼睛睡会儿吧，还早呢。”忍足坐起来，靠在沙发上，轻轻笑了笑：“不能睡了。还要去机场，这么大的雾，不知道路上会堵成什么样子，我过会儿就走了。”白石盯着他：“你在发烧，就不能不去吗？”忍足掠了一下半湿的头发，眼睑半垂：“每年我都会陪他过圣诞节，陪他一起听新年音乐会，如果今年突然不去，景吾会很失望的。”

　　手冢抿了抿唇，回身走进客房，这里有五个房间，有一个是固定由他在用，虽然住的时间很少，但这是白石给他专门留用的一间。躺在床上，虽然简单的洗了一个热水澡，可是四肢和关节仍然冰冷，连被子也冷得像冰块。身体虽然很疲劳，但是大脑皮层细胞却出乎意料的活跃，睡意无论如何也不肯降临。手冢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安定心神，下午还有工作，他可不想无精打采地去见他的当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