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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24章 ...

  •   虞婉靠着马车壁,指尖抚顺耳边刚刚被风吹乱的鬓发。

      她以为秦仙素在昌平王府的那些话在说笑。

      那些在她和男主之间二选一的话,只是哄她罢了。

      毕竟秦仙素在她的认知里,能将与自己亲密之人的关系处理的井井有条。

      莫说两碗水,四碗水也能给你端平。

      所以她从不曾奢望,秦仙素能在她和南宫敖明之间,主动选择她。

      至少现在还不行。

      她要与她经历长达十几年的祸福相依,于凶险万分之处同生共死,才能占据她心中那独一无二至高无上的位置。

      虞婉一向对自己看人的眼光深信不疑。

      至少她从小到大看人都掺杂些很大的主观因素。

      但她社会经验并不足,如何能没有看走眼的时候。

      秦仙素登上马车,看虞婉梳理鬓发,已经是十分的顺滑,虞婉却还在机械地动作。

      显然是走神状态。

      车夫驾着马车,行驶在正午的街道上。

      虽已入了秋,早晚寒凉,但正午日头却晒得人头晕目眩。

      街边那些瓷器和铁制的工具反着光,刺目得很,虞婉不得不将帘子放下。

      她将注意力全然回到马车内,便也避无可避。

      秦仙素看着她,眼中温柔神色分明,还带有一丝虞婉从未见到过的,将人整个包裹的占有欲。

      配合着秦仙素这张雪莲般清贵的脸,没有丝毫违和感,反而让人感觉到周边越来越热。

      虞婉不是矫情的人,更不懂扭捏为何物。

      她想知道什么,也一向不会憋在心里,胡乱猜测对方的意图。

      虞婉故作镇静道:“你为何总看着我?我若同你一般,也总盯着你看,你与我,一日之间都会在对视中度过。”

      换做旁人,虞婉会十分地不舒服。若是不怀好意之人,她更是会重拳出击。

      但秦仙素不一样,她从秦仙素眼中看到了温柔和喜爱。哪怕和秦仙素眼神相撞,避无可避,也不会觉得尴尬。

      因为她还喜欢着秦仙素。

      但是秦仙素呢,又是什么原因。

      此时马车行至拐弯处,差点撞上一个醉酒的大汉,车夫勒紧缰绳,将边上急转。

      秦仙素没有稳住身形,撞到了虞婉怀里。她一只手撑着软垫,一只手按到了虞婉肩胛骨处。

      两人贴的很近,虞婉生怕秦仙素滑下去,扶住秦仙素的细软的腰肢,将人紧紧揽住。

      她的朱唇就贴在秦仙素雪白的脖颈处,虞婉脸颊瞬间弥漫红晕。

      只差一点,就会吻上秦仙素的脖颈。

      还好。

      还好没有。

      她实在不忍心亵渎秦仙素,哪怕意外也不行。

      秦仙素也好不到哪里去,虞婉身上清甜的气息在周身环绕,冲淡了她身上那股清冷自持,她看着虞婉纤长轻颤的眼睫,好似振翅欲飞的蝶翼,生机盎然,却让她忍不住拢在掌心。

      偏巧虞婉纯净的水眸抬起看她。

      那一瞬间,秦仙素觉得自己的伪装被冲刷地一干二净,剩下的都是对少女的占有欲和执念。

      她缘何要来京城,她真的只是为了弄清虞婉身上的秘密吗?

      弄清了之后呢,彼此就此结束吗?

      她不想。

      外面一阵惊呼,醉汉倒地不起,将马车前去的路给堵住。

      车夫下马车,来到醉汉身边,将人驾着走远了些。

      外面不明所以的百姓都以为车夫撞了人,撞了人还面不改色地将人拖走,实在是冷血暴力令人发指。

      车夫说不出话,也无法狡辩。

      这个社会时代,人们的信息交流不过口耳相传。

      很快,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指责车夫的人也越来越多。

      虞婉清醒过来,两人对视之中,秦仙素松开手,从虞婉身上退开。

      秦仙素靠车门更近,她当先下马车,走到百姓围成的圈中去。

      车夫焦急地说不出话,他眉头紧皱,以为他长相刚毅粗犷,这幅模样看上去凶神恶煞。

      百姓虽害怕他这般模样,但是人多势众,他们还是骂车夫恶徒。

      秦仙素走到醉汉身边蹲下,探了探醉汉鼻息,起身对众人道:“各位听我一言,我家车夫并未伤人,是他喝醉了酒,这才倒地不起。”

      有人高喊,“车夫是你的人,你说了可不算,这大兄弟是被撞死撞伤还是醉倒,总得等官府的人来看。”

      有人应和道:“就是,他在酒馆不醉,在别处不醉,为何偏偏醉在你的马蹄之下,难道你家的马平日里喂得是酒不是水?”

