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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番外】啧啧男人啊!① ...

  •   昏黄的天空不知被哪位顽皮的画家多抹了几笔,让桔色的光线晕过落地窗,漫到亚麻色的布制沙发上。

      茶几上清透的骨瓷茶杯被草率地放在报纸上,水汽浸出一片湿痕,洋甘菊散发着微苦微涩的枯草味。

      幸村斜倚在绵软的沙发靠背上,懒散地伸手拨弄清茶冒起的白烟,半阖的眉眼还装着午睡将醒未醒的懒倦。

      他索性又慢慢躺了回去。也不去管那件米白色针织羊绒衫下的衬衫又被蹭起了几个角,原本挺括的领子已经折得不像话。

      堇色的头发因为主人不规矩的动作,尽数压在了粗纺的沙发扶手上,像花束里包得拥挤的紫色鸢尾,卷曲柔软的花瓣委屈地紧贴着他的脸颊。

      他侧躺着,微微眯眼,看向对面墙上,暮色中的时钟已经快要指向七。

      浅蓝色的幕墙上,除了电视和钟,还挂了一幅画。

      画的是清晨雨后的森林,丝丝冷雾氤氲,阳光穿透薄雾和林间的间隙洒落满地,蓬勃生长的青草上坠着细碎的露珠。雪色长发的精灵弓箭手身边依偎着雪白的雌鹿,踏着湿润的清流。她璀璨的浅金色眼睛从容柔和,纤细的指尖却勾着有力的弓弦,极尽温柔却铿然有力,向前方射出致命的一箭。

      那是他恋人的肖像。

      也是这位网球运动员中最出众的画家,画过的最难画的一幅。

      原因无他,因为担任模特的那位小提琴手太不听话。

      他那位多数时候温柔,有时却称得上顽劣的恋人,总是在他聚精会神地作画时,偷偷跑过来轻轻亲吻他的脸颊,或是半蹲在他手旁,用那双漂亮的金色眼睛安静地注视他,比起冷冽又从容的精灵弓箭手,倒是更像温驯而调皮的小鹿了。

      而他只能伸手摘下浅葱色的画家帽,轻轻搭在她眼睛上,隐藏自己那颗在这样温柔依恋的目光下败逃的心。

      啊,真是的。喜欢捣乱的性子究竟是谁教的?
      他无奈地捏捏她的脸颊,忍不住在心里发问。

      ……哦,是我教的,那没事了。
      然后与有荣焉地自己回答。

      “为什么是弓箭手?怎么想我都是身骑天马,手中挥舞着旗帜和长枪的角色吧。”
      他漂亮的恋人趴在他膝头,抬脸看他,金色眼睛眨眨,不解地问他。

      “嗯,因为弓箭手和小提琴手一样,都是用弓弦的。”
      他思索片刻,努力让自己的视线回到画布上,给了她一个合理的回答。
      但终究还是没忍住,伸手揪了一下她长翘的睫毛,然后手上的颜料就蹭了她一脸。

      然后看她露出温柔的微笑,说,“我相信你,你绝对是故意的。”
      边说边将沾了颜料的脸颊蹭到他的脸上。

      他总是努力装作躲闪的样子,一点点将她引到怀里,最后两个人抱作一团,倒进绵软的沙发里,亲昵地交换着脸上的颜料,像两只依偎在蒲团上互相舔毛的猫咪。

      至于画像?
      没人有闲心再管它。

      尽管历经百般磨难,这幅画终究还是画成了。
      不仅记录了那些快乐的时光,还记录了那天没说出口的真正解释:
      因为小提琴手的弓弦,像弓箭手一样,有击中人心的魔力啊。

      无论多少次回想,都会不由自主地微笑。
      轻薄的亚麻色毛毯下,他的嘴角微微上翘。

      挂在画上方的时钟指向七。
      幸村懒洋洋地伸手去够茶几上的遥控器,余光瞥见遥控器下报纸的标题,稍显嫌恶地皱了皱眉。
      电视按开后,遥控器便被随手甩在了沙发上。

      正在直播的是一场庆功宴,因为在梅纽因大赛上,日本选手雪森凛、中岛律分别取得了第一名和第三名的成绩,为了炫耀一下日本强大的音乐教学实力,莫名其妙的什么协会就举办了这次莫名其妙的庆功宴。

      庆功宴的开始永远是冗长的主办方致辞。

      幸村有一搭没一搭地瞥着电视,但目光总是忍不住地停留在茶几上的报纸上。

      “又一个没有享受到童年乐趣的天才——幸村精市”

      黝黑的黑体字明晃晃地印着这样几个大字。

      跟升入青年组以来就顺风顺水,一路拿奖的雪森凛不同,步入职业网坛的他并不算顺利。

      以资格赛选手的身份参加ATP250赛事,在半决赛输给种子选手,对于新职业球手稀松平常,更别说他还只是17岁,但日本职网实在低迷太多年,加之之前媒体一通天花乱坠的吹捧,这样的表现赢来舆论的反弹,批评的浪潮铺天盖地的袭来。

