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退赛风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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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小部长，中岛律为什么要转学啊？”斯考特插着兜，摇摇晃晃地走在前面。
神崎看他的姿态怪不顺眼，但毕竟是前辈，还是忍下来了，只是冷淡地看向一边，“不清楚。年级不同，乐器不同。坂田？”
“啊！”突然被点名的坂田浑身一颤，“据说是上课的时候，跟同是中岛家的老师吵了一架……理由的话，十有八九跟雪森有关吧。那段时间不都说她利欲熏心，为了广告费去立海。”
“有这个可能。就算是二年级也能听到‘为了钱，放弃最重要的三年学习’之类的。”神崎摸了摸外套上海城的臂章，“不奇怪，毕竟海城是中岛家的地盘。”
“这种背后嚼舌根的作风，真小气啊中岛家。”斯考特老神在在地摇着头，“中岛老先生的天赋和气节也只有中岛律继承了。”
“你管那个叫气节吗？”神崎瞥他一眼。
“当然啊，想象一下就知道！应该是中岛家的老师说了些什么‘只要雪森不行了，你就是最棒的’之类的胡话，然后那小子一气之下就转到同一所学校，接受一样的教育。”斯考特放声大笑，“公平竞争，公平竞争！哈哈哈哈，真年轻啊。”
“……我倒觉得是纯粹的感情问题……吧。”小松的话淹没在他的笑声里。
“那位雪森小姐看到我们，一定会吓一跳吧，真期待啊~”
一行人笑笑闹闹地到了校门口，却发现早有人等在校门口。
“下午好，海城的各位。”
雪发金眸的少女温柔地向他们微笑。
“真田，幸村呢？”柳比完赛走到二号球场边。
“不知道，”真田正了正帽子，“我比完过来的时候，据说已经离开15分钟了。”
“……令人恐惧的实力。”
令人恐惧的幸村已经换好衣服，背着包走到礼堂。
通向后台的门边上，倚着一个懒散的红发少年，见他走来一腿拦在门框上，“喂，这里是后台，闲杂人等勿入。”
幸村神色温和，眸光清冷，“我是雪森小姐的朋友，她落了东西在我这里。”
“每天自称是雪森小姐朋友的人，没有一千也有一百……”少年有些不耐，但似乎想起了什么，“你叫什么？”
“幸村精市。”
“哈？就是你啊——”他瞪大眼睛，仔细端详一番，旋即把脚放下，整理好自己的领口袖口，才不情不愿地开口，“走吧，我带你进去。”
“有劳了。”幸村颔首。
走了两步，四方谷停下来，扭头看他，笑得不怀好意，“这位‘朋友’君，既然是雪森小姐的朋友，就猜猜她的休息室是哪一间吧。”
幸村也笑起来，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最后一间。”
“嘁，”四方谷转过身去，小声嘟哝，“狗屎运……”
幸村在他背后微微挑眉。没说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最里的更衣室门前。
四方谷又整理了一通衣服头发，清了清嗓，才轻轻敲门，“雪森小姐，你的‘好朋友’来找你了。”
“幸村君吗？稍等一下哦。”她清润的嗓音越过门传来。
“呜哇，还真的就只有这一个选项啊！”他撅起嘴嚷嚷。
过一会，凛拉开门，向他笑笑，“如果是幸村君对我说‘朋友来找我了’，我也会很自然地猜是四方谷君的。”
“……这还差不多。”四方谷神情缓和下来，“我接着去看门。今天的选手还差两个来齐。明石那家伙在维持观众秩序，一般般吧。”
说着他转身离开，却被拦住。
白皙修长的小腿从花苞般的裙摆下伸出，带着细闪的尖头高跟鞋虚搭在门框上，阻住他去路。
四方谷回头，只见凛笑吟吟地看着他，“要和明石同学好好相处噢。”
他耸耸肩，不情不愿地应了。
凛这才颔首示意他可以离开。
待四方谷离去，幸村跟她走进休息室，调笑道，“很有气势嘛，雪森小姐。”
嗔怪地看他一眼，凛叹口气，“请不要取笑我了，幸村君。你明知道不是那么回事的。”
“难管的部员真是让人头疼啊，”幸村点点头，笑起来，把一边的椅子摆到她身边，见她坐下后才入座，“不过说‘很有气势’真的是在夸奖啦。”
“谢谢。”凛并腿坐在椅子上，规矩地将腿斜放，“对待不同部员，要用不同的方案呢，并不轻松啊。”
她对幸村笑笑，换了下一个话题，“幸村君比赛结束得真快，没能看到你的比赛真是太遗憾了。”
