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孟诚，心悦百川》DW端午

4、长相思

　　空儿看着面前收拾书本的杜云峰轻声问了句：“三郎，后悔吗？”
　　杜云峰停下手中的动作，拉过空儿的手：“和你在一起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等风头过了，照样还能回来应考，你莫要放在心上。”

　　“等什么风头过了呀？”门外传来了孟诚的声音，他也没征得主人的同意一把推开门：“二位这是忙着去哪儿？”

　　屋内的二人显然也是吃惊不小，杜云峰下意识将空儿护在身后：“知府来可是还有什么想问的话？我夫妇二人只是要回乡过年而已。”
　　“哦？回乡过年，可杜公子不是要科举考试的吗？而且你一个应考的举子，需要避什么风头！你是要本官在这里问，还是请你到衙门问！”

　　杜云峰看了眼身后的空儿，咬了下嘴唇下定决心开口说：“毒是我下的！”

　　孟诚向前逼近一步：“那好说说看，你是如何下的，还有你是如何跳窗逃跑的！若是没这个本事，可不要冒认罪责！”

　　杜云峰眼眶通红重复了一句：“就是我，我给他偿命就是！不关别人的事。”

　　看着情绪激动的杜云峰，孟诚只得缓和了语气：“你才学敏捷，不要为此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他心里觉得很可能是空儿下的毒，而杜云峰不过是个顶罪的，接着他扭头看向空儿：“空儿娘子，那日诸葛青是不是与你说了什么，他似乎要纳你为妾的，那晚难不成是你们大喜的日子？”

　　“你莫要信口雌黄！”杜云峰将空儿抱在怀中，狠狠地盯着孟诚。

　　“你们莫要误会，本官也只是想知道事情真相，那晚诸葛青......”孟诚话没说完，空儿就开口了：“是，那晚诸葛青换了新衣服就是要与我在翠芸楼成亲，也的确是我将散云罗散在了酒壶中，可是不知为什么他让我离开了，我离开前他还没有喝酒，我不想杀人的。”空儿说着痛哭流涕。

　　“那散云罗你是从何处得到的？”

　　空儿一听问起了这个便只是摇头不说话，一旁的杜云峰也是欲言又止。

　　“那人能给你散云罗，想必也是存了害人的心思，你们说与我听，没准能减轻你们的罪责。”

　　杜云峰听了孟诚这话，正准备开口，却不料一只飞镖射了过来，正对着杜云峰的咽喉，好在站在一旁的陆泽州眼疾腿快一脚踢倒了杜云峰，那只飞镖正钉在后面的书架上，孟诚也连忙去关上了门。

　　“看，就算你们不说，怕也不能好过了。”陆泽州取下那只飞镖递给孟诚：“给你们散云罗的人，才是这命案的始作俑者，如果你们顶了罪，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而你们的一生也就毁了。”

　　杜云峰抱紧了自己怀中的空儿，两人对视了片刻，空儿叹了口气：“是诸葛侯府刘夫人手下的女使崔妈妈。”
　　“刘夫人？”孟诚和陆泽州虽然有些意外但也觉得似乎理所当然。

　　接下来空儿将事情的经过全盘托出：崔妈妈在三日前找到了空儿，给了她一包散云罗，承诺只要毒死了诸葛青就给她足够赎身的银两，而且崔妈妈也知道她与杜云峰郎情妾意，就拿着杜云峰威胁她，空儿也的确不想做诸葛青的妾又对杜云峰情根深种，就接下了崔妈妈给的散云罗，崔妈妈也说过就算诸葛青被毒死了，官府也会将这个罪名扣在三年前的凶手身上不会影响到他们。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崔妈妈突然急匆匆地要他们离京，而且越快越好。

　　看着抱在一起泪眼涟涟的小夫妻，孟诚叹了口气：这诸葛青也真是不招人喜欢。他拉起还坐在地上的空儿夫妇：“看起来，他们是想要杀你们灭口了，你们呆在这儿也实在不安全，不如先去我府衙里委屈委屈吧。”

　　两人知道自己是帮凶，也是有罪之人，就点头答应了。

　　孟诚见他们答应就扭头对陆泽州说：“百川，劳烦你去府衙找柳湖，吩咐他带马车过来。”陆泽州答应了一声从窗户翻身出去了，不多时门口传来了马车声和柳湖的破锣嗓子：“到了！”

　　众人安全地到了府衙，孟诚吩咐手下妥当安置空儿和杜云峰。
　　柳湖看着他二人进了牢房之后就扯着一张破锣嗓子来问孟诚：“您怎知这二人是下毒之人。”
　　孟诚叹了口气：“最开始就有些怀疑。”

　　“哦？”听他这么说陆泽州也来了兴趣：“可是从那首诗开始？”

　　孟诚点头：“那些孩童捡到的纸，正是杜云峰的，那张纸上皱皱巴巴的，我本以为是孩子们弄上去的，可是现在看来，那也许是杜云峰的泪痕，他租住的院子正好能看见翠芸楼的东面，正对着的屋子就是空儿的房间，他只能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强迫着嫁给他人，所以他根本没有能力为空儿赎身。”

