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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ba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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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帘门后面左拐右拐,慢慢就能听到那种迪音,进去之前有放外套的寄存处。
混血似也是刚来上班,脱了羽绒服里面是一身单薄笔挺的黑色西装,又从柜里拿出了里红外黑的高领斗篷系了上,然后对着手机把口红涂得飞扬,再用手粗暴地往下一抹,完美诠释了德古拉妆容,便步伐高贵地独自走开。
打开厚重的金属门,里面不断闪烁的暗红色的光映了满眼,烟雾像洪水一样飘涌在脚下,没有修饰的水泥墙如建筑毛坯房,有节奏感的音乐包裹着整个空间。
还没开工只穿了皮带的裸体肌肉男和女装大佬扮相的在一起喝酒,后面都绑了一个红黑斗篷,清一色的穿着裸露的男性员工提示着这是个吸血鬼主题的GAYBAR。
林棽一共也没去过几次BAR或者Club,仅有的几次也都是江仓雨硬拉着和他那些狐朋狗友一起,不过每次都没让林棽喝一滴酒,就那么清醒地看人欣喜若狂醉生梦死,GAYBAR更是第一次来。
小卷帘门后面还别有洞天,穿过一个个水泥柱子,里面又是一个地方,锣鼓喧天的声音小了很多,红光也固定住没有闪。
聚光灯下表演的台子上摆着一副副棺材,乐手站在里面裸着上身调试设备,打鼓的有一搭没一搭地乱敲着,喧闹与清水混合在这里。
“这里清净些,去点点儿酒吧。”刚开门还没服务员过来,李嘉缘带他走到吧台,又看到刚刚那个人,原来是这里的调酒师。
诡异的红光下摆弄着酒瓶,自有一种美感。
调酒师走过来,到李嘉缘的位置,突然手撑着吧台往上跳了跳,要看他的脑袋顶,斗篷还随着动作往后飞了飞,上下浮动的血盆大口吓了李嘉缘一跳,“你干嘛!”
“发型不错。”德古拉调酒师冷静地说。
林先生这么说李嘉缘还美滋滋,这个人这么说他就有点犯嘀咕,于是犯嘀咕地摸摸后脑勺,边界分明的触感,难以置信地又摸了摸,不会吧。
他抬起头看了看林先生。
“我暗示你了。”林棽眨眨眼睛。
很快,酒吧里的人慢慢上来,鼓敲着敲着,其他旋律也跟了上来,主唱系着斗篷躺在棺材里,只有音乐飘出。
三三两两的男人围在吧台前坐下,“德古拉”走回了原来的位置,来点酒的人目光都像带了钩子,都想上去勾搭勾搭美人儿。
卷毛混血似已习惯,不为所动地拿捏住阴郁的气质,花里胡哨地调着酒。有人则更吃这一套,直勾勾地看着他,有一副不搭理我就要看你一晚上的架势。
林棽自己坐在那,等李嘉缘找完剪子去卫生间挽救形象,他也学其他人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调酒师,后面的乐队在隔壁喧闹中颓废地唱着:
你要陪住我你要陪住我你要陪住我
我怕发恶梦
被梦魇压著身
哭不出声音
本来计划要猥琐的眼神,不知不觉却被歌词蒙入悲伤。
调酒师好看的手在不同的金属器皿上颠来倒去着,最后调出冒着冷气的透明颜色不知道叫什么的酒,走过来,放在林棽面前。
林棽:“我没点。”
“不代表你不想要。”德古拉把脸贴得离林棽很近,能感受到他所扑来的气息,“veiled crying,送你的,看我这么久不能白看呐。”说完就转身走开。
问我怎能如儿童还须情人陪同
孩子的心理愿你都懂
成长期无穷谁都停不了
愿终生得宠盼家长指引
怎么可以一生骄纵
林棽把酒放在嘴边,一饮而尽,伏特加的烈感燃烧在喉咙里。
你要陪住我你要陪住我你要陪住我
我怕你拒绝
“你怎么自己喝上了,还没给我点一份。”李嘉缘重生归来。
“别人给的。”
“不能随便喝酒知不知道,吐出来。”李嘉缘听了大惊,就要抠林棽嗓子眼。
“咳,咳。别别,他给的。”林棽头朝调酒师的方向偏了偏,脸微微红着,说话也开始有点飘,“这要是也不能喝,酒吧就该关门了。”
再过一会儿,伏特加的后劲上来,就有点天旋地转了,林棽使劲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看见李嘉缘的嘴一动一动地蹦着字,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能听见音乐的旋律,好想在里面跳舞,林棽踉跄地起身咧嘴笑起来。
李嘉缘睁大眼睛目击了刚刚还保持清冷形象的林棽摔个大马趴,然后马上无所谓地起身拉住他,“走,这多没劲,去隔壁蹦迪。”
路过调酒师时,李嘉缘手指着卷毛,“你给他喝的什么?”
