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教众的歌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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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观察着3D麦凌的动线，在他停下来的时刻，江漪成眼睛放光，非常利落地将最后一发子弹打了出来。那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能击中，分数一定会高不少。
砰！
正侧着头不知在思考什么的麦凌，猛然间放大了瞳孔。他看着子弹朝自己头部飞来，而后终于在江漪成期待的眼神中消失了。
江漪成放下枪，发现手心已经有些出汗。他拍了拍胸口，心情终于再次舒展起来。
这次射击竞技赛他成功命中了四个目标，其中有两个没有用尽给定的机会，对比平时的训练成绩，他对自己的命中率已经感觉颇为满意了。
不管如何，第二场比赛结束了，成为麒麟的万里征途又前进了一大步，这是值得开心的事。
他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出来，感觉天比刚进来时还要蓝了。
与此同时，竞技场上陆续而出的选手们，都带着抑或失落愤怒抑或惊喜愉悦的各不相同的心情。有人欢喜有人忧，这就是比赛的残酷，同时也是比赛的魅力所在。
……
江漪成几人又去了那家他们经常光顾的日式火锅店。小盖一开，浓郁的香气便从沸腾的汤汁里升腾而出。
“据说明天勒甲广场有大型活动，一起去吗？”九瑟心情愉悦地说。
小颜喝了一口汤，抬头问道：“嗯？是什么活动？”
“我也听其他人说了，好像是科技展之类的，能看到一些大公司最新的科研新品，还有各种体验活动。”西约补充道。
“那正好，我们还可以去观摩一下，说不定能给创制训练带来一点灵感，是吧？”九瑟熟练地夹了一把菜到江漪成碗里，一边兴致满满地说道。
“九瑟，想去玩就去玩，你找那借口你自己信吗？”周衷雀哈哈一笑，无情地拆穿了九瑟。小颜瞪着眼在旁边啧了他一声。
“废话少说，去不去？！”九瑟抬高了声音。
“去去去，去呗。”周衷雀的气势立马就减弱了三分。
“一起去看看，挺好的。”江漪成也点了点头，正好能在紧张的赛程间隙调节一下，何乐而不为？
勒甲广场在乌市偏向工业区的位置，因此即使设施新而齐全，占地广阔，跟市中心比较起来平日的人流量也不算很大。政府、组织或企业举办大型活动时，经常会选择在此开展。
此时，勒甲广场已经一反常日的稀疏，不管是里头还是外面的广场街道上都站满了各种各样的人，车辆在外围连成一排，排着队进入停车场。
“你们都是第一次来吗？”西约问道。
“是啊。”周衷雀看了一眼勒甲广场的大楼，忍不住吐槽道，“这勒甲广场怎么长得跟顶鸭舌帽子似的。”
周衷雀形容得非常形象。勒甲大楼呈现前低后高的形状，前方较低矮的楼层做成了线条流畅的半圆弧形屋顶，而后方高的楼层则呈长方弧形；反光镜面玻璃折射出黑亮亮的光来，就像一顶黑色鸭舌帽叩在诺大的广场中央。
“进鸭舌帽里面看看吧。”江漪成笑了笑，说道。
广场外有很多身着不同制服的小团体，身后还有花花绿绿的电子屏在做广告介绍，应该是各种公司进行宣传销售的。
他们一路走进来，已经绕过了许多这样的区域；其中不乏为了博眼球而装扮得特别奇葩的销售员，江漪成还眼尖地瞟到了远处有个穿得破烂不堪，拿着红布条的宣传团体。不过外围的只是已经推行上市的产品，没有太多新鲜感，他们就直奔大楼内部的最新展览。
里面不愧是集合了最高端产品的豪华展厅，所有的装潢都展现出锋利冰冷又奢华的科技特征，配合着有些暗调的射光，氛围感十足。里面的产品不仅有像是收缩房间、自动洁尘瓷砖之类的居家用品，还有军工类的恒温供能背心、延时弹等，在机器人专区，他们还看到五家不同公司出品的伴侣机器人，路人纷纷上去体验和比较，还可以给它们打分。
他们一路逛着过去，看到感兴趣的就停下来听讲解看演示，有的还可以亲自上阵体验一把，玩得不亦乐乎。
“以后我有钱了，一定要来买这个MOR公司生产的伴侣金毛犬！”周衷雀依依不舍地走出来。
“那家工艺确实很不错，看不出跟真的动物有什么区别。”江漪成赞同道。
“可是买这个比养个真的贵太多了，”小颜在一旁说，“而且总觉得没有灵魂诶，千篇一律的。”