      人群中爆发出哄笑,秦仙素眼神微暗,她此刻亲身体会过百口莫辩,才真实真切地明白,她的南宫兄长,所犯之事,并不是伤人这么简单。

      而更重要的是,被他害成哑巴的人,往后是无法和正常人一般生存的。

      虞婉从马车中下来,看秦仙素眼中濡湿,眯起了水眸。

      她以为秦仙素被人群中几个无知的人欺负哭了。

      虞婉提着裙摆下马车,她穿着时下京城中贵女最常穿的襦裙,软糯可爱。

      虞婉边走边开口道:“诸位何不设身处地的想想,如果你是驾车之人,路上遇到一醉汉倒地,却被诬陷是伤人凶手,你什么感受?”

      有人道:“可他分明不曾辩解一二,还有什么好说的。他若不是做了错事,为什么还管这人,为什么还不离开?”

      车夫脸色涨红,在阳光下汗水顺着脸侧和鼻尖流下。

      虞婉道:“实不相瞒,我的车夫被人害的失了声,被人切掉了舌头。”

      有几个妇人看车夫微微张开的嘴,吓得捂住了眼睛。

      一个胆大的婆婆拄着拐杖问道:“何人所为,竟是这般凶残,可怜这孩子如此年轻,被这般作践,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天子脚下,竟出现这等恶行。”

      虞婉摇头,“此人不方便透露,我代车夫谢过婆婆关怀。”

      她倒不是不敢报上南宫敖明大名,更不怕引起百姓的议论,也更加不怕男主的报复。

      她只是,不想秦仙素难堪。

      秦仙素将白玉般的手指,攥的发红。

      不一会儿,官府的捕快就到了这里,捕快对百姓们道:“确是醉酒无疑,身上并无外伤,大家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看热闹的人都散去,只有那个老婆婆半佝偻着身子,拄着拐杖还站在原地。

      虞婉拉着车夫的袖子走上前去,车夫明白虞婉意图,不用虞婉提示,车夫给婆婆鞠了个躬。

      婆婆满意地看着车夫,对虞婉道:“我府上就在这近处,小姐若是不介意,去府上用午膳如何。”

      虞婉刚想拒绝,婆婆道:“我长孙是四皇子的伴读,待他下了学,可教这汉子如何用手说话。”

      虞婉想到原书中,提到过几句,四皇子生来是哑巴,从出生就绝了做储君的可能。

      他连带着母妃梅妃都不受宠,在曹嫔被册封为贵妃后,梅妃更是成了后宫中隐形人般的存在。

      在原主死后的第五年,作者为了描述男主的伤心欲绝和对女主狂热的思念竟然用了一整章的内容。

      这就注定了这章内容很水,里面就提到了朝堂中权势地位的变动。

      二皇子被立为太子,第二天三皇子就逼宫杀了太子,让皇帝拟圣旨把太子之位传给他。

      皇帝子嗣单薄,太子死了,只剩下长公主、哑巴四皇子还有一个尚在牙牙学语的曹贵妃生的五公主。

      三皇子就是吃定了父皇的心思,才这么顺利地成了太子。

      也不知怎么的,心狠手辣的三皇子,逼的长公主落发为尼,逼着五公主未来和亲蛮夷,却能容得下四皇子,且还给四皇子安排了富庶的封地。

      四皇子或者说四皇子身边的人,定有过人之处。

      不知那个能人是否就是四皇子的伴读,但他能教车夫手语,已是意外之喜。

      那晚恰逢原主祭日,南宫敖明喝醉了酒倒在原主最常待的凉亭里,结局就在这里画上了句号。

      虞婉想到被救治后还在昏迷中的陈莲清,对婆婆道:“我亲友的宅院离此地也不远,今日就不在婆婆家用饭了,改日一定登门拜访。如若婆婆不嫌弃,我让井叔送婆婆回家,给婆婆收拾院子,等小公子回来,再教导井叔也不迟。”

      婆婆是个知趣的人,看出虞婉有事,便道:“如此也好。”

