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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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石击节般的声音也只是昙花一现，严恒再仔细去听的时候，除了祭典的乐声便再无其他声音了。
“哥！快看！祭香的是梁思燕！”苏林踮脚探头去看里面的情况，突然惊讶地说。
严恒收拢心神，也朝着最前方看过去。
大概是综艺节目与山神祭的举办者有过协商，摄影师们能够站在队伍的四周全方位拍摄这场祭典，而梁思燕等嘉宾也站在队伍的头部，作为敬香人等待信号。
“祭”的部分是将画好妆的显得一脸安详的猪头以及新鲜的水果蔬菜在经过镇上德高望重的老人家用一种悠扬而缓慢的声调唱出大段祝福的祭词之后，再恭恭敬敬放置在供桌上。
唱词曲调跌宕奇异，辞藻华丽繁多，但是用词生僻难懂，不过配着老人家显得有些粗粝的嗓音，虽然很少有人能听懂，但众人心头纷纷涌起对山神莫名的敬畏感。偌大的山神庙前，除了这老人的歌声，竟然无人喧哗。
“这说的什么啊？”苏林认真听了几句，陷入了迷茫。
“大意就是感谢山神诸多的庇佑，以此供奉，祈求来年丰收。”严恒随口回答道。
苏林惊了：“哥，你连这都能懂？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严恒笑了笑，没有回答，示意苏林安静观看。而身旁的薛宇更是神色复杂的看了他几眼。
“敬——”
随着这句话的尾音渐落，梁思燕等五人齐齐上前一步，将手中的香插进了面前各自的小香炉中。
然而，意外就发生在这一瞬间——梁思燕的三柱香在她拜首的同时，拦腰齐齐断了。
人群一时间有些骚动。
“哎哎哎，前面怎么了？”他们离得到底有些远，前面头部队伍发生的事慢了许多才能传回来。苏林着急的看着前面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嗡嗡”声，不断的踮脚跳起来试图看清前方的状况。“哥，你个子高，看清了吗？”
严恒比苏林要高一头，他的视线倒是没有被阻碍太多，也看到了刚才的事故。
“香断了，”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只有梁思燕的三柱香都断了。”
“哈？”
“什么？！”
原本只是垂首的薛宇，顿时抬起了头，眼神突然变得锋利。
“肃静——”主持祭礼的人见人群开始窃窃私语，不得不出来控制场面。他神色难看的看了眼梁思燕，问道：“香怎么会断掉？”
梁思燕死死盯着断香，神色难明。她咬了咬下唇，眼中拢起一层薄雾，轻声回道：“黎二叔，我也不知道。”
黎二叔又唤人新拿来三柱香，面色不虞地递给她，说到：“这次小心些。”
梁思燕只觉得从录制节目的嘉宾到观看的人群都在小声嘲笑她，一时间面色发红，眸中含泪，讷讷的道了谢，接过香来。她平复了下心态，将断香小心翼翼地拔出香炉，然后重新恭敬地插入了三柱香。
下一秒，这三柱香还是齐腰而断。
人群这时已经不是轻微的骚动了，站在前排的人基本都是黎塘镇本地的有名望的耆老，他们看着两次的断香，眉头紧皱。
其他几位嘉宾和节目组也是满脸惊讶。选址黎塘镇其实也是给这边的旅游项目做个宣传，山神祭在他们眼中一直也只是一种噱头和宣传手段，毕竟直到现在，这种保存完好的祭祀活动可不多了。只是没想到，祭典上居然还有这样透露着神异的一幕。
来这里观光的人可能只是看了个热闹，对于梁思燕这些本地生活的人来说，他们一代代人都是听着山神的传说长大的，哪怕嘴上说着不信神明，但是多少对山神的存在有一些敬畏。
两次断香，更是在祭祀中从未有过的事情。
梁思燕的脸色刷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黎二叔这次没有给她面子，直截了当的说：“换人来，这是山神的预示。春燕，但愿你……”他看了看四周的人，又看到惊恐到要几乎要晕厥的梁思燕，终究没有再说些什么。
梁思燕被助理搀扶了下去，然后换了一个本地小姑娘上来。
更蹊跷的是，这次的香居然安安稳稳插了进去。五只香炉中的香烟婷婷袅袅的升上天空，在无风的空中逐渐汇集成一片云雾，久久不散。
黎二叔见此情形，提起的心才逐渐放下。他高亢的嗓音再次响起“拜——”
此音落下，凡是黎塘镇人皆面色肃穆，俯身作揖。再抬头时，一阵山风吹来，吹散了那片云雾。在场所有人鼻端都闻到了一股清香，头脑顿时清明，身体内感觉突然出现一股热流，所到之处，疲惫感皆消。
