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女孩与选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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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还是三位老板中比较接近于流行偶像文化的锈锈，用“我半生驰骋于□□音乐的经验”，给她们精心挑选了三首很不巧都是韩国的已出道女团的歌曲。
——微博组是ITZY的《DALLA DALLA》。
——B站组是OH MY GIRL的《nonstop》。
——抖音组是MAMAMOO的《gogobebe》。
“为什么一定是这些歌呢？”
盘腿坐在华晟城邦豪宅里的皮沙发上的崔昳利，用塑料叉子戳着一锡纸盘外卖的意大利千层面问道。
“没有为什么，挑选的过程挺随意的。”
锈锈伸手拿了面前茶几上的鱼皮花生，从中间拣了几颗来吃，眼睛还盯着对面电视屏幕上的流行歌唱节目。
崔昳利转头看向这位有些过于年轻的老板，眸光骤然一暗。
“这可是我们出道的歌曲诶！就这么随便就决定了好吗？”
“挺好的。我倒是觉得如果是让那些在韩流文化中浸泡已久的人来挑选，反而会受到自己的成见影响，倒可能挑出来的歌还不如我这双新鲜的耳朵。再说嘛，我们的目标群体本来就不是那些很熟悉K-pop的人嘛。”
锈锈不漂亮的脸上莞尔一笑。
“可是，还是感觉……这样我们会在专业人士的面前贻笑大方的吧。”
崔昳利已经觉得自己理亏了，可还是不想轻易放弃论战的阵脚。
“你看，盈皖姐为什么要找人把这些歌词翻译成中文？”
锈锈轻轻松松地笑了起来，伸手拿遥控器把对面的音乐节目调大了音量。
“她想的受众——也是我们构思好的受众——从来都不仅仅是熟悉韩流文化，对爱豆这种事物司空见惯的群体。论业务能力，论专业度，我们没必要去和韩国那些顶尖的偶像组合去比；但在这里，在中国，我们还有大量的还没接触过这种娱乐形式的群体；我们都还是广阔天地大有可为。尽管我们也是做偶像的；我们的想象力，也无需受到已有的‘偶像’概念的束缚。”
屏幕上导师们对一位选手的评分产生了两极分化的情景。锈锈坐得更深了些，兴致盎然地看着。
崔昳利却放下了面，半晌无言。
不追求……业务能力吗？
那我在韩国拼死拼活努力的那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就是为了进入一个靠人设吸引粉丝的团体，成为一人拖飞机的“业务能力担当”吗？
她草草吃完了面，换上鞋子回到了狭小的属于自己的出租屋。
——在那里，开始播放《gogobebe》的教学视频，对着没有镜子的墙壁一遍一遍地练习。
“《nonstop》……吗？”
蹲在三位老板合买的豪华公寓楼下的小花园里，白桃和安沐璃专心致志地盯着平板屏幕上舞动的颜色浅淡明亮的少女们。
这个时候，林慕还在学校上课；有着色彩亮眼的双马尾的吉他少女唐小梅则还有未完成的配音工作，在她彻底与之前的声优事务所解约之前。
“倒不如说，真是挺适合你们的一首歌。”
“我们。”
安沐璃声音不大但十分坚定地说，握住了小个子的酷少女的一只垂落的手。
白桃并没有拒绝，只是睁大了明明也很可爱的双眼看着她。
“现在何欢老师还没有把四个人的编舞给做好。”
安沐璃浅蓝色的双眼里有游移，但总体来说还是十分笃定。
“我们能做的事也就是先熟悉这个舞蹈的氛围，练基本功，然后把这首歌从头到尾唱得熟练了。相信我，这同样也是属于你的一首歌。”
尽管OH MY GIRL总体来说是属于风格清新可亲的那种，但锈锈给她们挑出的这首歌倒确实如她们当初的计划一样，“稍稍偏离了原有的风格”，所以即使是酷酷的白桃和充满冲劲的唐小梅也可以很轻松地融入其中。
“我？……好吧。”
视频正好也播完了，白桃站起身来，叼了一根薄荷味的百奇在嘴里就想走。
但安沐璃并不是一个那么容易就放过可能中的朋友的人。
“桃子？”
“……为什么要这样叫我？”
“因为我觉得很可爱啊。白桃，桃子，多甜！真不敢相信这就是你的本名。”
安沐璃将两只白而纤细的小手拍到了一块。
然后她看到面前精致萌妹的脸色骤然就不对了。
“怎么了？桃子？”