      虞婉和秦仙素并肩走着离去,秦仙素一直沉默,眼中氤氲未见好转。

      虞婉心中奇怪,又想到车夫井叔的境遇,恰好应上了那句话,“车到山前必有路”。

      她心中愉快,忘了和秦仙素的嫌隙,揶揄道:“素素,你莫不是饿了,我拒绝了婆婆的邀请,你却想要哭鼻子。不如我们现在往回走,兴许能赶上马车呢。”

      虞婉不说话还好,虞婉一开口,秦仙素眼中的泪水冲出眼眶,顺着脸颊流下来。

      这可急坏了虞婉,她还从未见过秦仙素哭过。

      若真是她弄哭了秦仙素,她都觉得自己没有人性。

      这时两人还走在大街上,周围路过的行人,都会朝两人投来目光。

      虞婉拉着秦仙素的手走进旁边的酒楼,要了一个隐蔽的远离窗子的位置。

      虞婉没有坐在秦仙素对面,而是坐在秦仙素身侧。

      她拿出帕子给秦仙素轻轻拭去眼泪,“你究竟是怎么了,我刚才那些话是开玩笑的,堂堂春神仙子,怎么可能会因为肚子挨饿而哭呢。更何况,你我在昌平王府吃了些东西。”

      秦仙素捏虞婉手中帕子,虞婉却不松手,而是更靠近了一些,看着秦仙素泛红朦胧的瑞凤眼。

      秦仙素拿手背挡着,往日清澈温和的嗓音微微沙哑。

      “莫要看我,丑。”

      虞婉笑道:“丑?素素姐姐若是丑,这世上就没有好看的人了。不就是哭嘛,谁没有哭过呢,别人哭起来是丑,但你哭起来就是梨花带雨美不胜收。”

      秦仙素破涕为笑,使了些力道从虞婉手中把手帕拽走。

      她细细擦拭着脸颊和眼下。

      虞婉看秦仙素没事了,将小二唤来点了几个店里的招牌菜。

      虞婉道:“你刚才到底是怎么了?”

      秦仙素心绪缓和下来,眉眼垂下,“我发觉,自己错的离谱。”

      虞婉不清楚具体缘由,便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反正,为人在世,都不能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更何况,你作为医者,背负着更重大的使命,不管是行医救人还是行差踏错都与性命相关,我知道你压力很大。”

      秦仙素没有再解释,将那些所思所想剖开给虞婉看,她做不到。

      越是在意,却是不敢,越是恐慌。

      虞婉此人,曾因“春神仙子”的名头仰慕于她,也曾救命之恩互相依赖互诉衷肠,也因南宫敖明而对她心生嫌隙和怨怼。

      虞婉南宫敖明是她心中极为重要的人,她便更能明白,选择其中一个,便要和另外一个划清界限。

      离开南宫敖明,她只是会不舍,割舍不了的其实是那些幼时年少时的救赎和情谊,而不是南宫敖明这个人。

      但离开虞婉,她会遗憾,甚至悔恨。

      虞婉是一个不喜欢问问题的人,即便那人是秦仙素。

      秦仙素不说,虞婉便不会问。

      两人回到司徒府,司徒玥在门外等着。

      见虞婉回来,护卫对虞婉道:“大人一直在这里等着姑娘,姑娘安然无恙回来真是太好了。”

      司徒玥蹙眉道:“就你话多。”

      司徒玥看到虞婉身边的秦仙素,心情不是很美妙。

      她拉过虞婉,道:“你怎么把她带回来了?陈莲清已经被从地府里拉回来,性命无忧,你不必带她回来。”

      司徒玥还是这么耿直,一点都不会遮掩。

      将虞婉拉过去,却不小声说话,而是大声密语。

      虞婉睨了眼司徒玥,小声笑道:“我就非得是为了陈姐姐才能将人带回来么?就不能是为了我自己。你呀,到底为什么这么讨厌素素,她可从未得罪于你。”

      司徒玥也说不上来原因,只是道:“看着就不喜欢。”

      三人进了府,司徒玥去用午膳,虞婉带秦仙素去了陈莲清的房间。

      卧房里药味浓重,熏得虞婉眼睛都要睁不开,秦仙素却毫无感觉一般。

      陈莲清此刻见不得风,门窗都被紧紧关闭着。

      虞婉抬起袖子捂着鼻子,十分想念在老家有口罩戴的日子。

      秦仙素给陈莲清做了细致的检查,“伤口有些炎症,要及时处理。”

