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散还栖》梨棠花落

12、考试

　　“不是！”于落几乎下意识脱口而出，生怕他误会了什么。顾寒栖看着满脸憋得通红的于落，忍俊不禁笑起来，“逗你的。”

　　于落眼神一瞪，突然想起正事，问“你对话剧感兴趣吗？”

　　“什么？”顾寒栖一秒恢复神情。

　　“就是学校的话剧社，我们班长托我问你有没有兴趣加入，他们那儿刚好缺个角色，觉得你很适合……”

　　“没兴趣。”说完眼神又朝于落的脸盯去，“我只对我喜欢的感兴趣。”

　　这解释听起来挺合理，每个人都对自己喜欢的事有一种固有的执着，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劲儿。但顾寒栖话里的意味绝不是单单是表面那样，以于落这呆愣的脑瓜肯定没绕过弯。

　　不过也不用着急，来日方长，他等得起。

　　“好了，学霸，咱们开始吧。”结束这个话题，顾寒栖把仅有的几本书规规矩矩的摆在桌上，身体挨着于落坐好，就等着于老师开课。

　　于落舒口气，翻开顾寒栖的数学书大致浏览一遍。

　　……还真是干净的一点瑕疵都没有。身边的某位老大欣然地注视着自己的成果，还一脸沾沾自喜，“怎么样？不比你们学霸的书保存的差吧！”

　　于落眉目拧成一团，这他妈从发下来就没动过吧！抱歉，学霸的书要成这样，那就不叫学霸叫学神，还用得着书？

　　“算了，我直接给你分析卷子，讲讲常考的题型。这里面很多也都是基础知识，只要你理清思路背完一些复杂的公式，月考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至于太差。”于落扔开封面还是崭新的几本书，从书包内拿出自己总结的笔记资料和考过的试卷。

　　顾寒栖很配合的点头，“嗯。”眸子里透着若有若无的微光。

　　于落把卷子摊开放好，让顾寒栖凑过来听他讲，“你看，这道题。我们已经知道a等于根号3，这里……”试卷上满满都是笔记，重要知识点都是用红笔画了个符号，足以看出卷子主人的努力和细心。

　　学习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灿烈的太阳不知何时躲在云梢后，渐渐没了影子，明亮的天空也变得灰青，随之黯淡下来。

　　经过于落耐心又极致细心的讲解，再加上他的聪明才智，顾寒栖差不多都能领悟，懒懒地躺在沙发上伸个懒腰。手倒贴过来顺势搭在于落线条有致的背脊上，触感清晰，食指随着脊路慢慢往下滑，“我已经打电话让赵宏恺来接你了，可以慢慢收拾。”

　　“没事，每次麻烦别人挺不好意思的。”于落把所有资料装回书包，最后拉上拉链，一套动作行云如水。丝毫没注意到后面某人的动作。

　　“不麻烦。”

　　赵宏恺和顾寒栖的关系比较奇妙，赵宏恺以前是在粱区这边上学，后来因为家庭原因才搬去市里，和顾寒栖相识也是在粱区。

　　那时他们都差不多才十四五岁，正好处于叛逆期，顾寒栖那时候就已经可以一人单挑三四个人。但赵宏恺那时还是个瘦瘦小小的男孩儿，被粱区的混混堵在巷道拳脚打踢，瘦小的身体卷缩在角落不停地发抖，连反抗都不敢。

　　十五岁的顾寒栖直接走过去，二话不说抬脚就是一踢，最后那几个混混被打的鼻青脸肿，落魄不堪地逃走了。

　　顾寒栖向蹲在角落的赵宏恺伸出手，眼底神色冰凉，“不想被欺负就变强，以为挨过打就会放过你？”

　　赵宏恺那双漆黑发亮的眼睛闪了闪，哆哆嗦嗦伸出手，“谢谢。”从那刻开始，他就已经变了。

　　于落也不推辞，毕竟从这儿到市里还是有些远，况且他还不怎么识路，在这儿打车都要碰运气，等他回到家估计天都黑透了。

　　顾寒栖想送他下楼，正拿上外套就听见于落说“你不用送我，我自己下去就行，时间不早了，你先弄点晚饭吃吧。作业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跟我发消息。”

　　顾寒栖目光柔和，“好。”

　　“啪”关上门，在窗帘掀开的一角，一双淡凉明净的眉目注视着楼下情景。不多时，一辆黑色保时捷消失在寂静的楼脚。

　　“宏恺，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一下。”于落坐在副驾驶上，偏头看着赵宏恺的神情，和之前一样。

　　赵宏恺眼睛认真地盯着前方道路，半晌，淡淡“嗯”了声。

　　“你也在住在粱区吗？还是，只是因为顾寒栖的关系。”之前就比较好奇，看他的长相年纪应该和自己相差不大。如果他是粱区这个地方的人，那又为何会开这么价值不菲的车，太不符合逻辑了。

　　车内一度沉默，空气里像是藏着一抹清冷的看不见的东西。正当于落打算放弃这个问题的时候，赵宏恺手把方向盘往右一转，轻细又柔和的声线伴随着鸣笛声响起。

　　“不是，我不住那儿。”这点于落倒是猜到，他身上的气质和修养明显不属于那个地方。

　　车子走在平稳的道路上，于落继续说“那这么说，你们家还挺富有的。”

　　赵宏恺没明白于落的意思，微弱的视线向于落那边瞟了眼，很快但还是让于落明显感觉到了。

　　“你看，你这一身行头就不便宜吧，加上这辆豪车，可以看出你是一个家境很好的人。”于落眼神飘向窗外一晃而过的街道树木，跟他细心解释。

　　赵宏恺眉心一动，说“这是栖哥的车。”