穿着oversize上衣和牛仔短裤的白桃转回身来。
那秀丽动人的一双杏眼亮闪闪的，焦糖色的及肩卷发可人地披散着，怎么看都是一副流行甜心的模样。
一张脸上的表情却与这样的外貌丝毫不相符。
“让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
“在和你一样充满了音乐氛围的一个家庭里，成长起来了一个个子不大却充满梦想的女孩。她喜欢唱歌，喜欢表演，对于她而言生活之中处处都是最精彩的舞台。”
“她一直习惯把自己感受到的事与朋友、与家人分享。她的父亲十分支持并喜爱她的一切，包括她有朝一日想要站在全世界都能看到的舞台上面的梦想。”
“于是她就随兴地唱着自己的歌，一路充满了气势地从自己的小领地走来。她追求她想追求的东西，勇敢地去一个人旅游、摄影，爱她所喜爱的欧美歌手的音乐。”
“那一定是个心脏很强大的酷girl啊。”
乖宝宝安沐璃这样感慨说道。
“她考上了自己梦想中的大学，但却是自己从来没想过的音乐剧专业。那也很好，她很快就适应了新的班级同学和课程的氛围。”
“四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她登上了数不清的绚丽舞台，甚至还成为了跨度很大的数部音乐剧的主角；但与此同时，不只是在舞台上扮演一个写在剧本里的角色、而是作为自己成为全场焦点的想法也在潜滋暗长。”
“她很擅长唱歌的，你知道吗？”
“我知道的。”
白桃倚在练习室的窗前静静唱起的《Rolling in the deep》，可以说是成为了她一辈子的记忆。
虽然不至于说是从没有听过人这样唱过歌，但毕竟也是能使在流行音乐界阅历颇丰的安沐璃耳目一新的佳作。
“她知道不管唱什么她都只是在照着乐谱唱，但她仍然还想要唱出属于她自己的声音。”
“她知道有一天，会有一些人的心为了她的歌与她的心共同在跳动，哪怕只是一个这样的人。”
“她相信有一天，会与自己的伙伴一起开辟出来明亮的天地。”
“对着这样的一个女孩，摸着她的头说她很可爱……是不是好像有点不太恰当？”
说完这些，白桃抬眼望望眼前的女孩；却没想到那个海蓝色长发的少女笑眼依然。
“所以……你觉得沐璃璃我，算是白桃你的伙伴吗？”
“啊哈哈，你的关注点好奇怪啊……”
“有吗？”少女回忆了一下，“慕斯也对我这么说来着，我第一次见我们组的那个唐小梅的时候，就跟慕斯说她头发颜色奇怪了，真是的……明明自己头发颜色也这么奇怪。”
她撅着小嘴，拨弄着自己海蓝色的长发。
“小梅跟我说她染发是经父母允许进入演艺圈后蓄谋已久的行动。那你呢？”
白桃友善地看着比自己略高一点的同组成员；刚才被称呼“可爱”的不快早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我吗？只是单纯喜欢蓝色而已。”
安沐璃这样表示着，似乎仍然很执著地拉着自己的头发不放。
“不过倒是从来没有过想要烫卷它的想法。你呢？我能够继承妈妈的直直的头发，我倒是觉得很幸运来着呢。”
白桃回忆了一下那个除了和中国当红女明星结婚之外消息不多的英俊的西方面孔，并没有想起来她父亲是直发还是卷发。
不过安沐璃长得压倒性地像她妈妈，这一点倒是无可辩驳地真实。
“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像你这样在两个大明星的家庭成长起来会像是什么样子。我印象里的豪门的子弟，不太应该是像你这样那种……？”
随着夜幕降临蚊虫也开始骚动；两个女孩向门外走去，下课后的林慕和终于结束工作的唐小梅约她们一块吃饭，讨论将来的计划。
安沐璃清澈的双眸望向了远处。她浅浅地笑了。
“你是在看那种绝世无双的豪门小说吧？没什么。真的，那种小说里叙述的豪门，即使距离我也还是相当遥远。就算是我这样的家庭，也有只能够仰视的存在。”
“我只不过碰巧父母都是明星罢了。”
“小的时候，我的生活可以说真的就像童话中的公主那样。漂亮的小姑娘，公主裙，漂亮的发型，甜甜的声音……有外公外婆在悉心地照料，我也没觉得父母经常出差会很糟糕（虽然，当然也为了这个大哭了无数场的样子）。而且我小时候看的图画书都是英语。”
“可能对于一般人来说，这也就是天堂了吧。”
“于是我一直被保护得太好地，有点懵懵懂懂，住寄宿学校也感觉跟哈利波特里一样好高兴，一路读小学念初中上大学这样走了过来。”
