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all闲]舌尖上的庆余年》唐了了

5、第五章

　　滕梓荆一家安好，范闲却被郭家人直接告到了京都府。

　　公堂上郭宝坤包的像个粽子一样，躺在棉被铺着的担架上。范闲和滕梓荆为了出气，下手的确是重了些，不过他的确瞧着这人烦，出手还是有考虑的，没把人打死，如今看他这可怜兮兮的样子，倒也是顺眼了许多。人反正他也是打了，大不了抓了去，关个一段时间，到时候婚约自然也就解除了，出来后也可以安安心心的继续做菜。不过能不坐牢他也不想他爹丢脸，范闲打人的时候光明正大，名字都自己说了出来，此时倒成了疑点重重。

　　京都府尹梅执礼就没审过这么难审的案子，原告是礼部尚书之子，被告是户部侍郎之子，证人是靖王府世子，后面太子和二皇子也都来掺和一脚，他急的是汗如雨下，可惜没人顾及他的难处，两位皇子争相施压，他也只能欺压出身低微的醉仙居花魁司理理，以及后面被太子的人给提上来的滕梓荆。

　　范闲倒是没想到这太子的人能耐挺大，滕梓荆都被他抓了过来，他自己大不了被判了刑，凭着他的身份，进了大牢，也受不了什么罪，可滕梓荆不一样。范闲心中百转千回，想着该如何转圜，没想到还不等他出声，倒是有其他人过来救场，这人穿着宫里宦官的衣服，面白无须，脸瞧着也眼熟，竟是他入京那日给他驾车的男人。

　　太子称呼此人为侯公公，瞧着似乎还是个厉害人物。

　　候公公当堂宣读了皇帝的口谕，谴回了太子和二皇子，又叫走了梅执礼，他和滕梓荆这就算是无事了。旁边司理理姑娘一手的伤痕，瞧着也怪可怜，范闲知道对方身份不简单，倒也没有多少好奇心，不过别人毕竟舍身帮他一个忙，他也要呈了对方这个人情，“理理姑娘可有什么爱吃的菜式？”

　　司理理手还伤着，被对方这么一问，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什么菜式？”

　　“算了，我自己来定吧。”还是以形补形比较好，这姑娘一双纤纤素手被弄得鲜血淋漓，此时吃点蹄髈猪脚该是刚好。“晚上抽空给你送去。”

　　司理理艳名远播，不止是因为她的相貌，更是因为她的才华和善解人意的性情，可这会儿，这朵解语花是真的不能跟得上范大才子的思路了，送去？送什么？她不能继续和范闲在这里闲聊，只能顶着一头雾水的离开了京都府。

　　范闲给滕梓荆解开了绳子，又带着人去菜市场买了十几斤猪肘，带回家的时候，范思辙和范若若还以为他们不是上堂庭审，而是去置办年货去了。

　　“你买这么多肘子猪脚，吃得完吗？”范思辙抠门，十分心疼这肉钱。这瞧着还都是上好的前肘，猪肉价格还好，但这前肘子可不便宜。

　　范闲此时正将肘子一个个的丢进锅里，滚水去血沫，“觉得贵了，你一会儿可以不吃。我还怕这些不够。”

　　他这话放在这里，结果还真不好说。每个肘子两斤多，猪蹄七八两左右，肘子全部用了红烧的做法，猪蹄则先煮后烤制。做的过程中，范闲整个小院都是喷香的肉味，路过的人一个个咽着口水，范思辙蹲在门口差点走不动道。

　　“都炖了两个时辰了，范闲你这菜还没做好么？”他觉得自己再熬一会儿，怕是要不争气的真的把口水给流出来了。

　　范闲打开锅盖，蒸汽伴着肉香飘了出来，这味儿比普通的肉香更加勾人，肘子里的肥油此时都被煮了出来，厚厚的一层浮在汤汁表层。香料已经看不见了，彻底融入到这锅汤汁里。范闲将肘子一个个捞出来，起锅开火，从锅底捞出几勺汤汁，大火快速收汁，放入盘里的时候，肘子热气腾腾，带着鲜亮的酱汁，瞧着十分有食欲。不过他这一锅，有些是要送人的，先安排了一份装进食盒里，加了两个切半的猪脚，着人送到醉仙居给司理理姑娘，又让滕梓荆打包一份带回家里给妻小吃，还给他加了四个切半的烤猪蹄。