      他自己向来是不太在意别人的评价的。

      但是在这几场失败中,他的完美主义严重扰乱了他的心绪,这让他不得不去思考自己今后的发展方向。

      他总是力图每一球的完美精妙,试图每一球都得分,但职业网坛的选手哪是那么好掌控的呢?
      他越来越难以从中感到快乐。

      以往他还会为打出的精妙一击而愉悦不已,但现在精妙一击后接踵而来的更多还击,让他本就短暂的快乐变得更少。

      只是从一场胜利中获得的快感,根本无法与从一场失败中承受的痛苦相提并论,而且好的感觉也不会像糟糕的感觉那么持久,相差甚远。

      他只有在思考凛,思考他们温暖的生活时,才能从失败的糟糕感中脱离出来,让自己的心灵被恋人占据。

      一如现在。
      他漂亮的恋人在肥头大耳的主办方代表之后登场,像照亮晦暗会场的一道光。

      将柔软的薄毯堆到一边,他坐起身。

      透过电视屏幕看她的感觉,总是冰凉淡漠的,大抵是因为粗劣的成像无法捕捉她发上细微的蓝色和眼睛清润的浅金,她身上唯一的艳色仅剩乳白色丝绸旗袍上绣着的几点橙花。

      那身柔顺的丝绸,衬得她像玻璃展台上最名贵的展品,有精致得近乎脆弱的美丽。

      他总是不遗余力地打扮她,像孩子炫耀自己独一无二的漂亮玩偶,又想在她左手捆上链子,宣示这误入人境的雪鹿是仅属于他的猎物。

      他精挑细选的奶白色旗袍上绣着纤毫毕现的茉莉与橙花。设计师劝他不要选这样挑人的颜色,又说这样精细的刺绣怕会将人的风头抢去。
      他笑笑,没说什么。

      四五个小时前,凛穿好旗袍,推开距离客厅只有几步远的衣帽间的门。

      在她出现的瞬间,清丽素雅的茉莉也好,高洁的橙花或是别的什么花也罢,都成了艳俗的死物,好像天地间仅剩她秋水般潋滟的明眸,如雪的长发,仅此一人。

      那身旗袍完全成了失色的陪衬了。

      “谢谢你,这条裙子很漂亮,我很喜欢。”她这样说,又揪起腰上的布料,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其他地方都很合身,就是腰上有点松了。”

      他自然不会记错她的尺码。只是不希望旗袍完美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腰身,当然,如果仅是穿给他看,那就另当别论。

      他双臂交叠在胸前,闲适地半倚在门框上,轻描淡写地回答,
      “因为旗袍的剪裁就是这样的,大概是古老的东方流传下来的习俗吧。”

      然后他聪明的恋人一脸了然,老神在在地点头,
      “就当是这样吧。”
      两人相视一笑。

      这种柔软的氛围没有持续很久,他心中的自得很快就被隐秘的担忧打破。他的目光落在了裙侧的开叉处。过高的开叉几乎到腿根,在乳白的绸缎下,莹白柔润的大腿若隐若现,很自然地吸引着他人的目光。
      啊,百密一疏。

      “这开叉未免也太高了……”
      凛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从衣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卷纯白的吊带袜,将脚尖踩在凳子上。
      “穿上这个应该就好了。”

      然后他看着他漂亮的恋人,用纤细的指尖撑开层叠的白丝,从泛粉的足尖一路上提,遮住白玉花苞般精致的脚踝,又路过笔直修长的小腿,最后箍在白嫩饱满的大腿上,紧绷的袜口勒出一点柔腴的软肉,像某种过熟水果,饱满的雪白果肉招摇地撑裂外壳,令人牙痒,忍不住尝一口甜美的汁水。

      不太熟练地将吊带的水晶夹扣夹在袜口,轻薄雪白的蕾丝透着本身的白嫩,这样的颜色实在过于煽情。她的动作坦率又干脆,却像打翻了百利甜酒,让香草奶油和醉人的威士忌在这小小的衣帽间蔓延。

      他毫无自觉的恋人扭过头,用温驯依恋的金眼睛看着他,
      “穿这个怎么样?”

