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火计划！》丑葱

59、解开谜团

　　“这就是散门啊？”
　　麦凌拿起小小的蓝色胶囊，前前后后看了一遍，又凑近鼻子闻了闻，也没发现它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也不能完全肯定。”江漪成说道，“我们现在能确定的，只是‘海’既是代表毒鸩与斗兽场进行动物交易的人，又是将这个声称具有‘□□药’功能的蓝胶囊交给叔烊的人。”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蓝胶囊的性能与□□药不完全相同。”投影屏另一头的水源说道，“而更接近于黑鹫目前所获得的资料中，对于散门的性状描述。”
　　“是的。有一段时间的亢奋，这期间全身机能反而会有所增进，而后则处于萎靡且丧失理智的状态，据我观察是这样的。”
　　麦凌斜倚在桌边，思索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毒鸩那群人就是想对你那个朋友动手？想借那个猪头叔烊之手，挑起你们之间的矛盾，顺便可以下个药，一举两得吧？”
　　江漪成沉默了。
　　麦凌说得有道理，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毒鸩早就在对金猪的争夺中接触到了江漪成他们，现在他们又加入了黑鹫，并且不断在私下里调查散门。如果毒鸩渠道真的那么多，那他们估计也慢慢意识到江漪成他们的行动了吧？
　　现在毒鸩对他们，究竟了解多少？对他们是什么态度呢？如果真是因为江漪成而导致九瑟被盯上，那他身边那些人岂不是都不安全？
　　水源却摇了摇头，“我赞同麦凌一半的话。不过如果毒鸩真是特地为了挑起矛盾而对江漪成的朋友下手，需要绕那么大一圈吗？”
　　“在遍布监控和防线的赛区，就算是毒鸩也不敢轻易对选手们下手吧。我们平时活动的片区不都是严密控制区吗？”麦凌耸了耸肩。
　　“所以……他们才把九瑟约到那么远的地方。”江漪成理清了思路，说道。
　　“总之这个海是关键，必须要把他揪出来。”麦凌说道。
　　水源嗯了一声，“经过筛查的范围也缩小了不少，给点时间还是可以找到的。”
　　“我总觉得，”江漪成胳膊架着双膝，缓缓出声道，“我遗漏了什么线索，或者细节。”
　　“那就别纠结了，反正要真遗漏了也记不起来。”麦凌绕过桌子，在江漪成旁边坐了下来，“对了，你这些信息，都是通过那叔烊得来的？”
　　“嗯。怎么？”
　　“那家伙好像在乌市也有点名头？不怕人报复你？”这次反倒是麦凌关心这个问题，而江漪成则一脸淡定。
　　“不会的，他以为我是毒鸩的人。”江漪成笃定地说，随后也说出了自己的困惑，“不过我也感觉奇怪，从我们接触过的两方势力来看，哈里金和叔烊，他们都是在得知我们与毒鸩有关联之后就态度大变，甚至都有些惧怕，以致于未经查证就相信。他们可不是普通人，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吗？不怀疑我们的身份是否假冒吗？”
　　“集群元覆避效应。”水源想了想，解释道，“这是超技领域一个专有名词，但我认为可以用来理解这种情况。它大概就是指，在一个区域有众多高等‘元’时，当一个体量最巨的高等元对其他高等元施以影响时，其他高等元在之后遇到的任何元，只要带有巨高等元的信息，便会被高等元自动处理为巨高等元，并自动避让。”
　　“……”
　　江漪成和麦凌听得一头雾水。
　　“水先生，你能不能说人话？”
　　“好好。简单地说，毒鸩就是这个‘巨高等元’，并且它应该对新疆区域的高阶层都有过接触，甚至可能都给予了这些各自跋扈的势力一些下马威，导致他们对深不可测的毒鸩都有了很深的阴影。你们也听到了，他们虽然都跟毒鸩接触过，但他们都只能被动地与其产生联系，但无法主动接触毒鸩，对毒鸩的信息接收自然是被动的。”
　　“我懂了，毒鸩这种单线运作模式虽然有利于严守组织和维持威慑，但却刚好被我们这种人钻了空子，可以利用信息差取得我们所要的线索。”江漪成一瞬间醍醐灌顶。
　　水源点点头，继续说道： “可以想见，普通人是根本不清楚毒鸩的存在的，只有社会高阶层与毒鸩有过接触，且都被“驯服”过，那么当有人对他们提起毒鸩的名头时，自然不会有过多怀疑，毕竟普通人若是打着毒鸩的名头招摇撞骗，那是自寻死路。而黑鹫作为暗中一支与毒鸩针锋相对的势力，从未在明面上出现过，自然不为人所知。因此对于叔烊来说，在他面前毫不避讳地提毒鸩，那大概率就是毒鸩门徒了。”
