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孟诚，心悦百川》DW端午

3、不肖子

　　吃过了点心，孟诚备了果酒和陆泽州一起品尝。
　　“敏端爱吃果酒？”
　　孟诚连忙笑着摇头：“这是前几日柳湖妹妹的佳作，府衙众人一人分得了一坛，不过只有我这儿是付了银子的。”
　　“柳湖胆子不小，还敢在上官这儿要钱。”
　　“也是他与我亲近些，便没什么规矩。”

　　两人正说着话，大门外就传来了柳湖的破锣嗓子：“知府！有线索了！”接着还未等孟诚去开门，柳湖就自顾自推门进了院子：“这鞋印是妙谪居的，好好的铺子起这么拗口的名字。”柳湖嘟囔着递过一本账目：“这是近五日买鞋的人家。”

　　孟诚接过账目一页页翻开，这其中买鞋的大多是名门显贵，诸葛侯府也在其中，这样一来，这条线索就很难进行下去了，孟诚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正愁眉不展，一旁的陆泽州倒是有些眉目，他指着其中一个名字说：“此人曾经是空儿的客人。”
　　“哦？”小姐有几位客人并没什么不妥，孟诚有些好奇。
　　“此人每次去翠芸楼定然都是请空儿相陪。不过自从诸葛青看上了空儿，此人也就没再请过空儿，也与诸葛青没什么矛盾。”
　　孟诚点头：“柳湖，你去问问看。”
　　“是。”柳湖喝了碗酒一抬屁股就走了，临到门口还来了句：“大人，小妹又新酿了酒，您要不要尝尝。”
　　屋里的人一翻白眼：“我就说不要，你不也会直接送来，还问我作甚。”
　　“得了！大人明儿就给您送来！”
　　陆泽州看着两人说话不禁“噗嗤”笑了。
　　“百川笑什么？”
　　“如此情愿的强买强卖，实在不多，看着有趣，估计只有在戏文里才得见。”
　　孟诚放下酒摇摇头：“我甚不情愿。”

　　两人休息好了自然还得回去查案子，诸葛侯府已经到京都府知会过今晚就要带回诸葛青，官家也关注着，这案子还是早点结束的好。孟诚准备再看看尸体，以防错过什么细节。

　　天气寒冷，尸体保存很好。孟诚盯着诸葛青的衣服饰品看了半晌还是觉得奇怪：“我总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陆泽州也摇头，他一心关注着诸葛青身上是否有打斗的伤痕，可是看了大半天诸葛青身上别说伤痕了，连半块淤青都没有，这凶手与诸葛青相识？窗台上有脚印应该不是暗中下毒，那什么人可以与这个纨绔一起喝酒并悄悄下毒呢？他正愁眉不展却听到孟诚在一旁哦了一声。

　　“有发现？”
　　孟诚笑着点头：“我知道哪里不对劲了，我们发现诸葛青的时候，他穿戴整齐躺在床上，我也问过他的小厮，他那一身衣服都是新的，他穿着新衣服来翠芸楼，却只叫空儿弹了曲，那就说明他不是来见空儿的，他是来见一个客人的，一个值得他买新衣服的客人。”
　　“那，这个客人就是凶手？”
　　陆泽州听了也如茅塞顿开：“再过几日是老侯爷的寿辰，官家特许二公子回京给父亲过寿，原本前两日就应到京都，不知为何耽搁了，今早才到。”

　　两人对视一眼：“看来，还得去侯府叨扰一番。”

　　没想到的是，孟诚他们还没到侯府，刚出了府衙大门就遇上了不请自来的二公子：诸葛远。
　　“将军。”
　　“知府，百川。”显然这位诸葛远和陆泽州认识，还算是热情，不过相较之下陆泽州只是淡淡地一点头，倒显得有些冷淡。
　　“刚好，本官有事问将军，将军请吧。”
　　“请。”

　　诸葛远原本是来接诸葛青的，他还未到京都就接到了兄长惨死的消息，不过这位二公子和他母亲一样并没有过多的悲伤，孟诚心里奇怪：这诸葛侯府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没人情味儿。不过问了一串下来，诸葛远的确是在路上耽搁了，在半路伤了风寒休息了两日，今日才到京都，看来诸葛青的“客人”并不是他。

　　诸葛远离开后，柳湖就回来了：“问过了那个叫赵权的恩客，他前晚的确不在家中，他说他与家人吵架了，独自一人在繁楼喝酒，喝醉了早上醒来就在自家书房了。也问过了繁楼的人，他的确去喝酒了，只是后来独自离开了，也没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

　　“你可问过他那日穿的鞋了？”
　　柳湖点头：“就是带着那花纹的鞋子。”

　　孟诚点头心里想：此人嫌疑很大，只是这么一个人诸葛青邀请他做什么？

　　“他是做什么的？”
　　“赵权是商人，家中算得上富裕，最近在做酿酒的生意。”

　　“酿酒？”孟诚一听眼里闪出了光：“诸葛青可有找他买过酒？”
　　柳湖点头：“今年，诸葛侯府的酒都是从他那儿买的。”

