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MV帮帮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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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从街角吹来的凉风，四名少女依次钻进了现在已经越发少见的面包车当中。
——坐在最边上的江盈皖抚了抚式样花哨的丝质阔腿裤，轻轻将其全部收在车门的范围内。厚重的金属门沿着轨道滑行着合上了。
这名当今炙手可热的大明星精致的脸庞上，如今还残留着些许长时间戴墨镜接受闪光灯洗礼的痕迹。她很美，肤白如素，双瞳剪水；但不知为何，你还是会感觉粉丝对于这位以学院派演绎和动人声线为人称道的歌星美貌的那些描绘，实在是有些过誉了点。
她的右手边坐着安沐璃，白皙的双手握在一起放在膝上，海蓝的长发垂下及腰；她正用清澈而又好奇的眼光，注视着小区内那些不断后退的、因为昨夜雨水更加碧绿的滴着水的八角金盘。唐小梅、林慕和白桃挤挤挨挨地坐在后排；前方两个座位则被驾驶和摄像师所占据了。
“孩子们，好好放松一下吧。以后就难以享受到这样的自由了。”
江盈皖一边将开着前置摄像头的手机拿远以打量自己，一边这样感慨地说着。
“不过对于我们的安沐璃小朋友来说，恐怕是自始至终都没有这样自由过的吧。”
“其实也还好。我爸妈最红的那个年代，大陆的狗仔还不那么发达。”
一直都被父母和外公外婆保护得很好的21岁·小朋友·安沐璃这样回答。
“我们今天的目的地是高尔夫球场吧！真不愧是咱大老板，就是讲究！”
一向十分明快积极的唐小梅则从后座上探出身子，给江盈皖伸了一个很大的大拇指。
“主要人家是看中了那儿的风景。高尔夫什么的，顶多人家能在MV里给咱们剪几个——诶江前辈我们这个翻跳的是可以叫MV的吗？”
温柔娴静的褐发马尾林慕也发出了自己的意见，探身朝前望去。
她和安沐璃从小一向是非常好的姐妹；如果不是这次她的沐璃璃苦苦哀求她要和老板坐在一起，这次的双人座上准会有她俩的份。
“微博那一组的直播也快了吧。啊真是等不及看了。”
白白占据着窗边大好的位置，却只是在低头刷着上面附带一个戒指的手机的白桃，也这么评论道。
窗外的景色逐渐由都市变成郊野，然后拐进了一个砂岩垒砌的大门。放眼可见绿茸茸一片的丘峦连绵起伏不断；一汪汪夹杂其中的水面烟青蒙蒙，仿佛依然还没有从昨夜的降雨中回过神来。不远处还有一片深色的松树的森林，隐藏在丘陵后面的精巧的小房子，墙面涂抹成了奶油黄……
“哇，这里真的太适合拍我们的宣传MV了。”
唐小梅急于要跳下车，赶紧想呼吸一口这肯定充满了负离子的空气。
安沐璃和林慕也自得其乐地站在了湿漉漉的草坪上，互相牵着对方的衣角。
白桃在湖畔搭起的木头平台上放松地奔跑着，好像脱缰的小狗一样。
——就是江盈皖也承认她们现在到了一个山清水秀而且让人心生舒畅的地方。这里其实并不是她平时打高尔夫的场地（她并没有这样的习惯）；只是在一次朋友的邀请上，此地的美景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中。
“很好，你们就站在这个平台上，面对着湖，来跳第一遍吧。”
水边的空气飒飒的。
《Nonstop》原版舞蹈的开头是众人花团锦簇地围绕着中心的阵型。作为只有四个人的练习生小分队，何欢基本上已经把这一部分的编舞完全推倒重来了。
——美其名曰，“反正本来我也有一天会要编整部的流行舞的”。
何欢名下已经有两部大型的舞剧了。除了她本人和助理，每个人都相信大艺术团领舞出身的这位舞蹈明星是可以的。
尽管要咬碎了牙往肚里咽——
但是，总算不能辜负老朋友和孩子们的期待！不是吗。
穿着露脐短上衣和红色运动长裤的安沐璃和身量略高、蓝紫色长发今天扎成了单一个高马尾的唐小梅背靠背站着，向镜头投过去稚嫩但相当有青春魅力的回眸。
白色大方格吊带短裙、如今披散着棕发露出不一样的甜蜜微笑的林慕和穿着宽宽的及膝牛仔裤与背心、如果不是略微丰满的身材就与前者难以区别的白桃则分别单膝跪地，组成一个完美的starting pose。
前奏响了起来。
还不是很习惯耳返和耳麦的存在的少女们，犹犹豫豫地开始了她们的舞蹈。
“Oh no... yeah yeah...”
