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生歪长》阿德子

4、暴风雨

　　“小朋友，一个人是开不了船的。”月光下，未发动的快艇随老头给我们套上救生衣的动作起起浮浮摇摇晃晃，下面的水随着波动发出哗哗的声音。

　　“坐好啦。”话音未落快艇便冲了出去，在平静的海面上划出一道白浪。
　　快速的风让五官不由自主地皱起来，不是很长的头发随着风变得笔直。

　　江仓雨坐在我的身边，看了看我刚才穿上的超大版格子衬衫，风把救生衣下面多出来的部分吹得像超人的斗篷，衬得人要飞起来一样，嘴角便好像扬了一下。

　　就这样风中凌乱了大概二十分钟，便看到远处的一艘大船，比之前海边的那艘要大了许多，如同黑夜中漂浮的鲸鱼。

　　快要靠近那艘船的时候，老头就举起手吹了一声很响的口哨。
　　很快，对面船上模糊不清的身影，也传出一样的口哨声，然后遥远的吵嚷着扔下了绳子。

　　等来到垂下的绳索下，便看到上面一个一个的脑袋探下来，小林棽就有些紧张地往江仓雨身边靠了靠。

　　老头让我们先爬，他好在下边接着。
　　“你先爬，我要在你下面。”小林棽仰着头跟小江仓雨说。
　　“好啊，小跟屁虫。”江仓雨无所谓地说。

　　不像在岛上爬树时的猴子样，小江仓雨抓着绳索的手攀得不紧不慢，很是悠闲地向下瞅着小林棽跟上没有。

　　等爬到了上面，就有船员抓住小江仓雨的胳膊拽了上去，接着等着拉小林棽。
　　上去的江仓雨扑了扑衣服，就转头冲小林棽摆了摆手，示意他快上来。
　　没想到小林棽看到了就一下抓住了他的手，只得憋着气使劲往上拽，旁边的船员也意外地笑了笑。

　　把他拖上去之后，江仓雨就顺势倒在船板上，看着夜空。
　　“您没看出来我是在和你打招呼呢。”

　　“那……我是在和你握手呢。”小林棽怯怯地回嘴，拍了拍衣服爬起来。

　　“嘿～”江仓雨把头从甲板上抬了抬，有点惊讶又有点笑意地看着小林棽，“那你这握手够刺激的，握不好还得下水里握去。”

　　听到这话小林棽就突然后怕起来，有点心虚地用手抓着脖子后边。
　　“这不是握得挺好的嘛。”说得没什么底气，还担心江仓雨是不是生气了。

　　“那当然，拽你还不是轻飘飘。下次都不用握手，改成拉勾。”江仓雨站起来摸了摸小林棽的头，形象地伸出小指勾了勾空气。

　　“老大！”一个穿着裤衩背心寸头的年轻人兴冲冲地跑过来，对着爬上来的老头就往怀里扎。
　　老头马上伸出手稳住了他，“你给我稳当点。”

　　年轻人毫不在意，继续兴奋地说：“你终于回来了，船都让我开跑偏三回了。”
　　又转头看看我和江仓雨，“这两个小孩是谁，是我弟弟？”

　　”你小子个废物，少给你妈扣帽子。”老头冷冷地说。“还不是我跟老山姆头下棋输了，退休又有事干了。”
　　“阿德，你好好给我开船，别以为我回来了就能指望我了。”

　　“啊～老大。”小伙子拖长声音表情变得很便秘。

　　老头不予不理会，走向我们。

　　江仓雨对着他们的方向小声嘀咕“这怎么开船也像皇位继承似的。”

　　老头走过来，俯身手指轻轻在小江仓雨的下巴上刮了一下，“嘟囔什么呢，走，先带你俩住下。”

　　随后带我们走下甲板，铁制的空心台阶很高，江仓雨搭着我的手以防我踩空。
　　如果不是空调和电扇，底下的空气就仿佛凝滞了。

　　房间在走廊的尽头，窗外能看见漆黑的大海反射的微微月光，床被放在衣柜似的木质的板后面，以防船摇晃时，人滚下去。

　　“你俩先待着，一会这块可能会下雨，我得先去帮臭小子把船开出这片。”老头说完便走了。

　　等脚步声远去，江仓雨便对我说：“走，去外边溜溜。”

　　“可是老爷爷不是说让我们在这里待着吗？”小林棽坐在柜门半掩的床上，腿够不到地的悬着。

　　“走。”江仓雨头也不回的拽了小林棽的手就走，小林棽直得亦步亦趋地跟着。
　　“去哪儿啊？”
　　“吹吹海风，看看月亮。”江仓雨的声音舒服而纯粹，如同他说的话那般惬意美好。