“有的人更注重陪伴，喜欢机器犬的乖巧、省事和长久，但有的人可能更享受养育一个动物的过程，看它慢慢长大又和自己一起变老的亲密感觉吧。”西约想了想，笑着调侃道，“像周大哥这种缺乏耐心的主人也许就更适合机器犬这种。”
“哥，好好攒钱吧。”江漪成忍俊不禁地拍了拍周衷雀的肩膀。
他们走出勒甲大楼时，已经将近傍晚了。不过外面天还是一片大亮，毕竟这个时节的新疆有远超二分之一的时间都是白昼。
外面的宣传团体也比白天少了一些，但依然有不少人在观摩交流。他们今天是租车来的，所以其他几个人从后门绕到停车场出口处，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一边等候周衷雀下去把车开出来。
这时，几个江漪成白天看到的身披破布的宣传人员靠近了他们。
这些人都是年龄偏大满脸涂鸦的中年人，他们头上披着布，双手合十，将红色布条捧在手心，眼睛一只闭着一只睁着，口中还念念有词的，看起来颇有些怪异。
江漪成是第一个注意到他们的，所以当其中一个老妇人突然跑过来从后面拍了拍小颜和九瑟时，这俩人转过头都被吓了一大跳，小颜更是叫了一声后连连倒退。
江漪成走上前，把他们挡在了身后，开口问道，“有什么事吗？”
“小伙子，来做做功德吧。上主在此，让我们为你们布施祈福……”老妇人马上抓住了江漪成的胳膊，定定地看着他，那表情惊悚骇人，看得人心慌。
“阿姨，你别动手动脚行吗？！”九瑟赶忙走了过来，不悦地说道。
“不好意思，我们不做功德。你们找别人吧！”看着妇人如同着了魔一样的表情，西约淡淡地皱了皱眉，在一旁说道。
但是这老妇人的力气竟然非常之大，江漪成随手一抽竟然没抽出来。
“不，请不要轻易拒绝。你们相信命运吗？我相信。你们是被选中的人，上主只会拯救被选中的人，给予你们至上的恩赐，保佑你们存活于尽头……”
“我们不信这个！您别纠缠了！”小颜在后面喊道。
江漪成的视线对上了她的眼睛，却从她眼里看到一股极其强烈的情感，好像是说不清的哀伤和痛苦。那双仿佛神在垂怜世人的眼睛让他心惊不已，以至于他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九瑟见老妇人不撒手，直接帮忙把江漪成的手用力扯了出来，烦躁地拉着江漪成就往回走。
“漪成，你跟他们还客气什么啊？”九瑟朝后面喊道，“你们这些骗钱的找别人去吧，我们可没那么傻！”
见他们要走，那几位教众竟然追了上来，满是涂鸦的面孔显得更加狰狞，像饿急了的野兽追着猎物一般，四人惊慌失措地往后躲闪。
此时，周衷雀的喇叭在前方响起，几人都松了一口气，赶紧快步坐进车里。
“周大哥，赶紧走！”西约催促道。
“怎么？前面有个人在倒车，等等啊！”周衷雀还没搞清楚状况。
江漪成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已经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用那悲悯的眼神看着他们。
随后，教众们一起错落有致地唱起了音律怪异的歌谣：
“落日余晖，
百花枯萎，
异域风月朝夕崩毁。
异兽起舞，
鬼影交汇，
亡神降临焚尽无间。”
那低沉凄婉的歌声配合着阴郁黑暗的歌词，听起来令人非常不舒服，像是身上有蜘蛛在爬，江漪成胸中不由得涌起一抹怪异的情绪。他最后瞥了一眼那奇怪的老妇人，隐约看见她眼角好像流下了一滴泪。
“卧槽，什么鬼啊？？”周衷雀被车外的情景吓了一大跳，娴熟地打着方向盘，很快便载着他们离开了这里。
“真有够吓人的，我们都没反应过来。”西约跟周衷雀讲了讲刚才发生的事，一边还对那些魔怔的教众感到有些后怕。
“对啊！又不能打他们，都是一群七老八十的大爷大妈……”九瑟无奈地说道。
“他们到底是传教的还是骗人的？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周衷雀一脸疑惑。
想到他们吟诵的诡异歌谣，江漪成说，“我觉得更像是传教的，而且这种程度已经是快着魔了。”
“没错，莫名其妙的，不仅扯着漪成不撒手，还追着我们又跑又唱，就像疯了一样……”小颜说。
“等等，我突然想起来啊，上次那个谁不是说，有一种说法是蚕蛹可能是被某个民间宗教组织轰炸的吗？”
“是诶……所以那猜测还真是空穴来风，说不定我们碰到的就是这个邪乎的宗教？”
“可是这个宗教跟蚕蛹有什么关系，感觉八杆子打不着啊。看着那些教众信徒还都是年龄大的人，怎么组织得起来做这种事？”
“关键是，谁在幕后组织传教？目的又是什么？这种吊诡又反智的东西，怎么都这个年代了还有人信……”