　　孟诚一听眯起了眼睛：“看来我们可以亲自去问问这个赵权了。”说走就走，三人立马起身去了赵权的铺子。

　　推开门就是酒香四溢，这几日雪停了，酒铺的生意还不错。孟诚他们一进来，柳湖就来了一嗓子：“京都府办案！”百姓们一听都纷纷掏钱走人。掌柜也立马请出了老板。

　　赵权看着面前穿着大红袍的孟诚就知道这是大官，立马捧出了好酒奉上：“小店没什么可招待的，官人见谅。”
　　孟诚也不喝酒直接看门见山：“本官有几个问题要问赵员外。”
　　“官人尽管问。”
　　“员外也知道前日诸葛侯府长子遇害的事情吧。”
　　“知道。”
　　“嗯，诸葛青可在员外处买过酒？”
　　“买过。”
　　孟诚点点头：“那不知买的什么酒？买酒的时候又和员外说了什么？本官听闻老侯爷做寿，是吩咐的诸葛青准备酒宴，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孟诚话音未落，对面坐着的赵权就已经冒汗了，焦虑已经难以掩饰，孟诚他们三人一看对视一眼：有门。
　　“这，官人，这都过去许久了，实在实在记不得的了。”赵权的汗已经顺着脸颊掉了下来。
　　“咳......”孟诚正准备示意柳湖开启他的破锣嗓子，不料一旁安静的陆泽州先开口了，不仅开口了，他还狠狠地摔了下茶盏，那可怜的小茶盏在桌上晃了大半天才稳住脚跟。

　　“记不得，要不要本官找个郎中来给你看看！”
　　“哎哟！官人呀！小人，小人不敢说呀！”陆泽州这一吹胡子瞪眼可把赵权吓坏了，可怜赵员外膝盖一软就跪倒在地。

　　“哎，赵员外你实话实说就是了，有本官在怕什么，柳湖快把员外扶起来。”孟诚很合时宜地插了一句。
　　“官人......”赵权哆哆嗦嗦地坐回了椅子上，把事情全盘托出：“不瞒官人，诸葛公子的确来买过酒，只是在他本人来之前，他吩咐小厮来特意嘱咐要了小店的药酒。”
　　“药酒？”
　　“是，小店的药酒是秘方配置，青壮年喝了强身健体，老人家喝了延年益寿，可是唯独不能同其他酒共饮，一旦共饮不但没有功效，还会成了慢性毒药。”
　　“哦。”
　　“可那小厮竟说诸葛公子特意要了一壶地黄酒配药酒，还特意嘱咐是老侯爷办寿宴所用，不能有闪失。”

　　孟诚他们一听，不禁都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整个侯府对诸葛青的死都十分冷漠，原来这个大逆不道之人还想要毒害父亲！

　　“后来，诸葛公子也来问过酒准备得如何，小人也是心中忧虑，那日才醉的酒。”

　　听了赵权“一片肺腑”之言，孟诚他们可以肯定面前的这个人不是凶手，第一，陆泽州确认赵权没有那个身手，若是从三楼跳下去，赵权的身子骨少说也得断一根骨头，可这位员外身上并没有伤痕，第二，这个员外并没有杀人的动机，也没有杀人的胆量。

　　在赵员外这儿问过了话，孟诚便让柳湖赶快去侯府知会查看，他和陆泽州则是去了翠芸楼。毕竟三年前的案子，遇害人也都是在翠芸楼内被毒害的，如今想要抓到三年案件的凶手也只能在翠芸楼下手了。

　　二人为了能从客人中打听些消息也就都各自回家换了便服，在翠芸楼门口碰头。

　　他们二人可都是青年才俊，又是朝廷命官，更何况还有一位是小国舅，那手里的银子自然不少，今日没穿官府，众人理所当然觉得他们不是来问案的，老鸨也当他们是来饮酒作乐的，那招待的叫一个周到，二人平日都不来烟花之地，在众多小姐的“包围”下显得手足无措。不到半柱香，陆泽州就坐不住了，冷下一张脸，给自己周遭的莺莺燕燕递过去一个冰冷的眼神。那些小姐们也都识趣，转而围着孟诚去了。孟诚苦笑着看了眼陆泽州心说：“百川真是可惜了自己这张脸了......若是温柔些，这整个翠芸楼的小姐怕是都要心悦于你了。”

　　最后无奈，孟诚唤了老鸨来，请走了几位小姐，只剩下自己和陆泽州两人。这样二人也就开始办正事了，一人端着一壶酒随处打听些三年前的消息。

　　孟诚看准了一个写词的书生走过去：“小官人在填词？”
　　那书生抬头一看也是个书生打扮的人就微微一笑友好地说：“胡乱写的，官人请坐。”
　　书生身边坐着的小姐将茶点向孟诚推了推：“官人请。”
　　“多谢。”

　　孟诚一看书生所写的词正是感慨风尘女子被薄情郎抛弃之后的悲惨境遇，便随口说“忘恩负义的凉薄之人的确卑鄙。”
　　那书生听孟诚如此说也忙不迭点头：“正是，若是不能给人家幸福，也就不要随便承诺，不过好在自有人替天行道，处罚那些薄情郎！”
　　“小官人说的可是三年前和前不久的案子？”
　　那书生点了下头：“可不是，那个诸葛青实在不是个东西。”
　　“哦？怎么说？”
　　听孟诚问，书生看了眼身旁的小姐，那位小姐幽幽叹了口气开口：“其实空儿姐姐这几月过得很艰难，那位诸葛公子的确给了一年的银子，可他不准空儿姐姐在见别的客人，也不能出去唱曲子，有几次那位公子不开心了还会责打空儿姐姐，空儿姐姐也是有苦说不出。不过现在好了，空儿姐姐的郎君给她赎了身，二人不日就要离开京都了。”
　　“离开京都？”孟诚一听觉得奇怪：杜云峰明明是来科考的，怎么会要离开京都？
　　那位小姐点头：“是啊，空儿姐姐今日下午离开前说的，他们明日就准备离开的。”
　　孟诚一听连忙放下酒杯，匆匆拉上一旁还在说话的陆泽州就往外走。
　　“怎么了？”
　　“杜云峰和空儿要离开京都！”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