　　“不过，我们这招也不能多用啊，”麦凌很快便说道，“风险太大了，但凡毒鸩再与他们有所联系就会暴露。”
　　“确实……”江漪成不自觉摸了摸脖子，不小心碰到了麦凌留下的牙印，痛得微皱了皱眉，又赶紧把手放了下来，“还是低调点，不然保不准哪天毒鸩就对我们下手了。”
　　“江漪成，你脖子受伤了？”水源敏锐地观察到江漪成一系列的动作，随口关心地问道。
　　“没有啊，”江漪成眼神闪烁了一下，不着痕迹地将身子侧了侧，“被蚊子咬了个包，没事。”
　　麦凌在旁边笑了起来，张开双手比划了一下，故意贱嗖嗖地说道：“那这蚊子得好大一只吧？”
　　“是，下次见到它我保证一掌拍死它，把它尸体做成标本挂起来，供它子孙后代瞻仰，让它们知道惹我的下场！！”江漪成瞪了麦凌一眼，忿忿地说。
　　“一只蚊子，不至于吧？”
　　水源对突然“凶残”起来的江漪成侧目。
　　……

　　稍显阴暗的房间里，有一站一坐的两个男人。
　　站着的男人语气恭敬地对坐着的男人说道：“就是这个叫江漪成的，之前跟金色熊猫有关系，插足了我方的良血行动导致行动失败且折损二人。现在他们又在动手脚了。”
　　“你们组的指挥官是谁？也太废物了，这么点事都做不好！”坐着的男子厉声呵斥道。
　　“是08。”站着的男人有些萎靡，不过他也清楚，上面通知他此行而来，一定是有所考量，便也老老实实报告情况。
　　“08？”坐着的男人顿了顿，随后冷声道，“他自己能力强也不代表他有指挥规划的能力，就现状而言，他已经完全失策了！”
　　“……”站着的男子干笑着点了点头，随后顺着他的意思问道，“那您有什么高见？”
　　“先跟我说说这个江漪成和他周边的情况。”
　　“据可靠消息源，江漪成自身倒是没有什么背景，不过他身边的人值得关注。”站着的男子马上利索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资料，一边给坐着的男人指着，“这个叫麦凌斯内尔的，跟蚕蛹的麒麟克洛伊有紧密关系；这个叫水源的，原先是蚕蛹的超技师，且正是金色熊猫的持有人；这位叫九瑟的，是个有家族背景的伪娘；另外还有这两个，西约和周衷雀。其中，江漪成和斯内尔、水源曾进入过黑鹫指挥部，其与黑鹫一定有某种联系。”
　　“废话！”坐着的男人没好气地说道，“黑鹫能让他们活着走出来，还更加肆无忌惮地和我们对着干，明显就是勾结在一起了！你组要是办事利落点也不至于让他们现在如此嚣张！”
　　站着的男子有些窘迫，没有说话。
　　房间有几秒短暂的安静，随后坐着的男人沉声道：“还好我考虑周全安排了后手，也在那之中，到时候会跟你们配合行动。”
　　“是。”
　　站着的男子马上应声道。
　　待坐着的男人离开后，站着的男子才松懈下来，发现在开了冷气的房间里，自己的额角已经冒起了冷汗。
　　他照了照镜子，里面映出路则廷那张原本俊俏而现在有些憔悴的面容。
　　路则廷握了握拳，心里默念着那几个名字，打定主意后面的行动绝对不能再出岔子了。
　　……

　　拍浮竞技赛如期而至，原本充满自然风光的荆棘水域在一夜之间已经焕然一新，不仅装上了各种赛道标志和隔离带，还清理了不少沿途野蛮生长的植被。
　　此时场地上已经站了不少人，参赛者们站在宽阔的候场区，而外面则是三五成群的工作人员，在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江漪成几人带着轻松的心情走了进来，一边还在聊着天，似乎对拍浮竞技赛都感到胸有成竹。
　　“你俩最近怎么回事？连体婴啊？！”九瑟一眼就看到江漪成身边那令人不爽的高大身影，出言不逊道。
　　“连体婴？”麦凌不仅不生气，似乎还很喜欢这个说法，对着江漪成笑了起来，“江漪成，我们是连体婴吗？”
　　“是个头。”江漪成不悦地回道，眼角的余光不小心瞥到麦凌紧身的专业游泳小裤衩，心里被那庞大的尺寸惊了一下。
　　这麦凌也是骚气外露，跟江漪成他们为了保温都穿着宽大的外套不同，麦凌炫耀似的故意只穿个紧身裤叉，还大大咧咧地走了一路，生怕别人看不到是吧！
　　显然周衷雀他们四人也是不可能看不到麦凌壮观的景色，心里都默默地感叹了一下，不过并没有说出来。
　　等他们各自淋浴穿戴好器具后，很快就被打乱次序的叫号分别叫了出去。
　　分开时，麦凌趁浴室里没人注意，捏着江漪成的下巴，伸头亲了亲他的嘴。
　　“好好发挥。”