      虞婉懂,不然肯定会感染什么的。

      虞婉道:“你需要什么给外面守着的侍女说,司徒玥府上的侍女办事都很利落。”

      说罢,虞婉就要离开,秦仙素却拉住虞婉的手腕。

      秦仙素此刻是坐在床榻边的凳子上,虞婉站着,虞婉垂眼看秦仙素,能看清她眼中毫无遮掩的祈求,呼吸都乱了一拍。

      虞婉道:“我出去站站,房内味道太重,再待下去我怕会吐出来。”

      秦仙素松了一口气,将手放开。

      虞婉知道司徒玥的那些话,对秦仙素产生了影响。

      不管秦仙素对她是什么想法,但总归是她将秦仙素从昌平王府拐走的,理应负责,理应将人照顾好。

      所以她还要想办法在京城独立,她还蹭着司徒玥的住处呢,何谈独立。

      虞婉从秦仙素身后环住她,下巴搁在秦仙素发顶,她感觉已经好久没有和秦仙素这般亲昵。

      “我在外面等你,你可要快些,我还想带你去摘司徒玥的果子呢。不然等她休憩完,发现我又碰她的树,肯定要骂我。”

      ——

      南宫敖明从宫中离开,恰巧遇到进宫的曹荣。

      曹荣如今毕竟是太师,曹贵妃又独得圣宠,便是昌平王此刻都要避其锋芒。

      没有旁路可走,南宫敖明避无可避,还是和曹荣正面迎上。

      南宫敖明假笑着恭敬行礼,“曹太师,今日可安好?”

      曹太师背着手,眼睛眯成两道缝,恰好掩住一双隐含精光的锋利眼瞳,笑呵呵道:“安好安好,令尊近日如何,征讨岘山贼寇可取得胜果?”

      岘山易守难攻,那岘山贼寇打着“替天行道,劫富济贫”的幌子,劫了许多次路过的官差和商人。

      前些时日竟然闹到要起兵造反的地步,朝廷不得不将它重视起来。

      放在以往,这种事会让虞侯带兵前往攻打,只是虞家已倒,少有能用之人。

      南宫敖明也清楚,若是虞江还活着,他父亲何须深入险境。

      并且,是曹荣向圣上举荐的昌平王。

      南宫敖明道:“父王此刻还在岘山,前几日取下一座山头,活捉了一百多贼匪,收缴几大箱金银财宝。”

      曹荣赞许道:“我深深折服于王爷能力,不过,”曹荣转言道:“昌平王爷还是太过仁慈善良,贼寇威胁我大魏江山社稷,惊扰过往行人,抢掠商户财宝,又杀过部分官差。昌平王将他们就地处决,岂不是更顺应民意,岂不是更能震慑住其他山头的贼寇?”

      南宫敖明道:“父王自有他自己的考量,晚辈没有资格多问。多谢曹太师关心家父。”

      南宫敖明看着曹荣走过白玉石桥的背影,脸色沉了沉。

      曹家越来越放肆了,仗着曹贵妃在后宫受宠,曹荣的几个儿子在宫中都谋了职位,其中一个,还和南宫敖明同在御史台,南宫敖明为御史台中台御的御史,负责办理案件,而曹贵妃的一个堂弟也被安排在了御史台。

      南宫敖明每日忙碌,那姓曹的纨绔公子顶着差事,却整日睡觉玩闹。

      办公时间一结束,便去喝花酒。

      再加上父亲和曹荣素来不和,他十分痛恨曹家。

      这根源在圣上偏宠曹贵妃宠到失去理智,但他不能责怪于圣上,只能将错全推在曹贵妃身上。

      这个狐媚子,早晚要不得好死。连带着曹家一起,都快点倒台吧。

      南宫敖明这样想着,阴着脸离开皇宫。

      曹荣先去了御书房求见皇帝,就手头的事禀告给了皇帝后,将遇到南宫敖明的事同皇帝说。

      皇上虽在后宫中色令智昏,但在前朝大臣面前还是十分清醒的。

      曹荣道:“昌平王爷未免太过仁慈,怎么可以仅仅将贼寇关起来,好吃好喝地待着。不杀了他们难以服众,更难以震慑其他贼匪啊。”

      皇上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曹荣离开后,皇上着人传唤司徒玥,他又用得着自己看中的钦差了。