“Going-oing nonstop...”
林慕霎时间站了起来，瞬间成为了人群的中心；她朗朗地唱出了第一句已经被翻译成中文的主歌。
其他女生又是应和，又是接唱，其乐融融。
原唱的七人歌词分配并不平均；江盈皖也没有随意根据声线特质决定“谁该唱谁的part”，而是用心为她们重新分配了歌词。
——为了减弱原唱在这首歌中的印象，她甚至自己也学会了《nonstop》，反复琢磨了无数遍。
这才有了如今这么和谐美妙、而又带着三拾三新意的这首曲子……
“有一点心动了”
这句副歌堪称整首歌的“文眼”，光是怎么翻译就让江盈皖和会填词的锈锈推敲了半天；一想着甜蜜的少女用着清新的嗓子唱出这句歌词的模样，就让两位老板觉得必须慎之又慎。
“oh nanananana”
“有一点心动了”
“oh nanananana”
“虽然不会怎样”
“有一点心动了”
“nonstop nonstop nonstop nonstop nonstop”
“虽然不会怎样”
“有一点心动了！”
唐小梅从镜头的右侧闯了出来，开始了下一段近乎于rap的表演。她控制着表情，控制着气息；不过举手投足之间还是能看出来不是一点地紧张。
毕竟是只坐在幕后给录音室里的角色配过音的人啊。
林慕的情况则甚至更糟。
她瘦削的身材并不擅长舞蹈；骤然面对镜头更是完完全全手足无措。卡着伴奏的点做出动作，甩甩头展露出自己甜美的笑容，这一切作为“偶像”的日常于她而言，都是那么地遥不可及。
“有一点心动了”
分散的四人又一次汇聚到了临时的舞台中央。
“oh nanananana”
发丝飞扬的女孩子们眸光闪烁，脚下却小心翼翼地交换着走位。
“有一点心动了”
胆子不小的白桃做出了一系列卡在点上的动作，不过却没有对准机位。
“oh nanananana”
安沐璃有余裕地望了望摄像机，一面折返回来往舞台的另一边走去。
却突然诡异而毫无征兆地停在了舞台中间。
“虽然不会怎样……诶？”
就连站在四人最前方面对镜头的唐小梅也觉察出了身后气氛的诡异；唱完这句，她扭头看去：蓝发的少女仍然断线木偶一样地卡在了原地，而本应走过来与她靠在一起的林慕则甚至直接捂着脸蹲在了地上。
“停停停停……怎么了？”
白桃手足无措地冲着摄像师和音响挥手。但欢快而充满少女悸动色彩的副歌伴奏依然响个不停。
耳返里的伴奏也继续着：
“nonstop nonstop nonstop nonstop nonstop……”
安沐璃突然甩开了步子，跃回到了舞台的中央，摆出这一段结尾最佳的姿势：
“有一点心动了！”
江盈皖始终没有喊停。
女孩们怎么制造出来的问题，就还是怎么现场把它解决掉。
这也是江盈皖本人在无数舞台事故之后磨炼出来的经验。
又录了几遍，女孩们渐渐进入了状态，但同时体力也渐渐不支起来。
江盈皖也心疼地将练习生们拉到了一边，给她们鼓励的废话、湿毛巾和能量饮料。
“毕竟我们组也是唯一有机会多来几遍的。那肯定得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呀！”
微博组四人的安排是，过几天在公司的练习室直播跳她们组的那支舞；而抖音组就更厉害了，直接首秀就在黄浦江边上众人面前又唱又跳，准备的时间自然也比她们这有机会无限次重来和剪辑的来得长。
“唉，我们也算是给条件最优越的一组了，还跳成这样……”
午休的时候，林慕又扎起了发尾微卷的褐发，垂着头在依然布满了露水的草地上垂头乱走。江南的地上落了阵雨，甚至长出了几朵细小的蘑菇。
“慕斯，别想太多了。我们今天上午最后一遍已经跳得挺完整了，下午再来，肯定……”
林慕没有睬安沐璃的话，而自顾自往山丘上迈了一步；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一棵大女贞树顶上，一片薄云被太阳镶上了金边。
“慕斯……”
“你今天上午那次突然停下来，其实是因为我对吧？”
林慕低低的马尾甩动着。
安沐璃孩子般纯净的面孔突然愣住了。
然后她点了点头。
“我们练习的时候这个动作也失败过很多遍。我向你走过去的时候，是可以看见你的动作的；但你是背着我看不见。所以我意识到你马上要撞到我，就……”
“我当时好像也有点感觉到我走错了，但当时镜头还照着，我也乱了。”
