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情深+伪装者]如果的事》衡南

24、仇 恨

　　24、
　　哐樘——
　　好端端的电话就这样被摔在了地上，陆子萍也没有任何的察觉，怎么会这样……？

　　她这些日子来在忙着打理燕西从金家带出来的产业，同时也匿名的向申报投稿，她在帮助红党做事这件事情，是她周围的人都不知道的，这样的忙碌下，难免就忽略了一些其他的人。

　　当然燕西不在这个范围内，毕竟他们天天都见，而燕西最近似乎也打算要换一个工作了。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在电话里听到了什么？
　　如萍从未有过的慌乱声音，不论如何她都是自己的妹妹，她们之间没有什么血海深仇。

　　“张妈，张妈，等燕西回来之后你和他说一声，我今天回一趟陆公馆，不在家里吃了。”她顺手扯过一件外套然后急匆匆的跑了出去，一边招呼着司机。

　　“夫人？夫人？出什么事儿了？”
　　张妈的呼唤被她隔绝在脑后，她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进门之后，陆子萍就觉得这天的空气不大对头，阿兰给她开了门就匆忙的跑开了，客厅里传来了陆振华疯狂的咆哮声。

　　客厅里，是一副使人惊异的局面，雪姨坐在一张沙发里，梦萍伏在她怀里哭，雪姨自己也浑身颤抖，却用手紧揽住梦萍。如萍坐在另外一张沙发椅里，一脸的紧张焦急和恐怖。只有尔杰靠在收音机旁，用有兴味的眼睛望着爸爸，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满不在乎。

　　依萍和书桓站在一旁，显得很是尴尬，尤其是书桓，他似乎内疚得不行。

　　陆振华狂喊着：“我陆振华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干脆给我去死，马上死，死了干净。”
　　“爸爸！”
　　刚一进去如萍就对着子萍打手势，大概是要让自己去劝劝爸爸。
　　爸爸转过头来看陆子萍，他一定在狂怒之中，因为他的眼睛凶狠，额上青筋暴露，一如他想要打依萍那天的神情，看到子萍，他毫不掩饰的说：“你知不知道梦萍做的丑事？她怀了个孩子回来，居然弄不清楚谁是父亲！我陆家从没出过这样的丑事，我今天非把这个小娼妇打死不可！”

　　他向雪姨那边冲过去，一手抓住了梦萍的肩膀，梦萍立刻发出一声恐怖的尖叫。雪姨挺挺肩膀，护住了梦萍，急急的说：“事情已经这样了，打死她也没有用，大家好好商量一下，发脾气也不能解决问题！”

　　“哦，你倒会说！”爸爸对雪姨大叫。“就是你这个娼妇养出来的好女儿！你倒会说嘴！你把我的钱弄到哪里去了？下作妈妈养出来了的下作女儿！一窝子烂货！全给我去死！全给我去死！”他把拳头在雪姨鼻子底下挥动，雪姨的头向后缩，心亏的躲避着。

　　于是，爸爸用两只手抓住了梦萍的肩膀，把她像筛糠似的一阵乱摇，摇得梦萍不住哭叫，头发全披散下来，脸色白得像一张纸，雪姨想抢救，爸爸立即反手给了雪姨一耳光，继续摇着梦萍说：“你敢偷男人，怎么不敢寻死呢？拿条带子来，勒死了你省事！”

　　陆子萍也从未见过这样的陆振华，整个人呆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下意识的，陆子萍朝着何书桓看过去，他明显是现在最有可能控制场面的人，可是他却不知道皱着眉头在和依萍说什么，陆子萍想骂人。

　　但是很快，他的眉宇之间闪过一丝失望，随后他他冲上前去，一把抓住爸爸的手，坚决而肯定的说：“伯父！您放手！弄死她并不能减少丑闻呀。”
　　爸爸松了手，恶狠狠的盯着何书桓说：“又是你这小子！你管哪门子闲事！”

　　何书桓护住了梦萍，直视着爸爸，肆无顾忌的说：“儿女做错事情，父母也该负责任！梦萍平日的行动，您老人家从不过问，等到出了问题，就要逼她去死，这对梦萍太不公平！”

　　“哦，”爸爸的怒气转到何书桓的身上来了：“好小子！你敢教训我？”
　　“我不敢，”何书桓镇定的说。“我并不是教训您，我只是讲事实，您平常并没有管教梦萍，梦萍做了错事您就得原谅！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儿女有了过失，父母的责任是百分之八十，儿女只负百分之二十，所以，您的过失比梦萍大。”
　　爸爸捏住了何书桓的胳膊，眯着眼睛说：“我管教我的女儿，不干你的事，你最好闭住你的嘴，给我滚出去！”
　　何书桓不动，定定的看着爸爸说：“陆伯伯，我不怕您，您没有力量扔我出去！”
　　他挺直的站在那儿，比爸爸矮不了多少，手臂上的肌肉突了起来，充分显出一个年轻人的体力。爸爸盯着他，他们像两只斗鸡，彼此竖着毛，举着尾。然后爸爸突然松了手，点着头说：
　　“好的，书桓，算你行！”

