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散还栖》梨棠花落

13、企图

　　“考试时间到，请所有考生停止作答，监考老师准备收卷……”早就完成试卷的于落正盯着窗外出神，教室两名老师正一个个收卷，收完最后一张满字的卷子，监考老师才飘然回头道

　　“大家可以出考场了，注意秩序，不要拥挤。”之前窸窸窣窣的动静在这一刻终于爆发出来，于落位置离教室门口很近，几步跨出门，转角时不小心撞到人。

　　“不好意思。”

　　“没事。”

　　听声音很熟悉，抬起头，顾寒栖不知什么时候从另一栋教学楼过来了。由于他是新生，这所学校又是按名次参考，所以他就被理所应当安排到最后一个考室，也就是高中部对面的教学楼里。

　　“一起吃饭去。”不等于落回应，顾寒栖顺手拉着愣神的他从楼梯口渐渐挤满人堆里走出去。

　　考试是按照时间提前放学，别的年级都还在上课，两人一路走到校门口畅通无比。

　　“想吃什么？我请。”顾寒栖手放开，揣进自己兜里，仰着头一副桀骜不驯的神情，那气质妥妥的一个校霸。

　　“哦。”

　　之前说好的十顿饭人情于落也算了清，现在想想每次跟这位大佬去吃饭都是变着花样来，费了他不少大洋。明明自己是富二代还这么坑他的钱，心疼。

　　这下总算有良心请回一次。于落睫毛下垂看着街道上的一些碎石，话只听到一半。

　　顾寒栖从右边绕到于落左边，肩膀撞了他一下，“你哦什么，问你吃什么，还没从题海里出来？”

　　于落收回视线，“没有，就随便吃点吧，下午还有一堂。”

　　“行，听你的。”

　　于落眼睛里微微有些波动，一个粱区老大对他说这句话还是感到有些受宠若惊。不过这点感觉在碰到美食的时候立马消失殆尽。随便吃点，可能被顾寒栖理解成吃什么都行。

　　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个人的桌子摆满了各式各类的丰盛菜肴，于落表面很淡定，内心狂潮似海。

　　这他妈再来五个人也够吃了吧。

　　顾寒栖以一副评委官的姿态凝视着眼前的一桌‘战利品’，几个服务员很能看脸面的站在一旁等着差遣，姿态标准，统一的站立方向，面带微笑，一看就是经过严格训练的。

　　于落有些无奈，他只是想安安静静吃个饭而已。当时就不该鬼使神差听他的话来这家餐厅，被人盯着吃饭浑身不自在。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一样来了点，将就一下吧。”顾寒栖不轻不重的说道，拿起筷子给于落夹了片鲜嫩的鸡肉。

　　于落坦然接受，既然人家都这么大方了，他再扭扭捏捏就太不给人面子。

　　半小时后，“吃饱了？”顾寒栖贴心地递给于落几张餐巾纸。

　　于落擦擦嘴点头，喝杯清凉的柠檬茶，酸甜又冰凉的味道顺着喉咙溜进胃里，顿时舒畅无比。

　　服务员上前把食物都撤走，于落起身去店门外等顾寒栖。顾寒栖一米八几的身高，肩宽臀窄，身材倍好，但吃的却很少。一桌菜都没怎么碰，吃得也都是些素菜，偶尔夹的肉也都给了于落。

　　午时朝阳正盛，顾寒栖从店里出来，手上多了一把蓝色的伞。“你这是……”于落目光落在那把伞上。

　　“哦，刚才店里的一位阿姨送的，正好这会儿外面太阳晒，你拿去用。”顾寒栖将伞递给于落。

　　“我不要。”一个大男人热天还撑把伞，感觉像弱不禁风的姑娘似的。

　　顾寒栖看透他心里的想法，收回伞，自己把伞撑开。对于落调侃道，“这么白的皮肤晒黑了多可惜，你不遮我就不客气了。”

　　“……”

　　两人原路返回学校，一个在伞底下，一个在灿烈的阳光沐浴下。不得不说，今天的太阳确实足够火辣，没走一段距离于落脸颊旁开始渗着汗珠，身上也燃起一抹燥热。

　　余光向顾寒栖那儿瞟了眼，修长的手臂弯曲，拿着伞把的手骨节分明，白皙细长。

　　还真是挺白的……

　　“要进来吗？”

　　“啊？”没等于落反应，顾寒栖迅速换了另一只手撑伞，腾出一只手把于落往身边一扯，没防备的他只能顺势倒过去。

　　“说了跟我不用客气，难不成你还怕我？”顾寒栖把伞拿在中间，有意无意向旁边偏斜着。

　　于落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唇，“没有，怎么可能。”

　　不是怕，只是顾寒栖的身上总有股低冷的气压让别人不禁想要保持距离，好像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顾寒栖轻哼一声，“那，我怎么觉得你一直，都有点拘谨呢？在陆皓面前，你可不是这样。”

　　于落反驳，“你在其他同学面前和在我面前，不也是不一样。”

　　“那当然不一样，我说，小落，你……”顾寒栖还想再说下去就发现于落耳根微微有些泛红，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突然挑起逗他的心。

　　无视街上的人来人往，薄唇渐渐靠近于落耳廓，低沉暗哑的声线道，“小落，你怎么这么容易就害羞啊，你不会是对我有什么企图吧？”

　　“你胡说什么！谁会对你有企图！”于落压着声音吼完，跨出腿自顾自往前走去，也不管太阳多晒。一张好看的脸凸显惊慌，表情愤怒中带着羞愧。

　　疯了疯了，他一定是疯了！这家伙能不能没事别乱撩。

　　下午只考一堂数学，回到教室还能安稳地睡个午觉。教室布置成了考场，每个座位都独自分开了一段距离。

　　于落的桌子被搬到了挨着墙壁边，也好，这里太阳晒不着，还挺凉快。平时叽叽喳喳的陆皓这时趴在桌上睡得挺熟，于落坐回位置，拿了本物理书出来垫着，也趴下补觉。

　　这一觉睡得特别踏实，可能是最近几天又复习又给顾寒栖补作业，精神损失耗大，太疲劳所致。耳边安静的只剩下风扇规律转动和轻微呼吸的声音。

　　——

　　最后一秒铃声打响，今天的考试总算全部结束，于落回到高二七班收拾东西。“陆皓，今天……”旁边的座位是空的，低头一看，书包也不见了。

　　这小子今天跑得还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