　　眼看猪蹄只剩下四个半只的了，范思辙赶紧抢了一个。这猪蹄是烤的，表皮焦褐，带着范闲研磨秘制的香料粉和辣椒面，上面又撒了葱花和白芝麻，泛着点色泽诱人的油光，瞧着不比那肘子吸引力差。他馋虫被勾了好久了，实在忍不住先咬了一口，肉皮已经被烤的焦脆，烤之前范闲也过水去腥，还炖煮了很久。

　　说起来范思辙其实不太爱吃猪脚这种东西，庆国人做猪脚多是给孕妇或者身体孱弱的人用来补身子的，喜欢炖煮，而且也没有什么系统性的方法，猪蹄本身是属于异味比较重的食材，操作不当，很容易闻着尚可，吃起来异味大影响口感，所以许多人也不爱吃。范闲这是过了好几道去腥解腻的程序了，这猪蹄表皮焦脆，肉质软烂，筋膜粘牙又有嚼劲，而且猪脚里肥肉少，满满胶原蛋白的口感，男女老少不会有不爱吃的。

　　范闲又随便炒了几个素材，上桌的时候，众人也都先抢了一个猪脚吃。范思辙自己那个被他先吃掉了，这会儿也只能看着若若和他娘一个劲的感叹这猪蹄好吃，尤其是范闲还给她们二人说了猪蹄美容养颜的好处，这两人吃的连最后那点罪恶都没了！范思辙也知道好吃，每一个猪蹄为了方便烤制，范闲都切成了两半，等于每个人其实吃的都是半个而已，他看着别人吃，自己更饿了，盯着桌上的两个肘子，伸出筷子，一划，就捞到了一块肘子肉。原来这猪肘子炖的软烂至极，筷子稍稍一用力，都能挑开皮肉，肘子瞧着会比猪脚肥上那么一点，猪皮与底下瘦肉之间还连着一些肥肉，皮上还挂着赤红的汤汁，放在鼻下，扑鼻的香味直冲脑门，让人还没入口，就先分泌出许多唾液来。

　　范思辙将肘子肉放进嘴里，软！糯！香！跟猪蹄比，猪肘子的皮是烂到入口即化的那种，但是不管是皮还是肉，都因为两个多时辰的炖煮，十分入味儿，他几乎是一吸，那猪皮就划入了嘴里，和肉冻差不多的口感，又滑又嫩。嚼一嚼香浓的肉味里带着一点点辣，还有一丝丝烟熏的味道，许是因为范闲给肘子过水之后，又一个个细细烤了烤，去了上面残留没去干净的毛发，让肘子皮软糯的同时，还带了这一点点烟熏烤制过的味儿，这味儿虽然淡，却给肘子肉加了更细腻的一层口感。下面的瘦肉烂的脱骨，范思辙再夹一块的时候，轻轻一拉就拉下一大块，瘦肉十分入味，也不柴，每一丝□□里都饱含了汤汁。不过，还是带着肘子皮和肥肉一起入口更好吃，三种口感的肉在口腔里爆开的美味可比单单吃一种要好的多了。

　　范建作为大家长，本不想这么没骨气的抱着碗大快朵颐，可是闲儿做的肘子真的太好吃了，他一个中年男人，本就更喜欢吃这些热量高的食物，可是因为山珍海味吃多了，倒是也对普通的肉类没多少食欲，此时却没想到寻常的猪肘子配上白米饭，他竟然连吃了两三碗饭。

　　连柳如玉和范若若都配着肘子的汤汁儿，将满满一碗米饭吃的干净。

　　范思辙看到桌上只剩下大骨的空盘子，不得不说，范闲说的没错，果然不太够吃……不对啊，“哥，我记得，你炖了五个肘子，这怎么，似乎少了一个？”

