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通讯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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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拒了想拿走最后一沓手册的学生，凛被一圈学生围绕着，她叫住最前方的两人，“斋藤同学、铃木同学。”
走上前，取走他们托着的手册上方的两本，她温柔地笑笑，“这样数目就对了，F组的手册就拜托你们啦。”
“欸？我的名字，雪森小姐记得吗？”斋藤一脸惊讶。
“嗯？记得哦，斋藤胜同学，”凛微微偏头，有些疑惑，“但是日本直接叫全名的话，是不是不太礼貌？”
“不不，啊，是的，”斋藤摇头点头摇头，“啊不是，我的意思是……”
“他的意思不是问你是否记得他的全名，只是想表达对你记得他名字的惊讶而已。”他身侧的铃木一脸无奈地接话。
“抱歉，因为记得大家的名字，是很平常的事情吧，所以我就没往惊讶的方向想。”凛歉意地笑笑，冲斋藤道，“不用惊讶，大家的名字我都记得的，而且我对斋藤同学印象很深刻呢，因为还报名参加了下周的招新会。”
“那么多人都记得吗？”
“嗯，因为都记在本子上了。”凛露出自信的笑容。
“下周要加油哦，我很期待斋藤同学的演奏。”她腾出手拍拍斋藤的手臂。
“好、好的雪森大人!我们就先行告退了！”斋藤一把拽过铃木，一路狂奔，呼啸远去。
被拖拽的铃木生无可恋地回头冲凛挥了挥手。
凛笑着冲他挥挥手，单手托着那摞手册，心想的却是：为什么还没有人来夸我臂力强健。
等按班级分配好手册，大家各自离开后，凛走到墙角，第一个帮她拿走手册却一直没有出声的黑发少年，正用绿眼睛怯生生地看着她。
“久等了，森川同学，A组的部份就麻烦你和我一起过去了。”
“好、好的！”森川忙不迭点头。
两人抱着手册回到班上。
“雪森小姐，那个……”将手册放在她桌子上，森川眼神躲闪，嗫嚅着。
将凌乱的手册理好，凛抬头看他，“嗯？怎么啦。”
犹豫了很久，他才鼓起勇气开口，“下周的招新，我可以报名吗？”
“当然可以。”凛把报名表递给他，“给，填完这个就好啦。”
放学铃正好响起，她低头看表，又对他笑笑，“稍等一下，我去一趟C组。”
森川攥着报名表，眼巴巴地点点头。
“明石同学，需要给参赛者发放的赛制文件已经拜托文印室的老师打印好了，原定是放学去拿，但我现在需要处理一些事情……”
高挑的黑发少年轻佻地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要去给刚刚跟着你的小跟班当知心姐姐？”
“比起看着走廊，往花坛方向看会更能放松身心。”凛处变不惊，脸上笑容没有丝毫改变，“我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可能的同伴。”
“哦？”明石饶有兴味地凑上前，“所以你也不会放弃我啰？”
凛平静地后退半步，“我想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止取决于我。”
她巧妙地把球又踢了回去。气氛短暂的沉默，如果是闲的时候，她或许会与明石再迂回几句，但现在赶时间。
明石也知道再纠缠下去对方肯定会立刻离开，自己把事情办好。
“在文印室对吧？之后的发放我也可以全权负责，”他挑挑眉，“雪森小姐不会信不过我吧？”
“当然不会。”
跟明石说话实在太费劲。凛回到A组教室，看到依旧乖巧站在原地，怯生生的森川时，内心竟有一种怪异的被治愈感。
“很抱歉，明明通知上写着放学时间截止，却现在才报名。”森川从自己座位拿了笔蹲在她桌边，小心翼翼地填表。
凛没问他为什么拖到现在，只是把自己的凳子拉给他，然后坐到四方谷的座位上，“坐着写吧。”
“谢、谢谢。”他坐在凳子边缘，埋头填表，填到乐器的地方，犹豫了很久才抬头，却发现凛一直静静地看着他。
大概是那样平静温和的目光，让他有了勇气，“雪森小姐，我也能有机会加入吗？”
思索片刻，凛认真地回答，“如果你的演奏能得到评委老师认可，就没问题，得分在前十五名或十六名，自己乐器的一二名吧。我只有一部分建议权，不参与打分，也没有决定权呢，毕竟是学生嘛。”
闻言，森川微怔，小声地笑起来，“还真是……是说现实好，还是诚实好呢？”
“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不是的，”他最初面对她的紧张，已经完全消散了，“因为一般的情况，不都会说‘加油，你一定可以’之类鼓励的话……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哪有教别人鼓励自己的道理。他惊觉失言，神经又紧绷起来。
“没事的，我明白你的意思，”凛安抚性地笑笑，“音乐是不会骗人的啊，森川同学对自己的音乐有清晰的认知吧。说再多鼓励的话，也不会让水平在几天内取得飞跃性进展。倒不如说，正是因为相信你可以做到，才把要求坦诚地告诉你。”
“确实……谢谢你，雪森小姐！”森川用力点头，在乐器处写下：单簧管，“其实我很小的时候，跟C组的小野同学在一个地方学单簧管。明明是一起学习，为什么总是没她吹得好呢？小的时候我总这样想。”