“世界上各种乱七八糟的邪教还大把的是人信嘞。科技进步飞速，但是人类的思想还是原地踏步，层次不齐的。”
“那倒也是，哈哈哈……”
“你们有听清楚他们在唱什么吗？”沉思了一会儿，江漪成出声道。
“听到了几句，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不就是吓唬人的吗？”九瑟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我是觉得，要知道他们这个教派到底在传播什么，目的是什么，从那首歌谣里可能会找到解答。”江漪成缓缓说道。
“还是算了吧，这也不是我们该管的事。”西约看了一眼面色有些凝重的江漪成，随后拍了拍他，“别想太多了。”
江漪成转头和西约对视了一眼，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太认真了点。他点了点头，“也是。”
他看向窗外不再说话，脑海里那首歌谣和那老妇人的眼神却久久不能散去。
……
“江漪成，你今天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麦凌看着对着砧板上的茄子出神的江漪成，奇怪地问道。
“没怎么。”江漪成很快回了神，一边用力切了下去，“你饿了？”
“那倒还好。”
“那你就别一直盯着我看。”麦凌就好像那个工地上的监工的一样，用眼神带给他无形的催促力，让他感到不自在。他又不会下毒，老盯着做什么。
“看你还不好？你要但凡丑一点我还不乐意看。”麦凌撇了撇嘴，不在意地说。
“你来做菜，我全程盯着你试试？”江漪成实在不太理解麦凌的脑回路。
麦凌笑了起来，这不正合他意吗？他巴不得江漪成的眼睛粘在他身上，不要看别人了。
“行啊，下次来，你要是眼睛从我身上移开一秒，你就完了。”
“……”
江漪成被这人的厚脸皮整得无语了，合着麦凌还觉得被盯着看是一件挺爽的事情。那怎么不去外面吃呢？不是说外面总有一堆人盯着他看吗？那岂不是享受。
不过江漪成发现，在麦凌这跟他不断拌嘴的过程中，自己的注意力很好地从宗教组织那里转移了出去，很快便抛在了脑后。他觉得，这可能是因为跟麦凌说话是一件很耗费脑力的事。
吃完饭已经不早了，对于是否留宿的问题，江漪成跟麦凌又照例在嘴上拉扯了几个回合，最后以麦凌好言挽留江漪成同意留下的战局结束。
对于这种快要成为生活常态但又非常没有必要的流程，江漪成自己都有些糊涂了，好像二人都吵出默契来了似的，互相都非常配合，并且每次都要先吵再说。
好在周衷雀他们还不知道江漪成跟麦凌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交易，对于江漪成这种三天两头不在的情况也并未有什么怀疑，都以为是他在外做兼职。有几次九瑟还说想跟来看看，江漪成都赶紧拒绝了。
毕竟麦凌是个比较特殊的人，他不知道他的朋友们得知后会是什么态度，而且他们的交易也确实不好解释，最重要的是，麦凌就像个定时炸弹，他都拿捏不定，更怕他会影响到自己身边的其他人。
自己愿意留下来也是对上次大打出手有些后怕了，所以江漪成现在干脆躺平，反正自己也没什么损失。要在大晚上跑这么远回瓢虫小镇，比起来能蹭麦凌的高级床睡还是挺舒服的，即使要多跟他待上一段时间也显得可以忍受了。
入夜，江漪成做了个噩梦。
疯狂的教众们笑得如同鬼魅一般，在后面追赶着江漪成，他无力地发现自己拼命跑却怎么也跑不动。为首的老妇人突然尖叫了一声，一群人扑了上来，将他控制住，并用红布条五花大绑在了木桩上。
“你们要做什么？？”江漪成不停地挣扎着，绝望大喊道。
“祈福！我们为你祈福！”老妇人发出低语，声音嘶哑可怕。
随后，教众们站了一圈，将江漪成圈在中间。他们又唱起那阴暗的歌谣，像在施咒一般，听得江漪成头痛欲裂。
老妇人用一根烧红的铁棍烫在了江漪成的眉心中间，那瞬间的疼痛直接让他把嘴唇咬出了血。紧接着，老妇人嘴中也开始念念有词起来。她抬起手，撕拉一声，将自己的脸皮活活剥了下来，血溅了江漪成一身。
江漪成生生看着脸上已经血肉模糊的老妇人，将那血淋淋的脸皮贴在了自己的脸上，那湿黏又腥臭无比的感觉令人窒息，他已经惊恐得说不出话了。
“上主啊，祈福！祈福！祈福！……”
四周的一切开始扭曲、尖叫、焚烧、混乱，在这极度的绝望中，他觉得像是堕入了炼狱……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教众的歌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