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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决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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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萍是怎么了?”
      金燕西赶来的时候陆子萍已经睡着了,他轻轻地抱起自己的妻子,给她调整了一个合适的角度靠在自己的怀里,她的手也无意识的抓紧了他的衣服,看起来很是可怜。

      他接到何书桓的电话的时候吓了一跳。
      “这件事情,说起来有些复杂,不过我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何书桓最近有些阴霾的心情也因为这个消息好了起来,他是真心的祝福着友人的,“子萍怀孕了,你就要当爸爸了。”
      “我?”
      金燕西一时之间也愣住了,这种感觉很奇妙,就跟坐过山车似得。

      “对,这是个好消息对吧。”
      “当然。不过你这么高兴干什么?”
      “我在为你们而感到高兴,而新的生命总是会让人开心的,就像希望一样。”

      “发生什么事情了?”金燕西搂紧了自己的妻子,突然想起会到这里来的原因,何书桓叹了一口气,然后简单的和他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金燕西嗤笑了一声:“你的眼光好像不太好。”

      “或许吧……”沉默了很久,何书桓坐在旁边的病床上,用手交握抵住额头,头一次他没有对这样抨击依萍的话大声反驳。
      “我得和陆家那边的人谈谈,如果他们一直这么闹心的话,子萍现在收不了刺激。”

      “按道理来说子萍不应该不了解依萍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反应会这么大。”何书桓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感觉愧疚又加深了一层。

      “但是我给你一个忠告,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得学会去接受她,即使她无法放下仇恨,你只能学会去如何避免和她发生这方面的冲突,她也说了 ‘如果不是梦萍,是任何一个人她都会救。’好了我也不和你多说话,我先在这里照顾子萍。”

      “……”
      金燕西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那影子里充满了迷茫。

      金燕西的手轻轻的拂过她的小腹,这里面有着他们两个的孩子吗?可是这样动荡的时局,他来的是时候吗?他们能够给他安定而平稳的环境成长吗?

      他皱着眉头,也在妻子旁边睡了下去。
      第二天子萍是在安心中醒来的,她的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她的手习惯性的摸了摸身边人的脸颊:“燕西……?”

      “你醒啦?”
      耳边是金燕西惊喜的声音。
      当他和自己说‘你怀孕了’的时候,陆子萍惊讶的不得了,她完全一点准备也没有啊,而且这个时候生孩子,真的好吗?

      马上就是抗日战争了,随后紧跟着的是内战,或许内战先打然后是抗日?她记不太清了,但是总之现在不是个好时候,至少不是个生孩子的好时候。
      看到她有些怪异的脸色,金燕西的脸也沉了下去……

      “子萍,不想要这孩子吗……?”金燕西犹豫地问。
      “我……”陆子萍迷茫的抬起头:“我们可以要吗?”
      “当然可以。”金燕西抱住她,下巴放在她的额头上:“我们可以出国,战争可能随时都会爆发,但是出国至少可以更安全一些。”

      要做这样自私的事情吗?陆子萍趴在她的怀里,其实前几天他们才决定过了,要留下来不留学了……但是现在……
      “你昨天是怎么了,吓我一跳,我差点被你吓死了,如果不是书桓在的话。”金燕西怕她钻牛角尖,赶紧转移了话题。

      “昨天……”对,昨天……
      陆子萍抱得紧了一些:“我从没有想过,依萍的恨会这样的强烈,我知道,我知道爸爸做的事错的事情,但是这的确是他的选择,你没有办法去干涉一个人的选择不是吗?他抢走了佩姨,然后抛弃了他们,她可以的,可以恨的,但是爸爸是做错了,可是如果说没有错也可以,主要是……恨,这样的重要吗?”

      “这种恨会让她丢掉好多好多东西,我感受到那样强烈的感情,我觉得我要窒息了……”

      “如果放下,她会活得更好,更好……”
      金燕西一边听着,一边抚摸着她的头发。
      “那是别人的事,子萍。”

      对啊,那是别人的事,那么为什么陆子萍这样的担忧和着急呢?因为这是和她有关系的人,她希望她幸福,但是这也是她的自私,希望她按照自己所想的那种方式去幸福……
      “子萍,最难的一件事情,就是改变一个人,尤其是当你没有任何立场去改变她的时候。”

      “是这样吗?”陆子萍抬头看着金燕西,他是这样认真而冷静,可是你就改变了啊。
      但是她没有问出来,因为他是不同的。
      &&&
      几天后——
      那天的事,他能够说服自己,可能是依萍被仇恨所控制,恨之欲其死并不是一个无法原谅的事情,他把自己关在家里很久,考虑了很久,他发现就算如此他还是爱着依萍,他还是想要两个人拥有未来。

      于是他今天来拜访她的家,想要和她和好。
      陆伯母很热情的接待了他,因为没有合适的地方所以让他在依萍的房间里等她回来,陆伯母说:“这是依萍从小到大生活的房间,墙上还有她的获奖记录,你多看看,这里都是依萍生活的痕迹。”

      他看了,然后他就恨死了看了这些“生活”痕迹的自己。
      陆依萍回来的时候是高兴地,她并非半点都不为了当时的事情感到愧疚,只是她的自尊心和倔强不容许她有任何的低头。