      曹荣提前同皇上打好了招呼,这才来到后宫见曹贵妃。

      父女相见,却得隔着一层珠帘,一座屏风。

      曹荣在外喝着茶,周边几个侍女服侍着。

      曹贵妃拿细长的竹竿挑着熏香,烟雾缭绕下,她妖媚的脸朦胧模糊了一片,可望而不可即之间,却更加撩人。

      曹贵妃走开两步,金步摇晃动着,平添几分娇柔。

      曹荣道:“娘娘这步棋算是下对了,当初圣上看上了虞江亲妹,如若不是娘娘用计,让虞秀毁了容,此刻在这宫中得君独宠的定然是她而非是你啊。”

      曹贵妃冷笑,“虞秀长了一张和元皇后相像的脸又如何,我毁了她的脸,她还拿什么跟我斗,要怪就怪她太容易轻信我,我不过是同她见过几面,她便将我当好姐妹。好姐妹?我曹娉婷可没有这般蠢的姐妹。”

      曹荣十分惬意,“幸好娘娘断了虞秀进宫之路,不然我拿什么和虞江斗,又怎么能联合他们将虞家毁掉。娘娘,臣又有了新的眼中钉,还望娘娘多多吹些枕边风。”

      曹贵妃道:“爹爹尽管直说,你我父女荣辱一体,帮爹爹便是帮女儿自己。”

      曹荣道:“我要昌平王府落得和虞家一样的下场,昌平王征讨岘山贼寇,是一个很好的时机,你只管等我消息,我会托人告诉你怎么做。”

      曹贵妃却沉默了,曹荣多么精明的一个人,很快猜出曹贵妃的反应是因为什么。

      曹荣让宫女们都退下,气道:“你如今还念着敖明那小子?你已成了大魏最尊贵最受宠爱的女人,你还要怎样?你真是,真是......唉!”

      曹贵妃黯然伤神,“春日鲜衣,怒马长街,年少悸动,岂能忘怀。”

      曹贵妃平复了心情,道:“若爹爹得偿所愿,可否答应女儿,留敖明弟弟一条性命。”

      司徒玥赶往皇宫面圣,她已经习惯了,每到这样的时候,都是皇帝想要派她外出,当钦差大臣。

      司徒玥进到御书房,皇帝直截了当道:“你去岘山寻昌平王,告诉他,擒获的匪徒,全部杀掉,一个活口都不能留。将他们人头割下,送给其他山头,以便震慑,扬我朝廷威名。”

      尽管司徒玥觉得有些残忍,但还是应下。

      司徒玥回到府中,虞婉正和秦仙素在亭子里。

      秦仙素在看医术,虞婉啃着青梨捣乱。

      虞婉贴在秦仙素身后撒娇,“我是看不懂,你就给我讲讲嘛。”

      秦仙素将医术阖上,“那我给你讲一段神农尝百草典故。”

      虞婉早就听过这个故事,但她不介意听秦仙素讲一次。

      于是她乖乖坐好,托着腮听秦仙素讲故事。

      司徒玥走过来,咳了两声,秦仙素没有停下,虞婉也没有回头看她。

      司徒玥又重重咳了几声。

      虞婉道:“你感染风寒了?让素素给你开服药煎一煎,不出三天,你定能康复。”

      司徒玥道:“你才感染风寒,我来是想告诉你们,圣上要我去岘山,陪同昌平王剿匪。”

      岘山可不是个好去处,山道凶险好多地方都有贼寇埋下的陷阱。

      虞婉道:“要我们陪你一起去吗?”

      司徒玥道:“岘山凶险,你便是想去,我也不会带你去。但是我有一个疑问,想要请你们二位解答。”

      三人落座,侍女摆上茶点。

      司徒玥道:“昌平王攻下了一座山头,将贼匪尽数俘虏关起来,并未伤害他们。但是圣上不满意,非要我带圣旨前去,着昌平王将这一百多好人杀掉,头颅砍下送到各山头,威慑其他贼匪。”

      虞婉问道:“你觉得太过残忍,但你又不能抗旨不遵。”

      司徒玥道:“正是。”

      原书里,昌平王正是在岘山一役后,失了百姓对他的爱戴。在后来他战死沙场,马革裹尸,都未能重新得回百姓的敬仰,更甚至有人说,这是昌平王斩杀岘山一千多人的报应。

      昌平王原本想留着那一百多贼寇,劝降其他山头。

      如此便可节省兵力,他并不想有太多伤亡,血流长河尸体成山,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景象。

      但是圣上的圣旨很快就到,他还在苦苦劝降,圣上却逼他将一百多人杀掉。最后引得其他山头聚集在一起,对昌平王发起急攻,两军对战,死伤无数。

      虞婉道:“你既觉得残忍,便将旨意放在一边。”

      司徒玥想也不想便道:“怎可如此,圣上的旨意不可违抗。”

      “不可违抗,”虞婉反问道:“他要你去死你便去死吗?”