　　上了甲板，他们抬头看着夜空，刚才的月亮已被飘过来的一大团乌云挡住了所有的光。

　　“没有月亮了。”小林棽仰着头看着黑黑的天空说，又看看江仓雨，“海风倒是够吹。”海浪不再平静，一浪又一浪的掀着。

　　他们拉着手走到边上，小心翼翼地握着栏杆，看下面黑色的渐渐汹涌的海浪。

　　“喂，你们两个。”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他们一跳，转过头去发现是刚才那个不成器的“船位”继承人阿德。
　　“我说怎么在底下找不到你们，快走，马上要下暴风雨了。”

　　“再待一会儿，这不还没下呢。”江仓雨说。
　　“海上的雨说下就下。”说完闪电就划过天空，身边的脸看得清清楚楚，如白昼错位了一秒。
　　“……你去干天气预报吧。”

　　咣的一声，雷干脆利落地砸下来，以大自然之名震慑着世间万物。
　　接着大雨便随之而来。

　　“快走。”阿德拎起两个小孩就开跑，船剧烈的摇晃着，没在船上长时间待过的人都很难站得住。雨水呼啸着拍在脸上，也许夹杂着冲过来的海浪。

　　三个人狼狈不堪地跑到楼梯口，“都是你们两个小鬼搞的，你们没事出去干什么？”他们紧紧抓着楼梯的铁质栏杆，身子随着船东倒西歪。

　　“看月亮吹海风呀。”小林棽看着江仓雨答说，头发不停地往下滴水。
　　江仓雨察觉到目光也回瞪了小林棽一眼，“看闪电，吹暴风，更爽。”

　　“是爽，我要没看见你俩，你俩自己爬不回来，就干脆爽死在那了。”阿德指了指下面，“算你俩走运，走吧，回房间。”
　　“怎么走？”江仓雨抓着栏杆都站不稳，甭说走道了。

　　阿德邪魅一笑，沉重的向他们扑过来，然后抱着他俩滚了下去。
　　就这样晕头转向滚到了底下，不过在阿德双臂之下毫发未伤，“你……你这是走吗？”
　　“嘿嘿，反正是要摔的，不如自己来。”

　　接着他们三个在走廊里撞来撞去连滚带爬，“我去给你们两个拿干净的衣服，你们先自己洗个热水澡。”说完阿德与他们分道扬镳。

　　江仓雨和林棽回到了房间，坐在浴室的地上，跟着船滑到左边滑到右边，用喷头胡乱地浇着。

　　“你怎么了？”江仓雨发现林棽的一张白脸加了苍的色彩。
　　“我想吐。”小林棽皱着眉毛。

　　“别吐别吐，你吐完之后船一晃回来……”
　　“yue~”

　　“啊啊啊啊，yue~。”
　　"你怎么也吐了，yue~"
　　“yue~”
　　“yue~”

　　“你们还没洗完？”阿德开门就看见这一幕，两人在呕吐物里打滚。“……yue~”

　　等阿德稳住自己，两人终于被阿德从yue中拯救起来，冲洗干净，走了出去。

　　阿德拿的衣服背心穿在他们身上都成了性感露背连衣裙。
　　“洗完可爱多了，不是我吹，我之前在船上都没吐过，不过你俩刚才那场面……”

　　“别提……”，江仓雨又跌跌撞撞跑到浴室，抱着马桶努力想着绿绿的草原上牧牛羊，红红的花朵在绽放，蓝蓝的天空像海浪，海浪中船儿在摇晃，然后……他们呕吐物里躺，“yue~”

　　这场面真洗脑，最后江仓雨终于靠着强大的意志，压制住了###（此场面已被男主的大脑打了马赛克。）

　　一出来江仓雨警告阿德“说点别的。”

　　“那我给你们两个讲，出海的人才知道的传说吧，你们有没有听过海妖汉娜的故事？”阿德故意压低了声音问最后一句话。

　　“你刚不是说出海的人才知道吗？我们怎么听过。”
　　小林棽是有点晕船的，脸色苍白的躺在江仓雨盘着的腿上，静静地听着阿德讲故事，感受着江仓雨说话时一起一伏的呼吸。

　　“啧，你懂不懂配合。”阿德白了江仓雨一眼，“这时候你应该又惊恐又好奇地摇摇头。”
　　“好吧。”江仓雨配合地瞅着阿德摇了摇头，于是阿德满意地继续说下去。

　　“很久很久以前，大海上有着这样一块禁地，所有船只都心照不宣地绕过它，船员们都对它三缄其口，只能从一些只言片语中得知，那个地方住着海妖。”

　　“那天，也是在这样一个暴风雨天。”阿德想营造气氛地看着窗外过山车般的海浪。
　　不过这时。啪，灯突然灭了，给讲故事的人吓一跳。

　　“没事儿，没事儿，下雨天船上停电正常。没事儿没事儿，正常正常。”阿德好像在对自己念咒。

　　“你要不要换个白雪公主什么的故事讲，一会别你给自己吓死了。”

　　“你懂什么，海妖的故事，不都是传说。”黑暗中阿德把手放在嘴的旁边，好像在讲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