“礼成——”黎二叔朝众人一拱手，说到：“山神祭到此结束，诸位可以自由活动了。”
“我怎么感觉自己一下子不累了。”苏林呆呆的摸了摸脑袋。他们加急爬山，更是比正常爬山的人要累，但是那阵山风吹过，这种肌肉酸痛的感觉一下子就消失了。
“这就是山神祭的效果。”薛宇回答道：“每年祭祀都会有这么一阵山风，老人们都说这是山神吹出来的气。”
“这么神奇吗？”苏林觉得自己可以用科学来解释，“可能是你们这儿没污染，空气好，山风就显得清爽宜人。”
薛宇笑了，说道：“也可能是吧。”
他的眸子幽深，抬头看着庙中气势迫人的金龙像，喃呢道：“要是山神真的存在，怎能不叫恶有恶报呢？”
严恒离得近，听清了这句话，他看向薛宇。
此刻的薛宇面上没有以往爽朗的笑意，他面色平静地看着金龙像，仿佛一个虔诚的信徒，但是严恒总觉得他其实在压抑着一种无名的愤怒，以至于那句话似乎是在质问谁一样。
“轰隆！！！”空中突然一道惊雷闪过。
“哎呀，别是要下雨哩。”
“今儿真奇怪，这么大晴天儿还能响雷。”
“可不是么，走哩，去山下摊子上逛逛，我看呀，说不定是山神打了个喷嚏。”
“哈哈哈，你还挺能想。”
“那可不……”
山神祭一结束，众人开始陆陆续续下山，汹涌的人群逐渐散去，这里变得冷清了许多。严恒回想刚才莫名其妙的龙吟声，提出近距离看看山神庙。
“走走走，刚才在那么远，除了山神像我什么都看不到。”苏林也是兴趣十足，而薛宇更是没有意见。
三人走近山神庙。庙堂前陆陆续续有几波人拍了拍照片之后，就变得空旷起来。他们走进山神庙，里面供奉的物品还都整整齐齐的摆在那里，而梁思燕等人上香的小香案已经被撤了，只剩下堂中一个大的香炉在静静地燃烧着香。近看金龙的雕像更是震撼不已，每一片鳞甲都熠熠生辉，纤毫毕现。
“这个雕像真的绝了。”苏林称赞不已，“这神态，这气势，啧啧，不是一般人能雕出来的。”
“哈哈哈，小伙子眼光不错。”雕像后突然转出一个人，他笑道。
“黎二叔。”薛宇也笑着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当时站的太远，苏林他们只知道有人在主持，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主持祭礼的人穿的如此华丽。
只见黎二叔头戴高冠，身上披着的是类似道家羽衣鹤氅的衣物，主体为大红色，上面的鹤纹以金线绣出，但是这件衣裳还有这如同龙鳞一般的纹理，就在他走出来的一瞬间，阳光流淌在这纹理上，身上的仙鹤似乎从龙的身躯上站了起来引颈高歌，振翅而起。
“我好像看到仙鹤飞起来了。”苏林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
严恒看着这身衣服，总觉得有些眼熟，但是他良好的记忆告诉他，他从未看到过类似的衣服。
“这雕像和这大氅都是传下来的老物件。”黎二叔乐呵呵的解释道：“每代主持山神祭的都是这件衣服。”
“那得有不少年头了。到现在这色彩还是这么鲜亮，当真不容易。”苏林感叹道。
薛宇也凑过来道：“山神庙每天都有人清理，这件衣服肯定也是精心打理的，至少我觉得每次看它都和新的一样。”
黎二叔看到凑近的薛宇，脸色居然有些发黑，“臭小子，还知道回来。”
薛宇朝着黎二叔拱了拱手，做求饶状：“二叔，我这不是也活得挺滋润嘛，有人在呢，给点面子。”
“好好的大学说不读就不读，咱们镇里就你和绿柳……”黎二叔数落着，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住了嘴，只是冷哼了一声。
“既然回来了，就带你朋友好好逛逛吧。注意别动桌上的东西。”
薛宇在听到“绿柳”的时候，脸上也没有什么起伏了，倒是又让黎二叔多瞧了他一眼，“你……”
“二叔……”门外响起了一道弱弱的女声。
众人转头看去，只看到了一个带着鸭舌帽，卡着大墨镜的人。那人观望一下四周，抿了抿唇，最终摘下了墨镜，原来是梁思燕。
“你来做什么？”黎二叔皱眉。
“我……”梁思燕一噎，抬脚想往里面走。不知怎地，刚跨过门槛，就狠狠地来了一个平地摔，连鸭舌帽都飞了出去，一张俏脸从泫然若泣直接痛的扭曲起来。
“我，我没事。”梁思燕假笑了一声，想要爬起来，但是天不随人愿，她还没站稳，左脚绊了右脚再次跌了下去。
苏林茫然的低下头，看到摔在自己脚边神色又痛苦又尴尬的梁思燕，脑子一抽贫了一句：“平身吧，倒也不必行此大礼。”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