      “快进去吧,书桓在你房里等你!”
      “他来多久了?”
      “大概半小时!
      只是当她走进房间的时候,她就愣住了,她被吓到了。书桓的膝盖上放着她的日记本,她从没有见过书桓这样仇恨的眼睛,那双本来如同天空一样清澈的眼睛,现在充满了阴雨,充斥着耻辱和愤怒的脸。

      他的脸是惨白的,嘴唇紧紧的闭着。
      我完了……
      依萍这样想着。

      只是她完全无法做出任何的反应,只能傻傻的看着他,终于他动了一下,把日记本丢到她的脚前,依萍机械的俯下头,看他刚刚翻阅着的那一页,她看到这样几句话:
      “我争取何书桓,只为了夺取如萍之爱,我将小心的不让自己坠入情网,一切要冷静,我必须记住一个大前提,我的所行所为,都为了一件事:报复!”
      他们彼此了解,他的骄傲他的个性,他们……完了……
      依萍靠在门上以确保自己不会滑到下去,她没有了力气,什么也没有了,书桓站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到她的面前抓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托起来,注视着这张脸,然后咬牙切齿的说:“好美的一张脸,好丑的一颗心,没想到我何书桓,竟然也被美色迷惑了心智。”
      如果她不曾这样的深爱他,就不会因为这样的几个字失去所有的声音,也不会如此的痛苦,她感觉自己被撕碎了,在他的面前,狠狠地。泪水模糊了依萍的眼睛,她根本无法动弹,书桓的声音好像很远又很近但是他话语里的痛苦和伤心却一字不拉的传输到了依萍的心里:
      “为了报复一个对你毫无害处的女孩子,你不惜欺骗我,玩弄我的感情,我该早看穿你是个多可怕的女孩子,在那家舞厅时,就该认清你的狠毒心肠!”
      他骂得太过分了,由于他骂得太厉害,依萍也不想再为自己做徒劳的分辩。泪水沿着她的面颊滚下来,他冷笑着说:
      “你别猫哭耗子了,我不会被你的眼泪所欺骗!我告诉你,陆依萍,我何书桓也不是好欺侮的,你所加诸我身上的耻辱,我也一定要报复给你!你等着瞧吧!”
      说完这几句话,他忽然狠狠的抽了陆依萍两耳光,他打得很重,依萍被他打得眼前金星乱迸,只得闭上眼睛,把头靠在墙上。
      大概是她的沉默和逆来顺受使他软了心,陆依萍觉得他的手在抚摸着自己被打得发烧的面颊。
      依萍张开眼睛来,看到他满眼泪水,迷迷蒙蒙的望着自己。她勉强的说:“书桓,如果你有耐心看完那本日记,你会发现……”
      “不!”他大声说:“我已经知道了真相,够了!”他盯住依萍,挣扎着说:“依萍,我恨你!恨你!恨你!”
      他从陆依萍的身边跑出去了,她听到自己妈妈在叫他,但他没有理。他从她的世界里跑出去了……依萍曲起膝盖,把头埋在膝上的裙褶里,静静的坐着,不能思想,不能分析,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和麻木。
      傅文佩走了进来,她怯怯的说:
      “好端端的,你们又吵起架来了?到底是小孩子,三天吵,两天好!”
      依萍把头抬起来,定定的望着傅文佩说:
      “这一次不会再好了,妈妈,把你给我做的嫁衣都烧毁吧,我用不着它们了。”
      “怎么了?”傅文佩有点惊惶,她蹲下身子来,安慰的拍拍依萍的肩膀说:“别闹孩子脾气,等过两天,一切又都会好转的。”
      依萍悲哀的摇摇头,冷静的说: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妈妈,我和他已经完全结束了,以后,请不要再提他的名字。”
      不要再提他的名字,可是,这名字在她心中刻下的痕迹那样深,提与不提又有什么关系呢?足足有一星期,她关在家里,任何地方都不去。
      她烧毁了那个日记本,但烧不毁那些记忆。午夜梦回,我跪在窗子前面唤他,低低的,一次又一次。如果神真的存在,会自己的低唤传进他的耳朵里吗?那么他会来吗?
      每当依萍这样全心全意渴望着的时候,她就会幻想有人敲门,幻想他在那围墙外面喊自己。好多个深夜,她会猛然冲到大门口去,打开门,看他会不会像第一次吵架后那样靠在电线杆上。
      但是,他不再来了,没有他的人,也没有他的信,所有的,只是陆依萍内心一次比一次加深的痛苦和绝望。
      在那漫长的失眠的夜里,她用手枕着头,望着窗外的月光凝想、分析。依萍想她能明白何书桓看到那份日记之后所受的打击。她知道,书桓的骄傲倔强更胜于她,那份日记暴露了自己最初要攫获他的目的,这当头一棒使他没有耐心去看完后半本我对他感情的转变。
      她自嘲的笑了笑,猜测到,他就算看了后半本,他也不会原谅自己的。她刺伤了何书桓的自尊心,打击了他所有的骄傲和信心,她不止一次的设想,如果我是他我会原谅这个人吗?
      答案是否定的,她不会,她还会报复那个人,就好像她对雪姨对梦萍那样。
      于是,她想起他临走所喊的话:“你所加诸在我身上的耻辱,我也一定要报复给你!”
      “依萍,我恨你!恨你!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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