“一直都是同班同学中的小可爱，一直都是闺蜜中的开心果。”
“大家从来都很喜欢我。”
“……一直到发现亲爱的室友并没有和我一样选择考研的时候，我才有些怅然地意识到了，人生不可能永远都朝着顺遂的方向走。”
“妈妈劝我继续我本来就很有兴趣、也有天赋的音乐之路的时候，我还是没怎么想就答应了。”
“我往三拾三投了简历。写简历的时候，突然发现人生中那么多重要的拐点没有一件是我自己所决定的。”
“突然之间，人人欢迎的小可爱也想要有所突破。”
“……或许二十一岁闹叛逆是晚了些。但是，谁又能说它不重要呢？”
穿过斑马线的时候，白桃用力在安沐璃的背后推了一把。
她们走过了人来人往的街头，在饭店门口望见了翘首以盼的林慕和唐小梅。
这一次，唐小梅并没有背着她那半永久性的吉他。
“沐璃璃！小梅下班回来啦！我们也刚碰面！菜才点上……你们也来看！”
林慕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朝走来的两人伸手招呼着。
总有一种错觉她好像比之前面试的时候热情了一点。
“好的！我刚才在和桃子聊天呢，聊得很愉快！……啊白桃对不起！”
“……没什么。”
白桃露出了一个不太像是无可奈何的微笑。
“如果是沐璃璃的话，叫我桃子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哟你们这么快就勾搭上了！慕斯你应该是沐璃璃的老同学吧，哇青梅竹马大战天降啊！”
唐小梅还是一如既往地精神奕奕。
“……这儿没武静真不行。”
林慕吐槽。
看来她刚才就被这位蓝紫渐变发的姑娘折磨得不轻。
“对啊，有白天鹅在，我们就集齐三拾三上海的四个人了！可以成立一个上海小分队了！”
安沐璃也依然像她惯常的那样无忧无虑地，一下子陷在了靠背椅里说。
“别这样！……有时候参差多态才是人生的幸福本源嘛！”
知道家境并不轻松的武静心气很重，唐小梅赶紧岔开了话题。
“不过话说她那一组是一首挺炫也挺流行的歌的吧，她练芭蕾的，能跟得上吗？”
戴着圆框眼镜的林慕这时候也加入了谈话。
唐小梅闻言嗤笑了出来。
“你们也太小看我们的白天鹅了。”
她伸手，从自己同样呈绣球花颜色的包里掏出了一个裹着塑胶壳的手机。
“这是武静同学昨天发来的日常练习。”
《DALLA DALLA》的音乐立刻盈满了屋子，没想到自己成为了视频公放的罪魁祸首的安沐璃和林慕赶紧一拥而上把手机捂住；不过真正的始作俑者唐小梅反而向后倚在椅子靠背上，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我不太记得她们组那个视频了……不过依我来看，这应该是都是那个舞蹈的动作？”
屏幕上的武静依旧素面朝天扎着高高的马尾，及肩的黑色发辫一尘不染，却穿着白T恤黑运动裤跳着不熟练的流行舞步，扭腰、抖胯、招摇，一丝不苟。
她甚至还努力模仿出了那些光鲜亮丽闪耀在舞台上的动人表情。
“这是……白天鹅？”
她们的印象里，武静一直是一个沉着而寡言、除了芭蕾对万事万物关注不多的女孩子。来面试的那天，她抱来了一大摞自己在各种大小赛事上获得过的奖状；作为三拾三公开练习生里最为年少的妹妹，她并没有撒娇卖萌讨得大姐姐们照顾，而是凭借自己过硬的舞蹈实力与冷静无华的气质赢得大家的赞许，以及那个一尘不染的“白天鹅”的名号。
“切，我就说江盈皖怎么会招一个除了芭蕾什么都不会的家伙！这不是很有两把刷子嘛！”
似乎是自己原来的猜想得到了印证，白桃反而笑了。
“武静说她不熟悉流行舞，所以每个人的动作都学了全套，以便熟悉流行舞的舞蹈语言。”
唐小梅面无表情地解释道，这时候从她脸上也能看出了几分武静的影子。
“哇这么刻苦啊！那我们是不是也要提前开始练了？网上应该都有视频……”
白桃充满热情地表示道，似乎丝毫忘了今天下午在楼下小花园里和安沐璃闹别扭，放着大好的白天时间不练习的是谁了。
“也对。是不是一个人先挑一个位置的舞练一下？反正我们那个组合有七个人……”
林慕也在自己的位置上略微伸展了一下。
她是最怕跳舞的。可不能怂。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女孩与选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