林慕手足无措地垂着头，好像就要又一次蹲到地上逃避现实了一样。
“没什么没什么；你看，这样大家怪的不就是我了吗？所以你没有压力，还可以在之后跳出不错的舞蹈……紧张是你的难项；我知道的。”
安沐璃温和地笑着，那双天蓝色的眸子里散发着柔柔的光芒。
林慕疑惑地望着在散射的阳光下，仿佛连脸上的绒毛都青春得一清二楚的同伴。
“沐璃璃，你突然这么善解人意，我都变得好不适应……”
“没什么，没什么的。看，千里光。”
安沐璃似乎自己也支撑不住似的，将自己投进了几乎比自己更加瘦削的林慕的怀抱里。
两个女孩滚到了山坡之下；在那里，盛开着大片大片的有点像缩小版向日葵的花海。每一朵都有很灿烂的金黄的瓣儿，有着黑色的天鹅绒一样的花心。
“其实我一直都挺糟糕的。……只是因为陪你一起来面试不知道怎么过了，就死死抓着这个机会不放。前面昳利姐还多亏了老乡情谊给我单独辅导了许多，一紧张起来又全忘了。什么气息的控制啊，节奏的把握啊，一到面对着把自己永久记录下来的机器的时候……”
林慕仰躺在斜山坡上，纤纤十指揪着头顶的草叶。
“是吗？我想大佬能选你进这个团，肯定也有她们的原因。”
安沐璃则静静坐在她身边，抱着自己的膝盖。
“你不想听听看吗？”
“什么？”
“我们去找江大佬吧。……找江盈皖前辈。”
就在这时，一枚白色的高尔夫球静静滚过了她们所在小丘的最高点。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气急败坏的呐喊。
江盈皖握着球杆匆匆赶来。这已经是在洞口附近的第五杆推杆了；天知道她为什么还是能偏得这么远！
她戴着鸭舌帽，穿着黑色的T恤，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休闲者的从容。不过此刻捡起小球塞回自己口袋里，之后的她并没有继续自己自娱自乐的动作。
“……嗨？”江大佬？
江盈皖推开帽檐笑笑，算是接受了这个不咸不淡的招呼。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选林慕做公开练习生呢？”
“说来很有意思，尽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林慕的弱点在舞蹈，但反而是何欢姐确定了她的名额。”
江盈皖将球杆放在了地上，赶在两名练习生急忙坐起来之前，并排坐在了她们旁边的湿草地上。
“她知道她的技能不符合一般偶像的要求，也知道她只是个专注于画画的美术生。”比起安沐璃，江盈皖更多是朝着林慕微笑着，“每天调颜料，绘制作品，或者在大幅的白纸上优雅地速写。她的姿态却是那样地气定神闲，好像高雅得让人多想了解这个小姑娘一点。”
“她沉浸在自己的绘画的世界的时候……比起她唱出自己的歌曲的时候，更加让这个繁丽的世界想要拥有。”
林慕不解地将两只手放在胸口。
“所以你们一开始就是想要……我去当一个画画的偶像，是吗？”
“绘画的技能在综艺上很有用处；但不仅于此。”江盈皖笑了，“你们觉得我唱歌有丝毫过人之处，或者哪怕那些粉丝夸赞我的百分之一吗？别忘了，偶像就是要人去喜欢你这个人；你以自己本来的面目去唱歌跳舞的时候，才是人们心目中你最好的绽放。”
“所以归根结底我还是得练好跳舞啊。”
林慕很有些孩子气地撅起了嘴。身旁的安沐璃扑哧一声笑了。
夜晚时分，女孩们一起在高尔夫球场的沙坑里点起了篝火，烤上了红薯和玉米。暖洋洋地沐浴着劈啪作响的火光的时候，安沐璃突然听到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
“？”
她轻悄地转过头去。
是坐在旁边、戴着毛线帽看起来兴致很好地烘烤着签子上的火腿肠的江盈皖。
“开始学着做大人的第一天，一定也很累吧。”
“什么？”
江盈皖却只是一贯地拨了拨耳后的短发，又故作深沉地凝望着远方，笑了笑。
你今天及时的救场，还有你对同伴不离不弃的陪伴，这些在彻底成长为大人的那个明天，一定也会成为你一笔宝贵的财富啊。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MV帮帮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