　　“后来又在翠芸楼知道了空儿匆匆离开的消息，你便怀疑二人与此案有关。”陆泽州补了一句。

　　孟诚一点头：“正是如此。”接着他微微一笑：“不知刚才是不是打扰了百川与佳人的交谈啊？”

　　陆泽州看他一脸的奸笑冷冰冰来了句：“那可不是什么佳人，那是个虬髯大汉。”

　　孟诚无奈笑笑：真是不能开玩笑。

　　此时在诸葛侯府的佛堂中，二公子诸葛远一脸严肃地坐在一边，刘夫人则是一脸平静地念着经文，经文念毕，刘夫人缓缓站起身看着自己紧锁眉头的儿子，微微笑了一下：“怎么了？”

　　“母亲，不必瞒着儿子。”

　　“什么？”刘夫人虽然有些不安，可还是仪态端庄。

　　“母亲为何要毒害大哥，就因为您不喜欢他，他不求上进，您就要杀了他。”诸葛远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刘夫人身边的崔妈妈连忙去关了门：“将军说什么呢，夫人怎会......”

　　她的话被诸葛远打断了：“崔妈妈，我在同我母亲说话！”

　　崔妈妈一见诸葛远凶神恶煞的样子立马闭了嘴。刘夫人端起茶默默喝了一口才说话：“你用不着对崔妈妈如此苛责，那是个不肖子，我这也是替你父亲清理门户！”

　　“母亲这说的什么话，大哥可是您的骨肉，您......”

　　“住嘴！”刘夫人一听这话立马扳起了脸，冷着脸看着诸葛远：“你才是我儿子！也是我唯一的儿子！那个孽障与我有什么关系！他不过是侯爷早年流连花丛不知是那个不要脸的生的孽障！”

　　诸葛远第一次听到母亲如此说话，他吃惊极了，他也未曾想过，自己的兄长竟然是个私生子！同样吃惊的还有躲在门外偷听的诸葛灵，侯府的小女儿。她不小心还碰响了门。
　　“什么人！？”诸葛远立马去打开了门，正看见自己同样一脸惊讶的妹妹：“灵儿？”
　　“二哥哥。”
　　诸葛远看了看四周连忙拉着诸葛灵进了佛堂：“进来说话。”
　　“母亲。”诸葛灵跑到刘夫人跟前一把抱住她：“母亲，怎么是这样？”
　　刘夫人看着自己膝下受惊不小的女儿叹了口气：“我这么做也都是为了你们啊。你姐姐贵为皇妃，二郎又是大将军，灵儿，我的灵儿还没有出嫁。你们怎么能有那样一个哥哥，更何况，若是他活着，二郎你永远无法继承爵位，侯爷竟然固执地要他承袭爵位！我怎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不过是个私生子！而你，”说着拉过诸葛远：“二郎，你可是嫡子！你文武双全，你才该承袭爵位！”

　　诸葛远叹了口气：“母亲，孟诚和陆泽州应该已经知道了你毒害大哥一事，我本想看着那书生和小姐出城，怎料孟诚他们有所察觉，现在看来已经迟了。”

　　刘夫人笑着摇摇头：“没关系，母亲一人承担就是了，大不了母亲给那个孽债赔命，断不能让他们影响了你们。”

　　诸葛远连忙摇头：“母亲，您不能如此啊，万不能让人知道事情的真相，这件事还得让姐姐知道，姐姐会有办法的。”他说着就准备往外走，刘夫人一把拦住他：“不准去，不准去给你姐姐徒添烦恼。”

　　诸葛远并未停下脚步：“母亲，此事一旦败落，侯府的声誉恐怕也要一落千丈了，若是告知姐姐，姐姐再去求求管官家早些了解此案，我们都会没事的！”

　　刘夫人还想说什么，被诸葛灵拦住了：“母亲，让二哥哥去吧，大姐姐冰雪聪明，还是最得官家喜爱的妃子，大姐姐会有办法的。”

　　看着自己懂事的小女儿，刘夫人一滴泪落了下来：“是母亲思虑不周，是母亲思虑不周啊。”

　　再说诸葛远一刻也没耽误，快马加鞭进了宫，直接到了贵妃处。

　　“真如你所说？”贵妃一听也是吃惊不小。
　　“正是，姐姐眼下只有将案子快速了解才能于侯府无害。”

　　贵妃思考片刻：“今日是是初五，皇后娘娘要在后宫摆设家宴，我且与官家说说，你也莫要闲着快去请了陆泽州来，以防他们直接去了侯府。”
　　“是！”诸葛远也不耽搁，立即起身去京都府找陆泽州去了。

　　一听是贵妃有请，陆泽州和孟诚都愣住了，不过陆泽州知道今日自己姐姐摆家宴，贵妃请自己也许是为了家事？前日进宫姐姐刚嘱咐过不要与贵妃不和，他虽然一万个不愿意可也还是上马进宫去了。诸葛远见他走了，便一把拉住孟诚：“知府操劳我兄长遇害一事辛苦，我请知府吃酒。”说罢不由分说拉着孟诚就去了繁楼。

　　孟诚也心知此事关乎侯府中刘夫人，不可草率行事，毕竟那是皇亲国戚，万一处理不好便是打了皇家的脸，他原本也同陆泽州计划着禀明了官家之后再做定夺，也就没拒绝跟着诸葛远上了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