卷毛也一脸懵,酒啊。
隔壁热火朝天的气氛完全不没劲,男人贴着男人在一起随着打碟的节奏放肆蹦哒着,白色的激光在头上晃来晃去,钢管旁几乎□□的肌肉男,被女装大佬举着水管往健硕的胸肌上浇,底下的人兴奋地手往上丧尸一样够着。
李嘉缘蹦得就有点辛苦,一方面要把蹦一蹦就东倒西歪的林棽扶正,一方面又要挡住不少想摸林棽屁股的人,而且都是实打实用自己屁股挡的,享受了平时没有过的“待遇”。
不过看林棽歪歪斜斜却很开心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跟着一起瞎蹦,林先生原来这么活泼。
活泼没多久,就看见眼前的林棽在舞动的人群众自己突兀地停下来,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哭起来。
遍野的狂欢把林棽的悲伤衬得更加耀目,李嘉缘也跟着冻结在那里,手足无措地站着。
终于在周围侧目中反应了过来,硬拽着林棽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等挤到安静些的角落,听到林棽断断续续的呜咽着什么“他要回家,要不江什么该发现他没打滴滴了。”大概这个意思。
“好,回家回家,你家在哪啊?”
林棽:“回家。”
李嘉缘:“是啊,回家,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林棽:“回家。”
李嘉缘:……
李嘉缘无奈拉着他回到吧台,一手拽着悲痛欲绝还想回去蹦迪的林棽,一手用誓不摆休的力道拽着卷毛调酒师的西服领子,大声问:“解药呢?”
调酒师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拽着隔着吧台跳了出来,落地之后不屑地把李嘉缘的手打掉,“你武侠片看多了吧。”
然后走向看起来已经不太聪明了的林棽,“不会吧,就一杯,这什么酒量。”
李嘉缘:“少废话,跟我去警察局。”
卷毛:“去个屁警察局,这喝醉了看不出来,你有被害妄想吧。”
“醉了?”李嘉缘自我怀疑地看了看林棽。
“我开车来的,可以把你朋友送回家,毕竟酒是我给的。”卷毛跟其他吸血鬼调酒师打了个招呼带他们出去。
李嘉缘拖着林棽坐进停在路边冷得跟冰窖一样的车里面,卷毛一上车就把暖风打开。
从李嘉缘的角度看向后视镜,正好能看到卷毛血腥的嘴唇,卷毛调了调镜子,眼神和李嘉缘对上,吓得他缩了缩脖子。
卷毛:“他家住哪?”
李嘉缘:“不知道啊。”
卷毛:?
李嘉缘又问了遍林棽:“你家在哪啊?”
林棽这次没有复读“回家”,只是带着小孩迷路了一样的迷茫眼神摇了摇头,然后透明鼻涕流了出来,随意地用手背蹭了蹭。
“呃。”李嘉缘震惊于林棽自然的动作,前面卷毛的纸抽有眼力见儿地扔了过来,砸在他脑袋上,他抽出纸把林棽脸上剩余的鼻涕擦掉。
卷毛:“那你打电话问问谁知道?”
李嘉缘:“给谁打啊?”
卷毛:“你问我呢,你不是他朋友吗?”
李嘉缘:“是他朋友啊,认识半天了呢。”
卷毛:“半天?”
李嘉缘:“半天儿。”
卷毛:“……呵比我多认识俩小时呢。”
卷毛拍拍方向盘,“那怎么办?扔我家凑合一晚上?明天醒酒了就好了。”
李嘉缘抬起下巴,用鼻孔看着卷毛,“你想得倒美,送酒时候就打这算盘呢吧。”
卷毛有点生气,“我打什么算盘,我怎么知道他一喝就倒。这样,谁家也别住,住酒店。”
“行。”李嘉缘一拍大腿,“身份证带了吗?”
“我没事儿带身份证干嘛。”
……
两人沉默着陷入了僵局,好在这时林棽的手机响了。
江仓雨。
“你几点回来啊?”一个男性的声音,两人互相对视了一下。
林棽听到熟悉的声音竖起耳朵,靠在车座上迷迷蒙蒙地低语:“江仓雨。”
李嘉缘:“呃……他喝醉了,家在哪里,我们给他送回去。”
“喝醉了?”电话那头的江仓雨疑问地皱着眉,不是去公司了吗,怎么还醉了?
“林棽呢?让他接电话。”江仓雨戒备地问。
原来他叫林棽,电话两头互相在彼此的话语中不动声色地试探着获悉着。
他们把电话递到林棽嘴边,指了指手机,“找你。”
他俩以为林棽根本不会搭理或者会说一些胡话,没想到林棽听得懂,还举起食指放在嘴前做了个标准的“嘘”。
那边一直喊着“林棽”的大名,这边林棽睁着大眼睛示意他俩噤声。
李嘉缘和卷毛一脸的无可奈何。
“你诈骗的吧?”江仓雨已经开始怀疑林棽的手机和钥匙被这人偷了,不仅如此还准备登堂入室,“我报警了。”
卷毛心想怎么今天老被人威胁报警,关键他什么也没干啊。
“别别,他真在这喝醉了,你等一会。”然后李嘉缘开始和卷毛小声嘀咕。
李嘉缘:“怎么办啊,他不吱声啊。”
卷毛沉思:“要不看看他有没有痒痒肉。”
李嘉缘:“这怎么弄得跟绑架了,逼人质说话一样。”
卷毛指指电话,“嘘,小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