　　明明一个送给了司理理，一个给了滕梓荆，两个被他们吃了，还有一个呢？

　　范闲看到他爹范建同样询问的表情，龇牙笑了笑，“送到尚书府，给郭少了。”

　　郭宝坤府上，贺宗伟从下人那边接过食盒，带到郭宝坤面前，旁边郭攸之本想让人把东西扔出去，可是郭少被虐的狠了，非要看看里面装了什么，打开盖子后，一股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很快溢满了整个房间。纵然郭攸之这种见惯大场面的人，都生理反应的咽了口口水，不要说躺在床上，已经一天没吃到肉，只能喝粥的郭宝坤了。

　　“肘子？”贺宗伟从食盒里将一盘色泽诱人的猪肘子端了出来，盘子底部还压着一张纸条，写着四个字：以形补形。

　　郭少听到这句话后，躺在床上哼哧哼哧的喘着大气，他目光瞄了瞄自己被缠得像个猪蹄的手，有一种被冒犯到的愤怒！“唔此！”他觉得再也没有人能比范闲更无耻了！

　　“我吃？”贺宗伟转头看向郭攸之，道：“公子似乎想要吃这个蹄髈。”

　　躺着的郭宝坤瞪大了双眼，他哪里是这个意思？不过闻着似乎很好吃的样子……

　　郭攸之冷哼一声，“范闲那贼子送来的东西，怎能给我儿吃？”

　　“那这东西……”贺宗伟指指桌上的肘子，觉得看着挺美味的，扔了怪可惜的。

　　郭攸之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连将范闲的罪做死都办不到，这东西就赏给你了，在这里，一个人，给我吃完！”

　　不说这看着约莫两斤多的大肘子，就说范闲送来的东西，人能吃吗？贺宗伟虽然觉得好看又香，可他生怕里面有毒，想要求饶。郭大人却冷面无情，甚至坐下来要盯着贺宗伟将这肘子给吃完。

　　“表此！”郭宝坤也觉得贺宗伟这人办事不利，但他手下有能力的幕僚极少，觉得此人罪不至死，想劝他爹放过贺宗伟一马。他觉得范闲保不准在肉里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毒，可能弄不死他，但也能让人难受的那种，毕竟公然毒杀他一个宫中编纂，范闲应该还没那个胆子，

　　郭攸之还以为他儿子非要吃这肘子，心里担心，一边劝着口齿不清的郭宝坤，一边催促贺宗伟赶紧吃完，赶紧滚蛋。

　　贺公子十分艰难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哟，还挺软烂，抱着必死的决心，将肉放进嘴里，入口即化的口感，软糯味美的感受让他一时都愣住了，郭大人见他如此，还以为对方是中了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药，还不待他叫人进来，贺宗伟又夹了一筷，后面他吃的津津有味，边吃还忍不住的嘀咕一两句，“竟会如此好吃！”

　　看的郭攸之和拼命歪着头瞅着他的郭宝坤一愣一愣的。待这两斤多的猪肘子全进了他肚内，贺公子幸福的打了个饱嗝后，他们才明白，范闲这菜里真的没下毒，也没什么其他猫腻，唯一不合常理，十分神奇的地方大概就是，吃的人居然说太好吃了？

　　究竟有多好吃，他们俩算是不得而知了……

　　后面的日子里，郭少不止一次的后悔，他甚至觉得自己当初说的就是“我吃，”而不是“无耻”，范闲做的最绝的肘子，他竟然看着别人在他面前吃完了！

　　醉仙居内，司理理姑娘抱着吃的十分饱涨的肚子，斜倚在塌上，她很少这么放纵自己，这次实在是没有忍住，食盒里还有一个猪蹄，肘子还剩半个，她也实在是吃不下了，可丢了她会心疼，“放起来吧，晚上热一热……算了，你们拿去吃了吧。”这般美食，自己再热一次，怕不是那个味儿了，凭白糟蹋了人家的手艺，还不如让身边的人也享受一下。

　　真没想到，范闲还有如此手艺，难怪上次来醉仙居对他们这边的食物嗤之以鼻，不说范闲文采如何，就凭这厨艺，什么样的人能拒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