　　于落放在车门把上的手臂差点没随着这句话跌滑下来，这是顾寒栖的车！

　　顾寒栖是粱区老大他相信，可难道现在无论在哪儿当老大的都这么有钱了？想着顾寒栖那不足八十平方米的套房，着实有点不相信他居然还是个隐藏的富二代？！

　　怪不得他身上总有一股任性傲慢不可一世的桀骜感，原以为是身为老大的特质，没想到人家不仅有实力而且还有经济背景，惹不起惹不起。

　　于落心里像是有块沉重的石头，突如其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最近接受的信息真是一个比一个轰动。

　　于落瞅见赵宏恺那平静冷淡的表情，不禁问“那你和顾寒栖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吧。”这么贵的车说给别人开就给别人开，这关系不到达某种信任程度谁舍得。

　　赵宏恺依然沉默几秒，说“你才是。”

　　……什么意思？他才是顾寒栖最好的朋友？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话不投机，于落也不再问，有些事你越问就越迷糊。

　　天黑透之前，车子照旧停在小区楼下，于落给赵宏恺道完谢后匆忙跑回家中。

　　好在之前给安女士打了个招呼，不然这个时候才回家指不定会被唠叨多久。

　　“小落，帮朋友补习回来啦，吃饭没我跟你做。”安易冉从卧室走出来，身上已经换上丝绸的睡衣，眼角笑起来时有明显的皱纹。

　　于落内心某处被触了般，笑着说“没事，妈，您休息吧，我在外面吃过了。先去房间做作业了。”

　　没等安女士再次开口，于落已经快速跑进房间关上门。临近半夜躺在床上，正要准备睡，手机屏幕霎时跳出个消息。

　　【Cold】：晚安，小落同学。

　　于落拿着手机在键盘上打出‘晚安’又莫名觉得哪里不对，重新删掉直接发了个月亮过去。

　　教室里人声鼎沸，读声朗朗，疯魔在讲台上拿着本看不清名字的外国名著读的津津有味，那双镜片下贼溜的眼睛时不时向下瞟一眼。

　　陆皓把书拿着竖立在面前，脑袋像小鸡啄米一样往下点头。隔了会儿，于落实在看不下去，伸手在他后脑勺拍了一掌，陆皓一个激灵，突然仰起头，“怎么了！疯魔下来了？！”

　　于落：“不是，是我。”

　　陆皓看了眼精神倍好的于落，满脸都是倦意，“于哥，你别开玩笑，我都快困死了。”

　　于落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你昨晚……”

　　“哎！我可没有打游戏，昨晚我靠自己惊人的毅力复习到半夜，总算弄懂了几张卷子，牛逼不？”陆皓说得一脸傲气，跟战士大胜而归一样，眼睛还是困得一眯一眯的。

　　于落这次没奚落他，带着中肯鼓励的语言赞赏几句，“不错，有那个觉悟。相信你的毅力一定会让我们一直待在这个班到毕业。”

　　经于落这一提醒，陆皓整个人被唤醒般，直起身子，“操，我都忘了有这回事了。”

　　于落笑道“合着你昨晚是心血来潮才复习的？”

　　陆皓一脸苦相的点点头，心里还是比较庆幸，离考试还有两天时间，再坚持坚持说不定真的不用被分出去。

　　“没事，哥相信你可以的。”于落换了份资料看着。陆皓的实力他还是有所了解，虽然平时打游戏撩妹子耽搁他的前途，但还不至于毁得毫无踪迹。

　　这两天时间，整个高二气氛都无限紧张起来，因为这次考试关系到后面学习的进度和分班，基本上每个人都尽力做着充足的准备。

　　陆皓开启挑灯夜战模式。

　　于落每天固定时间到顾寒栖那里帮他补习，自己回家又继续看习题。

　　顾寒栖脑子很聪明，很多题于落讲一遍他就会，到最后有些题都不用讲，一提点就清清楚楚，看得出来他之前的基础是很硬的。

　　接送他们的一直是赵宏恺，话不多，但办起事来特靠谱。经过几天磨炼，真正的战斗终于来临，各班都在匆忙布置着考场。

　　“于哥！”陆皓一进教室就喊。

　　于落正抱着一堆书往走廊外走，陆皓顺手接过一半，“你今天看起来很兴奋啊。”

　　“那是自然，我这次比其他任何时候都有把握，绝对能挤进年级前……二十！”陆皓扳着手指算了算，人还是得有梦想的，万一真踩狗屎运了也说不定。

　　于落拍了拍手上的灰，“可以啊，实力暴涨？学霸？”

　　“好说好说！”陆皓像样地在胸前握了握拳。

　　眼神一转，与对面刚出教室的顾寒栖视线撞在一起，经过这几天的接触，两人关系已经算是比较熟络。

　　“快考试了，加油。”于落走过去，自然道。希望这几天的补习对顾寒栖能有较大的帮助，也不枉费他熬夜整理出来的那些基础知识和易错点。

　　顾寒栖淡淡一笑，“放心，我们很快就会在一个教室上课。”

　　他的言外之意于落立马就能理解，这次考试联系到分班，他这么笃定地能考到急速班来，看来他之前的猜测没错，顾寒栖的基础确实很硬，为什么会沦为学渣就不得而知了。

　　随着考试铃声响起，所有考生找到自己考室，等待监考老师发放试卷。

　　他们三人都在不同的考场，这次考试后，一切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