“越这样想，就越糟糕。最后就算避开她参加的赛事，也还是没法取得好成绩。但是我很喜欢单簧管啊，就算没办法吹出那么动听的音乐，也不想放弃。没办法去更好的音乐院校，报立海的时候，也还是偷偷填了音乐科。”
“没想到小野同学也在。明明可以去更好的学校的，如果问她的话，估计也只会说，‘因为离家近啊’。厉害的人都是这么任性的吗？”陷入回忆的森川放下最后一丝紧张，笑了起来。
凛认真地听着，也跟着笑起来，“或许有其他理由也说不定呢。”
“虽然大家好像都不太喜欢中岛同学，但是他专门从海城转过来的这份勇气，真的让我很敬佩！”森川把填好的表递给她，猛地起身，“我也下定决心，要在舞台上跟小野同学一决胜负了！”
“我一定会拿到跟雪森小姐一起演奏的资格的！”
“我很期待你的演奏。”
把森川的报名表放好，凛点了点报名人数，已经接近百人。
一个下午显然比不完，不过她也有做分为三天、五天的方案。
未雨绸缪还是没有错的。
去保管处拿好琴，就看到门外火红的头发一闪而过，凛走出去，果然在转角处看到四方谷。
还有一个普通科的女孩子。
她叹了口气，不知道该不该走过去。
普通科女生摇着四方谷的手，“四方谷君，你的乐器到底是什么呀？”
“你猜呀~”四方谷由着她晃，另一只手吊儿郎当地插着兜，未系领带的领口大开。
“小提琴？”
四方谷摇头。
“声乐？”
“嗯，有点接近。就是那种，你看，一头卷发，然后挺着肚子，唱《女人善变》的感觉的。”四方谷将手抽出来，努力比划。
“小号？”
“对啦，真聪明啊，田中同学。”得到了想要答案的四方谷得意洋洋地点头。
凛听不下去了，打断了他的胡说八道，“四方谷君。”
四方谷瞥见她，忙跟女生挥手道别，“拜拜，田中同学，我要去练习了，再联系啊。”
等女生离开后，凛问他，“欸，你就那么喜欢小号？”
“当然~我这么努力地营造潇洒不羁的形象，就是为了让大家觉得我是潇洒帅气的小号手，”四方谷撩一把挂在脖子上的领带，领带就像搓澡巾一样挂在他肩膀，“真想试一下啊，小号！能吹《双头鹰进行曲》*那样的曲子，超酷！啊，抱歉，我忘记你不喜欢瓦格纳了。”
看着他的领带，凛控制不住地伸手整理自己的领结，“此瓦格纳非彼瓦格纳。说到小号演奏的曲目，Scott Joplin的《The Entertainer》用小号演奏的话，非常有意思呢。”
“是啊，不过我演奏不出那样的音乐。”四方谷叹了口气。
“还有，跟女孩子交往……”凛语重心长地开口。
“并没有在交往！”他气愤地跺脚，“完全没有！虽然在努力建立潇洒浪荡的形象，但我很有礼貌的，都叫‘田中同学’这样的，连电话都没有交换！”
“好好。”凛笑着摇摇头。
“啊，说到这个，雪森小姐，手机给我。”四方谷停下步伐，向她伸出手。
她把手机放到他手上，“要交换电话吗？”
“当然啦！哪有认识了那么久还没有交换电话的……”他翻开手机，“加在朋友分组里哦。哈？怎么只有一个人？”
四方谷把手机举到她眼前，“幸、村、精、市，这是谁啊？”
“我的好朋友啊。”凛偏头，越过手机看他。
“呜哇，这个意思是，不是好朋友就没有资格被存在手机里吗？”四方谷把手机盖上，有点伤感。
“哈哈哈，不是这样的！”凛笑起来，“我只是没有什么朋友而已。不用在意，再不把手机号输好的话，练习时间又要缩短了。”
“哇，这已经超过没什么朋友的范畴了吧。你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啊，还以为会有满满一个列表的通讯录……说到底手机里总会有些秘密吧，哪有人会这样直接把手机递给别人啊。”四方谷一边嘟囔着，一边输号码。
“满满一列表？你点开老师那一组，就差不多吧。秘密的话，”凛仔细回想一下，“父母吵架的绝密录音算吗？”
“欸！！！”四方谷震惊，“传闻中的模范夫妻也会吵架吗？！”
“就是那种因为家里的饭菜是咸了还是淡了，最后以‘亲爱的我也好爱你’为结局的，毫无意义的争吵，”看着他惊恐的表情，凛再次感受到了捉弄人的快乐，“放给狗听的话，都会被追着咬吧。”
“好了，别磨蹭了，去拿你的乐器吧。”凛拿回手机。
四方谷站在保管处门口磨蹭，不想面对现实，“我要是小号手就好了……”
“好好，”凛无奈地叹气，“不过，表演得像花蝴蝶一样，上飘下舞，然后让别人猜你是小号手，真是不知道你是喜欢小号，还是恨小号了。”
“是喜欢啊！爱啊！”四方谷稚嫩的肩膀背起了沉重的乐器。
——一把大提琴。
四方谷庆时，音乐科一年A组，演奏乐器大提琴。擅长曲目：德沃夏克 Humoresque No.7 in G flat major,Op.101。擅长愁情的风格，但本人似乎并不喜欢自己的乐器，也不喜欢愁情的风格。
备注：似乎对小号手的形象有什么误解？
凛在自己的本子上补了一行。
*《双头鹰进行曲》Unter dem Doppeladler 奥地利作曲家弗朗兹·瓦格纳作曲，全曲豪壮,旋律具有奥地利风格,十分优美。跟凛不喜欢的瓦格纳不是同一个瓦格纳。
小剧场：
幸村：这次的害虫是花蝴蝶对吧
四方谷：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啊！
幸村（笑）：做标本用的针呀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通讯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