      怎么样?太糟糕了。
      我简直是世界上最糟糕的男人。
      他这样想,上前一步,惯用的右手按住他漂亮猎物的后颈,左手握上她柔软的大腿,去摘取属于他的果实。

      他亲吻她花瓣一般薄嫩的嘴唇,用力却小心翼翼的啄吻,疯狂又克制,像猛兽品味齿间的花,一点点尝着那点奢侈的甜味,又怕再用力一分会将其碾碎,不敢放任心中的爱欲和占有欲肆虐。

      凛感觉到他搭在自己大腿上的掌心火热,在还残余凉意的初春,分外明显。网球运动员带着薄茧、骨节分明的手握在大腿被袜口勒紧的交界处,无名指与小指蹭着温凉的皮肉,将薄薄的蕾丝边缘挑开。莹白柔润的大腿触感像一块暖玉,被他火热的掌心烫化后,又变成一团奶油,滑腻柔软。

      他大概花了太多的心神在控制亲吻的程度上,以至于不注意控制握在她大腿上那只大手的力度,修长的手指甚至微微陷在皮肉里,勒出几道红痕,像饱满的白桃被弄破后溢出粉红的汁水。

      她似乎能明白恋人此刻紧绷的神经,却又不明白他在为何而克制,伸手从他的头顶顺到紧绷的后颈,那样轻而温柔的安抚,却事与愿违,甚至让他紧绷的神经微微战栗,手上筋络毕现,伸进袜口的手分明的骨节将薄薄的袜口撑起。

      不堪重负的水晶夹扣掉落在地。

      清脆的断裂声像某种警告,让他从短暂的放纵中清醒过来。

      她嘴唇上不多的口红已经被尽数蹭开,甚至晕到了嘴角外,像花瓣被揉捻后溢出的汁液,可怜又可爱。

      他松开按在她后颈和握在她大腿上的手,发现那双漫上氤氲水雾的金色眼睛依旧是清明的,乖巧又纯真地凝视着他,甚至带着一点关切,像在问,为什么不继续亲了。
      丝毫没有半分作为罪魁祸首的自觉。

      他再次低头亲吻她薄薄的眼睑,让这双令人心悸的眼睛合上。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呢。

      “凛,听话,去换掉。”
      他花了一点时间找回自己沙哑得不像本音的声音。

      然后颓然地坐在她方才脚尖搭着的凳子上。

      凛倒是很冷静,好像丝毫没被旖旎的氛围影响,她把那条轻薄的白色丝袜褪到脚踝,看着腿上几道显眼的红色指痕,忍不住用还挂着丝袜的脚尖轻轻踢了踢幸村的膝盖。
      “啧,看你干的好事。”

      她正在椅子上自闭的恋人没有抬眼看她。深红的指痕和雪白的皮肉能构成怎样煽情的一幅画,仅用想象就能让他控制不住吞咽的动作,喉结颤动。
      然后拉过她的手,将脸埋进她的手心,
      “凛,你很想让我坐牢吗?”

      “……咳,对不起。”
      回想起雪森秋彦的威胁,她忍不住笑起来。
      察觉到她的笑,将脸放在她手心的恋人不满地用高挺的鼻尖磨蹭她的掌心。
      她弯腰,亲吻他柔软的发顶。

      温存片刻后,凛面对镜子坐上凳子的另一边,开始补口红。旋开最常用的那一支,她再次笑起来,揶揄,
      “最近我口红用的很快啊。”
      想了想,又轻声补充,
      “还有,那条吊带袜是丽子送的绝版啊。”

      坐在同一张凳子上的幸村拉着她空闲的左手,将那只小小的却有力的手拢在掌心,又去揉捏她花瓣般泛粉的指尖,漫不经心地回答。
      “挑味道好的再多买几支好了。”

      “最好是烤鱼口味的,多买几支取出来撒上孜然放进烤箱。”
      凛顺着他的话吐槽,倒是没有挣开他的手。

      “原来那条袜子是小野送的啊,看来算是扯对了。”
      他摩挲着她左手骨节上那点红痣,像在把玩一件文玩。

      “欸,我跟你说这个,还不如想想腿上的痕迹怎么遮。”
      再买一套丽子喜欢的茶具送给她吧。
      凛已经放弃了让他跟自己的朋友好好相处的想法。

      “就说是琴吻好了。”
      幸村正色。

      “噢噢,不愧是第一名,只用一个下午就学会了用腿拉小提琴。”
      凛表情平静地说着近乎咏叹的语句,将左手从他手中抽出。

      幸村想了一下,走到衣柜前,翻出一件,在她面前比划。
      “凛,你看这个怎么样。”
      那是一条运动裤,裤腿处甚至绣着幸村精市的名字。

      “太好啦,这样连外套都不用挑,直接穿你的运动夹克就好了。”
      凛保持着和善的微笑。

      “嗯嗯。”
      幸村点点头。

      比起凛面无表情地开玩笑更可怕的事情是,幸村是认真的。

      她走到他身后,双手抱着他的腰往上抬。幸村也顺着她的力度,脚尖一踮一踮地佯装自己被抱了起来,跟着她的步子走到门外,然后看着衣帽间的门嘭地在面前关上。

      他靠在门上,用食指蹭蹭嘴唇,看着指尖暧昧的粉红,忍不住笑起来,为什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啊,可爱得让人牙根发痒。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番外】啧啧男人啊!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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