“不是多么值得看的比赛。”幸村笑着摇摇头，轻描淡写道。
“真是耀眼的自信啊，”凛笑弯了眼睛，“不过对于我来说，幸村君的每一球都值得去观赏呢。单指幸村君而已。”
意思是别人的球就没有看的必要了。
虽然嘴里说着“真是自信啊”，但转眼又说了更嚣张的话。
完全领悟她意思的幸村眼里笑意更盛，
“雪森小姐对我倾注的信心已经远大于我自己了啊。”
凛微微偏头，冲他狡黠地眨眨眼，“不可以吗？”
“不，”幸村也对她眨眨眼，“只是想说，”
“这份巨大的期待，只有我能兑现。”
他脸上的笑云淡风轻，又运筹帷幄。
那双鸢紫色的眼睛，在室内冷白的灯光中熠熠生辉，
“所以，请继续这样注视我吧。”
“当然。”凛点点头，“不过，”
“现在是我的舞台，要好好注视我噢。”
璀璨的浅金色眼睛中是不下于他的自信与张扬。
“不仅会好好看着，还会拍照呢。”他玩笑般接话，心里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注视她的视线，早已不由他掌控了。
无论多少次，视线都会不由自主地追随她的身影。
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攫取她的视线，作为这份情感的回应，让自己不至于一败涂地。
请一直注视我吧！我最棒的友人与最……
思慕之人。
“说起来，刚刚走过来的时候，看到一些外校的学生呢。那是海城的学生吧。”幸村看着她将柔软的长发盘起，露出纤细修长的脖颈。
她今天穿的还是那条紫堇色一字肩短鱼尾裙，随着抬手梳头的姿势张扬地展露着优美的肩颈线条。他伸手将她颈后遗漏的一缕发丝挑起，“给，这里漏了一缕。”
“谢谢。”凛将手伸到脑后去够他手里那缕头发。
看着那只找不着方向的漂亮的手，幸村笑着用手轻轻触碰她淡粉色的指尖，又坏心眼地握着那缕头发换了个方向。
她从镜子里看他。
身侧那个顽劣的家伙，修长的手指绕着那缕雪色的头发，像用肉垫拨弄新奇毛线球的小猫，少年清雅俊美的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慵懒而得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孩子气的家伙。
我的头发是那么有意思的东西吗？
她笑着在心里叹了口气，回想起友人对自己头发不同寻常的关注。
只能将其大概归结为小猫爱玩毛线球了。
凛微微偏头，将握着一把头发的手挨到他手背上，然后松手，让蓬松柔软的长发从指间滑下。
“啊，幸村君，你把我的头发碰散了哦。”
远在意料之外的举动让幸村有些讶异。
他看着落在手背上顺滑的发丝，那种极轻极浅的云雾般的蓝和白皙的手背相交映，像从冰雪中捧起水蓝色的花。
站起身，他在镜子里看到自己脸上的笑。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思在她那双明镜般的浅金色眼睛里昭然若揭。
不不，依照她的思维，会觉得我只是喜欢她的头发。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又笑起来，“雪森小姐，这种行为通常被叫作‘碰瓷’。”
凛将手端正地摆在腿上，笑得跟坐姿一样乖巧，“这种行为的定义，往往取决于另一个当事人吧。幸村君觉得我是‘碰瓷’吗？”
另一个当事人伸手拿起桌上的梳子，摇摇头，温柔而纵容地笑着，“这样提问真是狡猾呀。”
最渴求的猎物撞进猎人的怀里，孩子突然得到心仪的礼物。
无论是猎人还是孩子，没有人会愿意将其称之为“碰瓷”的。
他无法回答她的问题，因为心里的答案令人甜蜜又忐忑。
只能无声的否认，似乎预示着他在这场单方面交锋中的落败。
这是最好胜的家伙，无可奈何又心甘情愿的落败。
把毛线球推给小猫，却发现对方不像想象中愉快的凛，看着他脸上微妙的表情，心里多了几分困惑，但很快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别的事情上。
“幸村君除了海城的学生外，有看到其他学校的学生吗？”
“还看到了白色制服的学生。”
“白色，看来天音的学生也到了。”
“雪森小姐布置了非常恢弘的舞台啊，无论是人数还是规模，都远超一般的音乐会。很多学生可能从来都没有登上过如此广大的舞台吧。”
“这是一场创新。”凛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自信，“放心，特别的赛制已经提前告知参赛者了。”