　　江漪成一愣，惊慌地往旁边看了一圈，心脏怦怦直跳，有一种在公众场合偷情的羞赧。他赶忙往后退了一步，随后红着耳根低声说道，“我当然会好好发挥的。你别乱搞！”
　　见江漪成这大直男摆出一副罕见的被调戏的模样，麦凌眼中笑意更甚，潇洒地摆了摆手，先走了出去。
　　江漪成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刚刚被麦凌那个混球扰乱的波动心境才恢复平静。
　　他走出来，找到了属于自己号数的位置，往周围看了看，见到了站在裁判高台上许久未见的拍浮训练师萨托。
　　萨托坐在七位裁判员中间，一起居高临下地望着赛场上的选手们，表情还是和平时一样的不苟言笑。
　　江漪成收回目光，将注意力投入到赛场上，准备开始比赛。
　　水域的水好像比之前更清澈了，兴许是为了竞技赛而特地更新了一次。江漪成站在岸边，看得清浅水区那些水底的浮游生物。
　　他突然想到了几个月前第一次在荆棘水域上课的情景。
　　好巧不巧，那天就刚好有学员游到深水区域，刚好就遇到庞大的太平洋巨型章鱼，刚好那关着的笼子就莫名其妙被打开了，不过还好江漪成遇到了西约，他们成功脱困并且还结识了彼此，也属于难忘的回忆了。
　　等等……
　　江漪成突然像触电似的打了个趔趄。
　　赛场传来主持人讲解比赛规则的声音，大家都开始聚精会神地竖起耳朵，但江漪成的耳朵突然像套上了一层隔音膜般，把声音隔绝在外，任凭自己陷入思维风暴中。
　　如果说……太平洋巨章是人为释放的呢？如果说，是有人控制了太平洋巨章，操纵它对人进行有意识的攻击呢？如果，太平洋巨章就是其中一个被散门控制了的动物呢？
　　当时在江漪成看来一头雾水的行为，在如今嵌套进散门这个概念后，突然一切都能说得通了，而且过于顺畅——这不仅可以解释，为什么太平洋巨章的铁笼会被打开，它会有意识地上升到水域上层袭击人类，还能解释为什么在江漪成被拖到水底后，又莫名其妙地被巨章拉回水面。
　　这一系列的行为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动物根据本性能做出的。
　　那么，那么……是谁操纵的它？
　　“——后取得白色印章，返回起点处即可。”比赛规则已经讲解完毕。
　　一定是能深入水域的人……是蚕蛹内部的人吗？那么谁最有嫌疑？谁最有可能接触到这些而不被察觉？
　　江漪成剧烈地抖动着睫毛，脑海中突然蹦出了一个清晰的面孔。
　　醍醐灌顶一般，江漪成猛地抬起头，看向裁判高台的萨托。
　　萨托，是萨托！！！
　　海，也是他！
　　皮肤黝黑，身材高大，声音低沉，海的特征完全与这个训练师吻合！然而这还不够，萨托曾经在第一节课提过一嘴，他“能够和动物交流”。
　　当时学员们都当作听个乐子没往心里去，但多亏江漪成记忆力好，记住了这句看似逗乐的话，这显然也能与哈里金的话吻合——此人对驯兽很擅长。不管是用散门还是他本身的能力，都足以证明萨托就是此人！
　　凡此种种，加上萨托训练师的身份，还有萨托的名字也赫然在他们筛查出“海”的名单上，那么，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
　　萨托就是那个潜藏在蚕蛹的毒鸩卧底，是在赛区施放散门的“海”！
　　被后面的选手用力拍了拍肩，江漪成才终于从思维里苏醒过来，他像差点溺亡而被救起的人一样，大口地喘着气。
　　“你怎么回事？还比不比赛了？不比就把位置让出来！”后面那个选手不耐烦地说道。
　　“不好意思。”江漪成一边道了个歉，一边捏了捏耳垂，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下。
　　好在没人注意到江漪成的异常，包括看不清表情的萨托。
　　只不过江漪成在不清楚比赛规则的情况下，只得硬着头皮，听着裁判员一声令下，便匆忙投入水中。
　　江漪成呼吸还没调整好，差点呛水。
　　冰冷的水瞬间侵入他全身的毛孔，江漪成有些过载的脑子也被镇静了不少。他有些懊悔在这关键时刻才意识到真相，以致于在不知规则的情况下开始比赛，现在只能稍微降低速度，先跟着前面的选手游。
　　至于萨托，他作为比赛裁判之一，必然也不会在比赛期间离开，江漪成大可安心比完赛再考虑采取措施。
　　江漪成浮出水面，深吸了一口气，又重新没入水中，已经渐渐调整好了心态。
　　这可是拍浮竞技赛，他最擅长的技能，他必须要把握好机会，取得好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