      司徒玥满面愁容,“君要臣死,臣可以死一死。”

      虞婉恨铁不成钢道:“你个榆木脑袋,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是你爹娘的,是国家的,可不是属于君主的!好,他让你死你就死,他让你进宫做他的美人你也去?”

      司徒玥嫌弃地连忙摆手,“这个就算了吧。”

      秦仙素见两人僵持,道:“司徒大人不如遵从自己的本心,况且,王爷也在岘山,你先同他商议,再做决定也不迟。王爷他,不是嗜血残暴之人,他将那些人留着,定然有他的道理。你只管记得,辅助王爷完成岘山的征讨,才是你真正要做的事。”

      司徒玥当然便收拾行囊,坐上马车离京了。

      两日后,陈莲清醒来,看到虞婉,犹以为自己不在人世。

      虞婉用手帕沾水给陈莲清润了润唇瓣,陈莲清嗓音嘶哑道:“真想不到,你在地府里我们也能聚在一处。”

      ???

      作为一个信仰科学的社会主义无神论者,虞婉翻了个白眼。

      虞婉道:“你错了,我们在仙界。”

      007:“傻宝,仙界跟地府不都是一个领域的吗?”

      虞婉道:“你懂什么,我这是入乡随俗。”

      007:“你这是胡诌八扯。”

      007道:“我上线不是跟你扯犊子的,是来布置任务的。按照时间顺序,你又该吃牢饭了。”

      虞婉将陈莲清扶起,在她身后垫上枕头,又喂她喝了几口甜粥。

      007道:“喂喂,你听到我说的了吗?你听不到是吧,虞婉是大笨蛋。”

      虞婉:“你够了啊,我不理你就是不想理你,你看你不布置的任务,有哪一个是正常人能做的。”

      007:“为了我们共同的积分,你就帮我这一回吧。”

      虞婉问陈莲清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陈莲清愧疚道:“我还好,就是麻烦你和司徒大人了。婉婉,我虽没有杀掉郭槐,但是我知道该如何对付他。皇上最忌讳别人对他的皇位虎视眈眈,倘若我们将他谋朝篡位的假证放进他书房里,再通知官吏去查,一定可以置他于死地。”

      虞婉道:“你先休息,此事等你恢复了再议。”

      “婉婉!”陈莲清激动异常,咬破了下唇,“你难道忘了被毒死在大牢里的虞侯了吗?杀父之仇,怎么可以一拖再拖!”

      虞婉起身,“为逝者平冤为亡人复仇,固然重要。但活着的人,更重要。没有找到万全之策,我不会去送死。我且问你,我如何突破重重障碍进到郭槐书房放置证据不被发现,而后全身而退。我又该找哪位官吏前往国公府查办,大魏世家地位极高,仅次于皇族,我问你,哪位大人敢去查办?”

      陈莲清沉默下来,虞婉道:“主意是好主意,但若是用不好,就是白送人头的馊主意。”

      ——

      南宫敖明回到府中,却被告知,秦仙素跟着林婉离开了,并且住进了司徒府。

      他上门求见,却被挡在外面,护卫将秦仙素的话带到,南宫敖明失魂落魄地回去。

      没想到,秦仙素竟然要他以后都不要去见她。

      南宫敖明不是轻易放弃的人,他知道突破口在林婉身上。

      现在他已经不讨厌林婉,曹荣和他为敌,虞婉又和曹家有私怨,那么虞婉跟他便是一路人,谁会讨厌自己的同伴呢。

      于是南宫敖明修书一封,派人送去了司徒府。

      他有计策,能将曹家,从曹贵妃到曹家小公子,尽数被踩在脚下。

      房内暖意融融,秦仙素站在虞婉身后,握着她的手教她写小篆。

      “这两个字是林婉。”

      虞婉坐在椅子上,偏抬高小脸看秦仙素,“林字好写,虞怎么写?素素,你教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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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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