幸村也注视着镜子里的她，笑笑，“我从来不在这方面担心你。”
两人闲聊一会，才算是将头发梳好了。
幸村从包里拿出一个绑着蓝紫色缎带，装饰精美的礼盒，却没有递给她，只是摆在梳妆台上，正准备打开。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门被大力敲响，“雪森小姐！”
是四方谷的声音。凛轻碰幸村搭在礼盒上的手，冲他笑笑，快步上前开门。
“不要着急。”她看着门前弯着腰喘气的四方谷，也躬身拍拍他肩膀，“怎么了？”
“我向选手确认赛程，选手们说比赛形式和之前说的不一样，过半数的人临时决定退出。”
确定最终名单后，负责通知选手比赛形式的人，是明石。凛思索片刻，“如果他们是第一次知道赛制，有这样的反应是正常的。只是这个‘第一次’的时间不太对。”
四方谷皱着眉，沉默片刻后开口，“这部分，最早是交给明石来负责的吧。”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凛安抚性地对他笑笑，“我需要大概两分钟的时间想想。”
关于流程如何变更，退赛者的安抚，之后赛程的安排……最大的幸运是，因为类似于选秀节目的安排，第一天所有的选手都到场了，所以把剩下所有人安排到第一天比赛，也不会让今天演奏的人少得凄惨。
在她思考的时间里，休息室沉默下来。四方谷有些坐立难安，而幸村只是平静地站着，没什么表情。四方谷对他无动于衷的表现有些费解，于是瞪大了眼睛盯着他。
为什么不去安慰她，你们不是好朋友吗？四方谷不敢开口，只能试图用迷惑的绿眼睛传达出这样的信息，但幸村始终没什么表情。
时间过去得差不多了，他恶狠狠地冲幸村龇牙，小心翼翼地开口，“没…没事的，别担心，这不是你的问题！”
闻言，凛抬头看他，又偏头去看身侧的幸村，两人对视着，笑了笑。
她笑着伸手拍了拍四方谷的脑袋，“谢谢你，四方谷。现在我们来说说对策的问题。”
……
“对，接下来需要去安抚退赛者和参赛者的情绪，用上这些我们事先准备好的礼物。原定在最后一天谢幕的、我们的合奏现在放到第一个，没问题吧？”
四方谷摸了摸鼻子，“在那个神崎臣和朝日英明的面前，跟雪森小姐合奏，嘶——真是超乎想象的刺激啊！”
“有那么可怕吗？海城的神崎和天音的朝日。”凛不解地歪头。
“对于你来说当然不觉得啦，”四方谷笑得恣意，“不用担心，压力也不全是坏东西，也有我这样越挫越强的家伙嘛！我现在已经具备能让那个神崎刮目相看的能力也说不定！”
“你一定可以的。”
待四方谷离开休息室做准备后，凛回头望向幸村。
幸村冲她眨眨眼，“所以…雪森小姐最后打算怎么谢幕。”
凛笑出声。这就是四方谷那个有点愣的家伙不会考虑到的问题。
“幸村君有什么好主意吗？”
他也笑起来，“我说出来就变成我的主意了哦。”
她点点头。
“雪森小姐会在最后作为参赛者出场。”
“对，作为最后的参赛者。”
凛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笑，
“当然，也是最强的。”
幸村将方才没打开的礼盒盖掀开，里面是一大捧盛放的矢车菊。
“为了防止被压坏，就用礼盒来包装了，”他将花一枝枝拿出，“不过现在盒子的使命也该结束了。”
他一边将花编成花环，一边叙述，“路易斯皇后在逃难的途中马车坏了，她下车后，在路边看到蓝色的矢车菊，就用这些花编成花环，戴在孩子的胸前。那个孩子成了后来的德意志皇帝——威廉一世。”
“虽然现在还走在坎坷的路途上，但我相信你会战胜一切困难，走到最后。”编好花环，他站起来走到凛身前，
“所以就让我用花冠，提前为你加冕吧。”
凛顺从地低下头，让他为自己戴上花冠。
矢车菊纤细的花瓣柔软卷曲，挂着碎钻般的露珠。梦幻的蓝紫色与她带着细闪的堇色裙摆相辉映，衬得如雪的发丝多了几分出尘。
她抬眼看他，那双莹润潋滟的金色眼睛已不再凝重冷肃，而是装着内敛的骄傲，耀眼却不刺目，璀璨而温柔。
孤高的雪与星，在凡尘闪烁。
“待我凯旋。”
她这样平静而温和地宣告。
他伸手摸她的头发，佯装拨落花瓣上的露珠，
露出一个清浅的笑，
“待你凯旋。”
我战无不胜的舞台上的王。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退赛风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