　　陆子萍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酸涩，但是她知道今天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她看到爸爸向屋内退过去，陆子萍注意到他脸上有种受伤的倔强，何书桓的肌肉使他伤了心，老了的豹子甚至于斗不过一只初生之犊！

　　不由自主的，她撇下了这一地狼藉，跟着爸爸走了进去，爸爸回过头来，看到陆子萍，他把她拉过去，用一只手按在她的头上，刘志鹏觉得他的手颤抖得很厉害。
　　他用一种陆子萍从没有听到过的慈祥而感伤的口气说：“子萍，书桓是个好孩子！我这一生失败得很，可惜啊，他和依萍实在是不适合，和如萍倒还能有几分相处融洽的可能！”

　　然后，他放开陆子萍说：“去吧，我要一个人待一待，你去看看梦萍去！”
　　“爸爸……”
　　“你帮我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吧……”
　　语罢，他不再说话，陆子萍叹了一口气，走到客厅去了。

　　陆子萍走到客厅里，事情好像已经接近了尾声似得，她听到梦萍神志不清的说：“谢——谢——你！假如——那天，你救——救——救我——到——底——”

　　书桓锁紧了眉，问：“是你喝酒的那一天？在××舞厅那一天？那么，是那个高个子做的事了？”
　　书桓？这和书桓有什么关系，她又注意到了依萍不自然的神色，她没有马上走过去。

　　梦萍猛烈的摇摇头。“不是他一个人，我弄不清楚，——他们——灌——灌醉我，我，——”
　　何书桓的眉毛锁得更紧，他咬着嘴唇说：“是哪些人？你开个名单给我！”
　　“不，不，不，不行！”梦萍恐怖的说。
　　何书桓叹口气，跺跺脚拉着依萍走出了陆家。
　　陆子萍心中把依萍和书桓的怪异之处回想了一遍，她没有去和如萍他们打招呼，反而是偷偷跟在了他们两个人的后面，虽然这样有些不太好，但是她的直觉让她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书桓在依萍身边沉默的走着。走了一大段，书桓又叹了一声，轻轻的说：“那一天，假如不是你阻止我，我会把梦萍救出来的！”
　　“你怪我吗？”
　　“你又何曾能把她从那一堆人手里救出来！”
　　“最起码，我应该去报警，”何书桓说：“不该看着梦萍陷在他们手里。我本可以救她的，但是我没有救！”他的语气充满了懊丧。
　　“报警？”
　　“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何某人的儿子在大上海和流氓打架！”
　　“那比起梦萍的损失又算什么呢！”
　　“依萍，你不为你的妹妹难过吗？你不为自己看着她受害不救而自疚吗？你不会感到不安吗？”
　　“我为妈妈难过，”
　　“我为自己这十几年困苦的生活难过。”
　　“依萍，你很自私。”
　　“是的，我很自私。我和你不同，你是个大侠客，整天想兼善天下，我只想独善其身。我为自己和妈妈伤心够多了，没有多余的眼泪为别人流。我告诉你，你休想我会为雪姨那一家人流一滴眼泪，他们家无论发生了什么，我全不动心！”
　　“依萍，为什么你要这样记恨呢？人生的许多问题，不是仇恨所能够解决的，怨怨相报，是永无了时的。”
　　“书桓 ，你从来没有过仇恨，所以你会对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大话，假如你父亲是我父亲，你处在我的地位，那么，我相信，你比我更会记仇的！”
　　陆子萍没有听下去，她震惊的站在原地，她的妹妹，居然这样的憎恨着自己的家人，她从未想过，从未，车来车往她已然没有注意到……
　　滴滴滴——
　　是一辆车子，要朝着她开过来，但是她还在震惊当中。
　　她要死掉了吗？
　　然后她被人拉倒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是刚把依萍送到家然后走出来的何书桓，他看到陆子萍怔怔的站在路中间，还有一辆车冲着她过去了，他想也没有想直接跑过去将她拉了过来，这样的举动导致他的手臂上被划了一条长长的豁口，但是他并不在意。

　　“书桓……？”
　　“是我，什么都先别说，我先送你去医院，然后我把燕西叫过来。”
　　“好……”
　　她用手捂住脸，是啊，她现在无比迫切的想要见燕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